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0章
第六十六章:闖入者
槿湖說:這個男人,辜負了一個又一個,你會不會也這樣啊?
我不會,我被負心的女人拋棄過,我倒害怕你會不要我,慕西說。
他們真的彼此相信彼此相依,共同經營着兩個人的美好。
陸澍似乎很珍惜這次機會,戲演的很投入,徐導演對他很滿意。《因為是女子》殺青的時候,槿湖沒有去,淡淡的在電視機前看着陸澍回答着記者的每一個問題。
有位女記者問道:你是否和當紅女作家,也就是這部電視劇的編劇白槿湖是戀人?
陸澍沉默了會兒,說:曾經不是,以後也不是,我和她不曾認識。
槿湖舉起酒杯,獨自在小樓怡然自斟。
周萍芬後來打電話給槿湖,說感謝之類的話,槿湖沒有拒絕。
最後周萍芬說:是和陸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那麼喜歡你,卻接受不了你。我想說,我知道錯了,我也知道,你和陸澍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別說了,我大概都能明白,不是全部明白,大概都能明白。白槿湖說。
沈慕西的攝影事業越來越大,不少影視明星也找他拍定裝照,張絲安也是其中一個。張絲安是一個不紅不紫的明星,靠誹聞炒作名氣。
張絲安出現在慕西面前的時候,戴了墨鏡,穿着紫色雪紡的長裙,笑語盈盈。慕西沒有多語,只是盡自己的工作,叫化裝師帶她化裝,換衣服。
她堅持要穿一件深V真空的短裙,披散着長發,斑斕的指甲,張揚着狂野。
沈慕西幫她擺POSE的時候,她說:你可不可以稍微扶着我的右腿,我身子向左傾,我想試試這種拋離的感覺。慕西彎下身子,沒有雜念的雙手握住她的腿。
她問他:你經常這樣幫女星拍照,那你摸我的腿時,有沒有想要我的衝動,我給你機會。
慕西冷冷的說:不會,我只有一個女人,除她以外,別的女人只是相片而已。
這時慕西的助手小常慌張地衝進來說:不好了,剛才有個狗仔**了。
慕西說:沒什麼,光明正大怕他拍嗎?
給張絲安拍好后,張絲安用指甲在他臉上輕輕劃過,說:有需要的話,就找我。說完遞給慕西一張紙,上面用口紅寫着她的手機號碼。
慕西敷衍隨手將紙片一扔,心裏想的都是槿湖。
回到家。槿湖早已做好了飯,乖巧的在桌邊等他。他悄悄走到她身邊吻住了她,她掙扎了好不容易擺脫他的索取,說:先吃飯了。
他壞壞的說:我要先吃你。說完便霸道地抱住她進了房間,他們就這樣的過着甜蜜的夜晚。
真的以為他們的生活會一直這麼安穩的過下去。
第六十七章:會蛀成一個個洞嗎
沒過幾天,一份報紙打破了他們的安寧。那是一張照片,沈慕西抱着一個妖冶的女人的腿,照片出現在頭版頭條。槿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努力使自己平靜,坐在沙發上,決定等慕西回來,問清楚再說。
然而那一晚,他直到十二點以後都還沒回來,槿湖不禁懷疑了,他從不會回來這麼晚的,難道他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她斜靠在沙發上,沒有開燈,在黑暗中,她是那麼的害怕,害怕他們的感情會被蛀成一個一個洞。
慕西在凌晨一點才回來,開燈,見她靠在沙發上,就準備抱她,她推開了,問:怎麼會這麼晚才回來?
慕西握着她的手說:今天有個客戶脾氣不好,拍了一遍又一遍都不滿意,所以忙到現在才收工,我以為你睡了,就沒打電話給你。
槿湖伸手把報紙丟給他,說:是忙這個客戶嗎?
慕西看了報紙,說:這真是胡鬧,當時我在幫她拍照,被記者**了,我也沒怎麼放心上,這些報道都是胡說八道。
槿湖起身進房間,說:你真敬業啊,有你這樣拍的嗎?
這是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出現的冷戰。她反鎖了房門,不管他在外面敲門,把頭捂着被子,哀痛的哭了。也許作家大多都是敏感多疑的,她越想越害怕,就像他已經不屬於她似了。
第二天早上,槿湖打開門的時候,慕西已經走了,她坐在院子裏,看着慕西為她種下的桃樹,想了很多,寫了太多小說的結局,卻從未想過自己的結局和退場。
打開電視的時候,正看到一群記者追問張絲安和慕西的事情,槿湖克制自己看了下去。張絲安告訴媒體,她是在拍相片的時候對慕西產生了感情,她直接的說:我很喜歡他!
記者說:那你們真是男才女貌,金童玉女啊!
張絲安驕傲的笑了。
關了電視,她就打電話給慕西說:你看了電視了嗎?現在你們是所有人眼裏男才女貌,金童玉女了,那我呢?我算是什麼!說完就掛了電話關機,槿湖覺得不需要解釋了。
慕西找到張絲安質問,說:你在媒體面前胡說些什麼,你瘋了嗎?張絲安妖冶的笑了:我是喜歡你啊,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
慕西氣的想揍她,說:我不打女人的,你最好給我澄清,否則別怪我不把你當女人!
張絲安依然大言不慚地說:你打啊,最好打死我,我就是喜歡!
慕西摔門而去。
慕西回到家,對槿湖說:走,我們現在就登記結婚!
你想結婚我還不想呢!你說,你和她已經好到哪一步了?槿湖逼問他。
慕西說:我說了,這是沒有的事,我什麼都沒有做,你怎麼不相信我?
那你為什麼要抱着她的腿,她很性感迷人是不是!槿湖哭了出來。
第六十八章:我是有體香的女人
他真的覺得累了,說:你怎麼變的這麼不可理喻!
槿湖聽了,哭的更厲害了:你說我不可理喻,我已經被你們折磨的快瘋了,你走,你走,去可以理喻的人那兒吧!說著就把慕西推出去,重重的關上了門。她靠在門后,坐了下來,他也靠在門外坐下來,都不再說一個字。
很久她都沒有開門,慕西疲憊的站起來,走了,槿湖打開門,看着他走遠了,痛苦的哭了。他會去那個張絲安那裏嗎?槿湖脆弱而異常敏感起來,她最後一狠心,想如果真的他們在一起了,不如成全。
她不知道,慕西是去了助手小常那兒。
小常安慰慕西說:嫂子那樣懷疑你也別放心上,任何女人看見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這樣的誹聞,都會變的神經質的。她面對這種事,她只是普通的怨婦,你應該好好的用耐心去讓她化解這一切。
慕西抽着煙,冷靜了會兒說:確實,她一直這麼孤單的過了這麼多年,最好的朋友也不在了,她只有我了,出了這樣的事,她肯定是不能的平靜的。何況,她的職業也讓她想像力比誰都豐富。
在小常那兒待了一夜后,慕西決定要好好的和槿湖談談,把一切都說清楚,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一路走來,她吃了那麼多的苦,他該好好呵護她的!
槿湖沒有想到慕西是去了小常那裏,她以為,是去張絲安那兒了吧,那個媚惑的女人,他們會擁抱嗎?會重複她和慕西在一起做的事情嗎?
看張小嫻的書,有個情節,一個女人和小三談判之後,她最後求她,說:可以讓我抱一下你嗎?因為他一定抱過她,所以擁抱他擁抱過的人,哪怕是他的情人,也是種哀痛的惦念吧。
是的,我們懷念一個人的時候,是那麼的卑微,好象我們真的是一點的不重要似的,就算是擁抱他的情人,也有間接的他的味道吧。
槿湖蹲在慕西種的那些桃樹下,看着螞蟻跑來跑去,這些小東西是多麼的無邪啊。螞蟻是最怕寂寞的動物,一隻螞蟻,就算給它再多食物,它也會死,寂寞死的。
槿湖喜歡對着這些桃樹說話,就好像周慕雲所說:從前有些人,心裏有了秘密,而且不想被人知道,他們會跑到山上找一棵樹,在樹上挖一個洞,然後把秘密全說進去,再用泥把洞封上。那秘密會留在樹里,沒有人知道。
當一隻光鮮的腳踩在那些螞蟻身上時,槿湖才抬起頭,看到的是那個金童玉女張思安,修長的腿,橙色的丹蔻,胭脂紅的弔帶荷邊短裙,挎着路易威登的最新款,與上次在節目上不同的是,頭髮剪的很短,染成了白色,飛揚跋扈。
我是有體香的女人,而你不過如此。張絲安說。
一個見人第一句話就說我是有體香的女人該是怎樣的叫囂。
第六十九章:河東獅吼
槿湖站起身,說:你來,有事嗎?
張絲安轉過身說:我來找慕西的,對你這種乾癟的女人沒興趣。
看來慕西沒有去找張思安,槿湖心鬆了一下。可是,這個來勢洶洶的女人竟然直呼“慕西”,不是只有自己才有這個資格的嗎?
慕西不在,你走吧。槿湖淡淡的說。
哦,是嗎?那我等他。張絲安掏出一包摩爾,抽着。看這槿湖,把煙吐到槿湖的臉上,槿湖不抽煙的,所以覺得很嗆,即使是慕西和維棉,他們抽煙時也會和她保持距離。而眼前的女人,挑釁的把煙噴到了自己的臉上。
槿湖的忍了,沒有讓自己咳出來,她不要在這個女人面前低頭。
也是在那一天,槿湖決定要開始抽煙的。
曾在哪裏,看過一句話“沒有你,我就有了煙”
槿湖沒有理會張思安,漠漠的說:你要等就等吧。
張思安開始打量這個院落和小樓的一樹一葉,說:到底是沒水準的女人,種的什麼樹,要是我,我就種玫瑰。你如此不懂風情,想必床上也是索然無味的吧。說完,就用力的把包掛在了一棵桃樹上,桃樹還是小嫩苗,被包壓的要折了一樣。
槿湖心裏一疼,說:把你的包拿開。
張思安說:怎麼,我就要,不就一棵和你一樣乾枯的樹苗,我拔了它,又怎麼樣!張絲安伸出雙手就把桃樹連根拔起,槿湖覺得心裏像也被人扯了一下,根須散散的,絲絲拉拉的彷彿連着血肉。
槿湖看着那棵被張思安丟在一邊的樹說: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過分?張思安說:那又怎麼樣,誰讓你的男人被我看中了!我想要的人,你就應該自覺!
槿湖默默的撿起那棵樹,轉身不想和她多說,張思安待了會兒便無趣的走了,她本以為可以惹怒她,然後大打出手。可是這個作家的涵養也夠高的,竟然都忍住了。
這裏的每棵樹,都像槿湖的孩子,張絲安走了,可是她腳上橙紅的丹蔻刺得槿湖肉疼。她彎下身子,用手在把樹重新種下。想着《河東獅吼》裏,最後的片段:
當皇上要劉月虹喝下忘情水的時候,她拒絕。
皇上說:你看看你的男人,他天生****倜儻,才華橫溢面帶桃花,命中注定要招蜂引蝶。你以為你擋住了郡主進門,他以後就不會再惹桃花債了嗎?
她哽咽着說:桃花債要還,桃花劫要擋,月虹註定一世擔驚受怕,為季常擋去所有的桃花劫,即使我傷痕纍纍,也決不會後退。
當柳月虹絕望的看着懦弱的季常,她發出悲烈的河東獅吼的時候,真是薄涼。
槿湖想,自己可以為慕西擋去他身邊的所有的桃花劫嗎?
而慕西,會不會是和那個季常一般呢?
第七十章:低到塵埃里的愛
慕西,你在哪裏?槿湖的坐在地上,漫漫的悲傷散開來,化成一個一個圈渲染開來。
慕西回來的時候,遠遠的看見槿湖坐在地上,她看起來那麼瘦,自己這樣讓她懊惱,真不該。
他輕輕抱起她,她一驚,抖了一下,她見他回來了,喊了聲:慕西。再也說不出話來。慕西抱着槿湖,把她放在沙發上,很快弄了一碗牛肉飯,他知道,她一定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他一口一口喂着她,她看着他笑了,她吊著他的脖子,鬧這要他親她,他在她耳邊說:要吃,吃飽了待會兒才有力氣,因為,我要你。
慕西調了杯雞尾酒,是冰凍藍色瑪格麗特,因為《茶花女》裏悲情的瑪格麗特,槿湖愛上了這種酒。
那晚,他們糾纏了很久,槿湖說:真想把你藏在我的子宮裏,不讓你出來。
慕西沒想到槿湖會說這些,她是太怕了,她覺得他是她的全部賭注。
愛上一個人,恨不得把他藏在自己的子宮裏。
他們沒有再提那些不愉快,應該彼此相信才對,是不是?
之後,張思安又來找過慕西拍照,暗示一些曖昧,慕西發火了:你來拍照可以,但你要是再說些莫須有的話,傷害了槿湖,別怪我連女人也打!
張思安氣的說:**,算你沈慕西有種,就真的沒見過你這種男人,你前列腺有毛病吧!還真是第一次有男人拒絕我!
慕西關了攝影館,專心在小樓里陪槿湖,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他說:我想就這樣的和你老了,然後我還要親你,就算沒有牙齒了,那我們就親吻彼此的牙床。
槿湖在心裏樂了很久。
太開心的日子,槿湖又害怕起來,害怕其死亡,因為好像只有死,才可以分開,比如她的維棉,以後慕西也會是吧,那個時候她真的堅信只有死亡可以拆散他們,沒想到兜兜回回,最終仿如片刻驚鴻,過而留痕。
一個人的時候,會翻看慕西給她拍的那些相片,相片背後都有一些短短的記錄,那時的心境,那時的雲淡風輕,那時的莫失莫忘。
莫失莫忘,莫失莫忘,槿湖重複着這四個字。
是不是很多人都喜歡在相片的背後寫一段話,然後送給心愛的人。比如張愛玲在送給胡蘭成的相片背後寫着:遇上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我的心在塵埃里開出花來。
怎樣的愛,讓我們可以低到塵埃里?後來,直到偶遇到王煙,才知道,愛,甚至可以低到不能再低。
王煙就是白槿湖大學宿舍里那個話不多,沉靜愛看書的女孩子,很不起眼,但是很認真。
槿湖是在經過一條艷粉街的時候看到王煙的,她曼妙的裙擺在那條街分外晃眼,她站在一個名叫“君舒”的髮廊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