第二章 檢討書
直到一幫人走進了醫院的大廳,站在玻璃門外的朱小夜才回過神來。
“安安,我不是在做夢吧,韓海非真的說要和你交往啊!”兩隻手拽住江安安的肩膀,朱小夜大力地搖晃着。
天啊,地啊!她真的要昏倒了。
“是啊,還有小夜,拜託你別再這麼用力地搖我啊!”江安安一臉被搖得想吐的表情。
“可是……可是韓海非怎麼會突然想要和你交往?”小夜心存疑惑,還沒搖夠。
“這我哪知道啊,我看八成是他在開玩笑吧。”或者是這姓韓的神經錯亂也有可能。
“我覺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呀。”總算是搖夠了,小夜停下了手,托着腮幫子思考着韓海非剛才所說的話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
萬幸!總算還沒被搖死。江安安苟延殘喘地吁了口氣,還好剛才沒什麼人經過這裏,所以沒有看到她和韓海非對話的一幕。
否則,光是那些愛慕他的女生每個人朝她吐口口水,她八成就會淹死。
韓海非……她真的搞不懂這個男生。
明明眼光里有着高傲和不屑,為什麼卻還要說那樣的話呢?
況且,若是他真的想要找個女朋友的話,恐怕只要登高一呼,多的是女生供他挑選吧。
還是說今天她不宜出門日,所以才會遇上這種衰事?托着腮幫子,江安安無語地看了看天上飄着的朵朵白雲。
玻璃門內,李明哲一手搭在了好友的肩膀上,“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和這個蘑菇頭交往?”破天荒的事情,一直以來,周圍的人幾乎都有女朋友了,但是海非卻始終沒有和任何人交往過。在他的感情史上,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只是突然很想找個人交往一下。”懶懶地瞥了一眼肩膀上的手,韓海非懶洋洋地說道。
“哦?”李明哲斜眉一挑,“真的就這麼簡單?”
“不然你以為有多複雜?”韓海非手腕一抬,撥開了自己制服領口的兩顆扣子,“對了,你有沒有帶酸梅片?”他問道。
“當然帶了,知道你最受不了熱,天氣一熱就喜歡吃酸梅片。”從衣袋裏掏出了一盒酸梅片,李明哲拋給了韓海非,“你身邊的又吃完了?”不然也不會問他要。
“過來的時候在路上吃完了。”打開盒子的開口,他翻出一片拋入了自己的口中。
李明哲則抖了抖身子,“真是想不通,你怎麼會喜歡吃那麼酸的東西。”他之前也曾嘗試過吃了一片,不過結果是酸得他當場吐掉,然後再灌下了N杯水。
“我自己也想不通。”韓海非聳聳肩,把小盒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同時掏出了折成方塊狀的體檢表,“快點把體檢搞定吧,我沒興趣在這裏多待。”
“也對,在這裏呆得久了,八成會被女生的尖叫聲給煩死。”李明哲點點頭認同道,驀地,像想起什麼似的,他抬起頭,目光疑惑地看着已經走在前頭的好友。
“海非,你的血型好像也是RH陰性A型血吧。”
腳步一頓,然後傳來了那近乎於無的低應聲:“嗯。”
第二天,還是照樣迎接太陽,還是照樣上學,還是照樣和同學打招呼,唯一不一樣的,大概只是小夜和晴文老是會在她的耳邊嘰嘰喳喳,沒完沒了地說著關於韓海非的一切。
放學的鈴聲在下午5點準時地響起。
“安安,我們先走了啊!”小夜和晴文對着江安安說道。
“好。”今天輪到她值日的關係,所以三個人不能一起回家。
每天班裏都會留下兩個人打掃衛生,而今天正好輪到她當值。
因為個子比較高的關係,江安安擦黑板,而另一個女生則掃地。
分工合作,這是鐵一般的定律。
“江安安,地我掃好了,這次的垃圾麻煩你去倒,下次再輪到值日的話我補一次。”掃完地,女生匆匆地背上書包,雙手合十對着安安一臉的拜託狀。
“你有急事?”
“對啊,和人約好了今天一起去精品店買禮物。”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上同時揚起了一陣緋紅。
唔……應該是男朋友吧。江安安想着,腦海之中不由得浮現出了韓海非的臉。
暈,她去想那個襥得二五八萬的男生幹嗎啊!
敲了敲腦袋,江安安回到座位上收拾好書包背在肩上,同時拿起一個黑色的塑膠袋,把放在簸箕里的垃圾往塑膠袋裏倒。只要等會兒經過操場附近,就可以把垃圾倒進垃圾箱了。
“安安!”兩聲重重的叫喚聲,由遠及近,然後則是重重的推門聲音。
“你們……不是已經走了嗎?”抬起頭,江安安看着站在門口,氣喘吁吁的兩個死黨。她們這會兒跑回來又是幹嗎?
“安安,你知……不知道……”范晴文猛喘着氣說。
知道什麼?她疑惑地眨眨眼。
“那個……那個韓海非……在我們學校的校門口耶!”朱小夜再接再厲地接口道,害得她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校園的門口。
“他?”江安安打着垃圾袋的結頭,“他來我們學校門口乾嗎?”
咕嚕!晴文和小夜同時咽了咽口水,然後對安安投以看白痴的眼神,“你說他會不會是來等你的?”有可能,而且是很有可能。
“等我?”不要啊!她可是一點都不想他來等她啊!
“是啊,要知道,韓海非以前可是從沒來過我們Z校,這次來,一定是因為你,而且他昨天不是還說過要和你交往的嗎?”
“呵呵……那個……”江安安乾笑兩聲,她壓根把那當做玩笑啊!“你們別去想不可能的事情了,我要倒垃圾,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
“可……”
砰!
教室的門被二次碰撞!
“該死的,蘑菇頭,沒想到你真的還賴在教室里!”明明是清亮優雅的聲音,卻硬是夾帶着要扁人的火氣,一張凶神惡煞的臉驟然出現在了三個女生的面前。
“韓海非?”
有沒有搞錯啊,他來她教室幹嗎啊!
一張怒氣沖沖的俊臉閃在江安安的面前,張大了嘴巴,她訥訥地看着直直地朝她奔來的人。怎麼辦?從他的表情來看,應該算是火冒三丈,從他的語言來猜,就算等會兒他真把她直接扔出窗戶,她也會相信的。
喉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望着那張足以引起眾多女生尖叫的漂亮臉龐,緩緩地舉起自己的右手,扯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嗨,好巧啊,居然在這裏遇見你。”她這樣夠友善了吧。
“巧,你以為這是巧合嗎?”他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猛彈着她的額頭。從來沒有一個女生,敢讓他等那麼久,而她做到了,足足讓他在校門口等了25分鐘。
痛痛痛啊!“你彈我幹嗎啊?”江安安哇哇亂叫。而且還彈得那麼用力,估計等會兒她額頭就會出現淤青了。
“為什麼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在校門口等我?”韓海非沒好氣地問道。認識他的人向來知道,他等人的耐心絕對少得可憐。
腦中閃過無數個問號,江安安無辜地眨眨眼,“我有和你約定過時間嗎?”好像沒有吧。
“你有!”他肯定至極。
“沒。”她對他的肯定翻白眼。
“你還敢說沒?”
“是真的沒有啊!”真是可笑,她在這裏和他爭論這個做什麼啊,更可笑的是,她的左手還拿着要去倒的那大袋垃圾。
“你……”薄薄的唇角抿了抿,他瞪着她,“我發短訊給你的手機,讓你5點在學校的大門處等我。”而這個該死的蘑菇頭,居然敢爽約。
短訊?江安安想到了塞在書包里的手機,“我手機沒……電了。”在他噴火似的目光下,她竟然產生了那麼一點點的心虛。
拜託,江安安,你心虛個P啊,短訊是他發的,在校門口等也是他自找的,她根本就沒答應過啊!
眼眸一眯,他的手指又開始彈起了她的額頭,“你居然敢讓你的手機沒電?”
“……”她手機有電沒電,好像不關他的事吧。“那你幹嗎要在我們學校門口等我啊!”她甩給了他一個衛生眼。
韓海非驀地沉默了,透過長長的睫毛,望着眼前的女生,“你忘記了嗎,我昨天說過我們開始交往了。”剛才的硝煙味道沒了,轉而是一種很認真的語氣。
下巴掉地——“你……你昨天不是開玩笑?”手中的垃圾差點被她甩出窗口,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說得一本正經的某男。
“你認為我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嗎?”他這次沒有再彈她的額頭,而是瞪了她一眼。
的確……不怎麼像!江安安縮了縮脖子,不過就算他不是在開玩笑,就算他真的要和她交往,那也得她同意吧。
“你聽清楚了,交往的事是你說的,我根本就沒答應過,所以……”
“還要你答應嗎?”他打斷着她的話問道。
“我也有人權的好不好!”他居然連她身為公民的基本權利都想剝奪,沒天理啊!
他不發一言地站着,然後伸出手鬆了松領口,“那好,你說吧。”
“說什麼?”她一愣。
“說你答應啊!你個死蘑菇頭,耍白痴啊!”本就耐心不好的人,雖然他不至於是火爆浪子,可是面對這樣的女生,就算他想隱忍都做不到。
“蘑菇頭?你居然說我是蘑菇頭?!”原本還縮着腦袋的安安,此時滿臉的憤怒。
“我說過了,我叫江安安!”而且更過分的是,他居然還在“蘑菇頭”三個字前加了一個“死”字。
我哩!如果不是怕重新打掃衛生,她早把垃圾甩到他身上了。
“你——”光潔的手掌按在自己飽滿的前額上,韓海非顯然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女人的發瘋,“你太麻煩了,和你說話真累。”比他和任何一個女生說話更累。
還是說她是個特例?雖然偶爾會有很呆的表情,不過有時也會張牙舞爪。
她沒求他和她說話吧。猛甩着白眼,江安安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了,“麻煩你放手,我還要倒垃圾……”
“你來!”沒等她把話說完,他已經一把拉起了她的手臂。
喂喂喂,這是幹嗎啊!“你……你別拉我啊!”嘴裏雖然是這麼喊着,但是身子卻還是被對方拖着走出了教室。
“喂,你侵犯人權啊!”
“閉嘴。”
“還有,你別抓那麼緊,我手會脫臼的!”
“……”
“另外,我……我垃圾還沒倒啊!”
“……”
聲音越來越遠,教室又從吵鬧轉為了寧靜,范晴文和朱小夜對視一眼,好半晌,才訥訥地道:“安安,好像被拖走了耶!”
“好像……是的。”
一路被人從教室拖到了校門口,雖然現在是放學后,學校里沒幾個學生,但是被他這麼一拉扯,還是引來了一些側目。
江安安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想要緩下身子,但是奈何力氣比人小,整個人還是如同拖麻袋一樣地被拖着走(呃,用麻袋來形容自己,好像多少委屈了點)。
“你拖夠了沒啊!”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而現在,是到了她該爆發的時候了!
“你以為我想拖着你嗎?”韓海非腳步沒停地道。如果不是因為和她說話太累人,他何須用拖的。
“可是……”稀稀落落的學生中似乎有人已經認出了他,因為她在那些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名曰“興奮”的神采。
唉,認出了他就可以了,只要不要把她也給認出了。她可是百分之二百不想和他染上任何關係啊。畢竟她還沒打算英年早逝(被愛慕他的眾家妹妹活活踹死!)。
“海非!”校門口,清朗的男生喚着俺們美美的男主角。
“嗨,又見面了。”整個人被拖到了校門口,江安安乾笑着對着幾個K校男生打招呼道。她見過這幾個人,一次是在冰店,一次是在醫院門口,而今天,是第三次了。
幾個男生,向著安安點頭示意了一下。
“這是明哲,左邊的是日飛,然後是小楓,最右邊的是高仔。”那華麗聲線的語音在她的耳邊說著。
他這是幹嗎?江安安愣了好半晌,才算回過神來,了解到對方是在為她介紹。這些人應該是他的朋友吧,她暗自想着。
然後他緊隨而出的后一句話,則讓她整個人差點滑倒——
“她是江安安,我女朋友。”
“……”她從沒答應過這事吧!江安安立馬開口道:“喂,韓海非,你聽清楚了,我不是……”
“嗯?不是什麼?”微微揚眉,他盯着她。
那種視線……宛若被野獸盯住的獵物,讓她覺得無處可逃,無處可躲。明明她和他該是同齡生,可是在他的目光之下,她卻有着一種膽怯。
膽怯?唉,她江安安何時變得膽小如鼠了。
不自覺地舔了舔唇,她開口道:“我不是……不是你的……”
說啊,她要明白地告訴他,她根本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嗯?”他那雙好看的劍眉,挑得更高了。
“不是……你的……女……”
就在“朋友”二字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他已經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對了,你要拿着那玩意兒拿到什麼時候?”韓海非瞥了一眼江安安左手上提着的黑色塑膠袋,撇撇嘴問道。
那玩意兒?她順着他的目光朝自己的左手望去,“啊!我、我還要倒垃圾!”人生最衰的,莫過於在一大幫的帥哥面前,手裏還提着一大包的垃圾。
雖然她沒打算真的和韓海非成為男女朋友,但是不代表她沒有欣賞帥哥的眼光。
在她面前的幾個男生,絕對都是女人眼中的“好苗子”。
說著,安安轉過身子,才打算往垃圾箱的方向奔去,校服的領子已經被人猛地往後一拽,“哇,韓海非,你——”太過分了吧。居然真的把她當成沙包拎來拎去。
“叫什麼叫!”他瞪了她一眼,隨即從她的手中搶過了垃圾袋。
“喂,那是我的!”不會吧,這年頭垃圾也有人搶的?
“高仔,去扔了。”韓海非隨手把垃圾拋給了離他最近的高仔,隨後一把拉着江安安往路口的方向走去。
“你……你……你要帶我去哪裏啊?”直到此時,她總算有了少許的危機意識。他這樣,算不算是明目張胆的綁架啊!
他抿了抿唇,回過頭來定定地看着她,“去做交往該做的事情。”
唉?江安安一怔。那是什麼事情啊!
所謂交往該做的事情,在江安安被拖進了一家餐廳之後終於明白是什麼了。
兩個豬扒漢堡,一客聖代,6個蛋塔,一疊的炸蝦,還有一杯最大量的可樂,直覺讓江安安懷疑對方是不是打算餵豬。
“吃!”韓海非盯着安安道。
拜託!那麼多東西她怎麼吃得完啊!“我家裏都準備好晚飯了,如果我不回去的話,我爸媽會擔心的!”她說著,想要起身離開。
一隻大手越過桌面,他直接把她按在了原位,“這簡單,打個電話回去。”語音一落,銀晃晃的手機已經赫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重點不是在這裏吧!江安安刺眼地看着在她眼前晃動着的手機。真的是……怎麼看怎麼刺眼。
“打啊!”他催促着。
雖然說威武不能屈,不過他的手按得她肩膀真的好疼啊!
癟了癟嘴,江安安屈服地拿起了韓海非的手機,撥通了家裏的號碼——
“喂,江家,請問找誰?”手機的另一頭傳出老爸的聲音。
“老爸!”她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懷念過阿爸的聲音。
“安安啊,怎麼還不回來?”
“我……我有點事,所以要在外面吃了。”
“有事?什麼事?”
“總之就是有事啦。”胡亂地支吾了一聲,江安安趕緊把手機給掛斷了。這事已經夠衰了,不想再讓老爸擔心。
“說好了?”韓海非問着,收回了手機,整個人重新靠坐在椅子上。
“嗯,好了。”她點點頭,扭了扭脖子,同時看了一眼在不遠處另外一張桌子上李明哲他們,“為什麼他們不和我們同一張桌子?”這張桌子只坐了她和他兩個人,怪彆扭的。如果真要一起吃飯,她寧可人多一點,興許還自在些。
“因為這張是情侶桌。”他拿起手邊的咖啡,輕輕地啜了一口。
情……情侶桌!下巴幾乎垂到了胸口,江安安猛抓着自己的頭髮。情侶情侶!難道他已經認定了他們兩個是情侶了嗎?
“韓海非,你聽着,我不當你女朋友啦!”她速戰速決,開門見山地表明態度。
拿着咖啡的手猛然一頓,他眯起眼眸盯着她,“為什麼,你說過你沒有男朋友的。”
“我是沒男朋友,可也不代表我會和你交往啊!”她怎麼說也有自主權啊!“況且我心目中想要找的男生,是溫文爾雅的那種,會溫柔地包容我,幫我頂下所有的困難,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的那種。”她一臉嚮往地說道。
空氣之中流轉着一種奇妙的氣氛,她雙手交握在一起,露出少女情懷總是夢的表情,而他,則靜靜地看着她……
沒想到……在她的臉上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不過,她這樣的表情顯然不是面對着他!
薄唇一抿,一隻大手扯住了她的臉皮,把短暫的綺麗氣氛霎時消滅得乾乾淨淨,“我夠包容你了吧。”韓海非沒好氣地說道。要是換成別的女生在他面前哩吧嗦的,他早走人了,哪裏還會那麼耐心地聽着。
喂,這叫包容嗎?嘴巴歪向一邊,江安安無語問蒼天。顯然,她的標準和他的標準絕對不是同一種標準。“總之,我就是不要當……”
“當我女朋友有什麼不好的?”他凌厲的視線射向她,害得她不小心地抖了抖身子。
基本上,當他的女朋友哪點都不好,“我怕被人活活踹死,你要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歡着你,要是知道我是你女朋友,還不三天兩頭來找我麻煩啊!”
當他的女朋友,生命安全沒保障。小說電影上放多了,通常成為一個風雲人物的男生的女朋友,絕對都會有一番凄慘的過程。
當然,小說電影中的結局,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她和他……得了吧!
光是想像她和他在星空之下熱烈擁吻的鏡頭,她就起一身的雞皮疙瘩。當然,如果她有幸和他站在夜色的星空下,那麼結果絕對是他很沒品地用手指亂彈她的腦門,要不就是把她當做沙包一樣地拖來拖去,而她,或許會在被他一番“凌虐”后,光榮的和這個世界說GOODBYE。(呃,好像扯遠了點……)
“你在想什麼?”她的出神,使得他面帶不滿。
“在想喜歡你的那幫女生會怎麼對付我!”她白了他一眼道。
漆黑的眸子輕輕斂下,那濃密的長睫毛如同扇子一般地覆蓋住了眼帘。
唔,好長的睫毛啊!江安安看得又是一陣嫉妒!上天果然對他特別好,難怪他襥得不能再襥了!
“我會保護你的。”他低着頭,望着手中的咖啡道。
“啊?”她的心猛然地漏跳了一拍,“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說——”他的頭微微抬起,雙眸直直地注視着她,“我會保護你的。”說完,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扭開了頭。
他……他剛才說他會保護她?"江安安傻傻地看着韓海非。她不是想要儘力擺脫他嗎?可是為什麼他的這句話卻讓她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心跳越來越快,快得像是戀愛中的少女……
嘔!戀愛個頭啊!暗罵了自己一聲,她咬了咬唇,“我……”
“好了,別廢話了,快點把這些東西吃了!”他指了指放在她面前的一大堆食品道。剛才,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生說出那樣的話。說鎮定如常,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麼多,我哪吃得完啊!”她面有難色地看着擺在面前的大堆東西。
“吃不完也得吃!”他“目露凶光”地瞪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瘦得根本就像根竹竿了。”
竹竿?她好歹比竹竿多點肉吧!“我哪有!”她堅決不承認自己是竹竿。
“沒有嗎?”他的眼神掃過她的胸前。
“……”該死的,她其實還是有點料的啊!縮了縮身子,江安安泄憤似的拿起了漢堡咬下了大大的一口。
難道她真的擺脫不開他了嗎?!
韓家別墅。
“海非,還沒睡嗎?”卧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年約40來歲的婦人走進了房內。
“媽。”韓海非放下手中的書,看着母親,“還早,過一個小時再睡。”
“那——看書別看得太晚,要注意身子。”韓母不放心地叮嚀道。
“知道了!”抬手抓了抓頭髮,他走到書桌前,抽出了一本畫冊,隨意地翻動着,“對了,媽,校際運動會長跑的事,是你讓校長把我刷下來的吧。”像是無意中提起,但是他的一雙眸子,卻定定地望着婦人。
“我……”神情不由得一變,韓母有些不安道,“我知道你的運動神經很好,可是長跑,萬一你不小心摔倒了,或者是別人把你撞倒了,那到時候……”
“我沒那麼不中用。”韓海非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韓母對這一點顯然很堅持,“小非,別讓爸媽再為你擔心好嗎?”他是她唯一的兒子,如果有一天她會失去他的話,那麼她……
他沉默着不語,好半晌,終於緩緩地開啟雙唇,淡淡地說:“我知道了。”在母親的眼中,他永遠都像是易碎的花瓶。
花瓶……空有着美麗的外表,卻沒有任何的生命力,只有鮮花的插入,才可以讓花瓶有着不一樣的人生。否則,花瓶就永遠只能是一個瓶子,一個空蕩蕩的瓶子而已。
得到了兒子的保證,韓母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那我給你泡杯熱牛奶吧,喝了容易睡點。”她說著,轉身朝着房間門口走去。
“媽!”他的聲音喊住了母親離開的腳步,“RH陰性A型血真的是那麼罕見的血型嗎?”
“是啊。”韓母的臉色一黯,點點頭。
“可是我……”唇不由得一抿,他斂了斂眸子,“算了,沒什麼。”
他能夠遇見一個和他相同血型的人,是否真的是上帝的恩賜呢?對於一個易碎花瓶的恩賜?
交往……和一個男生交往該是怎麼樣的情形,江安安不知道。因為從出生至今,唯一正式和她說過“交往”二字的只有韓海非。如果她和他真的算得上是在交往的話。
校園裏熱傳了好幾天關於韓海非站在校門口的事,好事者議論紛紛。不過還好,她的這張臉沒被人認出,她在校園裏依然還能過點安穩日子。
所以有鑒於他第一次來學校的誇張,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他,要碰面可以,但是他堅決不可以再來她學校了。然後,在經過了激烈的討價還價后,終於定下了在學校外1000米處的地方碰面。嗚嗚嗚,有她這麼悲慘的人嗎?
而晴文和小夜,作為她的死黨,當然是幫她保守秘密了。雖然她自己到現在都還莫名其妙,怎麼那天說著說著,她就成了他女朋友了呢?她本來的意思明明是打算拒絕的啊。
下午最後一節自修課,她的那隻手機已經在不停地震動着了。
4:31
蘑菇頭,放學後到冰店來。
4:35
看到沒有,到冰店。
4:42
死蘑菇,你傻了啊,不會回個信啊。
4:46
如果你敢說是你電池沒電了,那你就死定了!
4:52
最後一次警告你,快點回信。
天啊!江安安無力地把頭埋在雙臂中,他可不可以不要像催命鬼一樣隔幾分鐘就發個短訊過來。和他交往,她已經夠窩囊了,而現在,她還得天天像報到一樣,一放學就和他見面,玩着扮家家酒的遊戲。
他願意,她可不樂意。
每次回家,都要對老爸老媽解釋為什麼不回家吃晚飯的原因,害得她幾乎所有能用上的理由都用上了,就算是不能用上的理由也差不多快用上了。
“喂,韓王子又發短訊過來了啊?”坐在她後排的范晴文提起腳踹了踹安安的凳子問道。
“是啊,簡直就是奪命追魂CALL。”耷着一張臉,江安安苦哈哈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機。“不回個信給他嗎?”晴文好奇道。
“懶!”聳聳肩,安安給了一個簡單的答案,最好是磨光他的耐心,然後讓他自動對她說GOODBYE,唔,對,就該這樣。只要可以甩開他,她就又可以回到以前那種悠閑的日子了。
“噠噠噠……”
不同於發短訊的一下震動,這次手機是連續地震動,而來電顯示上則赫然醒目的顯示着“韓海非”三個大字。
不是吧!他這會兒打來做什麼?!
“喂,你手機在震動了!”范晴文踹了踹江安安的凳子。
“我看到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了手機,“你幹嘛啊,我現在在上自修課啊!”
“你手機有電,幹嗎不回短訊。”清爽的聲音,如果忽略那絲不耐煩的話,其實聽着也是挺舒服的。
“忘了。”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你——”手機的另一頭傳來了濃重的呼氣吸氣的聲音,“你下課後,馬上給我到冰店來,我沒耐心多等人。”
搞P啊,他也太襥了點,把她當什麼,隨傳隨到的鐘點女傭?“我沒義務每天陪着你吧。”江安安沒好氣地說。自從和他美其名曰交往以來,她的私人空間就少得可憐。
“我們在交往。”壓得低低的聲音,更讓人有一種錯覺。錯覺到認為他是極其認真地說著這句話。
甩了甩頭,安安甩去滿頭的空想,“你聽清楚了,姓韓的,從今天開始,我每天要回家吃飯,understand?!”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以前過的日子是多麼的悠閑。
“不知道。”簡單三個字,把她的希望又給打得粉碎。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這世界還有天理王法沒啊!
“5點10分在冰店裏見面,要是你還敢遲到或偷溜的話,信不信我捶死你!”充滿威脅性的語音一落,手機也同時掛斷。
拜託!她好歹還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不用說得那麼狠吧!江安安無奈地收回手機,卻發現四周圍早已是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目光都朝着她這邊望來,而其中最灼熱的兩道視線,則是源於站在教室門口邊的——教務主任(嗚嗚嗚,自修課,教務主任沒事路過這裏幹嗎啊!可以預見她又會很倒霉了)。
“雖然是自修課,但是也要講求紀律,隨便亂打手機,簡直就是漠視校規!”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40歲的教務主任擺出嚴師的面貌。
她知道啊!江安安點頭如搗蒜,所以她一直是不提倡韓海非每每快放學的時候打手機來騷擾她。但是奈何有人屢教不改,她也沒辦法啊(而那個人,就是該扁上萬拳的韓某人)!
“所以你明天給我交上一份檢討書,不過敷衍了事的檢討書我是不會收的。”說完,腳跟一轉,教務主任很“瀟洒”地離開了教室,徒留下一臉呆愣的江安安。
檢討書……她都N年沒寫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