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戀的女孩
－海俊的故事－
“同學們，今天咱們班又新轉來一名同學，0來，快進來。”儘管老師熱絡地向大家介紹新同學，可是同學們好像漠不關心。
據說珉赫在這個班，所以我才轉到這裏來讀書……0我從班級的正門走進了教室。
這下所有的人的眼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你們好，0我叫李海俊。”
教室里立即騷動起來。
“海俊同學說，0因為好朋友，在這所學校讀書，才會轉到這裏的，那麼這個好朋友是誰呢……?”
“啊……叫韓珉赫0，應該在這個班級的……”——
又一陣騷動。然後就看見珉赫傻笑着舉起了手。
0我就坐在珉赫的旁邊。
“李海俊，0還好嗎？”
我們還是好朋友，根本沒有多年不見的隔閡。——
“當然我都治療好幾年了……”
這還是在剛進入高中一個月的時候，0大概是4月份吧。這個時候還不存在什麼四大天王。
下課鈴一響，女孩子們好像準備好了似地紛紛跑了過來。被女生包圍的我腦子一片混亂，但是我還是努力一一回答她們的疑問。
這時，珉赫站了起來。
“李海俊～0我介紹朋友給你認識～走！”他很豪爽地對我招呼着。
“嗯？好啊……”0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朋友呢？他那樣急着要介紹給我。
珉赫很傲慢地走出了教室，女生們則紛紛用很崇拜的眼神追隨着他。他好像非常受女孩子歡迎呢！——
我溫順地隨珉赫跟了出去，原來他帶我去的地方是房頂，房頂上已經有兩個男孩子在那裏了。
他們在房頂睡大覺，0看外表都長得很帥。珉赫走過去，毫不客氣地用腳把他們兩個踢醒。我看得有點呆——他都這樣對待朋友嗎？——
兩個人若無其事地慢慢站了起來。然後看見了珉赫身後的我，同時問道：“他是誰？”
哈哈，0真有趣竟然是異口同聲的。
“這是我好朋友，0李海俊。”珉赫簡單地把我介紹給他。——這兩個人聽說我就是海俊，0好像很不得了的樣子。
“哇～你就是海俊啊～？韓珉赫每天為了和你通電話0，都不理我們，他這個神經病！”
哈哈！原來珉赫為了和我通電話，還拿友誼做代價。——
“終於見到你了！0幸會幸會！來，可以開始了，我叫金民翰！”其中一個很熱情地握着我的手。
什麼叫可以開始了，——什麼叫終於見到我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0我叫張小震……”另一個比較矜持，只跟打了聲招呼而已。
“嗯，我叫李海俊。不過我不大明白剛才民翰說的是什麼意思？”
0民翰“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四大天王成立了！！”他用宣誓的聲音說著。
——四大天王成立了？這是什麼啊？“什麼？”
“因為全國日進派的老大林竹潤向咱們提出了挑戰，所以我們必須成立一個還擊的團體！”民翰說得慷慨激昂。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認識什麼日進派的老大，不僅如此，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什麼四大天王呢……
“那又怎樣？”
“這下你也回來了,所以咱們去擺平他們。”民翰嬉笑着，可語氣卻是煞有介事的。
哎，——我不得不喜歡這麼有趣的他。
“那——為什麼會帶上我？我又不會打架……”我的身體不好，不是出了名的嗎？他們要我何用？
“四大天王嘛～總要湊足四個人才好啊，一時也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小震，我還有珉赫就等你回來了～！——而且，我就不想你一點都不會打。”民翰說得好像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我們不是才剛見面嗎？
“我身體太弱，所以不會打架。”我有點自卑地說。
“得了，0我知道你會！”民翰不管我說什麼，還是笑嘻嘻地堅持自己的觀感。
民翰知道什麼啊……我無奈地咕噥着，“我真的不會打架。”——
“李海俊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啊？”一直在一邊不做聲的珉赫說道。
“珉赫，——那是什麼意思啊？”我努力否認，是兄弟就不要出賣我比較好吧。
“我知道你一翻臉，就特別厲害。”0他像是想起來什麼，微笑着說。
小的時候，是有這麼一次。
小的時候，我體弱多病，一直都是珉赫在保護我。
我以為體弱多病的我不僅不會打架，今後也不可能學會打架。但，事實並非如此。－0－
那時候，珉赫為了保護我，正在被八個人圍攻……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好朋友被那麼多人打。
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時的我……
“嘻嘻咯咔，你看那小子，好朋友在挨打，卻只能在旁邊哭得淅瀝嘩啦，窩不窩囊？每天就知道靠韓珉赫……”
這太讓我生氣了。
至今為止，什麼樣的指責與譏諷我都可以忍耐，不過這次實在是忍不了了。
我無法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當有人在拍打我的臉挑釁的時候，一場惡戰開始了。
非常殘忍的惡戰……在我看來那就是場惡戰……雖然年幼，但那確確實實是那時無法想像的一場惡戰……
“總之，四大天王成立了”民翰喊了一嗓子，也把我從記憶中喚醒。
稀里糊塗就成為四大天王的成員……但是我的確是不會打架，要不是着急也不會有那段經歷。－0－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溝通……我和他們一起第一次來到俱樂部。雖然不是很熟悉，但是朋友們真的很會玩，不擅長交際的我自己靜靜地坐在一邊。
我們四個正在投機地聊天，有四個女子走了進來。
每個人都畫著很濃的妝，雖然很好看……但我不感興趣。我對女孩子沒有特別的嗜好——除了秀彬以外，TT所有的女孩在我的眼裏都只不過是個動物。
在我眼前搖頭晃尾的動物我們都沒有允許，TT可是她們還是執意要坐在我們身邊。
其中一個女孩子，先挽住了民翰的胳膊。
民翰是個很隨和的男孩子，他大概不會介意吧。
“手拿不拿開？”可是鑽進耳朵的卻是民翰冰冷的聲音TT——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隨和的民翰。
我吃了一驚，只怔怔地看着他。
那女子發著很重的鼻音硬要坐在民翰身邊。
“你要是不把手拿開，就別怪我對女的也不客氣！”
隨着他冷冰冰的話語，TT那女子已經走遠了。
珉赫和小震更酷，只冷冷地說了句“滾”，就把身邊的女子攆走了。不過他們並不關心我怎麼處理身邊的女子。
看來不能指望他們，TT我得自己搞定。＝＝
“能讓開嗎？”我對那個女子輕輕地說道。TT
“嗯？啊……你說吧？”這個女子好像絲毫都不想動彈。
“請你走開，不然我可會翻臉可不認人……”
那女子竟然聽不進好話。＝＝然後倒了一杯酒給我。
“不用倒酒……我讓你走開……”
這是第幾次了？用及其噁心的語言向我靠近的女子……“我數到三，數完了你還不走開，TT我可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她竟然當我的話不存在，繼續喝酒吃菜……0
“一、二、三——”
還真當我不存在啊？我從椅子上“噌”一下站了起來。
那女子瞪着我。
我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天啊！那個女子大概還以為我喜歡她吧？！還用嗲聲嗲氣地問我想幹什麼。
“在戳穿你鼻子之前，給我好好說話……”受不了！
那女子還是愣愣地瞅着我，好像聽不懂我說的話似的。不想拉拉扯扯太久引人注目，我拽着那個女孩子，就將她甩到了一邊。
“咯啊！！！”那女人尖叫着跑開了。
珉赫和小震、民翰都無動於衷，好像對這一切漠不關心。可是珉赫特別不喜歡聽女孩子哭泣的聲音，他站了起來，走近那個女子。
我這才知道他很害怕女人哭。
“珉赫！算了！咱們走吧！”我怕他鬧出什麼事來，對方無論如何也是女孩子。
說珉赫已經喝多了，倒不如說他在耍酒瘋。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把珉赫拖了出來。
小震和民翰在後面跟了過來，真是的也不來幫幫我……
珉赫邊走邊說：“除了秀彬以外，別的女孩子一哭我就討厭……秀彬一哭，我就想去抱抱她，去保護她。可是別的女孩子一哭，我就煩。”
李秀彬？我的未婚妻秀彬……？
“珉赫，你什麼意思啊？秀彬？”怎麼這個時候，突然提起她？而且珉赫提起她的時候，顯得很——溫柔。
“對不起……海俊！！！實在對不起，不過秀彬是我的初戀。”他說得簡直是義無返顧的。
大概喝多了吧？珉赫一定是喝得太多了，我得負責把他送回家，“珉赫，你喝多了，咱們走吧。”
“這當然不會是酒後失言了。我已經拜託絡瑩在找秀彬。”
“……撒謊……”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說，他明知道我一直都……
“對不起，海俊。”他低沉的聲音里充滿歉意。
“撒謊，你怎麼會……”秀彬是我的未婚妻啊，我一直以來都深深愛着的未婚妻！
“對不起……可這是真的。”他的話雖然輕，卻是不容置疑的。
“別再說了……就當我沒聽見，以後也別再提了……”
“不！不能做沒聽見，我不想背着你去暗戀她……”珉赫從來就很固執，這我是知道的，沒想到他會用他的固執來對付我。
“韓珉赫，你那也叫話嗎？”他怎麼能對自己的好朋友做出這種事來？
我的話音未落，面前出現了好幾個壯漢。
“他就是韓珉赫嗎？”壯漢疑惑地問我。
“韓珉赫，這就對了。”
壯漢們確認是珉赫后，就立即包圍了四大天王。
“哈！林竹潤的手下？”珉赫輕蔑地說道，明知道對方是敵人，他還是顯得泰然自若。
小震和民翰也是……難道只有我感到惶恐不安嗎？
在這些壯漢中，看起來像頭目一樣的傢伙使了個眼色，雙方進入了戰備狀態。
我們還是泰然自若。
壯漢們開始撲上來，我卻只能愣愣地看着。除了我以外，他們三個就那樣和對方打了起來。
說實話，我覺得很對不起他們……可是並不想動手。並不是是因為怕打不過他們。因為那三個傢伙身手都很不錯，即便沒有我也不會落敗，他們拉我進四大天王只不過是為了湊數而已，大概並沒有把我當回事吧。
只過了幾分鐘而已，壯漢們紛紛躺在地下動彈不得。
媽的……為什麼一定要帶上我？你們三個不是也打得挺漂亮的嗎？
哈……自從剛才珉赫說秀彬是他的初戀之後，我的內心混亂極了……可是……這算什麼……
“哼，白生那麼大的塊頭。”小震說道，好像還很看不上眼那幫人。
四個壯漢放下一句話就消失了：“四大天王，竹潤大哥說三日後決以勝負。四大天王一定要到齊，我們日進派也會全部到齊……”
然後就逃也似地消失了。
我覺得有點過分，不過他們三個都在大笑。然後個個都在說很期待那一天。
回到家，媽媽還是那麼殷勤。不是對我殷勤，而是急着尋找秀彬的家族。
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找得到……
剛一到學校，就看到四大天王的成員們，他們說想了想昨天發生的事，覺得會比較辛苦。
昨天不是大笑着說，很期待嗎？這幫傢伙真有意思。
珉赫說：“海俊，0我們決定四個人去打。這次你大概不能坐視不理了，為了保護你我們得把全國的日進派全部擺平。你可不能向昨天一樣一動不動。我們再厲害，0也可能無暇分心來照顧你。”
誰要你們照顧？！我當然可以保護自己，至少不會成為你們的負擔……我點了點頭，對他們笑了笑。
珉赫、民翰、小震都對我笑了笑。
終於到了這一天。
壯漢大概會比那天多一些吧……除此之外，應該沒什麼不同。
一個大公園是我們決一死戰的戰場。
我們四個稍微晚一點才到。
到達公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概有幾百名的人，每個人的手上都拎着一個木棒子。
天啊，這是什麼？！我一開始嚇得合不攏嘴，可是他們三個好像見怪不怪的樣子。
珉赫和那個叫林竹潤的男孩子點了點頭，這一場惡戰就開始了。
拜託，我還沒準備好呢……我還沒做好打架的準備……可是他們三個人以橫掃千軍的氣勢打倒了一片又一片。
可是我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們。
就在這時——
“海俊！！”
珉赫用很大的聲音提醒我，我轉身就看到一個正用木棒襲擊我的壯漢。
剎那間，我閉緊了眼睛縮起身體。
如果挨了打，應該很疼的。可是並不疼……我悄悄地睜開眼睛，原來是珉赫幫我挨了一棒子。
真讓人生氣，我開始討厭我自己，怎麼可以成為他們的負擔呢……不是說好了要照顧自己的嗎？又一次成為珉赫的負擔，是我非常不情願的！！
所以，我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也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就好像原來的我暫時迴避了一會兒，然後有個不知名的替身伏到了我的軀體上，替真正的我和他們打了一場硬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清醒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一睜眼睛，四大天王的其他成員們都在愣愣地看着我出神。
“海俊，0剛才你有多可怕知道嗎？”着是民翰略帶顫抖的聲音……我不記得他是這麼膽小的人啊，是什麼讓他的聲音發顫呢？
有多可怕……這句話在我的耳畔打轉，後來就埋藏在我的記憶中。不過這句話，現在聽起來也滿讓人膽戰心驚的……
我那時真的很可怕嗎？
我現在的心好痛。
秀彬故意離開珉赫，來到我身邊，我當時好高興。
可是現在，我分明知道，秀彬還愛着珉赫，他只是不想我難過，才不得不離開他……我的心都要炸開了。
最近感覺身體很弱。是因為見到秀彬嗎？應該是吧？一定是……不會是犯病吧？還是因為今天打了一架？
今天還因為不懂禮貌而被三年級的學生打了一頓。
要是過去，肯定全都被我擺平了……難道三年級的學生想小看四大天王嗎？
可是，我的確給四大天王丟臉了……精神越來越模糊。
“叮鈴鈴鈴鈴——”
“喂，你好？”我慢慢地說著，一點力氣都沒有，連接電話的力氣都沒有…但我還是接聽了電話……或許是秀彬也說不定呢？
“是李海俊嗎？”是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
“對，是我，你是哪位？”我不記得有這樣的朋友或同學。
“李海俊啊，我是林竹煥。”
林竹煥？林竹潤的弟弟……林竹煥？他為什麼會打電話給我？
“林竹煥？你有什麼事嗎？”
“聽說最近你和韓珉赫、李秀彬大談三角戀愛啊？”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他是個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我們的事……
“關係……哼，和我當然多了。”他輕蔑地哼出來。
“什……什麼意思？”聽他話中有話的樣子，我有不好的預感。
“想保護李秀彬的話，就快出來吧，就在你們學校門口。”他突然狠狠地撂下一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我瘋了一般地跑了出去。全然不顧心臟的疼痛，一直跑——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沒到學校就暈過去。
好容易跑到了，還好，沒暈。
現場大概有二十多個人。
“李海俊，你為了叫李秀彬的女孩子，果然和韓珉赫一樣不要命……”
他們一邊嘲笑，然後全都沖向了我，拳打腳踢。
只有一個人無法抵擋這樣的進攻，我當時就暈過去了。
這幫無知的人啊，竟全然不顧已經暈死過去的我，還在不停地踐踏着……心臟像要在胸腔里爆炸一樣的難受。
“他是不是死了？”
模糊中我聽到有一個傢伙多少有些恐懼，說道。
“不會吧，四大天王的壽命怎麼會這麼短？繼續踩……”然後他們繼續踐踏物我。
這些耳朵根薄薄的傢伙他們的耳朵至少翕動了多少次。
我還在挨打。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躺着。媽媽在旁邊抽泣，眼睛紅腫。
“媽媽，您為什麼要哭……”
我不想看到傷心的媽媽，可她總是很容易傷心，應該是因為我的緣故吧……我總是給人帶來麻煩。
“是……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可憐的媽媽泣不成聲，我真是個不孝的兒子。
“……還好，媽你別哭……”
“什麼還好？！你心臟還沒有痊癒，不能受到打擊，你不知道嗎？你一年前和幾百人打架的時候，我有多恐懼你知道嗎？！你怎麼還能重演一次呢？”
“我這不是沒事嗎？”
“沒事？醫生你的病情加重了，咱們得去德國！！！”媽媽已經開始吼叫，可我卻根本沒感受到病情加重的事實。
“不用去了吧，再犯病反正就要死的，為什麼還要去德國？！”反正我就是個沒用的人，再怎麼醫治也是浪費時間而已。
媽媽聽了我的話，哭得一塌糊塗。
“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誰說你會死啊？！只要治療就有機會痊癒的！！不能放棄希望！！咱們快點去德國！！嗯？海俊，媽媽求求你了，媽媽不能沒有你，媽媽有多愛你，你是知道的啊……”媽媽狠狠地摟着我，淚如泉湧。
“媽媽……”
突然間我覺得好悲哀，我身為兒子，不能讓媽媽放心；身為別人的未婚夫卻不能給人帶來安全感……這副身體還活着幹什麼？只能給人帶來麻煩！
要是我死了，你們會更幸福的……秀彬、珉赫、還有媽媽都是……我得死……
媽媽說有急事，拿起電話就跑了出去。
我玩起了媽媽拿給我解悶的遊戲機。不一會兒，走廊上就出現了叮咣叮咣的聲音，我想可能是我的朋友們來了。
果然，是珉赫和秀彬。
他們兩個手拉着手……我什麼也聽不進去，什麼也不想看見。
海俊，你得和他們笑着說再見……我拚命地告誡自己，不可以再任性，得微笑，微笑……
秀彬要是知道我馬上就得去手術，一定會像小孩子一樣一天到晚哭個沒完，然後會一直等着我……雖然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回來……所以一定要和他們笑着說
“哈哈～珉赫也來了，正好……秀彬～咱們解除婚約吧，你還是回到珉赫的身邊去比較好，之前的事，是我開玩笑啦……”
海俊的故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