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帕德梅·艾米達拉突然醒來,馬上憑感覺觀察四周。她本能地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她猛地站起來,四下耷看,擔心又有那些百腳爬蟲向身上爬來。

然而,房間裏很安靜,什麼東西也沒有。

是什麼把她驚醒了,不是屋裏的東西。

“不要——”從隔壁阿納金的卧室傳來驚叫聲,“不要!媽媽!不!不要!”

她急忙下床,衝到門口,也顧不上穿件外衣,甚至沒留意自己僅穿着很袒露的絲綢睡裙。她在門口停下來,仔細傾聽。她聽見驚叫聲是從屋裏傳出的,還有吃力的夢吃,她這才放了心,沒有什麼緊迫的危險。是阿納金又在做噩夢,就像她和他乘飛船來納布星球途中做噩夢的情形一樣。於是她想開門進去看看。

他在床上拍打着,嘴裏反覆喊着“媽媽!”帕德梅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麼,就進去了。

阿納金已經安定了下來,翻了個身。噩夢,幻象,顯然已經過去了。

帕德梅這才意識到自己透露的睡衣,便走出來,輕輕地關上門,又等了好一會兒。等聽不到叫聲和動靜,才回房上床。

帕德梅在黑暗中睜着眼躺着好一會兒。她在想阿納金,她想陪伴在他身邊,摟着他,幫助他驅除那些痛苦的夢。她極力想驅散這個念頭——他們已經談過這個危險的話題,並且對應該怎麼做達成共識。而這個共識可不允許她爬到阿納金的床上,依偎在他身旁。

第二天早上,她看見阿納金在住所的東陽台上看湖水和東邊的旭日。他倚着欄杆站着,陷入沉思,竟然沒有注意到帕德梅的到來。

帕德梅慢慢地走過去,不想打擾他。她知道他不光在思索,他在苦思冥想。她意識到阿納金也該一個人待一會兒,便轉身返回,腳步盡量放輕。

“別走開!”阿納金對她說。

“我不想打擾你,”她有點吃驚。

“有你在,我會安心些。”

帕德梅對這話稍加思索,聽到他這麼說很高興,可隨後就責怪自己不該這麼高興。但是,當她站在那兒,看着阿納金一臉嚴肅的表情,她就無法否認他的魅力。

在她看來,阿納金是一位年輕英俊的英雄,一位前途無量的武士——她毫不懷疑他將成長為傑出的武士團中最優秀的武士。與此同時,他還是那個她在與行業同盟的戰爭中認識的毛頭小伙兒:愛管閑事而做事莽撞,讓人惱火又可親可愛。

“你昨晚又做噩夢了,”她輕聲說。阿納金終於睜開藍色的眼睛。

“絕地武士不做噩夢!”他反駁說。

“我都聽到了,”帕德梅馬上說。

阿納金轉身看着她。帕德梅的表情里沒有絲毫的退讓——她知道他的話很可笑。

她是想讓他明白她知道。

“我夢見了媽媽。”阿納金承認了,垂下目光。“我看得很清楚,就像現在看你一樣。她在痛苦中,帕德梅!他們要殺了她!她在受煎熬!”

“是誰?”帕德梅問道。她走過去,一隻手放在他肩上。當她仔細看他時,她發現他的表情毅然堅決,這讓她感到驚異。

“我明白我在違背保護你的使命,”阿納金想解釋。“我知道會受到懲罰,並且可能會被逐出武士團。但是我必須離開!”

“離開?”

“對不起,帕德梅。我得幫幫她!”他說。帕德梅從他的神情看得出他是當真的,離開她,也是他最不情願的。“可是我沒有其他選擇!”

“你當然沒有選擇。你媽媽有危險,就沒有選擇!”

阿納金感激地點點頭。

“我要跟你一起去!”帕德梅毅然決定。

阿納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想爭辯一番,但是帕德梅的微笑讓他又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這樣的話,你就可以繼續保護我了,”她分辯道。

她的話聽起來還挺有道理。“而且你也不會違背你的使命了。”

“我倒不認為絕地武士會會這麼看。我擔心的是我步人險境,還要把你帶上…

…”

“步人險境!”帕德梅放聲笑道,“去一個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阿納金注視着她,幾乎難以相信這話出自她的口。但他又不能反對。他也笑起來。不知為什麼,有帕德梅在身邊,而且她又同意這個計劃,他覺得自己有理由不顧及自己的使命。

帕德梅和阿納金駕駛着她鋥亮的飛船飛出太空,看到飄浮在眼前的棕色的塔土尼星球,都覺得這裏與納布星球真有天壤之別。納布星球是多麼美麗的地方啊,青草遍野,清水潺潺,彩雲悠悠。而塔土尼星球只是懸浮在太空中的棕色的球,一片荒涼。

“回家啦!回家啦!睡覺吧!”阿納金哼起一首普通的兒歌。

“有火爐,有溫暖;有屋子,有被窩!”帕德梅附和着。

阿納金看着她,既開心又驚訝。“你也會?”

“有誰不會嗎?”

“不知道。我是說,我不敢肯定別人……我想是媽媽為我編的兒歌。”

“哦,對不起!或許是她為你編的——或許她編的和我媽媽教我的不一樣。”

阿納金懷疑地搖搖頭,但並沒有再多想。他很高興帕德梅也知道這首兒歌,那是天下的母親們給孩子們的共同禮物。

尤其令他高興的是,自己和帕德梅又有了一個共同的東西。

“這裏沒有任何標示,”帕德梅提醒道。

“他們也許不願意有,除非我們要求他們,”阿納金說。“看來這裏平時管得不太嚴。隨便找個地方降下來就成,但願你忙正事兒的當兒沒人偷它。”

“但願我能記住停在哪兒了。”

阿納金看看她,點點頭。十幾年前,帕德梅和奧比旺、奎剛為了修復他們的飛船,迫降在塔土尼星球。如今一切恍若隔世。阿納金勉強笑了笑,但是面部的神經使他的笑失去了真誠。困擾他的事太多太多了。媽媽現在好嗎?那個夢預示着要發生的一切嗎?還是要重複已經發生過的事?

他駕駛着飛船急速下降,穿過大氣層,在空中飛馳。“去莫斯埃斯帕城!”他說。地平線上城市的輪廓進入了視野。

阿納金駕駛飛船闖了進去,他的對講機中傳出抗議的叫喊聲。阿納金對這兒太熟悉了,就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他繞着城市的邊緣飛了一圈后,將飛船停在一個到處停放着商用運輸飛船的寬闊港回。

“不請自來的可不能隨便在這兒停船!”管碼頭的頭兒大聲呵斥。這個傢伙身強力壯,長相很難看,從脖子到尾巴長着鋸齒狀的脊背。

“那麼,你請我們多好啊!”阿納金和氣地說,揮揮手。

“是啊!那就算是我請你們吧!”頭兒愉快地回答。阿納金和帕德梅走開了。

兩個人高興地走在塵土飛揚的街道上。帕德梅說:“阿納金,你夠壞的!”

“幾十輛飛船還不至於佔滿那個港口吧,”阿納金說。他感到很開心,剛才是用了神力才輕易地使那個醜惡的頭兒讓了步。他招手叫住一輛飄蕩着的三輪車。這輛車由身材瘦小的ES—PSA機械人拉着,一隻輪子取代了它的腿。

阿納金告訴它地址,車就開起來,拉着他們倆,沿着莫斯埃斯帕城的街道疾馳而去。車巧妙地左拐右拐,躲開擁擠的人流和車流,在沒有阻礙的時候就呼嘯而過。

“你覺得他也參與了嗎?”帕德梅問阿納金。

“瓦托嗎?”

“是的!瓦托是他的名字吧?就是你涼先的主人。”

“要是瓦托敢傷害我媽媽哪怕一丁點兒,我就把他的翅膀從背上撕下來!”他這麼說,一字一句,斬釘截鐵。他不知道自己再見到瓦托時會怎麼樣,即便是這位奴隸主與加害西米的事毫無干係。比起莫斯埃斯帕城的多數奴隸主,瓦托對他還是比較好的。他並沒有經常打他。但是,讓阿納金耿耿於懷的是,當初奧此旺和奎剛為他贖身之時,瓦托沒有讓西米一起離開。阿納金也明白,是自己把丟下媽媽的過錯算在了瓦托頭上。畢竟,瓦托是個商人。

“到了!”阿納金對機械人說。三輪車緩緩停在阿納金非常熟悉的一家商店前。

一個圓墩墩、長着翅膀、鼻子長長的托依達里亞人坐在門口的長凳上,手裏擺弄着像是機械人損壞了的電子驅動器。他頭上戴着一頂黑色圓帽,腰身裹着一件瘦小的坎肩。阿納金一眼就認出他來。

他只是盯着瓦托,看了好半天。帕德梅走上前伸手幫他。

“就在這等着吧!”帕德梅吩咐機械人。

Nochubada.ngQ,dawangd!“瓦托衝著殘破的零件大聲嚷着,又沖三個到處亂爬的小型機械人嚷着,想幫他們一把。

“他說的是赫特語,”阿納金對帕德梅說。

“不,不是——是那種!”帕德梅說。看到阿納金對她能聽懂這種陌生的語言而顯露出的驚異的表情,她補充說:“你覺得當女王輕鬆嗎?”

阿納金搖搖頭,回頭看看瓦托,又看了帕德梅。兩人走近瓦托,阿納金沖他打招呼:“mUz汕UL,瓦托!”

“KebDelt?”瓦托吃了一驚。

Dova,chutchut!“阿納金又說了一遍。在小型機械人的一片吵鬧聲中,他的話勉強聽得見。

“GoanahiPa!”瓦托沖三個機械人嚷道。一聽到他的命令,這些機械人馬上自動關閉了,跑回儲存處又睡去了。

“Dingmichasahopa.”阿納金說,從瓦托手裏拿過那塊機械人的殘片,很在行地擺弄起來。瓦托仔細地看了一會兒,驚異的圓眼珠瞪得更大了。

“KebOOda?”他問,“Yobaanp.hota.NoVmcondorta.KinchasadeJdlbMtatutu.”他不明白你的意思,“帕德梅小聲對阿納金說。她聽了瓦托最後一句話,禁不住要笑。她剋制住不笑出來。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不管怎樣,不是我乾的!

瓦托半信半疑地眯起眼。誰要尋找他過去的努力呢?他的目光從阿納金移到帕德梅身上,然後又回到阿納金身上。

“你是安尼?”他用通用語問,“你是小安尼?嗯嗯!”

阿納金答應着,兩手熟練地一擰,那個小儀器就修好了,發出了響聲。他笑着遞給瓦托。

具有這種修復機械人殘片的神奇本領的人,還真沒有多少。

“你就是安尼!”瓦托高興地說。“是你啊!”他激動地拍打起翅膀來,從凳子上升起來,懸在空中。“你真是長成大人啦!”

“你好,瓦托!”

“哇——!”托達利人叫道:“你成了一名武士!瓦達知道嗎?嘿!興許你能幫一幫那些欠我錢的可憐蟲……”

“我媽媽她……”阿納金迫不及待地問。

“哦,西米!她已經不是我的奴隸了。我把她賣了。”

“把她賣了?”阿納金察覺到帕德梅在他的胳膊上捏了一下。

“是幾年前吧,”瓦托趕忙解釋。“對不起,安尼!可是,你看,買賣歸買賣。

把她賣給一個叫拉爾斯的綠洲農場的主人。我想就是拉爾斯。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聽說他給了她自由,還和她結了婚。真奇了,是吧?”

阿納金只是搖搖頭,真想一下子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你知道他們在哪兒嗎?”

“離這兒很遠的。我想是在莫斯愛斯利城另一邊的什麼地方。”

“能說得再具體點嗎?”

瓦托考慮了一會兒,然後聳聳肩。

“我要搞清楚!”阿納金的語氣堅決,表情冷峻,甚至帶着威脅。瓦托的臉色也很緊張。他看得出阿納金是認真的。

“那是,那是。絕對要找到。我們去看看記錄。”

三個人進了商店。重返故地勾起了阿納金許多記憶。他曾在這裏為瓦托於苦力活兒,於過多少小時、多少年啊!就在後面,他曾把能找來的零件收在一起,想建造一個步行機械人。他承認,不是所有的記憶都是心酸的。但是再好的記憶也抹不去一個現實:他曾經是一個奴隸,瓦托的奴隸。

還好,瓦托的記錄有一個叫克里格·拉爾斯的綠洲農場的地址。

瓦托告知了他關於西米的新主人——或者說她的丈夫的消息后說:“等一下,安尼!”

阿納金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了。他心想,這是最後一次看到瓦托和這個商店了,除非瓦托在西米的事上撒了謊,或者瓦托傷害過他的媽媽。

“返回港口,艾斯帕薩!”阿納金和帕德梅趕回到三輪車上。“快!”

“給你們來點兒喝的吧?”瓦托在店門口沖他們喊,可是他們已經飛速離去了,車後塵土飛揚。

“安尼武士!”瓦托衝著離去的三輪車輕蔑地揮揮手,說:“瓦迪知道的!”

阿納金開出飛船的速度比開進去時更快。飛船從停船港飛駛出去,差點撞上一架正設法下降的小一點兒的貨船。抗議的呼聲從莫斯埃斯帕城的控制中心傳到他的耳際,他乾脆關掉收音機,從城市上空疾駛而去。不一會兒,飛船經過阿納金小時候時常領着步行機械人賽跑的操場。可是他顧不得看上一眼,駕着飛船越過沙漠,直奔莫斯愛斯利城。當港城莫斯愛斯利映人眼帘時,他向北轉,從高空中橫穿過去。

他們看到一個綠洲農場,接着又看到一個,看到第三個,它們幾乎與莫斯愛斯利城在一條直線上。

“就是那個農場!”帕德梅說。阿納金馬上點點頭,將飛船降下來,停在一個俯視農場宅地的懸崖上。

“我真的又能見到她了!”阿納金呼出一口氣,關掉了發動機。

帕德梅捅了一下他的胳膊,沖他笑了笑,表示安慰。

“你不明白那樣離開媽媽是怎麼回事兒,”阿納金說。

“我一直沒跟家人在一起。不過你說得對,我們的情形不一樣。我能想像給人當奴隸是什麼滋味。”

“知道媽媽也是奴隸,滋味更難受。”

帕德梅點點頭,表示承認。她命令道:“艾圖,看着船!”那個機械人“嘩嘩”

應了一聲。

他們走近宅地看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一個瘦瘦的、穿着風吹日晒過的外殼兒的灰色機械人。顯然他早該上油了,因為他僵硬地彎着腰,正在擺弄圍牆上的探測器。

看見他們來了,他晃晃悠悠地站直了,打招呼說:“哦——喂!我能為諸位做點什麼?我叫西……”

“是C—3PO嗎?”阿納金急促地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呀,天哪!”機械人高興地叫道,身子搖晃得更厲害了。“哎呀!是我的製造者!阿納金師父!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我知道你會的!那麼,這位一定是帕德梅小姐啦!”

“你好,C—3PO!”帕德梅說。

“哎呀,我的天!見到你們倆真高興!”

“我是來看我媽媽的,”阿納金解釋道。機械人馬上轉過頭,然後又好像要往後退去。

“我想是……我想……”C—3PO顫抖着說,“我看還是進去說吧。”他轉身向宅地走去,招手示意,讓他倆跟着。

阿納金和帕德梅不安地交換了一下眼色。阿納金無法擺脫那種不祥的感覺那些噩夢長久以來索繞在心頭留下的陰影……

等他倆趕上來,也到了院子裏,機械人高聲喊道:“克里格先生!歐文先生!

可以把兩位重要的客人領進來嗎?”

一位小夥子和年輕女子馬上從屋裏跑出來,到了阿納金和帕德梅跟前放慢了腳步。

“我是天行者阿納金!”阿納金馬上說。

“阿納金?”小夥子重複着這個名字,瞪大眼睛。“阿納金!”

身邊的女子驚訝地用手捂住了嘴。“絕地武士阿納金!”她急促地低語道。

“你認得我嗎?西米是我媽媽。”

“她也是我媽媽!”小夥子說,“不是我真正的媽媽。”看到阿納金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又說:“不過,她是我所知道的一位真正的媽媽。”說著他伸出手來。

“我叫歐文·拉爾斯。這是我的女朋友,柏露·惠特森。”

柏露點點頭,說:“喂,你們好!”

帕德梅沒有指望阿納金介紹自己,於是走上前說:“我叫帕德梅!”

“那麼,我就是你的異姓弟弟了,”歐文這麼說著,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眼前這位自己久聞大名的年輕武士。“我有感覺,你終究會露面的。”

“我媽媽在這兒嗎?”

“不,她不在這兒!”從歐文和柏露身後傳來不客氣的回答,是從房門掩住的陰影里傳出的。四個人轉身看見一個結實的男人坐着動力輪椅滑出來。他只有一條腿,還纏着厚厚的繃帶。阿納金一眼看出那是新傷。他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我是克里格·拉爾斯。”那人移過來,伸出手。“西米是我妻子。我們還是進屋說話吧,有許多要說的。”

阿納金跟着,好像走在夢裏,一個可怕的夢裏。

“那是在天亮以前,”克里格說著,滑到廚房的餐桌旁,歐文就在身邊,柏露給客人拿來一些吃的、喝的。

“那些人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歐文接著說。

“是一幫塔斯肯突擊隊,”克里格解釋道。

阿納金感到要出事,膝蓋一軟,差點站立不住。他重重地跌到歐文對面的椅子上。他和塔斯肯突擊隊打過交道,但交往很淺。有一次,他曾經照顧過一個受了重傷的突擊隊員,等塔斯肯夥伴來到后,他們就讓他走了——這事在塔土尼星球上的文明部族中還是前所未聞的。雖然自己有過這樣的例外遭遇,阿納金還是不願意聽見西米的名字和令人生厭的塔斯肯突擊隊聯在一起。

克里格慢慢地說:“那天你媽媽出去得很早,就像往常一樣采蘑菇。看樣子,他們是在她回家的半路上把她擄去的。那些塔斯肯族人走起路來像人,但是他們很邪惡,簡直是無情的惡魔。”

“我們已經看到很多跡象,表明他們就在附近,”歐文插話說。“那天她不該出去的。”

“我們不能被嚇得縮起來!”克里格訓斥道。不過他馬上平靜下來,轉向阿納金。“所有跡象表明,我們已經把塔斯肯族趕跑了。當時我們不知道這些突擊隊員究竟有多強壯——他們比我們所見過的任何部族都強壯!我們有三十個人出去找西米,只回來四個人。”

他臉色很痛苦,摸着那條傷腿。阿納金分明感覺到他的傷痛。

“我還是要去,只是……丟了一條腿后……”克里格心都要碎了,阿納金深深地感覺出他是多麼愛西米。

“我不能再駕駛了,”克里格繼續說,“得等到我痊癒才行。”

這位自尊心很強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儘力坐穩,挺直腰桿。

“我可不希望以這種方式見你,孩子!這不是我和你媽媽想要的。我是不會放棄救她的。但是她已經失蹤一個月了,她能活這麼久的希望不大。”

聽了這些話,阿納金的心就像被什麼蜇了一下。他的精氣神兒離開了他們,集中在自己心裏。他施展神力,憑藉與媽媽的血緣聯繫,試圖感覺到她的存在。

然後他拔腿就走。

“你要去哪兒?”歐文問。

“去找我媽媽!”回答很堅決。

“不行!阿納金!”帕德梅站起身,抓住他的胳膊。

“你媽媽已經死了,孩子!”克里格有氣無力地說,“接受這個現實吧!”

阿納金瞪着眼看看克里格,又看看大家。“我能感覺到她的痛苦。”他的下巴緊繃著,牙咬得咯咯響。“那是一刻不停的痛苦。我一定要找到她!”

大家一陣沉默。歐文說:“坐我的飛車去吧。”他從椅子上一躍而下,站到阿納金身邊。

“我知道她還活着。”阿納金轉向帕德梅。“我知道她還活着。”

帕德梅讓步了,沒說什麼。她鬆開阿納金的胳膊。阿納金跟着歐文出去了。

“但願他能早點兒歸來,”克里格哀傷地說。

帕德梅看了看克里格,又看看柏露:克里格滿眼淚水,柏露站在他身後摟着他。

她也無話可說,於是轉身跑出去追阿納金和歐文。等她追過來,歐文正往回走,阿納金站在飛車旁,準備向沙漠進發。

帕德梅跑到他身邊。“你就得待在這裏了,”阿納金對她說。“他們都是好人,你會很安全。”

“阿納金……”

“我知道她還活着!”他的眼睛還在凝視着沙丘。

帕德梅緊緊地擁抱着他,低聲說:“一定要找到她!”

“我很快就會回來!”他發誓。他跨上飛車,打着火,朝沙丘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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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大戰前傳2:克隆人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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