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攪黃媽媽的婚禮(5)
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我一臉期待地在旁邊看着。還以為這傢伙有多厲害呢,結果娃娃機的夾子在他的操縱下,竟然一無所獲地晃悠了回來。真讓人失望!
“他媽的!!!都怪你!誰讓你在一邊瞎指揮來着?!”
“真差勁!人家賢宇玩這個可厲害了!”
糟糕!說錯話了!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就看到這傢伙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
我這才注意到,這幫商高學生當中惟獨不見Beanpole男孩兒的身影。我還真是後知後覺!
“喂!李賢宇去哪兒啦?怎麼看不到他?”
“別惦記了!他說不想再看見你這個小煤婆!”
黃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繼續往娃娃機里投着硬幣。忍耐,忍耐!!!
這次總該能抓到一個了吧?
可不知道是不是這台娃娃機存心跟黃毛作對,最終還是無功而返。太讓人失望了!!!
就這樣,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每次都以為可以抓到,結果還沒等到出口,娃娃又掉了回去!
“他媽的!!!”
這傢伙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真的生氣了。
“算了吧!都已經浪費了幾千塊了!”
“你是在嘲笑我嗎?”
“我哪有?”
其實,我在心裏是稍微嘲笑了他一下……
“喂!你去把這個都換成圓圈兒!”
“圓圈兒?!”
“換成硬幣!!白痴!!!”
他說著遞給我一張萬元鈔票。
這傢伙一定是瘋了!可能是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吧,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招惹他。我按照黃毛的吩咐,將一張萬元鈔票換成一堆圓圈兒遞給他。
就這樣過了半個多小時……圓圈兒我也已經幫他換了好幾次,可這傢伙最後還是沒有幫我抓到那個戴着太陽鏡的流氓兔!
“算了吧,別再玩兒了!”
站了這麼長時間,我腳都麻了。嗚嗚……也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支煙了……求你了,別再玩兒了!!!可是這傢伙根本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我也懶得說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看來他今天是打算跟這台娃娃機作戰到底了!
正當我打算放棄對他的勸告時……
哐!!!
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閔一天!!!!!!”
這傢伙竟然……竟然一拳打在了娃娃機的透明玻璃上!!!一聲巨響,玻璃碎片飛得到處都是。
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讓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他媽的,還挺硬!”
這傢伙罵罵咧咧地把手伸進娃娃機里,拿出我一直想要的那個戴着太陽鏡的流氓兔丟給我。
“血……血……血!!!”
“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眼眉也耷拉着……”
“你的手流血了!”
這傢伙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鮮血順着他的手一滴滴往下流。難道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嗎?
玻璃那麼硬,還有那麼多碎片,當然會受傷了!
“很疼吧?流了這麼多血!傻瓜!!!”
“哪兒來這麼多番茄汁啊?”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在遊戲廳里玩的人們都圍了過來,在一旁竊竊私語着。
看到黃毛流了這麼多血,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此時,南丁格爾救死扶傷的光輝形象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趕緊脫下身上的校服,擦拭着黃毛的傷口。我知道這時候應該用手絹而不是校服,可手絹那種東西是絕對不會出現在我的身上的。沒辦法只能用校服代替了。
“流了好多血啊!你怎麼這麼傻?!”
“都跟你說過了,這是番茄汁!還有,我怎麼傻了?你這個小煤婆少在那兒廢話!”
“嗚嗚……是呀,你真了不起!手上還能擠出這麼多番茄汁……”
黃毛低頭看了看我。這時候遊戲廳老闆該出來跟我們理論才對啊……可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這樣的人出現呢?
一對同病相憐的姐弟
這傢伙不會因為損壞他人財物,被抓去坐牢吧?在這一瞬間,我腦子裏閃現出無數念頭……
我用校服把黃毛的手一圈圈包紮了起來。自己看着都有點奇怪,包得實在太難看了!
一定很疼吧?當然會很疼了,流了那麼多血,不對,應該是流了那麼多番茄汁……
可是這傢伙竟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難道他是機械人,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嗎?
這個問題值得回去仔細思考一下。
“鄭道恩,你去替我向鎮炫哥說聲對不起。”
黃毛轉過身,沖正在一旁玩摩托車遊戲的鄭道恩這樣說。然後拉起我的手,領着我走出了遊戲廳。
你這傢伙,一定是怕遊戲廳老闆出來找你麻煩,┬┬所以想儘快逃走是不是?哼!早被我看出來了!=_+
“你的校服怎麼辦啊?”
“沒關係,我家裏還有好幾套呢!”
“挺有錢嘛!”
“一般般!_你,很疼吧?不疼嗎?”
“流了那麼點番茄汁,有什麼好疼的?”
還在那兒逞強!你的血要是番茄汁的話,那我的還是黃桃汁呢!還有,你的血型應該是T型,對不對啊?
正在我努力思考着黃毛的血型問題的時候,突然感到背上暖暖的。回頭一看,原來是黃毛脫下了自己的校服,披在了我身上。
“不是因為你長得順眼,才讓你穿我的校服的!我只是可憐你……”
“可是你看起來可比我還可憐啊!你看看你,滿臉的瘀傷,手也受傷了……”
“你才可憐呢!”
“嗯嗯,知道了!我也可憐,你也可憐,┬┬我們是一對同病相憐的姐弟!”
這傢伙又皺起了眉頭。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皺眉頭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怕?不要再皺了!
跟着黃毛在街上走着。透過層層包裹的校服,滲出鮮紅的番茄汁……我轉過臉看了看走在身邊的黃毛,我的天哪!竟然看到了這傢伙的書包!!!
“你終於有書包了?!”
雖然對高中生來說背着書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對一天來說可就不一樣。
“本來就有啊。”
“上次怎麼沒看到?”
“因為你是黑心腸,所以才看不到……”
“可是我現在看到了呀!還是FILA的呢!”
“你終於改邪歸正了!我的書包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看得到。”
還是相信他說的話吧!相信我的心一會兒是黑色的,一會兒又變紅了……最好對此深信不疑!
一路上一直擔心黃毛包在我校服裏面受傷的手。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我家樓門外。
“回去一定記得消毒啊!!!”
“番茄汁也用消毒嗎?你還真他媽∷簦。。
哼!到現在還這麼說!真是比驢還倔!!!
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我們倆就這樣站了好久,感覺好奇怪。最後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應該不是我的手機在響。
黃毛接起了電話。
“……喂,是我!”
黃毛嘟嘟囔囔講了幾句,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你快進去吧,不要到處亂跑!”
“這話應該我說才對!┬┬”
“該死的小煤婆,哪兒來這麼多廢話?!”
黃毛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再見都沒說一句,轉身就走了!
走吧,走吧!!!該死的傢伙!別把我的校服弄丟了就好!我可不指望你能幫我洗乾淨了還回來。┬┬
站在我家樓門口,一直看着黃毛遠去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我才緩過神來。哎呀!糟糕!!這傢伙的校服還在我身上披着呢!!!┬┬剛才忘了還給他了!天這麼冷……不行,我得去把他追回來!
正當我要去追已經不見蹤影的黃毛的時候……
“安希媛!”
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識地轉過身。
“……看什麼看?!”
在前面不遠處的長椅旁邊,一個穿着商高校服的女生站在那裏。仔細一看,正是上次在酒吧里見過的,那個叫文楚楚的女孩。
老天爺,你不能這樣對我!!!
惹禍上身
除了文楚楚之外,還有一幫商高女生也站在那裏。我嚇得兩腿發軟,一步一步往後退着。已經退到了牆角,可是我竟然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緊貼着牆壁站着。
“你們看看她,就像個非洲難民!黑不溜秋的……”
一個文了眉的女生走上前來,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腦袋。
“哎喲喲!裝什麼裝?!來,讓我們看看你究竟有幾條尾巴!”
是文楚楚!文楚楚狠狠地瞪着我,眼神看起來好恐怖!一群商高女生圍了過來,我感覺到情形越來越不妙了。
原來女生也可以這麼可怕!
“……你總往後躲什麼?_我們很可怕嗎?”
“文楚楚,你還是不要笑了!你越笑,這丫頭就越害怕,哈哈!”
文楚楚聽了這話,微微地笑了一下。那個文眉的丫頭把一隻胳膊搭在了文楚楚的肩膀上,一臉嘲笑地望着我。我是因為她笑才害怕的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真的解釋不清楚啊!
啪!
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一記重拳向我襲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打倒在地。
“起來!現在還沒開始呢!這個女高的臭丫頭,怎麼這麼不經打?!”
“喂,別打她的臉!會讓人看出來的!”
“對呀!要是被一天知道了,肯定會來找我們算賬的!這小子的脾氣可真夠戧,應該找人好好收拾收拾他!”
啊!好疼啊!!!只有親身體驗過才知道,原來打架,特別是挨打的滋味可真不是鬧著玩兒的!只挨了這麼一下,已經覺得有些天旋地轉,站都站不穩了。┬┬
“都是因為你!是你把一天害成現在這樣的!就因為她,那天一天才會被人背出去的,沒錯吧?”
那個可怕的、文眉的女生轉頭問着文楚楚。文楚楚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那個女生一把抓起了我的頭髮。
“給我站起來!我們才剛剛開始,你怎麼可以倒下呢?_”
說著那個女生沖我陰險地笑了笑。真是個沒有教養的丫頭!
我仔細數了數,她們一共有六個人。這幫女生野鬼一樣圍了上來,惡狠狠地盯着我。一個個臉上塗了足有三毫米厚的粉底,在路燈下顯得猙獰可怕。那個叫文楚楚的女孩一把抓起了我的頭髮。
“你跟工高那幫傢伙是什麼關係?”
她的聲音清楚地傳進耳朵里,連叫疼的時間都沒給我。什麼工高的傢伙?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文楚楚杏眼圓睜,等待着我的回答。
“你到底認不認識他們?快說!!!”
文楚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陣疼痛傳入大腦里,我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微微搖着頭。
“你敢說你不知道?!”
我拚命點着頭,證明自己的無辜。
“哈!你真的不認識他們?”
這丫頭怎麼了?無緣無故的,為什麼做出像要哭出來的樣子?挨打的人是我,疼的人也是我,為什麼她要哭?本以為她的眼淚會掉下來,結果這丫頭竟然更加生氣了似的瞪着我。文楚楚接下來的話更讓我一頭霧水:
“那一天為什麼會挨打?為什麼工高那幫學長要打一天?!”
工高的學長打了閔一天?!
一天被打了,一天被工高那幫傢伙打了……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天的臉。那張青一塊紫一塊、足足有六塊瘀傷的臉……
“一天,一天他。被打了!工高的那幫學長跑到我們學校來,狠狠地揍了他一頓。我們學校的同學上去幫忙,結果都被學校處以嚴重警告!都是因為你,是你連累了他們!!!”
文楚楚抓着我的肩膀,拚命搖晃着。她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些都要怪我?一定是一天不知什麼時候得罪了那幫傢伙,才會惹禍上身的。一定是這樣!那傢伙的脾氣本來就不怎麼好,惹是生非都是家常便飯了。怎麼可能是因為我?為什麼要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什麼都沒有做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在這個小區里,就是在這裏的活動場地邊上,一天打了兩個工高的傢伙。所以他們才會懷恨在心,跑到我們學校來報復的!你不就住在這裏嗎?還敢說跟你沒有關係?”
文楚楚一邊哭着,一邊講述一天挨打的原因。那天的事情,像電影回放一樣浮現在我的腦海里。幾個小流氓在這裏欺負一個女孩,是我硬要一天過去幫忙的。原來那幾個小流氓里有工高的學生……不知什麼時候,我的眼裏已經盈滿了淚水。
沒錯!這都是因為我!是我讓一天出手把那幫小流氓打跑的!要不是因為我一再要求,一天也不會惹上工高那幫傢伙,也就不會挨打了……
“我說錯了嗎?要不是你,一天怎麼會被工高的學長圍攻?”
“……”
“一天所受的痛苦,我要加倍地還給你!”
都怪我非要多管閑事
我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了。文楚楚的哭聲和其他商高女生們的怒罵聲好像離我很遠很遠,就連雨點般落在我身上的拳頭,也讓我感覺不出一絲疼痛……
這幫商高的女生瘋了一樣地踢我打我。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的腰……我的整個身體成了她們發泄的目標。她們的腳毫不留情地踩在我的身上,可是感覺到疼痛的卻是我的心。眼淚不住地往外涌,但不是因為身體的傷痛。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痛得我沒辦法呼吸,痛得我只能像個傻瓜一樣地哭……
文楚楚像是對我恨之入骨,打在我身上的拳頭一下比一下重。
“媽的!你給我聽好!以後不許你再出現在一天面前,永遠消失,消失!!!”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這幫丫頭總算停止了對我的攻擊。文楚楚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帶領其他女生轉身離開。我倒在地上,無力地望着她們離去的背影。留下一地凌亂的腳印提醒着我,剛剛發生的事情有多麼真實。
黃毛送給我的流氓兔還緊緊握在我的手中,他的校服卻掉落在離我遠一點的地方……
是我,是我害了一天。都怪我非要多管閑事,是我的自以為是連累了他……
眼淚不住地往外流。我嘗試着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索性就這樣躺在地上,望着漆黑的夜空發獃。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把我拽回了現實。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一看,是永恩打來的。我接起電話:“是我,怎麼了?”
“你現在在哪兒呢?不是說要陪媽媽去試婚紗嗎?已經去過了嗎?我們現在在Life咖啡廳呢!是景蘭的叔叔開的!!!你也過來吧!!!”
“我不想去。”
“你的聲音怎麼這樣?被痰卡住了嗎?”
被痰卡住了?死丫頭,虧你想得出來!不過因為你這丫頭,我現在感覺沒那麼疼了。
“咖啡廳在哪兒?”
“你知道步行街前面那個十層的建築物吧?我們就在八樓,Life咖啡廳。”
雖然根本不想去什麼咖啡廳,可我現在這樣子真的不敢讓媽媽看到。本來說好了今天要陪她一起去試婚紗的,要是看到我渾身是傷地回去,非嚇死她不可。沒幾天就要結婚了,媽媽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好幸福啊!我不想讓她擔心我,不希望她因為我而不開心。有什麼苦就讓我一個人去承受吧!不應該再連累媽媽。我拍了拍那幫丫頭留在我身上的腳印,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整個身體像是要散架了一樣的疼。我強忍着疼痛,往永恩說的那家咖啡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