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其他人都在等待着,女王艾米達拉在侍女的陪伴下回到她的房間。女王的房間極為寬敞,稍作調整就可以變作一個劇場,這充分地顯示了她作為納布星球領導者的至尊地位。艾米達拉身上穿着用天鵝絨做成的暗紅色寬肩長袍,上面鑲有精緻的金色花邊。頭上佩戴着一頂王冠,由上等的黃金鑄成,王冠中央是一塊被打製成圓盤狀的黃金,四周修飾着很多用布編織成的形如號角的飾物和絲穗。華麗的長袍和精美的王冠體現着她的才幹與權威。她緩步走過阿納金和恰恰,彷彿是來自於雲端之外,帶着不可逼視的冷艷和驚人的美麗,同時又是那樣的孤傲和不容侵犯。
兩個很早就開始侍奉女王的侍女厄蒂和拉貝悄無聲息地尾隨在女王身後,她們的臉和身體全部隱藏在紅色的帶兜帽的長袍里。阿納金沒有在這群人中找到帕德梅。
“請為我們帶路。”艾米達拉一邊對帕丁說,一邊向男孩、岡加人和帕那卡隊長招手,讓他們也一起過來。
隨後,他們從帕丁的房間出來,來到了一連串的長廊里。這些長廊通向很多不同的房間,並與周圍其他的建築物相通。共和國士兵待命的大廳幾乎空無一人,因此這一行人穿過那裏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阿納金用眼睛掃視着周圍的環境,當他看到那高懸的天花板和仁立着的高大的落地窗時,眼神中不自覺地滲透出敬畏的寒意來。他走在望不到邊際的巨廈之林里,幻想着永遠住在考路斯坎這樣的地方將會是什麼樣子。
當他們一行人來到議會大廳時,阿納金又一次驚呆了。
這個房間大得像個角斗場,它竟然是一整塊極大的圓形場地,在底層之上還有很多可以通向外面坡地的門,分佈在各個不同的水平面上。在房間中央的位置有一個被高聳纖長的柱子支撐着的寬大的最高議長講台,它是個半封閉的區域,能夠讓瓦洛蘭在他的副手和隨從中自由走動。此時他已經站在那裏。沿着圓場的弧形牆壁內側,鑲嵌着無數個突出來的議員席位,它們全部呈圓盤狀。有一些席位固定在原處,裏面坐着的議員正在同他的助手及隨員們商量事情,其他一些席位離開了本來的位置,四處飄浮着。開會時,當某個議員被獲准講話並得到了主席的認可之後,他的席位將浮到場地中央位置的發言席,他進入其中並使席位閉合,直至講話結束。
阿納金在幾秒的時間內環顧一切,不知不覺地他已經跟着女王和帕了來到了通向納布星球席位的那扇門,納布星球的席位停留在本來的位置上。大廳里寬大的旗幟和窗帘從高高的圓形天花板上宛如一道光亮的瀑布一瀉而下,耀眼的光輝灑向了每一個角落,連大廳牆壁上那眾多的凹洞也被光亮填得滿滿的。那些穿梭於不同代表團之間負責傳遞信息的機械人,正沿着外側坡道不住地喧嘩着,它們閃亮的金屬軀體分佈在議會大廳的各個角落,使得這裏活像一個巨大的機械工廠。
“女王陛下,如果議會對入侵行為拒絕採取行動,”帕丁議員把頭湊到女王旁邊,用極其細小而堅定的聲音說。“我請求您在會上提出終止現任議長的任期並且召集一次對最高議長的重新選舉。”
艾米達拉聽到這些話時井沒有看他,也沒有停下走向席位的腳步,只是平靜地答道:“對這項建議,我要是有您這樣的信心就好了。”
“您一定會促成一次新的選舉的,”帕了重申道。“我敢肯定到時候會有相當多的人會支持我們,這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他朝發言席和瓦洛蘭看了一眼。“這也是我們惟一的選擇。”
當艾米達拉出現在納布星球席位的人口處時,一陣嘈雜聲從下面人頭攢動的人群中喧然而起。她華麗的禮服在身後飄揚着,彷彿是撲飛的翅膀,配着她精緻的髮髻和寧靜的面容,顯示着納布統治者的高貴。此時此刻,即使她聽到周圍的談話內容中所隱含的危機,她也絕不會簽字妥協。她迅速地掃視了帕丁一眼。
她平靜地問道:“你真的認為瓦洛蘭不會為我們採取任何行動!”
帕丁搖着頭,他的略高的眉毛糾結在一起。“他現在心神慌亂,內心充滿了恐懼,沒有任何人幫他。”
侍女拉貝這時交給阿納金和恰恰一個很小的金屬視屏,並告訴他們待在原處不要動。只有女王的侍女和帕那卡隊長可以跟隨女王及帕丁進入議員席位,阿納金不禁有些失望。但他馬上又興奮起來。因為他發現,通過拉貝交給他的視屏,可以清楚地看到並聽到在納布星球席位上發生的一切事情。
“恰恰,她打算讓議會幫忙。”阿納金身體靠近恰恰,興奮地對他耳語說。“你認為可行嗎?”
這個岡加人聽到這話便撅起他的長長的嘴,瘋狂地搖着他那長着兩片鬆鬆垮垮長耳朵的腦袋。“阿納金,我覺得這是不行的,這裏人大多不能全都同意這件事。”
這時納布星球席位離開它的位置向最高議長發言席飛去,在那裏等待着準備發言。帕丁、艾米達拉及其他人都坐在那裏相互注視着,等待着議長的認可。
瓦洛蘭頭上花白的頭髮剪得很短,他朝帕丁點了點頭。“大會主席准許來自納布星球統治機構的議員發言。”
納布星球的席位終於飄行到大廳的中心,帕丁站起身,極為緩慢但深邃的眼神從他的眼睛射向了在場的所有與會者。
“尊貴的議長,各位議會代表,”他的聲音如此凝重使整個議會廳為之肅然。“一場空前的悲劇正在我的家鄉納布星球上演,我們希望這件事情能夠在這裏討論出一個解決辦法,同時也希望得到各位的關注。由於對貿易同盟的賦稅,導致了全面對抗的發生,和非法事件對於以往和平世界的嚴重踐踏。貿易同盟有責任對這種不公正負責,並必須對此做出回答……”
帕丁的話還沒有說完,這時突然看見又一個席位從後面飛過來,上面帶有貿易同盟的標誌。貿易同盟議員勞特-道得面帶猙獰之色沖了過來。勞特-道得控制着在場的所有貿易財閥。
“這太過分了。”勞特-道得對着發言席和瓦洛蘭咆哮着。他是個乾瘦得打褶的內莫伊迪亞人,說話時身體向前探着,幾乎完全傾出圍着低低的欄杆的席位,身子彎得像一棵垂柳。“我反對帕丁議員的極為荒唐可笑的言論,請他立刻閉嘴吧。”
瓦洛蘭長滿花白頭髮的腦袋轉向了勞特-道得,抬起一隻手說:“主席現在還沒有允許貿易同盟議員發言。”最高議長的聲音是平靜而堅定的。“回到你的位置去。”
勞特-道得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又不得不停止。他極不情願地坐下,席位緩慢地向後退着。
“為了更清楚地說明我們的主張,”帕丁繼續說道。“我請納布星球現任最高統治者艾米達拉女王發言。”
他門向了一側,讓出路來。艾米達拉站起身,四周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女王緩步走向講壇,面對瓦洛蘭。“各位尊貴的共和國議員,各位代表,及最高議長瓦洛蘭:我是在極為危急的情況下來見各位的。共和國的憲法遭到了嚴重的違反和摒棄,納布星球現在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們受到了貿易同盟機械人軍隊的武力人侵和鎮壓……”
勞特-道得又一次站起身憤怒地狂叫:“我反對!全部是胡說,證據在哪裏!”他再也等不及獲得批准,直接說了起來。“我建議派一個委員會到納布星球調查剛才所說的情況是否屬實。”
瓦洛蘭無奈地搖着頭說:“秩序,請遵守秩序。”
勞特-道得重重地嘆了口氣,又驚恐地舉起雙手,擺出了一副受難的樣子,好像聽了剛才的話,他的整個人生都沒有希望了似的。“閣下,你不應該在情況還沒有查明之前就使我們受到譴責。這樣做是違反先例的。”
他用眼睛掃視着議會大廳尋求支持,代表們表示贊同的嘈雜聲隨即響起。這時又有第三個席位飛到納布和貿易同盟的席位之間,裏面坐着馬拉斯特星球的議員阿科斯-莫。
阿科斯-莫粗短肥胖的身軀緩慢地移動着,頭頂三個眼凸在微微晃動,他用厚重的手掌在腰上重重地拍了拍。“馬拉斯特星球代表同意尊貴的貿易同盟議員的意見。”他的聲音混濁而執拗。“我們在這裏應該討論的是指派一個委員會,這才是會議的目的。也是法律所規定的。”
瓦洛蘭議長露出猶豫的神色:“這一點……”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感到有些棘手,他轉過身與副主席馬斯-艾莫達商量。艾莫達是阿納金以前從未見過的一種生物,這種生物有着人類的形體,但是在頭的兩側,贅着由綿大的水腫細胞組成的細長肉瘤直垂到肩頭,頭頂又有兩個向上伸的細細的觸角。主席和副主席在那裏同他們的隨員們激烈地討論着剛才的動議。這時從微型擴音器中傳出了帕丁的聲音。阿納金和恰恰聽着他的話,彼此交換着憂慮的眼神。
“我不得不說,這裏存在着嚴重的官僚干預,共和國的實權被躁縱在貿易同盟的手中。”帕丁對女王耳語說。;阿納金可以看到他們的頭挨得很近,帕丁的語調極其沉重。“最高議長的權力已經旁落他人了。”
瓦洛蘭帶着一臉倦怠的神色重新回到主席台前。“組建調查團的動議已被認可,議案523A已給我們提供了可參考的範例。”他隨即向納布星球席位點了點頭。“納布星球女王艾米達拉,你是否要延緩你的動議,以使議會調查團有時間核實你所說的情況?”
阿納金可以看到這時女王的臉上充滿了驚訝,她的聲音透着憤怒和決絕。
“我不會延緩我提出的動議。”她怒視着瓦洛蘭大聲宣稱。“我來到這裏是為了解決在我的領土上正在發生着的人侵行為。人民選我做女王,我不能眼睜睜看着生靈塗炭,而你們還在不慌不忙地討論調查團的事情。如果議長不能及時地採取行動的話,那麼我提議選舉一位新領袖。”她停了一下。“我動議向議長提出不信任案。”
這時在整個議會廳內響起了呼喊聲,其中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議員和代表們都站了起來,從低聲的耳語到放聲的叫喊,愈來愈高的聲浪不斷地洶湧着,最終在議會大廳內激蕩起陣陣回聲。瓦洛蘭站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上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艾米達拉逼視着他,等待着結果。
馬斯-艾莫達走到前面替下了驚愕的瓦洛蘭。“秩序,秩序。”他大喊着,那奇異的腦袋也跟着腫脹起來。“我們要保持秩序。”
聽到艾莫達的話,會場終於漸漸安靜下來,代表們紛紛坐回自己的位置。阿納金注意到貿易同盟的席位已經移動到納布星球席位附近,勞特-道得迅速地掃了一眼帕丁,但誰都沒有說話。
剛剛安靜下來,又有一個席位飛了出來,副主席允許來自如納星球的艾德賽-巴-甘上來發言。
“如納星球第二次對議長提出不信任案。”巴-甘用一種嘶嘶的聲音說道。
馬斯-艾莫達露出不悅的神情。“第二次動議成立。”
然後他轉過身用手攏住嘴,迅速地對瓦洛蘭以極低的聲音說了些什麼,瓦洛蘭突然間流露出驚懼的神色,眼神中充滿了迷離和恐慌。
“一定不能再耽擱了。”馬拉斯特星球的阿科斯-莫用極大的聲音喊道,故意使得馬斯-艾莫達可以注意到他。“彈劾動議已箭在弦上,我們必須馬上表決。”
勞特-道得這時說道:“我建議將動議先提到程序委員會,讓他們再進一步研究一下……”
他的話音剛落,共和國議會又一次沸騰起來,全場大喊着:“現在就投票!現在就表決!”馬斯-艾莫達與最高議長瓦洛蘭激烈地討論着應如何進行,他扶着瓦洛蘭的肩膀,彷彿是在說他無論如何要馬上做出一個決定。
“你看,女王,人們的意志是向著我們這方面的。”阿納金聽見帕丁平靜地對艾米達拉說,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我敢肯定,瓦洛蘭會被彈劾,他們將會選一個強有力的元首,一個可以關注我們的悲慘境遇的人……”
這時馬斯-艾莫達重新返回指揮台,向全場宣佈道:“最高議長要求暫時休會。”
代表們的呼喊聲又一次響起,迴音重新激蕩起來。這時瓦洛蘭用眼睛怒視着帕了議員和艾米達拉女王,掃視着整個納布星球的席位。阿納金能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一種背叛的陰謀。
他們從會場回來后不久,阿納金突然從女王所在的接待室那扇開着的門沖了進來,他來找帕德梅,卻突然發現房間裏只有女王艾米達拉。這時艾米達拉女王獨自站在房間的中央,她的眼神正注視着剛剛闖進來的阿納金,她的長袍顯示着她的高貴和典雅。
“對不起,打擾您了,”阿納金很快地說。“陛下。”
艾米達拉安靜地點了點頭,白色的臉平靜而完美。
“我在找帕德梅。”阿納金繼續說道,定定地站在他剛才闖進來的地方,不知道是應該走還是應該留下來。他一邊用那充滿疑慮的眼神環顧着四周,一邊說:“奎剛師父說他要帶我去見絕地武士會。我想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帕德梅。”
聽到這些話,一絲微妙的笑容迅速地掠過了女王染紅的雙唇。“帕德梅並不在這裏,阿納金,我剛派她去巡察了。”
“噢。”阿納金有些失落地說。
“但是我會告訴她這個消息的。”
孩子咧嘴笑了。“我也許會成為一名絕地武士。”他在說話的時候無法掩飾住自己的快樂。
艾米達拉贊同地說:“是的,我想你會的。”
“我想帕德梅聽到這個消息會很高興。”
“我也這樣想。”
阿納金一邊倒退着一邊說。“我並不打算……”他想找一個合適的詞說下去但並沒有找到。
“祝你好運,阿納金。”女王的聲音極為柔和。“好好乾。”
這時阿納金迅速地倒退到門口,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這一天,對於奎剛-金和奧比旺-克諾比來說過得實在是太快了。他們在夕陽火紅的餘暉中仁立在絕地神殿外側的陽台上,可以清楚地俯瞰考路斯坎星球。他們沉默不語。剛剛從共和國議會廳回來時,他們把天行者阿納金從帕了議員那裏帶了出來。現在,阿納金已被送到武士會面前接受測試。而他們兩個人正在等待結果。
對於奧比旺來說,結果是早已經註定了的。這個年輕武士此刻正在因為他的師父又一次明顯的逾越了職責而處於沮喪和尷尬之中。但奎剛的感覺確實是對的,這個孩子體內有超乎尋常的微粒子值,這是奧比旺親自測試過的。但是,僅憑這一條是無法證明阿納金就是註定要被挑選出來的那個人。奧比旺甚至還在懷疑,是否真的存在這麼一個註定了的特異者。畢竟幾個世紀以來,有幾百個關於絕地武士奧秘的預言和傳說代代流傳着。無論如何,這一次,奎剛一直是在憑藉著一種直覺做事,這種直覺若是來自神力就是正確的,但如果僅僅出於感情則是錯誤的。奎剛的興趣時常落在支持那些弱小者,或是移情於他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下遇到的生物上,而這些行為的重要含義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
奧比旺在偷偷地觀察着他的師父,想弄清為什麼他總是專情於這些毫無希望的事情上面。武士會會發現這個孩子的體內確實擁有比常人要多的微粒子,但他們絕對不會讓他接受絕地武士訓練的。現有的關於絕地武士選拔的制度有着明確的規定,孩子生下來后不到一年就要接受訓練,否則就註定會失敗,這些都是經過驗證的。而阿納金已經九歲,顯然太大了。
但是奎剛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他將第二次向武士會提出要求,而結果也註定會同以往的許多次事件一樣。奎剛的請求被拒絕,與此同時,他作為絕地大師的地位也會隨之再次下降。
富有經驗的老絕地武士佇立在那裏,深邃的目光盯視着天邊那道被灼燒得火紅的地平線。奧比旺緩步走到他身邊,在一段沉默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那個孩子不會通過測試,師父。”他輕聲說。“這你是知道的,他的年齡大大了。”
奎剛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那太陽落下的地方。“阿納金一定能成為絕地武士,我確信。”
奧比旺倦怠地嘆了口氣。“師父,不要再一次違抗武士會。”
年長者看上去是那樣的鎮靜,似乎呼吸也隨之停止了。他轉過身對他的弟子說:“奧比旺,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你認為我還會有別的選擇嗎?”
“師父,如果你不是總違反規則的話,你早已經進入武士會了。你完全有資格進入那裏。”奧比旺突發的憤怒已經漸漸超越了他那沮喪的表情,他的眼睛緊緊盯在奎剛身上,一動不動。“這一次他們也不會贊同你的意見。”
奎剛-金凝視了他片刻,然後笑道:“年輕人,你仍有很多東西要學習。”
奧比旺的眼光移向了別處,思索着剛才的回答。對他來說奎剛的話是對的,但是或許此刻他仍然應該堅持他自己的意見。
在絕地神殿的議事廳里,天行者阿納金正面臨武士會的測試,他所站的位置剛好是幾個小時之前奎剛站過的地方。剛剛被帶進來時,阿納金有些緊張。但是,當他獨自面對武士會十二名成員時卻變得鎮靜了。他站在圓形的房間中央,被肅穆的武士會環繞着,對於自己前途的恐懼和忐忑油然而生,他感到這時的自己是如此的脆弱無助。當這些絕地大師們看着他時,他能感覺到他們目光的犀利,他們似乎不只看到了他的外表,同時深人到了他的內心。
沒有經過任何預先的介紹或解釋,也沒有任何他感到寬慰適意的言辭和起碼應有的歡迎,他們就這樣沒頭沒腦地開始了對他的提問。奎剛曾向他描述過他們中的一些人,所以他知道某些人的名字,很快他就分別將這些名字同本人對上了號。這是一個相當長的測試,武士會的成員對他進行了記憶力和知識的測驗,並且通過單憑猜想的方式來考驗他的洞察力。他們很清楚在此之前他一直是奴隸,清楚他在塔土尼星球上的一切情況,清楚他的媽媽和他的朋友,他的飛車比賽經歷,瓦托,過去的任何重要的事情以及他的生活秩序。
這時,溫杜大師手裏拿着一個顯示屏,阿納金看不到它的正面,但是他要說出不斷在液晶顯示屏上變換的形象。出現在阿納金頭腦中的影像速度是如此之快,使他想起了他在參加飛車比賽時,那些奇形怪狀突然出現的沙漠和山川在他的駕駛座邊呼嘯而過的情形。
“班薩,超光速推進器,激光槍,”當他說出這些事物名字的時候,那些形象在他的意識中飛速閃過。“共和國太空艦,羅迪亞人的飛車,赫特人的小飛船。”
屏幕上已經沒有圖像繼續出現了,溫杜大師緩緩抬起頭,久久凝視着阿納金。
“很好,年輕人,太好了。”這時,一個形容乾枯、被人稱為尤達大師的外星人稱讚道。他的兩隻睏倦的眼睛幾乎就要完全地退縮進眼皮里卻絲毫不避鋒芒地盯住阿納金。“孩子,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我很冷。”阿納金說道。
“你是在害怕么?”
孩子搖了搖頭。“不,先生。”
“放棄你原有的生活讓你感到害怕么?”黑人溫杜大師在說話時身子稍微向前傾了一下。
“我從沒這樣想過。”阿納金話音剛落又有些猶豫了。這個答案似乎並不完全正確。
尤達大師聽了這個回答眨了眨眼睛,長長的尖耳朵略微向前翹了翹。“我們可以看到你內心的想法。”他很平靜地說。
“你要注意你的真實感受。”溫杜大師告訴阿納金。
一位名叫基-阿迪-曼迪的老者撫着自己長長的鬍鬚說:“你在挂念你的母親。”
阿納金此刻確實異常思念自己的母親。他輕聲說:“我想她。”
尤達大師聽了之後迅速和其他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說:“我想,你是怕失去她。”
阿納金的臉突然漲紅了,帶有警覺性地問道:“這些和絕地武士又有什麼關係?”
尤達大師用那雙睡眼看着阿納金說,“這很重要。恐懼會把人引向黑暗之路,恐懼會導致憤怒並生出恨意,恨意便成痛苦,我感到你的內心藏有恐懼。”
“我並不恐懼!”阿納金突然間被激怒了,想馬上擺脫這個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接受的論斷,另外換一個話題。
可尤達大師就像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還在繼續說:“一個絕地武士必須有極強的責任感,和極為縝密的頭腦。而我感覺,年輕人,在你的內心有太多的恐懼。”
阿納金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再慢慢地呼出。經過這樣的調整之後,他的聲音又變得平靜起來。“可是我並不恐懼。”
尤達大師觀察了他一會兒之後,用極為柔和的聲音說:“讓我們繼續吧。”測試就這樣又重新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