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他叫李敏赫

11、他叫李敏赫

那日“打”過柳詩瀚后,我們再也沒有聯繫過,奇怪,連寒亞雲我都沒有再遇到。似乎生活又回到了原本的面貌,似乎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他們。我又回到了以往的校園生活里,按部就班的,享受着這青春時獨有的風景。

校園總是一個會發生故事的地方,少男少女們的夢想在這裏流放,娜羅每天都會拉着我到樹林去看李敏赫寫的詩,但從未再出現新的,還是那兩首。

對了,他叫李敏赫,那個美國轉學來的詩人帥哥,他叫李敏赫。這個名字現在不用打聽,在學校里到處都能聽得到。

如果說柳詩瀚一半是王子,一半是惡魔,那麼李敏赫就是個十足十的王子加帥哥。

“他笑起來的時候牙齒露出得剛剛好呢,你看到沒有?不多也不少……你看……他走路的樣子……”娜羅突然停止了說話,愣愣地看着我。

她用手指把我的額前的頭髮揭開:“你這裏是怎麼了?”

我用手遮擋着那個疤痕,那是那天“打”柳詩瀚“打”出的成果,我用書包砸他,他一擋,就把書包反彈了回來,書包上的拉鏈從我的額頭上擦過去,就留下了這道疤痕。

“這是早上起床時,迷迷糊糊碰到的。”

“你怎麼這麼笨啊,糊塗鬼。”

娜羅拉着我坐到一棵樹下,我們遠遠地就聽到了上課鈴聲,這是我們從來不去上的物理課,我們把它歸為“恐怖主義的根源”,你看,什麼核武器了,都跟它有關。

“誒……那個寒亞雲跟你關係怎麼樣?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

“啊?你要移情別戀嗎?”

“不是了,我只是想比較一下,我愛李敏赫多一些,還是愛寒亞雲多些……”娜羅把用手指扒拉着頭髮,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我把雙腿一伸,兩眼一翻就誇張地躺到了地上:“那如果你想自殺的話是不是也要先試一下那種自殺的方法好?”

“也許吧。”娜羅嘴硬地死撐着。

我翻身過看着她:“娜羅,你覺得有可能同時喜歡兩個人嗎?”

“當然可以啊,我們還有選擇的權力,為什麼不選呢?”

我不知道娜羅這種思維是從哪裏來的,只是我突然覺得那天生柳詩瀚的氣,還怒氣沖沖地打他,越想越是沒道理,就算他知道我喜歡他,可他也有權利不喜歡我。再說他現在又不是我的真正的男朋友,更沒說過他喜歡我之類的話。從他的角度來講,我可能真是一個不可理喻的人。

“你發什麼愣啊,快說,你介不介……李敏赫?”

娜羅猛地叫了起來,看着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李敏赫。

“潘亞希?你就是潘亞希么?”李敏赫沒有看娜羅,而是在問我。

“是,是啊。”

“亞希,真的是你?”李敏赫蹲了下來,高興地看着我,“我是敏赫啊,那年咱們一起在噴泉邊看雪,十二年前那晚,你還記得嗎?”他激動地拉着我的手,使勁地晃。

“是你?那個人是你?”我仔細地看着他的臉,在我的記憶里已毫無印象。可與多年前的人重逢總是讓人激動的事情,讓人不得不感嘆命運的多變,與人生中無數的機緣。我們倆把手拉在一起,傻傻地看着對方,傻傻地笑。

他唱起了《雪絨花》,並從包里拿出了一個MP3,手指一按,響起的是《噴泉里的三枚硬幣》。就是這兩首歌交融出了我們童年的某一個瞬間,而這個瞬間原本已經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逝去了,現在卻被人小心翼翼地以某種方式保存了下來,確實是令人感動的,那是突然從心裏蹦出的一種溫暖,和一些甜甜的情意。

不是每個人都會這樣做,把一個瞬間保存在心裏十二年,從來沒有忘卻。

放學了,我們三個人一起走出了小樹林。誰知一出來,外面就圍着一大群人,里裡外外的好幾層,他們臉上興奮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出激動人心的電影。

“哦!天啊!你看他們手裏拿着什麼?”

娜羅尖叫了起來,讓我快看後排的人手裏拿着的標語:尋找那一年的雪花,尋找一個叫潘亞希的姑娘。

“這是什麼意思?”我自言自語地不知要去問誰。

“咳!這……對……對不起,這是我弄的。”敏赫的臉紅了一圈,趕緊跑過去

請求同學們都散了,同學們卻笑得更大聲,左邊的這群人反覆地問:“一年後,我們一起看下雪吧。”右邊的同學反覆地答:“好啊。”

那面標語被他們揮舞着,好像正在演一出舞台劇。

我突然發現了我已經陷入了一場緋聞,成為一場校園緋聞的女主角。我的母親最不願看到的情形終於防不勝防地在校園裏發生了,明天這個消息就會傳遍了整個學校,而所有跟這個學校有瓜葛的人也都會知道。他們一定以為這會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我和李敏赫,會發生一些故事,和一些感情,然後有上一些結果。

我哪裏見過這等的陣勢,敏赫的解圍是沒有用的,他原本就是局中之人。娜羅被驚呆了,張着大嘴,有些合不上來,這可是她在夢中無數次想夢到的場景,一個王子,以這樣激烈的方式向她走來,弄得人盡皆知,弄得轟轟烈烈。

我拉上她,回到小樹林裏,背後是同學們的歡笑聲,和口哨聲。今後,真會永無寧日了。

敏赫跟了上來,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對不起,亞希,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不過就是想試試是不是可以找到你,一個尋人啟事……而已。”

我們三人從小樹林的另一邊出去,那裏要翻越一堵圍牆,敏赫先上去,再拉我們倆上去,我看見他拉着娜羅時,她的臉紅到了脖子根,扭捏着有些不太好意思。

今天,看似有一場關於我的愛情以轟轟烈烈的方式來臨了,卻沒有人知道,這裏面有着好些人的悲傷與快樂。

一個人的愛情,永遠都不是一個人的,也不是兩個人的,而是好些人的,無論是悲還是喜。

敏赫為了賠罪,請我和娜羅去吃雪糕,娜羅只差沒有一路流着口水看他了。她時不時的悄悄地看他一眼,又在他看到她時迅速的躲開了。就像我不敢多看柳詩瀚一眼似的,我知道,娜羅真正喜歡的,應該是李敏赫,而不是寒亞雲。寒亞雲不過是個大眾追求的對象,小女孩集體的狂歡。只是她現在自己還不知道。

“你怎麼成的詩人?”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敏赫寫的那首《那一年,雪花的模樣》真的是在寫我們,我心裏有種隱隱的不安與暗暗的欣喜在並存,也許人都是自私的吧,我怕他是在喜歡我,我又怕他不是在喜歡我的。

“我不是詩人,不過是有感覺的時候隨便寫寫而已。”

“可你寫得很好呢。”娜羅像是剛從夢中驚醒過來似的,一開口就很有爆發力,“你看,你寫的那個雪花,多美啊……還有一見鍾情……一見鍾情的那種感覺……”

娜羅獨自陶醉在自己的情感世界裏,花痴的樣子還真讓人受不了。

我不好意思地沖敏赫笑笑,他回我一笑,並無任何嘲笑的味道。

敏赫給我講述着他到美國后的經歷,說他的學校,說他的家庭,說他跟她媽媽鬧的笑話。我和娜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可我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發覺,他一直沒有提到過他的父親,就像我從來不提我的家庭。

我沒有詢問他在美少年協會去的事情,我還不想暴露我的身份。而他好像也不記得了那天在美少年協會是梯口的“遇見”,想想,也真奇怪,如果我不是潘亞希,我們就算在路上遇見,他也不會記得。

最近像是真的長大了,想的都是些深沉的問題。從柳詩瀚一直想到李敏赫,像是才兩個心期,心裏埋藏着的幼芽全部都開了花,品都品不過來地接二連三地開放着。說實話,作為一個女孩子,這一天,確實是讓人難忘的,李敏赫對我總是有一些不尋常的意思吧,否則幹嗎的我這麼多年。雖然我對他並沒有感覺,反而會帶來一些麻煩,可總像是在柳詩瀚那裏受到的傷害,在這裏都得到了某種補償,好像有個聲音在說,你看,也不是沒有人喜歡我!

我懷着這樣的複雜小心思,在床上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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