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士兵群毆事件
鬼子已經徹底喪失了捲土重來的本錢,牧良逢這才放下心來,帶着兄弟們回去了。回到洞裏,看着鄉親們殷切的眼光,牧良逢和兄弟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把村子被燒的事給大家說。
還是阿貴打的頭陣:“鄉親們,鬼子被我們打跑了。”鄉親們一聽鬼子走了,都很高興,收拾起東西就要往村裡走。
“鄉親們,大家先聽我說。”阿貴撓了撓腦袋:“不過,鬼子把村子點火燒了。”
山民們一聽村子被燒,都傻了眼,婦女們開始哭天喊地:“天殺的日本鬼子,這下可讓我們住哪裏啊?
“大家重新蓋房子吧,我們今天不走,就幫着大伙兒蓋房子了。”牧良逢安慰大家說。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如果不抓緊蓋房子,鄉親們怕是要風餐露宿了。
好在雨一直在下,火勢得到了扼制,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大火基本已經熄滅了。村裏的房子差不多被燒一半,大家簡單地清理了一下,還有一些能住人。
把婦女和老人孩子安置在清理出來的房子裏后,40多個國軍士兵和村裏的青壯年開始動手蓋起房子來,牧良逢看看濱田凌子,說:“看到了嗎?這是你們的人乾的!”
濱田凌子低着頭,沒有說話,但是她的神情卻充滿了內疚與不安。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她和那些鬼子不一樣。”那個婦女幫着濱田凌子說話。她的孩子吃了濱田凌子的葯后,已經好起來了。
牧良逢說:“我也不是怪她,我只是告訴她,她的同胞到我們國家來,都做了些什麼。”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濱田凌子不解地在心裏追問着,這些天的所見所聞,完全不是在國內聽日本軍方宣傳的那樣——顯然,自己被欺騙了。被欺騙的憤怒和對中國人的愧疚交織在一起,濱田凌子的心裏一片混亂,她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救過自己年輕的中國軍官。
第二天一早,牧良逢集合部隊。大家忙碌了一天,總算蓋起了幾間新的草房,鄉親們終於有了個算是可以暫時安身的地方。部隊準備上路的時候,那兩個年輕的山民背着牧良逢發給他們的步槍趕來參軍,他們目睹了日本鬼子的血腥殘暴,想要為死去的幾個鄉親報仇,加上他們對牧良逢很佩服,想跟着他一起打鬼子。
牧良逢從他們的眼裏看到了仇恨和勇氣,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在親鄉們的目送下,40多個中國軍人帶着一個日本女人消失在森林裏。
回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大家趕了一天的路,十分疲憊。縣城的城門關閉着,阿貴站在城下喊:“上面的兄弟,幫我們下來開開門。”
城頭上駐紮的還是萬營長的警備營,黑燈瞎火地看不到下面的情況。在這戰爭時期,誰都不敢貿然開門。
幾個士兵站在城牆上問:“你們是那部分的?”
“我們是98師特務團一連的,執行任務剛剛回來。”阿貴扯開嗓門喊。
“特務團一連?是不是牧連長的那個連?”上面的士兵在問。
“我們連長就是牧良逢。”
幾道手電光射了下來,看清楚帶隊的果然是牧良逢,為首的士兵馬上說:“牧連長,您稍等,兄弟們這就開門。”
沒一會兒,城門打開了打着火把的十來個士兵跑了出來。為首的正是上次攔路的那位警備排長,他笑呵呵地帶着幾個手下給大家遞煙:“牧連長,您和兄弟們辛苦了。”
牧良逢接過一支煙,也學着抽了一口。
那排長嘻嘻哈哈地說:“牧連長,您轉眼就成了我們的長官,可兄弟我混兩年了還是個小排長,乾脆弟兄們都跟您混算了。”
牧良逢笑笑問他:“你們萬營長和他家老爺子怎麼樣了?”
警備排長說:“萬營長和他家老爺子被押到柳州去了,估計要坐牢,一時半會也出不來。”
牧良逢點點頭:“漢奸的下場。”
“對了牧連長,前天你們連有伙兄弟在城門口跟36軍的人打起來了。”那警備排長看到牧良逢他們要走,突然想起這件事情來。
牧良逢一愣:“什麼?為什麼會打起來了?”
“這個我不太清楚,後來差點還動上傢伙了,好在警備區的憲兵趕到,否則真會打亂了套。”那排長也不知是挖苦還是真佩服:“你的弟兄真是了不得,一百來號人敢和36軍的兩個炮連打群架。”
牧良逢急了,陳大谷這群傢伙,盡給自己惹事。
“後來呢?”猛子和小伍他們也急了:“我們連吃虧沒有?”
警備排長說:“兩邊都打傷了十個人,好在傷兵沒人打。”
“媽的,找他們算賬去,這群王八蛋打鬼子不行,打自己兄弟倒是挺來勁。”小伍看到自己兄弟們吃了虧,只差沒跳起來了。
警備排長說:“憲兵抓了幾十個帶頭鬧事的兵,現在還關着呢!兩邊的團長都站出來了,好象誰也不服誰,正在往上面打官司。”
牧良逢一聽這事有點大,沒心情再聽這小子猛扯了,帶着兄弟們一口氣跑回團部。
城裏的人們已經休息了,縣城一片沉靜,只聽得到士兵們跑步前進的腳步聲。
團部的大門是開着的,警衛看到牧良逢他們跑進來,也沒攔他們,只說:“報告牧連長,團長不在。”
“團長呢?”
“團長下午去師部了,還沒回來。”
正說著,團部吳參謀長出來了,牧良逢和士兵立正敬禮。看到牧良逢他們,吳參謀長扳着臉說:“小子,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啊?你再不回來,團長要槍斃你了。”
“嘿嘿,吳參謀長,出啥事了?”牧良逢和團部長官都很熟,大家平時關係不錯,所以他腆着臉問吳參謀長。
吳參謀長看看士兵們一個個疲憊不堪的樣子,手指在他們的臉上比劃了兩下,罵到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老子現在懶得說你,等團長慢慢收拾你。炊事班,給這些混蛋做點吃的,別沒等團長收拾他們,就先自己餓死了。”
牧良逢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可是吳參謀長點到為止,說到這裏轉身要走。
“參謀長,我們在路上俘虜了一個日本女醫生如何處理?”
吳參謀長這才注意到一連的隊伍里還有一個女人,他想了想說:“先送到團部醫院的女兵宿舍,讓她和女兵們呆一個晚上,其他的事等團長回來再說吧!”
濱田凌子一聽要把她押送到別的地方去,又急又怕,她下意識地拉住牧良逢,第一次哀求他:“牧連長,求求你不要讓他們帶走我好不好?”
牧良逢說:“放心吧,你沒有傷害過中國人,我們也絕對不會傷害你。你去的地方是女兵營區,你不要擔心。”他又轉身吩咐阿貴,讓他陪同濱田凌子去團部醫院。
濱田凌子可憐巴巴地看着牧良逢,她就要作為戰俘被移交到其他的地方去了。這些日子與這幫中國士兵的朝夕相處,從感情上她相信他們,一下子要把她置身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一時無法接受。
吳參謀長說:“你們先吃飯吧!有事等團長回來再說。”說完他轉身走了。
團部的炊事班伙食還真不錯,動作也利索,沒一會兒就給大家做好了飯菜:香噴噴的白米飯,還有白菜燉豬肉。大家是真餓壞了,看到飯菜就是一頓狼吞虎咽。吃了飯,牧良逢問團部的警衛:“兄弟,知道團長和參謀長為什麼這麼大的火氣不?”
警衛說:“團長說你是玩忽職守,想當山大王,說你堂堂一個國軍連長居然像共產黨的游擊隊一樣,帶着人在山裏打游擊,丟下大部隊不管。團部想聯繫你們,你倒好,把通訊班都撤回來了。”
“就這?”牧良逢問警衛。
那警衛點點頭,看看四下沒有其他人,湊上來說:“其實是團長和參謀長關心你,害怕你在山裏出事才發的火。這兩天,為了你們連和36軍士兵打架的事,團長可沒少上火。”
牧良逢的心裏一下子像打碎了個五味瓶,他讓阿貴帶着濱田凌子去團衛生隊,自己和兄弟們回連里去了。
陪濱田凌子去團部醫院的路上,阿貴看她一臉的緊張,安慰她說:“不用怕,我妹妹阿慧也在那裏,我讓她關照一下你。”他現在一點也不討厭這個日本女孩了,甚至還覺得她有些可憐。
“你妹妹也在那裏?”濱田凌子睜大眼睛看着阿貴。
“真的,我騙你幹嗎?”阿貴說:“我和我妹妹都是連長救出來的。”
濱田凌子一聽這個來了興趣,她知道旁邊這個憨厚的中國士兵絕對不會騙人。
阿貴就把牧良逢如何從萬太爺手中救他們兄妹的事情說了,這故事充滿了傳奇色彩,濱田凌子以前只在書本上讀過這樣的故事,她被故事裏男主人公的英雄氣概迷住了,半晌才說:“你們連長真是了不起。”
“那當然!”阿貴一聽別人稱讚他的連長,比稱讚自己還高興,他滿臉驕傲地說:“我們連長不但槍法好,會打仗,而且心地也好,對我們就像自己兄弟一樣,一點架子也沒有……”
濱田凌子看了看說得天花亂墜的阿貴,覺得很有意思,這個士兵平時話不多,可一說到他的連長,卻像變了個人一樣。
“你和你連長誰大一些?”
阿貴想了想說:“我比我們連長大一個月,我今年20歲。”
濱田凌子笑笑說:“那我們三個人是同年的,我今年也20歲。”在這個與自己同齡的中國士兵面前,她的話也多了起來。
“是吧?”阿貴樂了,好象別人與他同年是多大的喜事一樣。
濱田凌子點點頭:“你們連長真年輕啊!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年輕的少尉。”
“是啊!我們連長絕對是全師甚至全軍最年輕的連長。”阿貴正說著,團部醫院的女兵宿舍已近在眼前。女兵們都睡覺了,阿貴敲了半天門才有人出來,大家認識阿貴,看到他半夜三更領着一個女孩過來,都圍過來看熱鬧,阿慧也出來了,看到自己哥哥平安歸來,高興壞了:“哥你回來啦!她是誰啊?”
阿貴就把這事說了一下,女兵們一聽是個女日本鬼子,都不樂意,後來聽到她救過一位中國孩子,這才態度友善了一些。
“你們大家可不能欺侮她啊!這是團部的命令。”阿貴嘿嘿笑了笑,她怕女兵們欺侮這個日本女軍醫,假傳聖旨說是團部的命令。交待了一番后,他才放心地回連里去了。
牧良逢回到連里的時候,連里的兄弟早就睡著了。看到連長和其他的兄弟都平安回來,士兵哄地起了床。
“陳大谷呢?”
“陳排長被抓到憲兵司令部去了。”士兵們七嘴八舌。
“打架鬥毆是怎麼回事?”
“前天我們回來,在城門口碰到了36軍的人,他們先撞了我們一個傷兵,然後還罵我們是打仗逃命時摔傷的,兄弟氣憤之下就和他們打起來了,結果他們人越來越多,陳排長就動槍了……”
“什麼?還動槍了?”牧良逢一聽惱了:“這個陳大谷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跟自己人動傢伙了。”
士兵們說:“不過我們只是朝天開槍,並沒有打到他們的人,憲兵隊的人就來了,抓走了陳排長和十幾個兄弟。36軍的也被抓了一些人。”
牧良逢看看兄弟們,心裏也很窩火,36軍的這幫混蛋真是欠抽,兄弟們明明是與鬼子拼得九死一生,結果卻被人家罵逃兵,換他在場估計也會大打出手。但現在是非常時期,這事可大可小,還不知道上面會怎麼處理,搞不好還會把帶頭鬧事的幾個兵拉到後山一頓亂槍斃了。
“連長,怎麼辦?陳排長他們可都是為了兄弟們才惹的事啊!”
牧良逢找不到團長,也沒辦法,說:“大家先睡吧!團長要是明天還不回來,你們就跟我去憲兵隊要人。”
劉團長是第二天一早回來的,但並不像警衛說的那樣:師長留他在喝酒,而是召開軍事會議。大戰一觸即發,十幾萬精銳之師齊聚桂南一帶,兵臨崑崙關下,36軍、38軍的各一個師先後開到縣城附近,城裏的兵一下子暴增,加上98師的16000多人,縣城裏熱鬧不已。士兵間的打架鬥毆、擾民事件不時有發生。
98師是甲種師,師部下轄二個旅四個步兵團,一個騎兵團,一個炮兵團,一個特務團,工兵、輜重各一營,衛生、通訊各一連,馬3508匹,步槍6127支,衝鋒槍800支,輕機槍258挺,重機槍78挺,迫擊炮29門,步兵炮27門,野戰炮40門,擲彈筒100個,屬於真正的王牌部隊。98師又以特務團戰鬥力最為強悍,裝備最為精良。如果細分到團下各級,是以一字開頭的營連最強,可見劉團長將這副重擔交給牧良逢,是何等器重他。
團長一回來,就緊急召集連級以上軍官到團部開會,6個正副營長和9個連長外加一個獨立運輸連連長,一行是16人,再加上團部的吳參謀長及一個團副,大家擠滿了團部的會議室。劉團長身材修長,五官清秀,看起來文質彬彬,此刻臉上卻是一臉嚴肅,看到大家就坐后,他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撤掉牧良逢一連連長的職務,其連長一職由王大川暫代,牧良逢降級當連副兼一排的排長。
牧良逢一聽團長的決定,頓時傻了眼。他原本以為,團長充其量也就臭罵他一頓了事,沒想到居然撤了他的連長!單說這次,一連完成團部任務,追剿土匪逃兵、炸毀日軍車隊,打殘兩個鬼子中隊,幹掉兩個鬼子中隊長,雖然自己也有較大傷亡,但戰功擺在那裏,最多也就是個功過相抵。這倒好,連長都給他撤了,他心裏難免覺得委屈。
劉團長看他滿臉不高興,火了,拍着桌子站了起來:“你不顧全大局,不聽從指揮,這次沒斃了你就不錯啦!你還不服氣?”
牧良逢小聲辯解說:“我沒不聽指揮啊?團部讓我們去追土匪我們就去追土匪,讓我們炸車隊我們就炸車隊,這怎麼能算不聽指揮呢?”
“那我問你,你為什麼命令一連的主力撤回來,自己在山上打游擊,團部一口氣給你發了幾道命令,你倒好,連通訊班都撤回來了……我知道你們不是在遊山玩水,但單憑你們一個連,能打跑日本鬼子?”
牧良逢還想給團長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況,但站在團長身後的吳參謀長一個勁兒給他使眼色,坐在旁邊的李營長更是在桌子下面用腳踢他,他這才收了聲,低着讓團長一頓猛訓。
劉團長看他認錯態度還算不錯,也就沒再深究,接着佈置下一步的任務:“我昨天從師部開會,大反攻即將全面展開,部隊好好加緊休整,這段時間大家管好自己的士兵,再發生打群架那樣的事件,一定嚴懲不貸。大家都聽清楚了嗎?”
“是!”
會議又開了個把小時,快散會的時候,劉團長看看牧良逢,說:“牧連長,不,應該叫牧連副,你對這次士兵群毆事件有什麼意見?”
牧良逢見團長提起這事,就來了火:“36軍的人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一連這次九死一生,居然被罵成逃兵,換了我在場,照樣打。”
“放肆!”劉團長惱了:“你帶兵無方,還敢說出這種混賬話,這次要不是師長力保,陳大谷非槍斃了不可。”
牧良逢想了想,忍住一肚子火:“團長,就算有錯,全部算在我頭上好了,兄弟們這次打得不錯,我給他們請功,團里應該嘉獎。”
劉團長想了想說:“就算打得不錯,你們也不應該居功自傲,憲兵隊調查結論是你們那個陳大谷輸理在先,先是你們撞的人,還罵別人不長眼睛還動手打人,36軍的人這才開打的。這是什麼性質啊?這些兵再不管,都要上天啦!”
李營長是牧良逢直接上司,因為牧良逢上任不久,他接受的任務都是團部直接下令的,所以打交道不多,但此事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李營長當然幫着牧良逢說話,他小心翼翼地說:“團座,不管怎麼樣,他們一連這次是有功勞的,我們應該嘉獎,鼓舞士氣。”
劉團長臉扳了起來:“有功勞就可以為所欲為?有功勞就可以不聽指揮?下面的兵這麼囂張,就是你這個狗屁營長沒管好,我沒收拾你,你倒幫着他們說上話了。”
李營長就不敢再多說了。
劉團長發了一頓脾氣后,說:“牧良逢,回去寫份戰報交給團部。”
牧良逢終於鬆了一口氣,團長總算還講些良心。“團長,那陳大谷他們怎麼辦?”
“關兩天,等下你自己去憲兵隊領人。”劉團長眼睛一瞪:“今後管好你的兵,再出這種事情,團部一定嚴懲,決不袒護。”
牧良逢也窩了一肚子氣,想想自己在204團幾時受過這樣的氣?
散會出來,一連的兄弟們都列隊站在團部門口。
牧良逢扳着臉看了看兄弟,故意很大聲地“教訓”士兵:“你們只管給我惹事,仗打得再好,一點功勞都沒有。”
一起出來的幾個營連長明顯聽出來他這話是沖團長說的,就把他推出團部大院:“你小子還欠抽啊!”
出了團部大院,牧良逢的越想越氣,他對幾個營連長說:“大家評評理,我們這一仗,死了近百個兄弟,團部不記功倒也罷了,還批得我們一無是處,大家說冤不冤?”說著他的眼睛都紅了,那一百多個死去的兄弟好象就在眼前。
連里的兄弟一聽牧良逢的連長都被撤了,群情激動,紛紛要求去團部,向團長求情。
李營長吼了一聲:“你們是不是嫌我和你們連長還不夠倒霉對吧?你們現在去團部鬧事,非得被關起來不可。”
“前天到底是誰先動手的?”牧良逢瞪着眼睛問手下的士兵。大家面面相覷,吱吱唔唔不敢說話。
“快點給我說。”
一個士兵低着頭:“是我們先動手的。”
牧良逢指指他們,氣得說不出話來。就是因為他們這一動手,整連的功勞都被一筆勾銷掉了。
“還愣着幹什麼?跟我去憲兵隊接人。”牧良逢吼了一聲,士兵都不說話了,一個個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聳拉着腦袋跟在牧良逢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