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吻成名。
蕭克彥的煩惱成等比上升。
半天下來,已經有不少男生跑來他面前,有示威者,有哀求者,有痛哭者。
他招誰惹誰了啊!
“克彥,你的初吻總算是送出去了,可喜可賀。”一旁的楊萬程還在道喜。
“閉上你的嘴!”他面色不佳地恨恨道。
“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啊。”不理會面前人的一臉菜色,楊萬程還在自顧自地說著,“我之前還一直擔心以你的脾氣,可能到三十歲都沒辦法把初吻送出呢。”
“靠!”蕭克彥火大地低吼道,“誰說這是我的初吻?”
“難道不是嗎?”
可偏偏它就是!撇撇嘴,蕭克彥不再說什麼,乾脆轉頭去欣賞教室窗外的無限風光。
“蕭克彥,外找!”有同學在門口喊道。
站起身子,他走到了門口,“你找我?”他問着站在門口的陌生男生道。
“你就是強吻了庄青凡的蕭克彥?”男生一臉怯怯地問道。
“……”他甩了個衛生眼,“我不是。”
“可是……我明明聽說就是你。”男生雖然膽怯,不過還是堅持把話說完。
“那你就當我是好了。”一個上午的疲勞轟炸,他已經快麻木了。
“你……你居然還承認?!”男生不敢置信道。
靠,承認也不對,不承認也不對,“那你希望我說什麼?”蕭克彥沒好氣地道。
男生的脖子縮了縮,隨即又鼓足勇氣似的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舉動很傷害庄青凡同學,她是那樣的單純,那樣的與世無爭,猶如空谷中的幽蘭,碧波中的白蓮……”
蕭克彥翻翻白眼,忍不住地打了個哈欠。眼前的人不去當詩人,還真是可惜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難道沒有一點愧疚嗎?你難道沒有想過你對庄青凡同學的傷害有多麼的深嗎?”男生義正辭嚴道。
“抱歉,我還真沒想過。”就算要愧疚,也該是那白痴女人對他愧疚,至於傷害,那更是好笑,他發誓,在那一吻結束后,那女人的嘴巴幾乎咧到了耳根后。
“你……你……你……”男生手指顫抖着指指蕭克彥,不過若不是畏於兩人的體型相差太多,他很可能會衝上去拳打腳踢一番。
“另外,附帶說一句,不是我強吻她,而是她強吻我。”他覺得有必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嗄?”男生怔了一怔,“你的意思是說……”
蕭克彥點點頭,“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也就是說,你正在和庄青凡交往?”
砰!
某男的腦袋撞上了一旁的牆壁。
這是哪兒得出來的結論啊!
傍晚的操場
“好快,加油啊!距離終點還有100米,50米,30米……20……10……”
男生在奮力地跑着,而女生則站在操場邊的看台上奮力地喊着。
而這,幾乎成了操場上的一道風景線,不少正在活動的各個社團的社員們,已經駐足觀看起了眼前的這一幕。
畢竟,男的強健剛毅,女的柔美清純,怎麼看都是一對“佳偶”。
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之下,這對佳偶之一的男生,跑完后小跑地跑到了女生的面前,女生一臉的含情脈脈,男生緩緩張開雙唇……
“靠,你沒事跑來這裏幹嗎?”蕭克彥此刻所說的話,和那些圍觀着的眾人腦子裏所想的,絕對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當然是來看你了。你看,我連毛巾都準備好了。”說著,庄青凡展示了一下手上拿着的乾淨毛巾,然後踮起腳尖幫他擦汗,“對了,你要不要喝水?”她一邊擦着一邊問道。
果然是裝備齊全!蕭克彥白了她一眼,從她手中拿過毛巾,自己擦着身上的汗,“你不用去參加社團活動嗎?”那麼閑來這裏看他。
“我請過假了。”她答道,然後又繞着他問,“你現在練習跑步,是有比賽嗎?”
“嗯。”
“什麼時候比賽?”
“後天。”
“後天嗎?那我一定來看。”她興緻高昂地說道。
蕭克彥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來,他是怎麼都擺脫不了她了。
“嗨,美女,你好。”又一塊牛皮糖粘了上來,熱情地對着庄青凡打招呼道。
“你是……”她疑惑地看看對方,印象中並沒有這號人物的存在。
“楊萬程,也是克彥的鐵哥們。”楊萬程簡單地做着自我介紹。
“我是庄青凡。”她亦做着自我介紹。
“誰和你是哥們了!”蕭克彥不客氣地拆台。
楊萬程乾乾一笑,指着蕭克彥對着庄青凡道:“他就是這樣,你別介意。”
“我知道。”庄青凡點點頭,“他只是內心害羞,不好意思承認罷了。”基本上,家裏的戰戰也是如此個性。
“……”害羞?他有害羞嗎?蕭克彥看着眼前這對你一言、我一語的男女。
“對啊,對啊,有時候明明心裏很喜歡,但是就是不承認。”楊萬程繼續道。
“是啊。”她猛點頭,一副找到知音的表情,“尤其是對陌生人更是警戒,有很高的防備心,所以需要耐心地接近,取得信任之後,就一切好辦了。”
“沒想到你還真是了解克彥啊。”楊萬程詫異道。
“哪裏哪裏。”庄青凡謙虛着。
兩個人,開始互道起了心得,而一旁杵着的人,則受不了地搖搖頭。
他絕對拒絕承認,他們說的是他!
“戰戰,唔……不要舔了啊。”階梯教室中,教授在講台前講着課,某女則把課本豎起,睡得醉生夢死。
“好癢……親……親……好暖和哦……”支吾的夢語在繼續着。
無奈地看了一眼身旁趴在課桌上的好友,簡可美猜測着死黨究竟夢見了什麼。
“小……小彥……不……不可以摸那裏,我還沒有隆胸哩……”夢語還在繼續着。
而簡可美則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摸?隆胸?要是讓那一幫子的男生來看看他們的夢中情人是這德行,只怕神經錯亂者會佔一大半。
“喂,醒醒!”簡可美用手肘推了推死黨,試圖把對方推醒。
“唔……”眼皮動了動,庄青凡朦朧地睜開眼,“怎麼了?”
“先把你口水給擦了。”簡可美遞上紙巾。
“哦。”她接過紙巾,擦了一下嘴角淌出來的口水,“老師又沒點名要我回答問題,你幹嗎喊醒我啊!”
簡可美皺皺眉問道:“你到底都夢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還不停地說著夢話,不叫醒你成嗎?”
“也沒什麼啦,只不過做了個美夢而已。”她聳聳肩答道。
“是春夢吧。”簡可美糾正道。
庄青凡鼓鼓腮幫子,“我像是會做春夢的人嗎?”
“會!”她掃了死黨一眼,“你現在怎麼看,都像是欲求不滿的那類。”
“你……”她摩拳霍霍。
“喂,現在可是上課,你可別亂打啊!”簡可美側身躲避道,同時道,“對了,明天田徑社要和籃球社800米跑步比賽,你賭誰會贏?”
“當然是田徑社了。”庄青凡想都沒想地說道。蕭克彥代表田徑社比賽,她自然是賭他贏了。
“可是聽說籃球社的那幫子人跑步都挺快的,其中還有一個是校園800米中長跑的紀錄保持者,我估計明天的比賽,很可能會讓他上場比。”
“哦?那人跑多快?”她好奇道。
簡可美想了想,“聽說好像是2分04秒。”
“好像是挺快的。”庄青凡咋咋舌,想她800米的考試,每每都是跑到4分出頭。
“好了,你要不要下注?”簡可美興緻勃勃地問道。
“你搞賭博?”這女人賺錢不要命了嗎?
“嘿嘿,只是賺點小錢而已。”她擺擺手,“況且你也有贏錢的幾率啊,現在蕭克彥的賠率可是100:1。”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101個人中,100人買他輸,一個人買他贏。”
“沒搞錯吧!”庄青凡音量不由得提高,立刻引來了講台上老師的一記白眼。縮了縮脖子,她壓低聲音道,“這場比賽,他那麼不被看好嗎?”
“那當然了,蕭克彥從大一進校至今,從沒有參加過什麼體育比賽,別人與其壓他贏,當然是把賭注壓在校園紀錄的保持者身上更加保險了。”簡可美分析着原因。
庄青凡斂了斂目,可是她卻覺得他一定會贏呢。
“你到底想好了,要不要下注啊?”簡可美禁不住地問道。
“下!”她點點頭,從口袋中掏出了五十元,“買他贏。”
這個他,自然就是蕭克彥了。
中午的午休時間,庄青凡已經自發自動地找到了正在窩在樹陰下睡覺的蕭克彥。
淺綠色的草坪上,男人輕閉上雙手,雙手交疊地枕在腦後,暖暖的風拂過他的身子,吹動着他的衣衫輕輕飄動。
好……難得一見的景緻啊!
庄青凡躡手躡腳地走近對方,然後在他身邊的空地上坐下,雙手撐着下巴,靜靜地看着他。
她是喜歡他的,一見鍾情這個詞,她沒有想到有一天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可是神偏偏讓它發生了。比起他的外表,她更喜歡他的個性,剛硬中有着一塊柔軟。如果真的能夠被他愛上,那麼她想,她一定會很幸福的。
想到這裏,庄青凡不由得眯起眼睛,無聲地笑着。
而當蕭克彥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張超級放大的笑臉。
“啊!”他猛然地翻身坐起,“你怎麼會在這裏?”看着眼前的人,他問道。尤其是她還笑得一臉滿足樣,讓他心裏發毛。“找你啊。”她笑眯眯地回答道。
“找我?”他一愣,“你在這裏待了多久?”
“半個多小時吧。”她看看手錶,而後道,“我發現,其實你的睡相還是挺優雅的。”不像他平時給人的感覺。
蕭克彥皺皺眉,然後抓了抓一頭短髮,“你找我有事?”
“聽說你明天就要和籃球社的人比賽了?”庄青凡開口問道。
“那又怎麼樣?”他站起身,甩甩腦袋。
“那你知道嗎?你們比賽的輸贏被別人拿來下賭注,你的賠率是100:1。”
他身子一歪,差點撞上一旁的樹。很高的……賠率,想來沒看好他的人還是大有人在。不過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他入大學后,就沒有參加任何社團活動,體育課也是敷衍了事。
“不過你放心!”像是要安慰對方似的,庄青凡挺了挺胸補充道,“我已經花了五十塊買你贏。當然,如果你覺得太少的話,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的,大概有幾千塊吧,因為我還是學生,所以沒有太多……”
他抬頭,定定地盯着她,“為什麼?”
“嗄?”她愣了愣,“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認為我會贏?難道你不怕我輸了,你所有的錢都會打水漂嗎?”
“不怕啊。”她眨眨眼,回答得理所當然。“因為我相信你。”
“相信?”對於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人,她竟然可以輕易地用上相信二字?
“嗯,因為相信,所以信賴。”這是她給他的回答。
難得放學后的操場上擠滿了人,不少社團甚至目光遠大地看出了商機,在現場租借照相機,或者是販賣飲料和小零食之類的東西。
“等會兒可別故意跑慢啊!”揚萬程看着正蹲着綁鞋帶的蕭克彥,拚命地叮囑道。
可惜這叮囑根本沒什麼用,蕭克彥左腳系好了換右腳。
“不是吧,克彥,你該不會想故意跑慢吧!”楊萬程開始逕自幻想着,然後一把抱住了腦袋,“天啊,要是這次比賽輸給籃球社的話,我一定會被剃光頭的,可憐我一世美男英名,難道就要毀在這裏?”
蕭克彥系好鞋帶,直起身子白了一眼正抱着頭哀嚎的某男,“如果你那麼想剃光頭的話,我不介意比賽之後,親自給你操刀的。”
“我……我怎麼可能會想!”哀嚎聲音立頓,楊萬程連連搖頭。
“彥彥!”一道白色的身影飄了過來,臉上則堆滿了燦爛的笑容。
彥……彥彥?!蕭克彥的頭頂佈滿了黑線,轉過身子,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奔過來的人,“你叫誰彥彥?”也許只是他誤解了。
“當然是叫你了。”庄青凡甜甜一笑,無視他“兇狠”的瞪視。
很好,原來他沒聽錯!他向前邁了一步,低頭湊近她道:“誰讓你喊我彥彥的?”自出了幼兒園后,就沒人再喊過他這種可笑的稱呼了。
庄青凡無辜地眨眨眼,“可是你也沒說不能喊啊。”
“……”多說無用,他活動着手指關節,開始給予她某種行動上的威脅,“那麼我很明確地告訴你,不能這麼喊我,否則的話……”末了,他再露出猶如黑社會頭子那種猙獰的笑。
“那……克彥。”她很勉強地改口道,隨即又補充一句,“不過我還是覺得叫彥彥比較有親切感。”
“你——”他揉揉額角,每次碰上這個女人,他就有種被打敗了的感覺。
“對了,借我一下你的左手!”庄青凡說著,已經逕自拉起了對方的手。
“幹嗎?”她的舉動讓他莫名其妙。
庄青凡從自己衣兜里掏出了一條黃褐色麻繩結,套在了蕭克彥的手上,“這可是我親手編的幸運結,絕對保佑你比賽會贏。”
“我用不着這東西保佑。”他作勢要摘了手上那娘娘腔的玩意兒,一個大男人還戴這東西,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不過沒等他的動作完成,一旁的楊萬程已經湊上腦袋,“哇,是幸運結嘛。”
“你也知道這玩意兒?”蕭克彥斜眼瞄着對方。身為一個男人,居然知道這種女人家的東西,是不是……那個了點?
“當然知道了,這類的雜誌我可沒少看過。”楊萬程很神奇地抬抬下巴,什麼幸運結,幸運符,幸運水晶的,他全知道。
“青凡,這是你送給克彥的?”他好奇地問道。
“嗯。”庄青凡點點頭。
而蕭克彥則開始納悶,楊某男什麼時候和這個女人關係那麼好了,可以直呼其名。
“編這個結很不容易吧,花紋那麼細密。”楊萬程仔細地看着蕭克彥手上的幸運結道。
“還好啦,只花了三個小時而已。”庄青凡擺擺手,“好了,比賽快開始了,我會到終點附近觀看的,另外,我還特意帶了數碼相機哩!”臨走她還不忘顯示一下自己齊全的裝備。
數碼相機?她當這是表演嗎?蕭克彥頭大地想着。
啪!
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楊萬程打趣道:“多好的女孩啊……”
蕭克彥哼了哼:“你在發揮你少得可憐的幽默感嗎?”
“哪裏哪裏!”他打着哈哈。
低着頭,蕭克彥看着戴在手腕上的結,三個小時,就為了編這東西嗎?真是一個絕對笨蛋的女人!可是……
“對了,克彥,等會兒你可不許故意跑慢啊。”楊萬程還在提醒着這事。
“只要不輸就成了吧。”他的視線望向了那還有着殘熱的操場。黃褐色的幸運結襯着他麥色的肌膚,一同沐浴着夕陽的餘暉。
h大的操場現在熱鬧得很。吶喊聲、助威聲不絕於耳。
蕭克彥的運動神經極好,平心而論,如果他真能專心往運動方面方展,沒準還是一個體壇的奇葩,可是比起刻苦的訓練,他卻更願意窩在樹陰底下睡覺。
比賽中,他從一開始就始終保持着落後對手兩米左右的距離奔跑着。對手快,他也快,對手慢,他也慢,兩米距離,保持不動。
“他是誰?”籃球社的社長早就按捺不住地拉起了一旁的社員,急急地問道。
居然能和他們社團中跑得最快的人始終保持兩米距離,學校里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人物,他怎麼不知道?
“我……我不清楚啊。”被社長拽着的社員無辜地搖搖頭,“我只知道他是田徑社找來代跑的人,好像是大三國貿系的。”
“國貿系?不是體育系?”籃球社社長懷疑地道。
“不是,千真萬確是國貿系。”社員肯定道。
鬆開手,籃球社的社長乾脆扯開喉嚨,對着正在比賽中的己方人員喊道:“快點,把後面的人甩開啊!”
這……這也得看能不能甩得開啊!跑步中的籃球社社員在心中暗暗叫苦,他已經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跑了,可是跟在他身後的人硬是能一直和他保持着同樣的速度,讓人驚嘆。
同一邊,田徑社的社員們緊張地望着操場,不安地問着他們的社長:“社長,你請來的人真的能贏?”
楊萬程已經沒心思來回答這些問題了,只是不斷地在口中默念着:“不要光頭,不要光頭,不要光頭……”
蕭克彥遊刃有餘地跑着,這種速度對他而言,還算是能夠輕鬆控制。他的如意算盤是,只和對方保持兩米左右距離,然後在最後階段再超越對手。不求多快,只要能比對方先一步踩上終點的線就成。
這樣,即使贏了比賽,也不至於會太誇張,別人也許會只當他是運氣好而已。
喀嚓,喀嚓!
庄青凡拿着數碼相機,拚命地拍着蕭克彥跑步的姿勢。一邊拍,一邊忍不住地咋咋舌。好快的速度啊,要是換成她來跑的話,只怕是當成烏龜爬了。
周圍的吶喊聲和助威聲越來越強烈,而推擠的人也越來越多,位置在後面一些的人都拚命地往前面擠,想要看最後比賽的結果。
“別……別擠啊。”庄青凡的身姿晃了晃,皺皺眉頭嚷道。
不過她那點聲音根本不起什麼作用,迅速地被淹沒在了人潮中。
身子被推擠得更厲害了,庄青凡本就算不上什麼有“體積”的人,嚴格點說,就她的外表而言,看起來倒頗像是風一吹就倒的那種。
也因此,當位於她身後一位體積頗為龐大的男生重重地撞了她一下后,她很理所當然地……倒下了……
“啊!”她的嘴巴里只能獃獃地發出被撞到的人會發出的聲音,而她的手則第一反應地把相機抱在了胸前,免得跌壞了,有損今天的拍照成果。
同一時刻,50米開外的蕭克彥眼尖地發現了這個即將重重摔倒在操場上的某女。
“這個……女人!”重重地咬了一下牙,蕭克彥低咒一聲,雙腳卻自發自動地猛然朝着終點線猛地奔了過去。
如果這樣一個瘦弱的人用着那樣的角度跌下來,很可能會骨折,或者腦振蕩,又或者……
腦子裏亂鬨哄的,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腦海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只是在眾多雜亂的思緒中,有着一道清晰的聲音在說著:“快點……快點……無論如何,都要……接住她!無論如何!”雙腿像長了風似的,拚命地邁着步,蕭克彥用着最快的速度奔着。
“天啊!”觀眾席間,爆發出了一陣驚嘆,原本還落後兩米左右的人,此時已經如旋風般地奔到了前頭,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後勁爆發力,還有這樣奔跑的姿態……
無論是哪一點,都有着絕對吸引人的目光。
像是一匹奔騰的黑馬,他在眾人的目光下,迅速地沖向了終點,然後雙手幾乎可以說是“驚險”地接下了那個只會尖叫的女人。
“你這個笨女人,難道不知道剛才那樣有多危險嗎?跌倒的時候,你最先做的應該是用雙手保護你的腦袋,而不是這個破相機!”他吼道。氣死了,尤其是剛才看到她摔向操場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臟似乎還停擺了一下。
“你——”庄青凡獃獃地睜大眼睛。這樣的吼聲,卻不會讓人覺得心煩。夕陽的光輝,照耀在他的發上,閃閃生輝。
好像……真的好像戰戰,那麼的英勇,那麼的……保護着她。
她的視線痴凝在他的臉上,雙唇則喃喃着:“你是在擔心我嗎?”
“笨蛋,我怎麼可能會擔心你!”他吐氣道,猛地把她整個人拉起,“站好,下次要看比賽,也挑個人少點的地方站着。”
“可是站在終點線附近比較容易看到最精彩的那部分。”她申辯道。
還敢狡辯!他白了她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剛才那種角度摔下來,很可能會扭斷你的脖子?”
“可是我的脖子並沒有斷,不是嗎?”她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脖頸。
也許……他剛才根本就不應該救這個會活活氣死他的笨女人!蕭克彥現在完全後悔自己剛才的“愚蠢”舉動。
一言一語的兩人絲毫沒有發現,整個操場,除了他們的對話聲外,再沒有別的說話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望着蕭克彥。那個在終點計時的裁判甚至還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手中的秒錶,兩隻幾乎爆出的眼珠子,活像是見鬼了一樣。“1分51秒,怎麼……怎麼可能?”充當裁判的男生喃喃自語道,在擦了n遍眼睛后,還是難以相信這秒錶上的數字。通常,2分是非職業選手跑800米的一個關口,而能衝破兩分的,基本可以成為職業級別的,而現在,這個數字……
“你說什麼?1分51秒?沒看錯?”一旁的現場播音員問道。
“我想,應該是沒看錯吧,我已經掐了自己好幾次了。”當裁判的男生指了指自己紅腫的右臂道。
“哦,天,1分51秒,國貿系的蕭克彥選手創下了本校有史以來的800米男子賽跑最高紀錄,距離世界紀錄,也只差10秒而已。”現場的播音員開始拿着大喇叭,興奮地說著這一讓人難以置信的事實。
“不是吧,他不是體育系的?”
“老天,他是怎麼跑出這成績的?”
操場像是炸開了鍋似的,所有的聲音都在說著這一個事實。和世界紀錄只差10秒,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蕭克彥!蕭克彥!”觀眾席上的聲音,都在喊着同樣的一個名字。
“社……社長,你請來的人好厲害啊,他怎麼會沒加入田徑社?”田徑社的社員結結巴巴地道。
“那當然,也不看看他是誰的哥們兒!”楊萬程很神奇地鼻子一聳,然後拍拍自己的胸口——看來剃光頭這事兒是輪不到他了。
而另一段,籃球社的社長死命地拽着他的社員,“1分51秒,這是一個普通人會跑出來的成績嗎?”
“所以說了……社長……”被拽着的社員很艱難地吐了一口氣,“事實證明,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把他拉進籃球社,這種速度,絕對會成為我們比賽時候的利器!”
而站在終點線上的蕭克彥,則根本沒有心情去體會那份所謂的喜悅。
1分51秒?他居然跑出這見鬼的成績!
緊皺着眉頭,他看着整個操場周圍沸騰的人群,不禁開始罵出了一連串的三字經。
庄青凡則神往地看着蕭克彥,然後咋咋舌道:“你好像……比戰戰還強嘛!”
“現在是說這話的時候嗎?你這個笨女人!”他很用力地吼道。
就算她承認他比那個該死的戰戰要厲害,他也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幾乎可以預見,他未來的日子絕對不會太平坦,而究其原因,則就是因為——她!
一個怎麼都甩不掉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