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逐漸靠近
很詭異的是……
用寫的方式竟然什麼話都可以很容易地說出口……
哥，我愛你!
雖然是同樣的稱呼，但所包含的意義卻是如此不同……
我真的好幸福、好快樂!
恩熙坐在廚房的餐桌前，手拿收據敲打着計算機。後方，明亮的陽光從天空色的窗戶照射進來，不尋常地照亮了穿着整齊的恩熙。
泰錫暗中看着恩熙的樣子。
那天，就在知道恩熙心意的那一天，知道恩熙的眼睛裏所駐足的人是誰的那一天，泰錫一邊毫無目的地跑着，一邊想着為什麼怕恩熙在那裏看到自己而逃跑到這裏。雖然內心像被掏空一般地難過，卻覺得如果忍着裝作不知道就這樣過去的話，也許可以像任何事都不會發生的樣子，恩熙可能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但是一想到他倆相愛這個事實，不就已經確認了恩熙和俊熙的關係嗎?
即使知道恩熙和俊熙不是普通的兄妹感情之後，自己對恩熙的愛意還是與日俱增地收不回了。泰錫在心中整理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他們可能是因為當了許久感情很好的兄妹，但是因為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相聚便衍生出很深的思念之情，再次相見之後才會誤以為這就是愛。
沒關係，我能理解你對俊熙那份錯覺的愛。從現在開始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付出更多的愛去融化你們之間的兄妹之情。我付出更多的愛的話……恩熙啊……從現在開始喔……你對俊熙的心已經是過去式了，雖然很可惜，但是已經是你們見面之前的事了。從現在開始是我……是愛你的我……
泰錫看着停下不動的恩熙。
但是不急，慢慢來……你不要逃避，只要保持原樣就好，即使你不再喜歡我，我還是會努力的，你只要保持現在這樣就好了。
淚光晃動了泰錫的感情，他突然開口問恩熙：
“有沒有想過要養小狗、盆栽……之類的東西?”
“宿舍里不準養小動物。”
“不過金魚這種寵物是可以的。”
恩熙開口說。
泰錫沒有養東西的嗜好，要是用心地養了一陣子，一不小心死了的話，可能很難填補隨之而來的空虛感。也許是因為懦弱，他覺得如果一定會受傷害的話，那不如就不要有開始。但是他知道，自己到目前為止的價值觀和態度對恩熙來說是多麼的偏激。泰錫為了想平復自己的情緒，於是半開玩笑半生氣地說：
“喂……你不知道我是多麼可怕的人……所以只要是活的東西我絕對不會養。”
“是誰影響泰錫哥哥的呢?會說這種養寵物的譬喻的男人八成是要，嗯……不是要結婚吧!”
恩熙看了泰錫哥哥一眼之後點了點頭。看到像孩子一般的臉龐，泰錫的心又沸騰了起來。
恩熙啊……我想要讓你過舒服的生活。恩熙啊……
雖然自己的痛苦也是痛苦，但是對於隱藏自己痛苦的恩熙，泰錫覺得十分的心疼。為了要埋藏自己對俊熙的情感裝作什麼沒發生的模樣，可以想像得出恩熙有多麼的痛苦。泰錫知道無法相愛的痛苦，所以想跟恩熙一起走過這一段，這像是自己被詛咒的命運一般。泰錫非常生氣自己居然會有這種想法，但是又無能為力。
那天泰錫因為這件事輾轉難眠地想了一夜，最後確定了自己是不可能會放棄恩熙的。看到隔天回到宿舍的恩熙感謝大家的亮麗神情，毫無瑕疵的愉悅笑容，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泰錫的心又痛了起來。雖然不關泰錫的事，但是只要想起恩熙的內心隱藏着對俊熙的愛意，卻裝作泰然自處的痛苦時，泰錫心中就會升起無名的火。
我們趕快脫離這片苦海吧!我們一起手牽手走向幸福的未來吧!
“問那種問題的男人一定是要結婚的男人，太好了……”
泰錫說得耐人尋味，而且想一想后就用倔強的口吻說：
“根本就不是!”
恩熙仰着頭笑了起來，跟進來時臉上所洋溢的笑容一樣。
“哎呦……花太多錢了!”
恩熙一面把收據夾在筆記簿里，一面喃喃自語着。泰錫站起來向恩熙走去。如果是錢的問題的話，應該要和自己商量才對。於是彎下腰來問恩熙：
“有什麼事嗎?”
恩熙馬上蓋起筆記簿。
“是記帳簿嗎?沒有錢的話我可以……”
泰錫想從褲子的后口袋裏拿出錢包，恩熙馬上將手指放到泰錫的唇上。
泰錫捉住那隻手，在天雷勾動地火的那一瞬間，不只是恩熙，好像連泰錫全身的細胞也同時在作祟的樣子，泰錫的身體慢慢地俯向恩熙的臉龐。但就在碰到恩熙嘴唇前的那一刻，她突然跳了起來，很慌張而又結結巴巴地說：
“對……不……起……”
那模樣更叫人心疼。
對不起，我慢慢來。所以……別再說對不起了。
“啊……這個……那時所擦掉的……這張不就變得沒用了嗎?”
泰錫也附和地跟着轉換氣氛。
“哪裏……畫是畫了，但是不要給你看。”
化解了尷尬的氣氛之後，恩熙又再次展開像小孩一樣的笑容，往那個方向走去。
“啊……不行……不!”
恩熙堵住泰錫的路。
“不行……為什麼不行?”
“因為是哥哥畫的，所以不能給你看!”
“俊熙?是俊熙畫給你的作品嗎?”
好像看穿了恩熙的心似的。
“什麼嘛!不能讓別人看的畫，那可能是……可能是見不得人的愛情見證物NFDA2!”
泰錫無心地對恩熙說了這些話，說完之後，恩熙的表情變得陰睛不定，繼而她向廚房走去。
“要喝杯咖啡嗎?”
看到恩熙這樣的反應，泰錫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韓泰錫……別這樣!不是說了別著急嗎?不是說要包容恩熙的一切嗎?不是說連恩熙的痛
苦也要接納嗎?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害怕……嫉妒……別再這樣了!是真的想通過接吻來確認嗎?
把心情稍微整理一下之後，泰錫把恩熙之前看的筆記簿拿來看，放在一旁的皮夾掉到地上，打開來一看，皮夾里貼着恩熙與俊熙一起照的大頭貼。看到他們幸福地笑着，泰錫的心裏像吹着強勁的熱風似的。
把皮夾放在桌子上之後，泰錫大聲地說著：
“我們結婚吧!”
“……”
“我們結婚吧!崔恩熙，跟我結婚!”
跟我結婚吧!我常常會因為擔心你隨時跑走而不安。
即使你不喜歡我也和我結婚，因為我很愛你，結婚之後可以慢慢地試着來喜歡我，請你和我結婚。
恩熙沒做任何回答，泰錫為了要減少心頭被刺痛的感覺轉而望向窗外。恩熙看着開車的俊熙不覺地心跳加速。窗外是一排排的樹木，她一邊看着窗外漂亮的風景一邊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是和俊熙在一起的原因吧!即使如此，恩熙還是在內心裏不斷地跟自己說：
“我們是哥哥和妹妹來這爬山的，難道哥哥和妹妹就不能來旅行嗎?”
但是為什麼不跟泰錫說實話呢?
恩熙一早跟泰錫說了要回家的謊話，還沒睡醒的泰錫說要帶她去，但是恩熙編了個謊話，說因為和俊熙一起去所以不用載了。
因為她不能說跟俊熙一起去山中別墅附近爬山，所以……
為什麼這樣子?如果已經整理好對哥哥的感情了，為什麼不敢說實話呢?
想到這裏，恩熙的心情也就暫時變得鬱悶了起來，她把窗戶打開，想多呼吸點新鮮空氣。
昨天晚上，恩熙猶豫着要不要打電話給俊熙。看到上次遇見俊熙時，那湖水對面零亂散落的
長椅，以及旁邊讓恩熙說出愛語的公共電話亭。越過湖水后在路的盡頭就會看到俊熙。不知
是不是因為昨天白天泰錫的求婚使恩熙想俊熙想到無法入眠。
在湖水的對面看着夜景等待俊熙的那段時間，恩熙覺得很幸福。因為什麼事都不用去想，光是等待着俊熙就讓她覺得很幸福了。想到等一下就能見到所思念的人時，一興奮心臟就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現在的恩熙感受到那種心中充滿喜悅的感覺了。會有多少那樣的感覺呢?
“請問你在等誰呢?”
看着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哥哥，一面往後仰一面開懷大笑的臉龐，恩熙一時呆掉了。要是看不到哥哥的話，我活得下去嗎?可以把哥哥當作是親哥哥而我可以成為其他男人的妻子好好地活下去嗎?
怕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真話而急忙地開口說話。
“太晚說了吧?”
“我也想打電話說啊!”
“有什麼事嗎?”
俊熙停下來笑着說：
“雖然想煮泡菜鍋，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放泡菜……所以……”
哥哥……在一起的話，我做給你吃。
恩熙假裝泰然自若地把身體蜷曲起來，想着俊熙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做的飯。
“那你教我怎麼做……抄給我……”
“不要!”
“那麼去山上煮泡菜鍋好了!”
“啊……明天因為要爬一整天的山，所以也沒辦法上課。我們以前常常去的別墅山莊，還記得嗎?”
對啊……是和家人一起去的別墅山莊……兩邊都是山的森林浴和山林別墅，那時多麼的幸福啊!但是已經無法再回到從前了……好想再回到那時候啊!
“真的嗎?和幼美姊姊一起?”
恩熙費儘力氣地用高興的語氣說出口，但是俊熙卻深沉地望着她回答：
“不是，自己一個人。”
恩熙不知為何暗自竊喜聽到哥哥這樣的回答。
“你也一起去吧!”
俊熙多情而且是很小心地問。當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恩熙的心不知道跳得有多快。
“嗯……”
但是恩熙沒辦法馬上下決定。
看着低頭等待回答的俊熙，恩熙的腦海里有許多想法快速地糾結在一起。
“啊……泰錫!”
“啊……幼美!”
倆人同時地喊出幼美和泰錫。瞬間恩熙的心越離越遠，倆人的視線同時地回到前方。
“要去嗎?”
過了一會兒，俊熙又問了一次。恩熙好像只會哭。聽到泰錫和幼美名字的瞬間，恩熙屈着膝蓋說。非常高興俊熙要我一起去，但是現在恩熙只想好好地享受這一瞬間而不再去想任何煩人的事情。
“嗯，要去……結婚之後可能我們就沒辦法去了……”
恩熙笑得很燦爛，只見俊熙點了點頭。
“只有一天對不對?”
俊熙跟先前一樣點了點頭。看到俊熙難過的臉龐，恩熙的內心也在掙扎。
再次回到現實的恩熙看看正在開車的俊熙。看到俊熙正在對她微笑着，溫暖的微笑。
那麼什麼都別再想了，我是要好好享受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光才來的。
在大太陽底下，大樹與大樹之間如同夢幻般的小木屋，周圍擺着幾張長凳，車子就在小木屋前停下來。俊熙和恩熙從車子上下來時，貪婪地吸了幾口這裏的新鮮空氣。用大小不均的石頭砌成的階梯非常美麗，只把行李放在那裏，兩個人馬上牽腳踏車開始爬山了。
倆人騎着腳踏車往山路出發。山路是由小石頭構成的。路的一邊是石頭構成的，另一邊斜下去是生長着樹木的峭壁。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在無止盡的山路上騎着。
恩熙在那期間所遭受的所有情感糾結，不論是幸福或是痛苦以及對俊熙逐漸加深的愛意，還有和俊熙離別的預感都隨着微風一起飛走了。接着兩人在山路的階梯上玩剪刀石頭布、贏的人先走的遊戲，恩熙好像又回到了童年，仍舊跟以前一樣不擅長地輸給俊熙。兩人就這樣玩着，感覺又像回到小時候一樣快樂地笑着。
快樂的時光馬上就過去了，兩人忙着準備中餐，在長凳上擺起瓦斯爐和砧板。恩熙在砧板上切蔥，而俊熙為了大顯身手則在一旁煮泡菜鍋。
“用炒的泡菜做的泡菜鍋會更好吃。”
“對啊!”
恩熙不知不覺地直直看着俊熙，發現俊熙也看到自己之後，恩熙遮掩着羞澀，拿起湯匙和筷子試吃了一下。
“喔……”
“什麼?怎麼樣……不會不好吃吧?”
“在電話里不好意思說我想你。”
俊熙看着火花並低下頭結巴着說。恩熙就“嗯……”的一聲說：
“我肚子餓了，為什麼這麼久?”
現在我們只能當兄妹，不可以再因為俊熙的一句話、一個眼神而心動了，也不能再有慾望。
因為恩熙不聽他要說的話，俊熙嘆了一口氣：
“快好了，再等一下。”
俊熙拿起湯匙筷子要再次試泡菜味道的時候，外面開始下起雨來。大概是雷陣雨吧。
剛才還出大太陽呢，才一會兒的工夫就下起雨來了。
“啊……”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跑進山莊，剛一進去就開始下起大雨來了。
兩人透過前面的玻璃窗一邊看外面一邊笑了起來。
“俊熙是你回來了嗎?……是泰錫先生啊!”
把門打開讓泰錫進來，正在整理畫具的幼美回頭說。泰錫抖一抖雨傘把它放在角落裏，接着就往椅子的方向走去。
從下午就開始下雨，像是不會停似的，泰錫下班后想來畫室和俊熙喝一杯，但是沒想到在的人是幼美。
“俊熙不在嗎?”
泰錫坐在椅子上問。
“去找朋友了，有什麼事嗎?為什麼沒和恩熙一起來呢?”
幼美看了一下門外。
“她丟下我和朋友出去玩了……”
“跟我一樣啊，吃完飯再回去吧!”
幼美笑着說。
幼美和泰錫一起吃完晚飯，站在窗前喝咖啡，這時候還在下雨。這雨停了之後會掉很多葉子吧!現在越來越懷念溫暖的季節了。泰錫看着窗外想着。
“怎麼會這麼晚?”
幼美看着手錶說。
“下這麼大的雨大概父母不讓她回來吧?”
出飯店的時候，泰錫在恩熙的宿舍那邊留了言。要是回來的話，就到這裏來，但是下那麼大的雨，大概不方便來這吧!於是泰錫想回飯店去。
“爸媽……你是說俊熙的爸媽?現在他們在漢城。”
幼美看着泰錫說。泰錫聽到這話的那一瞬間，心沉下來了。恩熙明明是說要回束草父母家，但是幼美又說俊熙的父母現在在漢城……泰錫搖搖頭。
“還是恩熙是去……”
看着幼美異樣的眼神，泰錫趕快換了一個想法。在還不知道確切的情形不能讓幼美覺得奇怪，不知道以幼美多疑的性格會想到哪裏去。
“大概是不知道吧!不知道他們在不在家就這樣跑去，真是白跑了!”
雖是這麼說，但仍然會想到別的地方去，而且那些想法已經在泰錫的腦海里不斷地打轉。
這時泰錫的手機響了，聲音非常大，泰錫嚇了一跳，慢慢地拿起手機，打來的人果然是恩熙。
“恩熙啊……你在哪兒?”
泰錫的內心重複地說“拜託……拜託……”
“當然是在家裏啊!”
恩熙的話就像法官在下判決一樣，使得泰錫的心也跟着沉了下來……
啊……恩熙啊……恩熙啊……
泰錫抿着雙唇。
“爸媽說因為下雨所以硬要我留下來睡一晚再走。”
恩熙啊……拜託!
是在打雷嗎?喔……不是……是泰錫發出聲音。
“你說明天才回來?”
泰錫慢慢地說，這次換幼美的手機響了。那瞬間幼美和泰錫互相看了一眼，感覺得出幼美是真地嚇了一跳。泰錫轉頭背向幼美。
“嗯……知道了。”
泰錫非常難過，心也涼了半截。
“喂……俊熙!”
幼美的聲音傳向泰錫的後腦勺。
“那你明天會早一點回來吧?”
泰錫裝作很鎮定地問。恩熙回答說：
“明天就會回去了。”
幼美的聲音傳向泰錫的那一瞬間，泰錫轉頭看向幼美，再次說：
“知道了……明天回來。”
“睡了一覺就回來。”
兩人避開彼此的視線望着地上。
恩熙啊……你是跟俊熙在一起吧!
像是被火燒傷般地痛苦。掛完電話后，兩人沉默了許久。
現在是凌晨了吧!泰錫和幼美就這樣坐了一整夜。想抽煙的泰錫看了一眼香煙盒就把它揉爛丟掉了，幼美的咖啡杯也已空了許久。
“何時知道的?”
“哪時知道的?”
兩人同時問對方。
“沒多久之前。”
泰錫像要咳血的似地很費力地說。
“我……很久以前就發現到了……”
泰錫看到幼美流下的眼淚……她大概忍了很久了吧!
原來幼美早就發現到了，所以才從漢城搬來束草，大概是想跟俊熙住得近一點吧!為什麼我們四人會變成這樣，真是天不遂人願啊!泰錫沒想到大家都愛上不該愛上的人成為苦戀的男女主角。自從遇到苦戀的女主角恩熙，愛上她之後，便跟她過着無趣的生活，強求着原本就不會幸福的生活……真的不知道上天在跟我們開什麼玩笑!為了要緩和自己的情緒，泰錫嘆了一口氣。
“他們兩人不會太過分了嗎?”
泰錫的視線固定在牆壁的一角，自己一個人在喃喃自語。
“泰錫……你相信命運嗎?”
幼美哭着說。
“我不信……我除了自己之外，誰都不信!”
沉默了一會兒，泰錫又用堅定的語氣說。
“我不相信命運，你相信恩熙和俊熙的事情是命運使然的?不……我會改變它的……我一定會改變它的……”
“我本來也不相信命運，但是最近慢慢相信了。我想我們的命運或許早就被註定好了。”
泰錫害怕地望向覺得命運主宰着四個人的幼美。
我們不是可以扭轉命運嗎?泰錫和幼美倆的命運……
幼美像是馬上要痛哭的樣子……是哭出聲音的大哭一場，於是泰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也是我的命啊……我的命會更強韌的!”
幼美抬頭看着泰錫無力地笑了一下。
“申幼美……別被擊倒，你一定要和俊熙結婚，一定要快樂地活下去……”
泰錫尖銳地跟幼美說，然後拿着衣服要離開。
“我也不會被打倒的!我走!”
是的，我不會被打倒的。命運……要是真的存在的話，恩熙的命里就一定有我……我的命里就一定有恩熙。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會變成這樣的!
泰錫正整理混亂的思緒並在心中吶喊。
恩熙在床上抱着枕頭，一隻手撐着下巴趴在床上看着俊熙。俊熙則把腳放進鋪在地上的棉被裏坐着。
從白色花紋窗帘拉開的縫隙里，透明的黃色光線透進來，照着恩熙睡的床，使白色的棉被變成淺黃色。而床頭旁的擺飾也因陽光的關係，顏色變得柔和舒適。
俊熙笑着看着恩熙。恩熙也笑着回應。
不知道有多想念恩熙……比八年前的思念更深。看到恩熙的來信之後更是懷念。
那天下午的太陽很刺眼，不知名白色小花隨風搖擺，前面是紅色的郵筒，這郵筒像是在保護大自然，無時無刻不站在那裏。現在到處都可以看到一堆堆褪色的落葉，這就是深秋。俊熙仰頭看一看天空后隨即打開了郵筒。短短的一封信，信紙上的人名……這就是我所想念的恩熙。
“雖然不知道哥哥是怎樣寄出這封信的。
但是哥哥……
我想說的是我的人生是因為與哥哥相遇而變得有意義的……
應該說只要能看到哥哥，連站在路上也覺得很幸福，不管發生任何事也不分離。如果現在真的只可以當哥哥的妹妹的話應該……還有……還有……
可以不用寫信的。
我感受得到哥哥的心意。
哥哥我愛你。
同樣的名字，不同的意思。
所以恩熙很快樂。”
俊熙反覆地讀了又讀，還閉上眼睛貼着信紙。
想見你……恩熙!
恩熙搬回宿舍后，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到她了。每天都想打好幾通電話給她，想跟她見面。多少次拿起話筒要撥電話給她……後來……不知道獃獃地看電話看了多久。
從學校回來，等他回神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往飯店的方向走去。
一早起來可以看到恩熙，可以面對着恩熙吃飯一直是我心中的願望。
所以才會總是想待在恩熙的身旁，這些事實隱藏着俊熙對恩熙的思念啊!
“哥……能來這裏真是太棒了!”
俊熙早就想和恩熙來這山莊了，但是開不了口，昨天也想打電話給恩熙，但是……之後因為恩熙打電話來說要見面，所以才敢約恩熙一起來這。在大自然里和恩熙在一起的時間真的讓俊熙感到無比幸福。如果我們能夠像小孩子一樣高興地玩耍，什麼都不用去想地過，那該有多好。但是他們都知道當黑暗籠罩大地時，就意味着恩熙和俊熙必須要回到現實了。
沒想到可以和恩熙在一起過一晚。
要吃中餐時天色突然變暗，看起來這雷陣雨到吃晚餐的時候也不見得會停。在他們吃晚餐的時候，山莊管理所的人打電話來說今天晚上關閉橋樑，禁止通行。
恩熙聽到今天晚上不得不待在這裏的話就面有難色，說道：
“我說了謊……”
又想說什麼話似的。
“我沒有跟泰錫哥哥說要來爬山……”
俊熙笑着說：
“你覺得這是不對的嗎?”
看到焦急的恩熙，俊熙說了：
“我也說了謊話……可這是沒辦法的事啊!”
兩人不好意思地對視着笑了。
“想起以前的事了，做噩夢時常常來哥哥的房間哭，而且還搶走我的床，然後我只好睡在地上。”
俊熙因想着恩熙所發出的夢囈而竊喜地抖動身體。
“嗯……對啊!”
“現在恩熙都想起來了……我的漂亮妹妹……尹恩熙。”
漂亮的妹妹……尹恩熙，俊熙小聲地說。
“以後也會是漂亮的妹妹!”
“俊熙知道為什麼恩熙說這句話。”
“知道了!”
俊熙咬着唇把頭轉向旁邊，喉嚨上好像有熱氣升起來的樣子。
“寧可要當兄妹……因為到死為止都可以當兄妹。”
恩熙的聲音哽咽着：
“好……到死為止……都是兄妹!”
俊熙討厭她到死為止都要當兄妹這句話，但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討厭”這兩個字吞到肚
子裏去了。
“嗯!”
恩熙勉強地像乖乖聽媽媽話的小孩一般回答。
“那我不能先死NFDA2……不然的話誰照顧恩熙呢!”
“不行……我會先死的，哥哥不能比我早死……絕對不可以!”
要解釋原因的恩熙又開口了：
“我不會忘記哥哥的……死也不會忘的!”
恩熙說的意思，俊熙也知道。
“知道了……到時候哥哥一定會守在你旁邊的，一起笑着握着手……我不會讓你走的……要走的話我們一起去。”
這樣心碎的話，不知道實際上也可以如此嗎?
“好……好……好……拉勾勾。”
恩熙邊說邊擤鼻涕。
恩熙……雖然現在不知道，而且現在暫時無法在你身邊，但是我一定會做到的，你也要在我旁邊喔!
“我覺得我真的做得很好，一定可以做得很成功的……是我不好。因為實在是太累了，
所以才會想到利用哥哥，我真的不想傷害哥哥的啊!”
“你愛俊熙也沒關係!”
……跟現在一樣心碎了也沒關係……什麼都沒關係……
只要有你就好了……有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