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魔女也有吃虧的時候——
"快點過來,10分鐘以內。"
"你以為叫保險公司呢,我們在吃飯呢。"
"現在姐和小孩饑寒交迫,你居然還能咽下飯?"
正吃飯的怡安接到秀安的求救電話,怡安先與奎安展開了舌戰,可最終還是被狡猾的弟弟打敗,於是不情願地走到姐姐停車的地方。秀安的車胎完全扁了,開車的女人輪胎扁到這個程度都沒覺察到。怡安瞟了一眼輪胎,然後環顧四周尋找秀安。
"怡安舅舅!"恩有跑過來了,豆大的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他一下子鑽進怡安的懷裏。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恩有?"怡安望着抽泣的恩有。這個有胸襟而且早早就懂事的孩子從來就不哭泣,也從不知道耍賴或鬧脾氣。不僅沒有同齡的小孩都有的稚氣,還很會調解自己的情感。秀安始終為這樣的恩有感到心痛不已,怡安也為此感到難過。可這樣的恩有現在卻痛哭流涕。
"怎麼了?是什麼事情,恩有。"
"秀安姐姐被抓走了。"孩子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與不安,還有絕望:"那些人……把秀安……姐姐……"孩子如今哭都哭不了了,幾乎是失神狀態。
"他是度過好幾次生死關頭都沒動搖的孩子,是從疾馳的車上跳到八次線道路上的勇敢的孩子。這個孩子不哭的樣子讓我難過。怡安,煩人也好,氣人也好,我希望他和別的孩子一樣。怡安,我愛這個孩子。"
怡安抱起孩子,他憤怒地咬緊了牙關。
秀安,暫且忍耐一下,一定要找到秀安。絕對不能放過那些壞蛋。
突然間闖進辦公室的一個男人用盡全力朝俊輝的下巴揮了一拳:"壞傢伙!如果秀安有什麼三長兩短非殺了你不可。"
這個長相過於英俊的檢察官用可怕的眼神怒視着他。俊輝感覺到怡安的憤怒,而聽到他那句話的一剎那,他完全凝固在那裏。
"難道?不,不會的。"
儘管搖頭否定,可俊輝為自己的粗心拉扯着頭髮。她被綁架了,為什麼就沒想到呢?這類事情早就應該想到才是啊。事情的進展一直都太順利了,於是不自覺地放鬆了警惕。
那些人肯定是想盡辦法要阻止我收養恩有,那肯定要先阻止我結婚,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天啊,秀安根本就不熟悉這些事情。
俊輝忍不住低聲呻吟着站了起來。嘴角上流着鮮紅的血,可他都感覺不到嘴唇撕裂的疼痛。都能看得見用力扶着桌子的兩隻手上白色的關節。
膽敢動秀安一根汗毛,發誓絕不饒恕那些壞蛋。俊輝的臉上掠過一絲情緒——自責與對秀安的愛——,而怡安的表情仍然凝固成一尊雕像。"你打算怎麼做?"怡安向他吼道。
"把她找回來,安全地。"他對怡安,不,彷彿像自己發誓一樣低語道。
"如果秀安有什麼三長兩短,絕不饒恕你。"
"就算你饒恕我,我也活不下去的。"俊輝望着怡安的眼睛說道,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秀安,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也會活不下去的。現在,就現在,秀安被那些人抓住的事實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深愛着她。
怡安的表情仍然冷若冰霜,儘管他也在發動自己的所有資源,但事情終歸因俊輝而起,這是他最了解的事情。雖然很想冷靜地和他說話,可一看到他的面孔忍不住火冒三丈。處理事情的過程中先揮拳的似乎這還是第一次。
"叫一下保安部姜協理,現在馬上。"俊輝叫過來了公司的保安部協理,而後秘密給這一領域的解決大師朴允候撥了一個電話。
"我是中央集團的韓俊輝,我需要你的幫助。以你的實力應該能抓住頭緒吧。"
"這件事情不容易啊,東南方面的事情本來就很複雜。"朴允候表示這件事情不太好辦。
"我的未婚妻被捲入這件事情。"俊輝用冰冷的聲音說道。
儘管說話的聲音里並沒有摻雜任何感情因素,但是僅僅一通電話就能讓朴允候明白俊輝的憤怒。
"……"
一陣沉默過後。
"必須要了解更詳細的狀況,說明得再清楚一點可以嗎。"
如果是有關錢的問題,他是絕對不顧人情的那種人,但是在個人的事情上,他卻不是見死不救的那種人。何況朴允候也是這個圈裏的人,中央集團和韓俊輝可不是輕易能得罪的對象。
"最可疑的是東南的哪一個人?"靜靜地聽着與朴允候之間的通話的怡安問道。他的表情已恢復了平常英俊的面孔。
"宋智赫。"俊輝簡短地回答道。怡安也那麼認為。
"你這個傢伙,你把秀安怎麼樣了?"一進門俊輝就抓住了智赫的衣領。
"什麼?"
半夜喊天光,智赫一時都沒緩過神來推開突然間闖進辦公室抓住自己衣領的俊輝。
"你在說什麼?"他望着依然喘着粗氣怒視自己的俊輝問道:"到底在說什麼?"這次是智赫吼了一聲。"秀安小姐怎麼樣了?"
"你應該更清楚不是嗎。"
"大哥,放手吧。"怡安好不容易把俊輝從智赫身上拉開。
"我是大檢察廳140號檢察官尹怡安,有件事情想了解一下。"怡安把剛才給秘書看過的身份證件再給智赫看了一眼,而後平靜地說道。俊輝仍然在瞪着智赫,而智赫也不甘示弱地反瞪着他。
"來,稍微坐一會兒吧。"冷靜又理性的怡安替兩個倔強的男人做起了主人,一邊直搖頭。如此激動的話會放過重要的線索。儘管工作經歷還不算長,但怡安是已經意識到其重要性的年輕有為的檢察官。
"秀安小姐發生什麼事了?"智赫向怡安問道。
"失蹤了。宋智赫先生是單獨與尹秀安小姐見面的幾個人之一,是指正式見面。秀安的手機接話記錄里還存有宋智赫先生的手機號碼,而且是好幾次。"
聽着怡安的說明,俊輝的眼神發出冷光,而智赫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留心觀察他臉色的怡安暗自嘆息,憑直覺似乎不是這個男人乾的。從那個男人臉上掠過的感情不是犯罪的痕迹,而是和他們一樣擔心同一個人的那份焦慮。
"不是我乾的,我沒碰過秀安小姐一根手指。"
直視他們的智赫臉上寫滿了誠懇,俊輝與怡安彼此對視。
"看來有人想妨礙俊輝先生與秀安小姐結婚。而這件事情最可能的……"
怡安本想說你是最可疑的嫌疑人,但並沒有說出口。
"不是我。再怎麼貪財,我也不是會去戲弄別人未婚妻的無恥之徒。而且就算秀安小姐不是任何人的未婚妻,我也不會對她作出任何不敬的行為的。"
俊輝感覺到摻雜在智赫話語中的對秀安的愛意,便瞪大眼睛怒視對方:"那麼意思是說在這一連串的事情中,你是清白的是嗎?"
"如果還包括恩有的意外事故……"
"那根本不是意外事故。"俊輝充滿憎惡地回擊了智赫。
"我至今還以為那是事故,而且無論那是不是事故,反正不是我乾的。我不是無能到利用軟弱的小孩或女人的人。"
智赫的眼神也和俊輝一樣堅定。在短短的時間裏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最可疑的嫌疑人宋智赫有明確的不在現場的證明。
怡安和俊輝離開之後,智赫把蔡英叫進理事辦公室。就像那位年輕檢察官所說的一樣,如今這個世道里除非是為了錢,否則秀安身上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情。可這一切絕對和自己無關,他是就算現在空手離開廣播電台都有信心東山再起的人。
而且儘管自己很想擁有秀安,但她已在幾次通話中明確拒絕了自己的求愛。對他而言,就算是她的拒絕也是珍貴無比的。
會是誰呢?肯定是與廣播電台有關聯的什麼人。那麼就像俊輝主張的一樣,最可疑的人應該是我們家族的人。既然不是我,那又會是誰呢?
"什麼事情啊?哥,我很忙。"一進理事辦公室,蔡英就嘟囔道。正在拍攝當中時跑過來的蔡英,身上還穿着一身華麗的婚紗。
"坐吧。"
"哥,你得快點說,後面還有別的人等着呢。"她輕輕板着漂亮的臉焦急地說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操心那個了?你最近還見振石嗎?"
一聽到振石的名字,她就沒好氣地回答道:"哥,雖然你是我的哥哥,但那畢竟是我的私生活。"
李振石,她的後盾。他是越了解越感覺溫和的男人。不是第一印象中卑劣、自私、貪婪的男人。如今兩個人的關係逐漸變得更加真誠,她可不想把這些透露給智赫哥哥。
"你忘了是誰培養你的對不對?你的私生活我了如指掌,從你上中學的時候開始。"
"哼,哥,你那樣有點卑劣,知不知道?"一聽對方指出自己的致命弱點,她就噘着嘴坐了下來,白色婚紗環繞着椅子。
"無所謂,你我本來都是那種人。在別人面前一直都隱藏得很好,但是就我們自己人在一起的時候就別假惺惺了,那也是累人的事情。"智赫以嘲弄般的語氣誠懇地說道。
"不,我有所為。如今我已是明星。哥,打死我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生活。"蔡英斷然搖了搖頭。
"好,你怎麼活着,那已經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情了。所以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不想回到從前就說實話。"智赫一邊點頭一邊低語道。如今讓她回到從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自己也難以辦到一樣。
"什麼事啊?究竟是什麼事情,連陳年往事也端上來了?"
"振石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
"說什麼?"
他的神情總是有些不對,蔡英一邊小心翼翼地察看智赫的臉一邊問道。走到現在很不容易,難道有與以往艱難窮苦的生活有關的傳聞嗎?她一邊揉搓着已變得潮乎乎的掌心輕輕咬住了嘴唇。
"不管是什麼話,有沒有說什麼怪怪的話。"
"他不太愛說話。也許你聽着會有些不順耳,他說一旦會長過世,廣播電台就會由他經營,偶爾說這類的話,不過……"
看來和自己的過去沒什麼關聯,那麼難道是為了百貨店展開的權力之爭?以她的立場,廣播電台的經營權是歸智赫,還是歸振石,都沒有什麼大礙。
"瘋狂的傢伙。"
就盼着自己的親生父親過世的壞蛋恐怕全世界只有他一個。
"還說了別的什麼嗎?"
"還有什麼話?"蔡英納悶地問道。
"你不是很機靈嗎,有沒有什麼怪異的話?比如關於俊輝啊,還有秀安小姐啊等等。"
"他為什麼要說俊輝啊,還有秀安小姐是誰啊?"
蔡英還不知道那天見到的女人就是秀安。
"沒什麼。那好,不知道就算了。"
"那現在可以走了嗎?"她一手握着婚紗站了起來。走出門之際,她猶豫地瞟了一眼他,但是智赫並沒有發現。
"好,去忙吧。"
智赫雙手抱着頭冥思苦想。肯定有問題,否則不會憑空發生這樣的事情,必須得關注振石和東南企業的動向。智赫突然感到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