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等待時機的風

第二節 等待時機的風

月女王啊,請您俯視,替我們做主,請您守護我們。達夫南愈走愈靠近,身體也漸漸變成半透明,變成和祭壇同樣的色調。在圍觀人群的騷動下,他沉着冷靜地走上前,把第二個銀色骸骨放到第一個旁邊。那一瞬間,達夫南的身體已不在這裏,而是去了遙遠的樹林,真正的雪飄在他的肩上,積了薄薄的一層,耳際回蕩着樹林之聲。月女王欣然接受這份謙遜的獻品,要賜予你一個名字。從現在開始,你是月女王親臨見證之人,你是-預備者,霍拉坎-,與你的巡禮者名字同樣位於榮耀之位,這是你的第二個名字。場中響起一陣竊竊私語。霍拉坎這名字對達夫南而言相當陌生,島民們卻似乎因為這新名字而引起了一陣騷動。就好像是突然有人出現,再次對他們強調一個被遺忘已久的義務那般。當初來到月島時,達夫南曾經從阿尼奧仕那裏聽說過巡禮者的三大義務。以前在制定義務的當時,甚至還要選出一些指揮者。這些指揮者被稱為拘束者,他們各有特別的封號,其中與第三義務為復興古代王國做準備相符的,正是預備者,霍拉坎。所以這名字來自於古代王國的爵位名稱;不過,霍拉坎這幾個字原本的含意也是等待時機的風。到了現在,雖然巡禮者的義務並沒有消失,卻比當初定居月島時減弱了許多拘束力,甚至連是誰最後擁有這名稱的,也已經不得而知了。很久以前,當伊利歐斯祭司還是少年,第一次把銀色骸骨帶回來時,島民全體頒給他第一拘束者的封號——復興者,裴坎達勒,表揚伊利歐斯的成就,稍有復興古代王國榮耀的意味。但是達夫南與伊利歐斯不同,他還僅是個見習巡禮者,甚至連血統都相異。真的有必要賜予達夫南這麼大的封號嗎?而且若是要讓他與第一次帶回銀色骸骨的伊利歐斯享有同等禮遇,為何要跳過第二拘束者的稱號,而封給他第三拘束者的稱號呢?這恐怕只有祭司們才會知道其中緣由吧。說得更正確一些,恐怕只有戴斯弗伊娜祭司一個人才明白。島民與大陸人不同,他們沒有家姓這種東西。因此,除了到大陸時所使用的假名之外,一個人一生只使用一個名字,直到死為止;如果擁有兩個以上的名字,則代表着極大的榮耀。對島民來說,對於值得稱讚的特殊豐功偉績給予最高榮耀的方法,就是賜予第二個名字。即使是眼前這六個祭司,也沒有任何人擁有第二個名字。達夫南轉過身,突然將目光投向距離他很遠,正注視着他的人群。成群站着的人們,簡直就像是雕刻在冰壁上的雕像一般。儀式結束那晚,達夫南和奈武普利溫靜靜地面對面而坐,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回到月島以後,兩人一直各自忙着報告成果和準備儀式,不管是身為祭司的奈武普利溫還是當事者達夫南,都沒有機會聊一聊在大陸發生的事,抒發一下心中的想法。比其他的小孩還要更晚,達夫南與伊索蕾是在月島的初冬才回到島上的。由於達夫南與兩名刺客打鬥時背上所中的毒,比預期還不容易痊癒,所以花上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療傷。不過,島民們早已經從那些先回月島的小孩口中,聽說了達夫南拿到銀色骸骨的好消息,因此大家都一直殷殷等待他回島的日子。這一天,他們兩人感受到的喜悅格外顯著。獲得霍拉坎封號這件事,比起達夫南,奈武普利溫更加了解其中含義,自然更是高興不已。而達夫南由於是使用奈武普利溫的劍,等於是代替奈武普利溫,為他爭光,因此也感到自豪。兩人之間就算不說出來,也非常了解對方的想法。屋外靜靜地飄着雪。島上的冬天總是像今天一樣,突然狂飄雪花,然後冬天就這樣開始。你看你,臉色這麼蒼白,大陸可真不是適合人住的地方!我到大陸去,不在月島的這段期間,我們的祭司大人有沒有按時用餐,誰來清掃、誰來洗衣,唉,我一直很擔心,早也擔心,晚也擔心,所以當然會變瘦了。你不要老是吹噓,以為所有事情都是你在做,你不在,我一個人一樣可以過得很好。那你現在穿的衣服為什麼皺巴巴的?冬天來臨前,床套、被套早就該清洗過放在太陽底下晒乾了,可是現在都已經開始下雪了,陽光根本不夠強,還有……這也許就是屬於他們兩人的對話模式吧。兩人短暫地互望一眼,不禁露出微笑。你平安回來啦。您也平安無事。兩人面前放着的是一盤冬夜裏人們喜愛的烤榛果,還有島上最奢侈的點心之一——葡萄乾。看到這些東西,達夫南似乎想到什麼,站了起來,拉來他從大陸背回來就丟着不管的背包。背包裝得相當飽滿,奈武普利溫開玩笑地說:你也到大陸去買了各種土產品回來了嗎?你曾經在大陸上生活過,這小子,怎麼和島上的鄉巴佬做出同樣的事來,這怎麼成啊?達夫南停止了打開背包的動作,轉過頭去嘻嘻笑着說:我可是挑選了曾在大陸生活過的人才會懷念的東西回來喔,什麼,要是不好的話,那我就留着自己用好了。唉,真是,有了一個事事都不認輸的學生真累,你這臭小子讓我的生活變得真麻煩,快點拿出來看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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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子(6)封印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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