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獻給逝去的公主

5. 獻給逝去的公主

敏芝用自己的車子載着江彬來到了一家優雅的意大利麵店。這家位於壓酒鼎洞的意大利麵店如果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棒極了!整體的裝修風格都是法式的,每一個細節都被精心地裝飾過,絕對是戀人們相會的最佳場所。

推薦這個地方的是編程辦公室里的一個女職員,敏芝得到這一有價值的情報以後,馬上預定了這個餐廳里賣的最火的意大利特味海鮮面。大概是因為午飯時間已經稍稍過了一點兒,所以這個時候,餐廳里的人不是很多。

“這裏還不錯吧?”敏芝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江彬的反應如何。

“嗯,不錯,裝修得很精緻。”

“晚上的時候還有現場演奏呢。”

“現場演奏?”

“對啊,雖然不是江彬君非常喜歡的哈德羅,但是,偶爾來聽聽也是很不錯的。”

敏芝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悅耳。

“聽起來不錯嘛。”江彬既沒說來,也沒說不來,只是給了個含混的回答。

“今天的採訪怎麼樣?上午的時候,我一直忙着畫面錄製,也沒時間過去看。”

“報社的那個記者太猖狂,被我給轟出去了,電視台的攝像也就那麼回事兒吧。”

“什麼?”一聽記者被轟出去了,敏芝驚訝地叫了一聲。

“還說呢,那個報社記者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的特別傲慢,最後甚至藐視咱們公司。好像是說,他們是那麼的高高在上,來咱們這裏採訪,是我們莫大的榮幸。”說著,江彬嘴角一撇,不屑地笑了笑。

“所以,您真的就把他們給轟出去了?這是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得來的機會……”

“不管是費多大力氣得來的,我也不想厚着臉皮巴結他。我們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做我們的事業,我們怕什麼?”

江彬說話的時候,充滿了自信。看來那位事先沒和江彬打過照面的記者大大地刺傷了江彬的自尊心,就是再重要的合作,如果一方太過於傲慢的話,也是沒法合作下去的。

這件事要是被公司里別的高層聽到,一定會大吃一驚,然後憂心忡忡,認為江彬的行為有些欠考慮。但是,敏芝可不那麼想,她從心眼裏覺得江彬做的夠帥。

他簡直太有魄力了!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出來的壯舉,這隻有江彬這樣的男人中的男人才做得出來。

“您做得很好!就是記者,進了我們公司也不過是我們的客人而已,如果他惹您不高興的話,只會落得被驅趕的下場。”

“我就知道,只有你敏芝會理解我。”

“對了,您的身體呢?真的沒事兒嗎?”

“不用擔心,我現在身體好得可以去參加馬拉松。”

“千萬別這麼說,江彬君,我現在一想起您那天暈倒的情景,還在後怕呢。”

敏芝說這話的時候,馬上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一臉的憂慮和愛憐。

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敏芝一般會直呼江彬的名字,當然,江彬對此並不介意。要不是因為敏芝是公司里的高層,江彬在公司里也會直呼“敏芝”的。

“現在我每天都會祈禱,感謝上帝,感謝上帝把一個好好的江彬君又還給了我們。”敏芝說得非常真誠,江彬用微笑做了回答。現在,他走到哪兒都能聽到這樣的話,以至於他對這樣的話有點兒中毒的感覺,即使不會毒到人,這種話語多了似乎也有一種催眠的作用。從來沒有懼怕過死亡,對生活也從來沒有懷着感激之心的江彬,過去一直活得豐富多彩。但是,最近這些反覆出現在他的耳邊的話,讓他對生活開始有了一些新的思考。

但是,也只是偶爾那樣想想罷了。如果對什麼太過於迷信的話,人就會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這對於江彬這樣的年輕人來說,似乎是不太適合的。

特味海鮮面上來了,兩個人吃了起來。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嗯,非常好!”江彬馬上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敏芝一看馬上抓住這難得的機會,試探着問道:“什麼時候去我家吧,你出院以後,我一直想在家裏招待你呢。”

一聽到敏芝這突然的邀請,江彬剛剛挑在叉子上的麵條又滑到了盤子裏。

“你不想去?”敏芝馬上敏感地問道。

“怎麼想起來邀請我?是不是要給我展示一下天上掉金條的魔法啊?”

“啊,你要是想學,我就教你。”

“哦,好啊,那以後有時間我一定要去一趟,也好順便研究一下,敏芝小姐是怎麼生活的。”江彬答應得非常爽快。

“還要研究我?”敏芝馬上開心起來,臉上卻故意做出一副驚愕的表情。

“那當然,你還不知道嗎?劉敏芝部長可是我們公司最值得研究的人了。”

“天!怎麼會呢?我覺得江彬君才是全公司上下最值得研究的人呢。”

此刻,敏芝的心裏美滋滋的,其實,這種接近江彬的嘗試,在江彬住院之前,她就躍躍欲試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已。兩個人在愉快的氣氛里吃着香甜的午餐。

“對了,這首曲子。”

用完餐的江彬對剛剛響起的一首曲子突然來了興趣,側着頭傾聽起來。

“您知道這首曲子?這可不是您喜歡的風格哦。”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有點怪怪的感覺。”

“這是拉威爾的《獻給逝去的公主》。是一首能讓人心境平和的曲子。”

“《獻給逝去的公主》?”江彬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又在嘴裏重複了幾遍這個名字。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是他的心臟隨着樂曲的節奏躍動了一會兒。那完全是一種不受自己的意志支配的跳動,反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這是一種難以解釋的現象。

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對了,他曾有過這種感覺,那就是當他看見張絲雨的時候,那時候心臟的反應和現在一樣。不過,還好,這不是什麼使人興奮或不安的感覺,而是讓人心平氣和。

結束了午餐,江彬服用了免疫藥物之後,和敏芝一起來到了遊戲盤的大賣場,開始看新上市的遊戲盤。

要想開發出完美的遊戲軟件,對遊戲信息當然得隨時掌握,即便是很小的公司出品的遊戲盤,他們也從不放過,在他們公司里有各個公司的產品。

“不好意思,我得離開一下。”

敏芝輕輕朝江彬點了點,然後朝衛生間走了過去。江彬一個人在遊戲盤旁邊轉了轉,然後一拐彎兒,就看到了旁邊的音樂CD陳列架。在陳列架的上方有幾張大畫像,吸引了江彬的視線。

休貝魯特、貝多芬、巴赫、莫扎特

整整一牆的畫像,都是音樂大家。江彬的視線一張張地越過去,然後停留在了倒數第二張畫像上。他的那種奇妙的感覺越加強烈起來。他走到近前,湊近了仔細看了看,可還是不知道畫像上的人是誰。江彬走到一位正在整理光盤的服務員身旁。

“麻煩問一下,那上面的畫像,倒數第二位是誰?”

“他是拉威爾。如果您想找他的音樂,請您到這邊來。”服務員親切地講解着,把江彬領到了一處CD架子前。江彬從架子上抽出一張CD。

在外包裝上,不太大四邊形框裏有一個黑白的頭像,和牆上掛着的一模一樣。江彬盡其所能地從上面又抽了幾張CD,到款台結了賬。

買好音樂CD,江彬又回到了遊戲區。這時,敏芝已經回來了。

“拉威爾?還買了好幾張?江彬君,您喜歡拉威爾?你不是哈德羅樂迷嗎?”感到有些意外的敏芝,不禁盯着CD問了起來。

“啊,沒什麼,就是想買來聽聽。”

“哦,那你怎麼不早說呢?如果你想聽古典音樂CD的話,我可以把全集給您買來的。”

“唉,那是什麼?”江彬轉移了話題,同時指了指敏芝手中的書。

“啊!這個,這是禮物。”

說完,敏芝把書往他面前一遞。

“希臘羅馬神話?”

“江彬君,您不是特別喜歡希臘羅馬神話嗎?這是新出的,據說賣得特火。”

“哈哈,這麼說,不是廁所在召喚你,是神話書在召喚你嘍。”

聰明的江彬馬上就知道了,剛才敏芝根本就不是要去上廁所,而是看到了這本書,所以找借口去買書了。

“您一定要讀哦。”

“那當然,咱們可以回去了吧。”

“是啊,我下午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敏芝今天的心愿已經達成了,所以聲音愈加明朗起來。江彬走在前面,手裏一直緊緊抓着那幾張CD,雖然他覺得自己沒有去想什麼,但是,腦子裏卻不停地劃過一行電影字幕般的文字。

拉威爾,獻給逝去的公主。

回到辦公室以後,江彬看了看下午的活動安排。這時他忽然發現了枱曆上的紅色標記,這一下子讓他想起了什麼,對了,這一定是泰日標的。

江彬將新買的CD放進CD機,音樂聲一起,他的心隨着旋律跳動起來,渾身都有一種清爽而舒展的感覺。這種奇妙的感覺讓江彬豎著耳朵,仔細地欣賞起音樂來。

他把音量開到了最大,也許是以前聽哈德羅音樂的時候養成的習慣吧。

現在,拉威爾的音樂充滿了江彬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就連坐在外間的秘書都聽得清清楚楚。秘書不知道今天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朝裏間望了望,結果,她看到的是一臉享受的江彬。這首曲子,秘書還是頭一次在江彬的辦公室里聽到。

當然對此最感覺到意外的還是江彬本人,說實話,要是他住院以前,他才不會留意這種音樂CD,要是秘書放給他聽,一定會挨他一頓罵。可是現在,他不僅買回來了,也放出來了,這樂曲對他來說簡直有一種吸引人的魔力。

這一定有什麼不對勁兒,江彬想極力控制自己,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沉迷於音樂而不能自拔。直到這首《獻給逝去的公主》全都結束,另一首曲子響起的時候,江彬才回過神來,關掉了音響。

江彬之所以要聽這首曲子,無非是懷着一種強烈的好奇心,可聽起來的時候,又覺得這絕不是一支陌生的曲子,但它又不像自己以前一直喜歡的那些音樂。這種熟悉和陌生的感覺不停交替着,讓他茫然不知所措。忽地,他又想起了張絲雨,對了,看到張絲雨的奇妙感覺,好像也是這次手術的副作用。

“拉威爾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江彬的好奇心又升騰起來,他索性在電腦的檢索欄里,鍵下了拉威爾的名字。

莫里斯·拉威爾

1875年生於法國巴斯克地區的西弗斯。

出生后三個月移居巴黎,十四歲時進入巴黎音樂學院學習鋼琴、作曲。

從1901年起,連續三年參加羅馬的作曲大賽,結果次次落選。第四次參賽的時候,因為超過了大賽規定的年齡,連參賽資格都未得到。

有人認為這件事其實是由於“大賽評委會對拉威爾本人持有偏見”導致的,這種言論一出,立刻在巴黎的樂壇引起了軒然大波。最後,連羅曼羅蘭都站出來公開向政府寫抗議書,更把事件推向了高潮,這就是當時十分有名的“拉威爾事件”。

後來,政府為了以正視聽,授予了拉威爾一個最高的名譽國家獎,但是被拉威爾婉言拒絕了,這也使拉威爾得以洗刷恥辱。

當時說話最具影響力的斯特·拉賓斯基曾經評價拉威爾就像是“瑞士的製造工人”。其實,拉威爾出生在法國,幾乎一生都是在法國度過的,但是他的父親卻是瑞士人,是一名鐵道技師。而拉威爾的音樂就像是通過非常周密的計算得出來的精準的音符,和聞名於世的瑞士表一樣精巧而美麗,所以,斯特·拉賓斯基用了上述的比喻。

比如說他的四分之三拍子的舞曲,在一面小鼓上,用四分之三的節奏開始擊打,同樣的韻律反覆169回,直至最後的兩小節才有變化,這種長久的情緒才被突然的釋放出來。還有他的樂曲西班牙,阿拉伯風格的旋律被無數次反覆地演奏,而其中的變奏和音樂的展開幾乎沒有,也就是說在長達十五分鐘的時間裏,您會聽到不停反覆的同一曲調。這在音樂史上幾乎是空前絕後的作品。

而人們在聽這種不斷被重複的音樂的時候,竟然感覺不到一點倦意,好像他的樂曲中真的有什麼神奇的力量一樣。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樂界裏一提到拉威爾,都稱他是“管弦樂魔法師”。但是,這並不是因為拉威爾真的有什麼超人的魔法,而是他從頭到尾,一直堅持不懈的計算,得出最精確的手法,所以才有動聽的音樂。而斯特·拉賓斯基的評價正是一語中的,十分準確地刻畫出了拉威爾的藝術形象。

除此之外,拉威爾的音樂兼具古典美和知性美,自然美中又巧妙地融合了機械美,樂曲柔和舒緩,充滿了人性善良的光輝。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拉威爾申請加入空軍,但是由於身高和體重不達標而落選。兩年以後,他才好不容易當上了運輸隊的卡車司機,可是不幸發生了車禍,腳部又有嚴重的凍傷,所以不久他就退役了。

退役后第二年,拉威爾的母親離開了人世,這給了他巨大的打擊。1929年,奧格斯博德大學授予他名譽博士學位,但是1932年,他再一次遭遇車禍,這使得他渾身都陷入麻痹狀態,一時間和廢人無異。1937年,他接受了外科手術,可手術並沒有成功,他在巴黎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獻給逝去的公主(Pavanepouruneinfantedefunte)是拉威爾1899年在巴黎音樂學院讀書時的作品。現在我們所聽到的,是他在十年後,也就是1910年的時候,把原作的鋼琴曲改編成的管弦樂,這是絕對符合他“管弦樂魔法師”的一首曲子。

在原作鋼琴曲問世的時候,就受到了普遍的好評,特別是當時的年輕人,都喜歡這首曲子,有年輕人聚集的沙龍,就有拉威爾的音樂,那是一種先鋒和時尚的代名詞。可拉威爾本人卻曾經說,這首曲子他並不是很滿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十年以後,他把它改編成了管弦樂。

這首曲子的靈感來源於珍藏在巴黎羅浮宮的一幅名畫,那是西班牙畫家貝拉斯克斯的作品“公主肖像”。據說這首曲子後來雖然流傳甚廣,卻一直沒有得到拉威爾本人的認可。

原來,拉威爾非常酷愛法國的高雅文化,懷着對高雅文化的敬仰,他曾寫出過許多名曲,惟獨在這首曲子中,找不到高雅文化的痕迹。

檢索了半天,江彬對拉威爾個人的情況,在腦子裏終於可以畫出一個大概的輪廓了。可是,在眾多篇文章中,給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描述就是拉威爾是一個溫順的人。

江彬覺得他跟自己好像不是一路人。但是,有一點他們是相同的,他們都有很酷的一面。

當拉威爾被授予國家大獎的時候,他竟然拒絕了這個最高獎項。事實上人人都會在心裏有着當英雄,做明星的美好夢想,所以面對這樣的榮譽可以作出回絕,這絕對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出來的。人人常常說應該在事業達到巔峰的時候見好就收,但是又有幾個人是全身而退的呢?人的慾望就像是填不滿的無底洞。所以,拉威爾的行為,讓江彬覺得酷極了。

正在江彬專註地研究拉威爾的時候,秘書的聲音響了起來。

“社長,遊戲大賽結束了,劉部長說過來接您。”

秘書的話音剛一落,敏芝燦爛的笑容就已到了眼前。

“您看比賽了嗎?我們現在過去吧,那些玩家們正等着您頒獎呢。”

“好的。”江彬應了一聲,跟着敏芝大步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泰日正在大學校園裏觀察絲雨。

他正在按照江彬的指示調查絲雨,那些公開的個人信息是很好收集的,問題是她的私人生活,這可是在哪裏都找不到記載的。

下課了,絲雨和朋友們一起走出了學校,在學校附近的小吃部里點了炒年糕和魚餅,吃完以後又在路邊的自動售賣機里買了一杯咖啡,接着她們就一起又回到了校園,坐在草地上開始聊天。泰日站在和她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仔細地觀察着絲雨和她的兩個朋友。看上去坐在絲雨左邊的朋友明顯比右邊的那個愛說話,一直唧唧喳喳說個不停,她梳着一頭短髮,人好像也很單純。

大約二十分鐘以後,絲雨先站了起來,於是三個人朝着三個不同的方向走開了。泰日趕緊跟上了那個短髮女孩,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以後,面無表情地說了聲:“過來吧。”

於湘曦,泰日熟悉的惟一的女孩,被他找來幫忙。

就在他們跟蹤的短髮女孩快要進地鐵站的時候,湘曦適時地跑了上去。

“您是智惠小姐吧?”

湘曦突然的一聲招呼,讓短髮女孩愣了一下。

“您是?……”

“您認識張絲雨吧?”

“認識是認識……”

“我今天就是為了絲雨的事,想找你了解了解情況的,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湘曦做事像泰日一樣乾脆,但是,總是給人以謙和有禮的感覺。但叫智惠的女孩顯得有些猶豫,似乎還是充滿了戒心。

“您有什麼事嗎?”

湘曦笑了笑,帶着她一轉身又回到了校園裏,坐在了草坪上。與那些咖啡廳相比,在這裏氣氛會輕鬆許多。湘曦從泰日那裏已經了解了一些絲雨的情況,所以她已經想好了怎麼說。

“其實。”湘曦頓了一下,“是絲雨媽媽的事。”湘曦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道。

“天啊!絲雨媽媽又闖禍了?”

一聽是關於絲雨媽媽的事,智惠一下子露出滿臉的憂慮,這讓湘曦馬上對順利將對話進行下去有了信心。泰日找的這個女孩果然和絲雨的關係很不錯,連絲雨的媽媽的消費中毒症都了解,看來她們可以順着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

對於消費卡透支的後果,湘曦知道得很清楚,因為她自己也經歷過一次,現在都快成專家了。

“不不,絲雨的媽媽最近沒有再透支消費,不過他們銀行債務還有一部分沒有還完,我們還要調查一下實際情況。”

湘曦看上儼然就是一個銀行職員,她正在執行她的正當公務,對一筆欠款做追蹤調查。

“那麼,您的意思是要絲雨來還這筆錢?”

“有這種可能。所以我們要好好調查一下。絲雨是她媽媽的保證人,她的償還能力如何,我們也是要調查后再做結論的。”

“我求您放過絲雨吧,絲雨真的沒有錢。您也是知道的,她的媽媽消費成癮,一消費就透支,搞得她們連家都沒有了,現在已經住到屋塔房裏去了。”

“那他們的生活情況怎麼樣?”

“嗯,就是和媽媽、弟弟三口人住在一起,弟弟打工,絲雨也打工……”

“可我看絲雨長得很漂亮,應該會有很多男生追她吧,你是說她老打工嗎?”

“絲雨沒有什麼男朋友,她本來是有的……”智惠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不肯再說。

湘曦趕緊追問道:“後來呢?您說吧,雖然我們不需要知道別人詳細的私生活,但是,了解的情況越多或許會做出對絲雨越有利的結論。”

“不久以前,她的男朋友死了……”

對於這個意外的答案,湘曦一下子沉默了。

“這個,求您了,絲雨真是什麼罪都沒有的。而且最近我們又要交學費了,她現在天天晚上都在熬夜工作,您就不要再為難她了。再說,那錢又不是絲雨本人花掉的。”

看來,智惠還真是絲雨的好朋友,不停地為絲雨說話。

“看來情況真是很糟糕啊。”湘曦無奈地搖了搖頭,關於錢沒有再追問下去,怕引起誤會,而是用頗為同情的口氣問道:“那她現在沒有新的男朋友嗎?”

“沒有,我很了解她的。”

“您跟我談了這麼多情況,非常感謝。我會根據絲雨的情況打個報告的。您能把您的聯繫方式給我一個嗎?有不知道的事情,我好向您諮詢。”

“當然可以。您寫報告的時候,一定要多為絲雨說話哦。”

“好的。現在情況還不算太糟,所以,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絲雨,或許擔心是多餘的呢。”

湘曦記下了智惠的電話號碼,又感謝了一遍,才從校園裏走了出來。

湘曦略帶羞澀地坐上了泰日的車,泰日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一下。那到底是微笑,還是嘴角肌肉的輕微運動,大概只有和他交往了很長時間的湘曦才能分辨得出來。

“我已經把問過的東西都整理了一遍。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你可要早點兒通知我哦。”

“……”

“還有,你可不可以學着說話啊?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閉上嘴巴生活的?”

湘曦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

“謝謝。”可能是想平息她剛剛升起的火氣吧,泰日艱難地說了句謝謝。

“不管怎麼說,每天總是要說話的吧。”湘曦的語氣又軟了下來。

“……”

“我要你抱我一下。”湘曦看了一眼表,然後低聲對泰日說。

“下車。”泰日兩眼直直地望着前方,仍舊是面無表情。

湘曦一下車,泰日也跟着下了車,然後緩緩地走向了愣在車前的湘曦,就在湘曦不知所措的時候,她已經被泰日緊緊地抱在了懷中。她本來想說點什麼,可是一看到泰日的眼睛,她就又閉上了嘴巴,因為他的眼睛裏空洞得沒有任何錶情。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在天國守候你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韓流青春 我在天國守候你
上一章下一章

5. 獻給逝去的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