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吻他
"學長你下班嗎？我可不可以搭個順風車去買點東西？"一到六點，Lee同學很諂媚地跑去尚易辰的辦公室，嬉皮笑臉地敲開他的門。
"好吧。"反正事情都可以交代給手下人做，尚易辰也樂得清閑。他拎了西裝外套以及公文包和Lee一起走出公司大門。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他們一起下班！"馬上有好事者在MSN里八卦。
程西對這個傳言不置可否，總覺得心中怪怪的，似乎有一種失落。奇怪的是，前幾天還如同牛皮糖一樣黏着自己的Lee同學，此刻喜笑顏開地走在BOSS身側。好吧，其實以一個同人女的角度來看，兩個人都很美型，一個是那種戴着金絲邊眼鏡永遠都不知道想什麼的深沉攻，一個是永遠把心事掛在臉上的白痴受，還真的蠻般配的。
她漫不經心地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下班，卻不料上司叫住她說："DUREX下季要重推一個新品，剛剛老闆才吩咐下來，打算要一些推廣，要得很急，資料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寫份企劃報告給我？"
她的上司Melanie，與Lee的職位平行，是一位長相甜美的女性，看不出年紀的臉上永遠掛着淡淡的笑意。說話的時候會很有禮貌，鞠躬和點頭都非常日系。除非是一定有必要，才會叫下面的員工加班。下屬生日的時候還會主動送蛋糕給他們，平常如果是休假旅行，一定會從旅行地帶很多當地的特產到辦公室給部門同事分發，一飽口福。
程西點了點頭，給家裏掛了個電話表示公司有事暫時回不去，然後又重新打開電腦開始做事。
"不知道小西有沒有到家？"Lee抱着那個被尚易辰嗤之以鼻了很久的保健按摩器，站在2801室的門口，猶豫了很久才按下門鈴。
其實他完全不知道以程媽媽的年紀會喜歡什麼禮物。送首飾似乎太俗氣了，還是健康比較重要。跑去商場找了最新科技研製的磁療按摩儀器，立即抱了一台拿過來。
此刻Lee一副西裝革履的送貨員的裝備，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我要是女人，一定把你踢出門去。"太丟人了！尚易辰開車回來的路上，毫不客氣地嘲笑Lee。
"哼哼，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老話。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意思就是，只要丈母娘點頭，這門親事自然就能定下啦！程媽媽那麼好的人，一定會喜歡他送的禮物！
"我不知道你有看上別人媽媽的嗜好。"只要是Lee身處戀愛發情期，尚學長的語氣一貫是充滿嘲諷。
此刻門鈴應聲而開，程南打開門，一反常態地對他和氣地說："小西今天加班沒有回來，不過我媽已經做好了飯，你要是不嫌棄就吃完飯……"她注意到Lee身邊立着的另外一個人，不由得口吃起來："吃完飯，再，再上樓……"
"啊……真的可以嗎？"Lee很哈皮地抱起手中的盒子，走了進去。
"尚，尚易辰……"如果沒有記錯，他是叫這個名字吧？程南的臉色一瞬間紅極一時，低頭對着他的胸口說："你要不要一起進來吃個便飯？"
"好。"他點了點頭，和Lee一起走了進去，其實他關鍵是想看Lee的笑話。與她錯身而過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臉紅得像一隻水煮蝦。
Lee把禮物遞給程媽媽的時候，尚易辰發現程家人笑得很開心。
因為程爸爸今天在工作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頸椎，正需要一個按摩器來幫忙。
唔，他總算相信從大學裏就認識的這位Lee學弟，狗屎運一向常伴其身。
"這位是Lee的朋友嗎？"實在是長得非常俊美，若不是高大的身材和Lee不相上下，以程媽媽的眼光，還會誤以為對方是個女孩子。
"是……他是……"Lee的舌頭打結，不知道怎麼介紹。總不能說這就是程西和自己的老闆吧？
"我也是程西的同事，叫尚易辰，現在借住在Lee的公寓裏面。"尚學長在陌生人面前說話總是斯文有禮，讓人印象極佳。謙和的談吐配上合體的舉止，實在是給長輩一種"可以將女兒託付給他"的錯覺。
和和氣氣地吃完晚飯，程北的目光一直盯着Lee和新來的那個叫做尚易辰的男人，發出可疑的射線。
程媽媽拿一塊乾淨的方手帕，將事先準備好的便當盒拿了出來遞給了Lee同學說："小西每次加班都不知道要弄到多晚，我怕她晚上沒有吃飯，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便當送給她？"
好啊好啊，他忙不迭地點頭。喵的，剛才自己為什麼就沒有主動想起去和程西一起加班的覺悟呢！
他借了尚學長的車鑰匙，直奔公司。
公關部DUREX項目組的大部分同事還在挑燈夜戰，找來找去卻不見程西的蹤影。拉住其中一個同事問了一聲，被告知"剛才有一位女士來找她，Cindy很着急地和她一起走出去了……但是她的事情還沒有做完，跟我說她在樓下的星巴克坐一會兒就上來。"
Lee拎着便當走下樓，從星巴克的落地窗可以看見程西手中緊緊地握着杯子，低着頭。對方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表情十分震怒。
"能不能停止和我丈夫的來往？"他走近她們，聽見那個孕婦的聲音充滿指責。"雖然我知道你們曾經是戀人，但是我們已經結婚了，馬上就要有愛情的結晶了，我不希望我丈夫每天還和你見面！"
程西低垂的目光似乎感覺到有人走近，抬頭一看，居然是Lee。不知道為何，Lee覺得她的眼神里有一絲獲救的訊息。他走上前，微微笑道："愛情結晶？拜託這位女士，大熱天你塞一隻抱枕在衣服里，熱不熱？"
程西這才發覺對方原本極為飽滿的腹部正因為她的劇烈喘息而漸漸下滑，衣角處早已露出端倪。
"莫太太，你多慮了。"程西苦笑一聲。"我和莫臻早就分手了，除了工作上有一些簡單的交接之外，並沒有過多的來往。"
那位被拆穿的莫太太面色通紅，俯下身捂住腹部的抱枕，彷彿在保護她的愛情一樣，雙眸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求你，你比我漂亮，比我能幹，什麼都比我優秀。失去他，你還有很多很多，可是我除了他，就什麼都沒有了……我輸不起，輸不起……"
"這位女士，你的先生也只有你把他當個寶而已。我家小西不會吃回頭草的！"Lee丟下一句話，把程西拉出了咖啡店。
"你怎麼來了？"她看見Lee手中熟悉的便當盒。
"程媽媽要我來給你送晚飯啊……"誰知道看見了這一幕，"真是可惡！"
程西蹙了蹙眉，"換成我，若是我的丈夫仍舊對前任糾纏不清，我也要找她理論的。只是，在肚子裏塞枕頭的智慧，我還真是沒有。除非愛一個人到極致，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吧？"
Lee酸溜溜地揚眉，"你還愛他？"誰都聽得出來，她的語氣分明充滿愧疚。
"沒有。"程西矢口否認。
"那你要不要證明給我看……"他盯着她的面孔，腦海中想到的是昨天被問的那個問題。如果喜歡一個人，會向對方如何傳達愛意？
咖啡廳裏面那個流淚的妻子，眼睜睜地看着程西主動踮起腳尖，吻住了那個看起來有點嬉皮笑臉的帥氣男子。然後他獃獃愣住，忘記了手中的便當盒。後者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你的晚飯……"Lee追着從手帕里掉出來的圓滾滾的樂扣樂扣便當盒跑來跑去。
"傻瓜。"程西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難道區區一個便當比一個告白吻還重要麼？
她總算知道下班的時候看見Lee和尚易辰一同出門時心底怪怪的感覺是什麼了。那種微妙的小失落，似乎在意的是，為什麼Lee不和她一道走，而選擇了尚易辰。
她一邊看着Lee氣喘吁吁地找回來的兩隻樂扣盒子，一邊捂住嘴想：她似乎，有一點喜歡這個又傻又色還疑似小GAY的Lee同學了。
"對不起！"收拾妥當的莫太太從星巴克走出來，遠遠地看着他們抱歉地喃喃說道。
這兩個人這樣般配，她怎麼會想到程西會想繼續介入自己和丈夫的新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