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疼痛

第十八章 疼痛

地下室,兩人有別於以往的手牽手,一前一後的走進電梯。周末在車庫等電梯的人出奇的多,有些熟面孔,但都是陌生人。電梯到時,李曉晨和廖清和是最後進電梯的,超重,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廖清和退出了電梯,李曉晨幽幽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廖清和,白色的休閑裝襯着着他的臉越發紅,連脖子也是紅的。有些人喝多少酒臉都不會紅的,但廖清和會,卻不容易醉。電梯門慢慢合上時,她想伸手擋住的,下一趟電梯要等很久,他沒人陪。終究還是合上了,李曉晨按下了23,空間不夠,吃力的仰望着按鍵上方跳躍這着的紅色數字。

木門沒關,只鎖了防盜門。放下包去陽台收衣服,迎面吹來一陣涼風,讓人覺得通體舒爽。頭頂上有飛機飛過,發出“嗡嗡”的聲音。李曉晨抬頭向上空望去,看到機翼邊紅紅的燈閃爍着,這是飛往哪裏的飛機?天邊掛着一彎玄月,月光很淡,沒有星星。抱着一堆衣服進房,玄關處木門依然敞開,廖清和還沒上來。把衣服掛好,拿了睡衣進衛生間。

洗澡時,她什麼也沒想,把水流開到最大,仰着臉站在蓮蓬底下,直面水流衝擊帶來的快感。

李曉晨包着頭出來時,廖清和已經仰面躺在床上一隻手搭在額上閉目養神。這讓她想起初夜那晚,也是這樣開着地燈,閉目養神,一室溫暖。他很喜歡這樣,很多次李曉晨都以為她睡著了。門窗都關了,空調剛剛開啟,“嗤嗤”的響聲,房間還有點悶熱。她總覺得自己很幸福,現在夏天睡覺也可以蓋着被子,不用再忍受風扇吹出的熱風。李曉晨有點累。想睡覺。拿出電風吹,撥到三檔,坐在床頭吹着。

李曉晨給廖清和找好睡衣,放進浴室。走到床邊在他身邊躺下,推了他一下:“去洗澡。”李曉晨打破了沉默,開口說話。從李曉晨讓司機把歌關了到現在一個多小時了吧,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廖清和睜開眼,迷離地看着李曉晨,身體在向她靠近,手向她的領口探去。李曉晨心裏看着他面無表情,心裏不是滋味,打掉他的手。廖清和目光如炬,直視她的臉,李曉晨卻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的唇沒有任何預兆的被堵住,瘋狂的啃噬,她此時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被動狀態,被動的被吸吮,被侵蝕,讓她喘不過氣,卻沒有慾望去回應,卻也掙脫不開。舌頭微麻,空腔里濃濃的血腥味,有點甜。

廖清和的唇終於離開,手扯着她的褲子。李曉晨仍然不出聲,身體開始死命地抵抗。廖清和放開她站起來,“裝什麼正經。”情潮在瞬間從他臉上退去,表情變得淡淡的,聲音也淡淡的。李曉晨木木的躺着,目光渙散地盯着天花板,她的世界靜止了,連廖清和轉身離去也沒發現。

卧室門打開的聲音讓她清醒,朝門口望去,廖清和正往這邊走來,要去浴室。她“騰”的一聲坐起來,死死地盯着廖清和,然後淡淡地說道:“我怎麼裝正經了把話說清楚?”

廖清和沒理她,逕自往浴室走去。

“你把話說清楚。”她的音調突然提高了好幾十分貝,而且一個字一個字。廖清和停下,慢慢地轉過身。

“我怎麼裝正經了?”看着他,詢問的語氣,語調柔和,讓人聽着卻帶着刺。

沒有回答,只是四目相對。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不是知道嗎?現在嫌棄了?那你為什麼還要娶我?娶我是為了什麼?”一連串的疑問,然而說話時卻變成了質問,質問廖清和。卻依然沒有得到回答,李曉晨的某一個地方被深深地刺痛了,滴着血,她疼,比剛剛的嘴唇疼百倍強被,像被上千隻螞蟻,那種老家才有的大螞蟻咬了一般。沉默把她徹底激怒了,她站在床上,憤怒而悲傷的望着廖清和,再一次的大聲叫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27歲,我不是白紙一張。我很清楚地告訴過你的。”

“那你呢,你為什麼嫁給我?”一樣出離的憤怒聲,李曉晨不明白他有什麼理由朝她發火。

李曉晨跳下床,臉漲得通紅:“你不知道我為什麼嫁給你嗎?我是圖你的錢,圖你能給我安穩的生活。”

“好,既然這樣,嫁給我了就應該守你的本分,不要吃我的穿我的,躺在我的床上還想着別的男人。”

“我想別的男人?哼,那你呢?你的Linda,方秘,還有屈娟娟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說看?”他們成了兩隻相互發怒的獅子,撕下平日溫柔的面具,相互攻擊,質問着對方心裏最隱秘最陰暗的地方。

“沒什麼可說的。”

“不敢承認了嗎?我不止一次在你身上聞到屈娟娟的香水味,還有襯衫上的口紅。你把我當傻瓜嗎?去舟山,為什麼她也知道?為什麼半夜三更給你打電話?有什麼事不能白天說?”

“這些你在乎嗎?”廖清和語調明顯的柔和起來。

“我不在乎。”很生硬的四個字,這四個字真在一刀一刀的凌遲着李曉晨的心,也讓廖清和變得暴怒。

“我就知道你不在乎。好,很好。”大跨步地走到床的另一邊打開抽屜,拿出一個淡綠色長條形盒子,“我讓你想他。”重重的像牆壁摔去,物體落地的聲音,盒子散開,裏面的簪子蹦出來,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張紙片靜靜地躺在簪子旁邊,李曉晨記起那是一張淡藍底子走上角畫有粉色玫瑰的便箋紙,上面寫着:“我只要你幸福。結婚禮物。林躍。”十二個字。

李曉晨靜靜望着他,那不是她所認識的廖清和。她所認識的廖清和是個謙謙君子,不會發脾氣,只會溫和地對她笑。此刻他的臉是扭曲的。她突然笑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過她的臉龐,順着脖子往下流淌,止也止不住。空調開了很久,開始起作用,李曉晨只覺得渾身發冷。

“你為什麼要娶我,你說呀!”隔着一張床的距離發出質問聲,在李曉晨看來那是億萬光年的距離。

廖清和冷冷地看了一眼牆角的銀簪走向李曉晨。不太光亮的房間裏,銀色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

“心疼了?”

“你回答我。”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娶你?”廖清和捏着李曉晨的下巴,和她對視。

“不過是你娶來暖床的。”

廖清和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而後緩緩的放開她,“暖床,你還遠遠不夠格。”

本來停止的淚水再次奔涌而出,眼前的這個男人,過去把她捧在手心裏的男人竟這樣羞辱她。她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抬腳走向門口。

“想走了嗎?”胳膊被拉住。李曉晨去掰拽着她胳膊的手掌,他卻愈發用力,現在任何肢體的接觸都是一種羞辱。

“放開我!”

“你不是說你是專為我暖床用的嗎?好,我現在成全你。”一臉玩味的看着李曉晨。那麼清澈的眼睛,那麼性感的嘴唇,卻說出那麼惡毒的話語。她突然意識到廖清和要做什麼,一股恐懼感把李曉晨團團包住。李曉晨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脫了廖清和,雙手抱着前胸,驚恐地看着廖清和,一步一步往後退。失去理智的廖清和一步一步逼近,她一步一步後退。直到牆角,無路可退。

李曉晨閉上眼睛,失聲喊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慢慢地蹲下,不敢睜開眼,恐懼到了極點,頭髮披散着,像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綿羊蜷在牆角,低聲抽泣,等待未知的下一刻。

就是這低低的抽泣聲拉回了廖清和的理智。今晚的他們都失去了理智。蹲下身,他想伸手把李曉晨抱在懷裏,卻又怕她反抗。手幾乎要觸到她的手臂,李曉晨猛然睜開眼,驚恐的程度更甚於剛才。

“你走開。”沙啞的尖叫聲把廖清和的心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疼。

“曉晨,不要怕。我是清和。”

“你走開。”還是一樣的尖叫,閉上眼,身體再往牆邊貼了貼,嘴裏還在說道;“不要過來。”

“曉晨,你睜開眼,我是清和。”聲音很柔很低,是平時的廖清和。

“你不是,你不是。”一邊說一邊搖着頭。

廖清和使用強力去抱她,李曉晨眼睛還是不肯睜開,手腳並用的掙扎。

“曉晨,不要動。”一隻手把李曉晨固定在懷裏,另一隻手去輕撫她的後腦勺,嘴裏喃喃地說著,“乖,不要怕。”慢慢的李曉晨安靜下來,感受着他的撫摸,很舒服。廖清和見狀把她擁緊,抱起她,曲着腳靠在牆邊,臉貼着她沾滿淚水的臉。曉晨,曉晨,他的曉晨。

李曉晨的頭腦一片空白,只是想着這樣的懷抱很溫暖,還有環着她的手臂很有力,一定是不想放開她,才那麼用力的。她不再計較把她抱在懷裏的人是誰,彷彿也忘記了剛剛的爭吵。安安靜靜的享受這個懷抱給她帶來的安全感,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空調很足,在地板上坐久了有些冷,這樣下去兩個人都要感冒。廖清和蹬了蹬有些酸痛的腳,吃力地起身,抱起李曉晨想把她放在床上,李曉晨感覺到他手的離開,馬上往他懷裏貼,這樣的動作讓他心疼。昏黃的燈光下,李曉晨滿臉淚痕,長長的睫毛不時輕微的抖動,眉頭微蹙,廖清和不自覺地伸手去撫平,她應該沒睡踏實吧,或者在做夢。從沒認真看過她的睡顏,她每晚睡覺都是這樣眉頭微蹙的嗎?想着,把她抱得更緊。沒穿睡衣睡很不舒服,但他不願意放開懷中的人。

下半夜,李曉晨迷糊中感覺腹部隱隱的痛,不禁叫出聲,下體有一股暖流湧出。廖清和在黑暗中問道,“怎麼啦?”

“肚子疼。”

廖清和打開枱燈,李曉晨的額頭冒着一層薄汗,幫她擦了擦。

“怎麼好好的肚子疼了,是不是吃壞什麼東西了?”

李曉晨搖了搖頭,起身在床頭櫃裏取出一包加長型的蘇菲,從衣櫃裏拿了條短褲,進了衛生間。底褲上沾滿了血,透上了睡褲,不知道床單上有沒有。這次月經比往日遲了幾天,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但從來沒痛經過,大概是昨晚着涼了。還想過是不是懷孕了,心裏竊喜了一陣,想着若過了10天還不來就去買測紙。到底還是來了。洗手時,看着鏡中的人,頭髮散亂,臉色蒼白,唇是紫的,自己都覺得恐怖,活脫脫的鬼。

下身只着了條底褲出來,光腳踩着木地板,很涼。卧室沒有人,房門開着。在柜子裏找了條睡褲穿上,掀開被子,看了一眼床單,還是乾乾淨淨的。繼續躺回床上,蓋上被子。肚子很痛。

廖清和端着碗進來,紅糖雞蛋,讓李曉晨吃下。說這樣可以緩解痛經,李曉晨沒聽說也沒吃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不想吃。看着廖清和的臉,一夜之間下巴冒出了不少胡楂,突然轉過彎來,他們昨晚吵架了,吵得很兇,想起各自說過的話,心裏絞痛。

廖清和扶起她,湯匙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放到她嘴邊,“吃一點,吃了不會那麼疼。”李曉晨看着湯匙里的紅糖水,也給她前妻煮過的吧,否則手腳怎麼這麼利索,是不是也這樣溫柔的餵過她。

“把嘴張開。”李曉晨聽話地張開嘴,把湯含在嘴裏,太甜了,有點膩,吞下后,對廖清和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放着吧,不想吃,太甜了。幫我倒杯水吧。”

她不吃,廖清和也不勉強,出去倒了杯熱水,她喝下后,兩人一起躺下。李曉晨背貼着廖清和的胸,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靜靜地躺着,手撫摸着腹部。真的很疼,額頭還滲着細細的汗。

一雙大手覆上她的腹部,輕輕的按摩。“是這裏嗎?我揉揉就不痛了。”溫熱的氣息從她的耳畔擴散,讓她想哭,這樣的男人讓她該怎麼辦才好。

舒服些了,任他揉着舒服些了,但不想開口說話。

“要不要吃點芬必得?”廖清和問。

“不用,忍一忍,明天就好了。”掰開他的手,輕聲說道,“睡吧,明天還要上班。我好些了。”

“我再揉一揉。”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清晨時分疼得更加厲害,咬着下唇,雙腿彎曲着縮在熟睡的廖清和懷裏,不敢叫醒他,想讓他多睡一會兒。最後實在受不了了才扯了扯廖清和的袖子,“清和,我疼。”

廖清和醒來,看着李曉晨的樣子大驚,痛經怎麼會痛成這樣。匆忙起身,穿好衣服,拿車鑰匙要背李曉晨去醫院。李曉晨搖頭吃力地說道,“不要,給我倒杯水,吃兩片芬必得就好了。”

廖清和給她找了件薄外套,抱起她說道,“痛成這樣,吃芬必得也沒用。”

周一的清晨,路上車很少,廖清和把車子開得飛快,闖過兩個紅燈。李曉晨微弱的叫道,“慢點,慢點。”

到醫院,醫生簡單詢問了一下情況,得出結論是:流產。這兩個字讓李曉晨和廖清和面面相覷。廖清和擁着李曉晨問道;“能保得住嗎?”

醫生搖了搖頭說:“送來得太晚了,出血嚴重,而且沒有流乾淨,最好做刮宮。”

聽到刮宮,李曉晨面色如紙,死死地抱住廖清和,“清和,我不做。”

“能不能不做?”廖清和試探性地問面前的中年女醫生,他不想讓李曉晨受那個罪。

“最好是做,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安排,很快,也就頂多半個小時的事情。而且危險很低,可以止血。這也是為你們好,流不幹凈早晚都要做。”

“曉晨,做好不好?很快就好。”李曉晨趴在他胸前不說話。

李曉晨躺在了冰冷的手術床上,所有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床單,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大夫,旁邊還有個戴白色護士帽的護士,他們都在向她微笑。

“以前有做過人流嗎?”

“有。”李曉晨面無表情。

“好,知道了。給你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還是會感到痛,忍一忍,很快就好。”

冰冷的金屬棒宛如蛇一般慢慢爬進體內,伸進子宮,痛得撕心裂肺,讓她想尖叫。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上一次沒有上手術台,也沒有人在外面等候;上一次的醫生也沒有這麼和藹,表情就像現在體內的金屬棒一樣冰冷,刺痛了她;上一次醫院裏人很多,有比她年齡小的,也有比她大的;上一次只吃了葯,像來月經一樣就好了;上一次彷彿是上輩子的事。

金屬棒還在體內摸索,李曉晨只覺得除了眼睛,身體其餘的地方都是汗,包括頭皮。體內的那條毒蛇不斷地在咬着她,讓她想到父親,父親死時的感覺是不是就是這樣?太痛苦了。李曉晨後來想下地獄也不過如此吧。女人本身就是一種罪孽,痛經,流產,生孩子,哪樣不是受罪。

廖清和看到醫生出來,想進去。被醫生攔住說,“還在清理,我給你開點葯,回去后可能會頭暈嘔吐都是正常的,好好修養。一個月內最好不要同房。”

“醫生,什麼原因造成流產?”

“因素很多,孕卵或者胚胎髮育不全,激烈運動,心理上或者身體上壓力過大等等都可能導致流產。”

“她昨晚受到驚嚇。”

“這也有可能。沒關係,下次注意一點就好。你們都還很年輕。”女醫生安慰廖清和,低頭開藥方,“這個拿到一樓結賬,去藥房拿葯。不要讓她碰冷水,好好調養。”

“謝謝。”

廖清和先去了手術室,看着虛弱的李曉晨坐在床邊,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她進這樣的地方。見廖清和進來,李曉晨抬眼看他,目光獃滯。

“曉晨,我們回去。來。”廖清和想將她抱起,李曉晨拒絕,“她在那裏,要不要看一眼?”

廖清和搖搖頭,將她攔腰抱起。“我們回家。”他沒有勇氣去看。

“回家”,多麼溫馨的字眼,她一直盼望有人能給她家,能夠容得下小小的她的家。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以為那不過和林躍一樣是一種奢望,極度渺茫。

走廊上稀稀落落的人,醫生,護士,患者,家屬,或者和他們擦身而過,或者在他們後面慢慢走着,沒有人注意他們。經過產房門口,裏面傳來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還有大人的笑聲。廖清和低頭摩挲着李曉晨的臉,像覆在冰塊上。嘴裏喃喃的對她說道:“我們回家,我們回家。”胡楂扎着她的臉,可她卻沒有知覺。

把李曉晨放進車內,然後溫柔而不舍的問道:“我去買葯,很快回來,好不好?你等我一下。”然後把車啟動,打開CD機,然後撫着她毫無血色的臉,“聽聽音樂,我去去就來。”

李曉晨虛弱的點着頭。CD還是昨晚那張,沒有換過。第一首是張學友的《她來聽我的演唱會》,第二首是李克勤的《破曉時分》。李曉晨按了出倉鍵,拿出碟片,正面上端寫着DiscA,下端是一排歌名,都是香港老牌歌手比較經典的曲目。還有B面吧。打開窗,把CD扔出窗外。CD有什麼錯,只是她的耳朵拒絕。

閉着眼虛弱地靠着,等待廖清和回來,把她帶回家。他們都以為是痛經,可是就在剛剛他們還沒來得及消化做父母的消息,孩子就沒了。那麼快的半個小時,不只有二十分鐘吧,孩子還沒來得及長大,那還只是一團血吧,就走了。她也和廖清和一樣沒有勇氣去看。那是他們的孩子,就是那團血,如果還在體內用不了多久,她的腰身就會變粗,她的肚子會漸漸隆起,可以感受胎動,和廖清和一起做胎教,也可以像其他孕婦一樣穿着孕婦裙,走路時手惦着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渴望的。

回到家裏,廖清和把她放在床上,問她想吃什麼。李曉晨只是說:“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可以的。我想睡一會兒。”

“你睡一會兒,我下去看看,有什麼吃的,買點上來。”

“好。”

“幫我倒杯水進來。”

李曉晨起身靠着,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的牆角的淺綠色長形盒子,揪心的痛。下床光着腳走到盒子跟前,想蹲下將他們拾起。不料廖清和動作更快一步,將銀簪和那張寫着字的便簽小心翼翼的裝進了盒子,蓋上,放進抽屜。李曉晨目光隨着他的動作變化而移動。

“上床躺着。”

李曉晨木木的上床,一口氣喝完杯子裏的溫水。

昨晚他們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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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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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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