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是要靠近你

第二章 就是要靠近你

愛在心底滋生,按捺不住。我們出奇地相似,我要做你的partner,不管你願不願意。一步一步地靠近你是因為我想一輩子擁有你。

這天晚上,成志東失眠了……

其實睡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之後的絕大部分時間他都花在考慮怎麼搞定山田那個日本人上面,最後天都放亮了,才合眼迷糊了一會兒,就這麼一會兒,腦子裏卻開始論證某個女人是否跟自己合拍。

這些年練出來的本事,他只要睡一兩個小時就能恢復精神,可是因為工作過頭,今天竟然沒有緩過來,起床的時候腦子還是一片混亂,以至於他一到辦公室就開始猛灌黑咖啡。一邊喝一邊把桌子上那些材料掃了一遍,看完后他把杯子直接遞給秘書,"再去倒一杯,不要加糖。"

黛西小心翼翼地看老闆的臉色,剛要轉身就被叫住,"慢着,替我查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地址電話。"

他的風格一向很乾脆,最好快刀斬亂麻,結束混亂的局面。

"啊?成總,有沒有名字?"

"有一個律師的名字,叫葉齊眉。"

"怎麼寫的?"

怎麼寫的?這個問題很費腦子。他是香蕉人啊——中文說得還算流利,讀寫就……真是字到用時方恨少。

"要不要我查好放到你桌上?"一早上怎麼就開始糾纏這種無聊的問題,說到痛處,他的眼睛眯起來了。

黛西端着杯子出來的時候,靠在門板上吸了口冷氣,外面那些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翹首盼着,看到她的表情后全都蔫了。

完了,貌似成總這次很生氣。

是有點兒不爽,一夜失眠,腦子還沒轉過來呢。不過當看到山田進了會議室,他就開始笑了。最後出來的時候,其他人的腳步都有點兒虛,害得他不得不好心地拉了山田一把,"山田先生,為了慶祝我們繼續合作,一起吃個便飯吧。"

不要啊,他現在只想逃回去療傷,足足矮了一個頭的山田在他的俯視下苦着臉,"成先生,今天就不用了吧,改天我們再設宴邀請貴公司……"

"那怎麼行,我在上海的時間不多,你是知道的,今天這麼愉快,山田先生一定要賞臉。"

山田無語了,大家低頭默哀,你的臉不敢不賞啊。

他在車上接到黛西的電話,"成總,葉律師事務所的地址和電話,我給您的信箱和手機上各傳了一份,事務所的地址就在酒樓旁邊,等下您用餐的時候應該可以看到。"

看到了,很好,還是中英文兩個版本,這小秘書真是孺子可教。他滿意地笑笑,坐在身邊的李副總好奇了,"志東,有什麼好事?"

從後視鏡里瞥了一眼跟在後面的皇冠,成志東伸手拍他的肩膀,"我們剛剛成功抗日,難道不是好事嗎?"

汗水——我們是國際公司好不好,況且你也不是什麼正宗的中國人,奇怪的海外華人愛國主義。

宴請山田定的是官府菜,包廂富麗堂皇,窗帘上都是金色的花紋,射燈明晃晃地照在盤子的鑲金邊上,腦袋的角度要保持好,否則很容易被照花眼睛。

窗帘攏在兩邊,二百七十度景觀,從繁華的街景一直掃到隔壁大樓挺拔的側面,俯視可以看到兩棟大樓之間的小路兩側停滿了車。

吃到一半,成志東站起來宣佈告辭,"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我還有急事,大家慢慢吃,李副總,招待好山田先生啊。"

啊?大家呆望。

走得乾脆,成志東到了門口還回頭吩咐,"小姐,把窗帘拉起來。"

他走到樓下正看到她走向鮮紅的VOLVOS40,大樓間風有點兒大,米色的風衣下擺被吹起來,露出均勻纖細的小腿,棕色的高跟鞋很簡練。

啊,那麼多寫字樓動物裏面,她就是顯得鶴立雞群。他覺得自己有點兒像十七歲時站在私立高中門口等心儀的女生,遠遠看到她抱着書走出來,甩一甩頭髮,心裏就一陣亂跳。

怎麼辦,就這麼上前叫住她?

"小姐,我對你很有好感,能請你一起喝咖啡嗎?"

中國人說這是流氓吧——自我唾棄。

一個遲疑,她已經走到車邊,小路上都是車,行人倒也不多,旁邊弄堂深深的,眼一花,一個粗壯漢子猛地躥出來,對着她怒吼上海話。

好像是荒涼的月球表面突然有外星人軍團駐紮,看熱鬧的人群一秒之內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不清發生什麼事情,成志東急着奔過去,因跑得太快,差點兒被急轉過來的車撞到,撐着出租車車頭他忍不住罵了一句:"Shit!"

他撥開人群的時候,引來一陣罵聲,"祖撒,表軋!(上海方言,意為:幹嗎?不要擠)"

進去的時候才知道大家為什麼這麼激動,那個男人正倒在地上手腳抽搐,葉齊眉從上往下俯視他,一手握着電話按在耳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腳下還輕輕地打着拍子,另一隻手裏握着細長的棍狀東西,讓他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那個好像是便攜式電棍吧。他開始慶幸剛才沒有莽撞地上去搭訕。

尖銳的哭叫聲,成志東差點兒想回頭掐住那個噪聲製造者的脖子,又是眼一花,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撲到圈子正當中,撕心裂肺地哭叫着,用力推搡她。

"都是你這個女人,現在我老公真的要和我離婚了,你還敢打我老公!"

那張猙獰的臉很熟悉,就在上一周,這張臉還在婦女保護協會哭得奄奄一息,拉開前襟給她看那些醜陋的傷痕,現在卻好像要一口吃掉她。葉齊眉有點兒錯愕,腳下本能地後退,鞋跟從街沿高起的地方滑落下來,嘭的一聲,葉齊眉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手裏的東西飛出去很遠。人群嘩地散開。

人太多,他撥開前面的障礙,已經來不及救她,剛看到那女人還要撲上去撒潑,嘖,居然還穿着睡衣。

"不許動!"聽不懂她尖叫的內容,他直接大喝了一聲。

怎麼動?人家都給你拎起來了,圍觀的人幾乎要拍手,今天的熱鬧真經典,拍戲也沒這麼好看。

"你丈夫當街襲擊我,我是自衛,我已經報警了。"葉齊眉的聲音,果然,警笛聲已經近在耳邊。

"唉——"熱鬧沒得看了,圍觀的人長嘆。

他去撿她落到一邊的手機,摔得挺嚴重,電池都掉出來了,她正努力爬起來——未果。

他蹲下來,低頭看到她破掉的絲襪,腿上有擦痕,那麼細巧精緻的小腳踝啊……

成志東咳嗽了,原諒他吧,他是個男人呀。

"怎麼了?"

"扭到了。"

"我扶你?"成志東的心花朵朵開,本來還在怒視那對莫名其妙的男女,現在眼光卻變了。

倒在地上的大哥,穿睡衣的大嫂,雖然你們行為粗魯,還有點兒變態,可是時間、地點恰恰好,能有這樣的結果他很滿意。

"謝謝。"她還真是言簡意賅。

她剛想把手交給他,肩膀下一股力量一撐,自己站起來了。這種扶法,小時候爸爸經常做,不過如果是爸爸,下一步就會把自己舉起來,高高的,藍天白雲從眼前過。

她來不及多想,右腳受到身體的重量痛得縮起來,不得不靠在他身上,這男人很高大,胸膛暖暖的。

警察過來講話,"跟我們回去錄口供吧,可以拘他們十五天。"

"我還好,算了吧。"

她推開旁邊的成志東,一瘸一拐地走前兩步,"暴力毆打是一種性格缺陷,如果一個男人反覆打你,將來也不可能停止,我還是建議離婚,你要想清楚。"

哇的一聲又哭了,"可是我在上海只有他,離婚後我去哪裏啊——"

她伸手到包里拿卡片,"這裏有婦女互助協會的地址、電話,給你。"

"你還要聽這個死女人的話!"那個男人手腳抖動着,不過聲音挺大。

葉齊眉不睬他,跟警察說話,"還是拘留吧。"

不要啊——!一個哭得更大聲,另外一個蔫了。

終於等到閑雜人等都散光,回頭看到他還站在旁邊等。

"謝謝你。"

"你能走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她指指自己的車,"我開車。"

"還能開嗎?"他看着她的腳,可惜,漂亮的線條沒有了,她的腳踝又紅又腫,唉,他心疼。

葉齊眉開始仔細打量他,一個陌生的男人,穿着隨意,不過手錶的價格能頂得上她一輛車的價格,而且剛剛還對她伸出過援手,好像沒什麼危險性。

不過她一向很小心,這可不是什麼真善美的小世界。

"不要怕,我是好人。"被她的眼睛一看,他自動招供,想了一下,伸手掏出皮夾給她看駕照,"我會開車。"

她的心情其實很糟糕,不過此時太好笑了,她忍不住笑了。

神了,一閃神他居然看到餡餅粥招牌上那圈彩燈,她蹲在地上看着那個小孩的臉,也是這麼笑眯眯的,風衣的下擺拖到滿是塵土的行人路上,就是這件風衣吧……幻影重重,成志東目眩神馳。

座位往後退了很多,沒辦法,他腿長。車子裏面跟想像的一樣,一點兒裝飾都沒有,只有後視鏡下吊著水晶的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慘了,他突然想唱歌。

她坐在副駕駛座上沉默地整理摔壞的手機,風衣也遮不住絲襪破的地方,有點兒狼狽。

"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只是扭傷而已,回家拿冰敷一下。"

"那要不要去喝一杯?"

跳躍太大,她也忍不住呆望過來,他在那裏笑笑的,好像在看一朵花。

喝一杯啊……也好,今天真想喝一杯。

下車的時候他扶了她一把,她很大方地接受了,抽回手以後習慣性地說聲謝謝。小酒吧里人還不多,樂隊和歌手都有點兒懶,輕輕的音樂聲正好用來當背景,坐下聊天剛剛好。

她想起那張國際駕照,"華裔?"

"嗯,我的中文名字叫成志東,在KJ工作,亞洲區總部在上海,所以這裏我常來。"

"我叫葉齊眉,做律師。"

吧枱上面懸着許多酒杯,燈光折射在她臉上,烏黑的眉毛很有神,還沒有開始喝,他就覺得有點兒醉。

她喝酒很乾脆,一邊喝一邊安靜地聽那個黑人女歌手唱歌,一口接一口地喝,只有在成志東發問的時候才轉頭專註地看他,然後想一想再說話。

人多起來的時候,兩個人都開始放鬆。

"經常遇到那種事嗎?那樣的案子你也接?"

"不會,只是偶爾去婦女保護協會看一看,類似做義工,很多人請不起律師,再說我也沒有太多時間。"

明白了,重點問題在後面,"你男朋友不會擔心嗎?"

葉齊眉看了他一眼,沒必要撒謊,"我還沒有男朋友。"

很好!心裏放焰火,成志東笑得很開心。

"我也是單身,一直到處飛,停不下來。"

"到處飛?"

"以前負責歐洲區,現在亞洲區,很多國家要跑,也有過女友,一開始還好,後來電話里就是哭,為什麼你老是不在,為什麼你不回來?很麻煩,就單身了。"

"不想停?"

"我喜歡這樣的生活,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所有的東西自己來,跟當地政府打交道,跟當地人打交道,最後看到一切都走上正軌,很過癮,可惜亞洲沒剩幾個國家了,以後去非洲——"他遙想,躍躍欲試。

"那你就不適合有家庭。"她不客氣。

"對,所以我獨身主義。"

那麼坦白,也是很好的品德,她贊同地點頭,"我也是。"他眉毛挑起來了,她耐心解釋給他聽,"我打離婚官司,看太多,沒意思。"

"你談過戀愛嗎?"

這個是侮辱吧?

"當然談過!"葉齊眉毫不遲疑回答他。

其實很多年前,大學裏的師兄最後摔門而去的時候對她怒吼,"不婚主義?你少拿這種爛借口敷衍我,葉齊眉,我等着看你這輩子都不結婚!"

這年頭居然還有男人抱怨得不到一個名分,她說出去都沒人同情,只好不說了。

太合了,直覺沒有錯,她果然是最合適的那個,成志東的作風一向是乾脆利落,他拿出最大的誠意,非常誠懇地盯着她,"我們很像啊,既然這樣,想不想找個partner?"

靜默,距離這麼近,她的睫毛纖細且長,一對發光的瞳仁里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不行。"她回答得很乾脆,他倒塌。

"為什麼?"

"我有原則,不玩一夜情,怕愛滋。"她說完轉身就走,腳步稍微有點兒不穩,不過依舊大步流星,窈窕的背影給他帶來巨大的壓迫感,等成志東克服了心理障礙追上去時,只來得及看到VOLVO的一縷尾煙。

葉齊眉到家后拿冰敷,敷完后躺在床上又想起那個男人最後的表情。

她有點兒生氣,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可是翻了個身,又笑了,這種人,沒吃過鱉吧?

合上眼睛的時候有點兒得意,今天雖然被當街推搡,雖然驚動了警察,雖然好心反遭惡果,雖然有人對她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但是靜下來想想,還是蠻過癮的。

第二天快到下班的時候有香港來的快遞讓她簽收,拆開一看,是老字號的跌打油,搜遍了整個袋子都沒有隻字片語,不過她知道是誰。

除了那個成志東,還會有誰?她笑了。

晚上約了一個當事人,她來不及打開盒子細看,抓着袋子就出門了。

助理奇怪地看着她捧着那個快遞袋一邊笑一邊往外走,早上上班的時候還看到葉律師皺着眉,走路也挺辛苦,問了也不說怎麼回事,現在怎麼心情這麼好?

葉齊眉坐進車裏,隨手把袋子扔在副駕駛座上。快到六點了,路上堵得厲害,車子排成了長龍。

手指在方向盤上不耐煩地打節奏,她側頭看看那個袋子,又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車流,終於忍不住,咬着嘴唇伸手去摸那個盒子。

跌打油的盒子很中國化,梳着雙髻的女生一身功夫裝,背後還有寶劍露出來。她拆開一看,紅紅的一大瓶,一起帶出來的是張小卡片,上面的中文一筆一劃寫得很吃力,"不是一夜情,我也怕愛滋。"後面跟着一列電話號碼,用意明顯,直截了當。

路上堵得厲害,車陣里有人開始罵罵咧咧,那人一側頭卻被嚇到了,天哪,旁邊VOLVO裏面的女人,正舉着一瓶跌打油仰頭笑得厲害。

鍥而不捨啊——這個叫成志東的男人,還真是蠻有意思的。可是這麼快就跑到香港去了,果然是標準的skywalker。

一直沒有等到葉齊眉的電話,成志東從一開始的期待變得有點兒沮喪。

在日本的時候客戶抓着自己喝酒聊天。"志東君,最羨慕你了,永遠那麼自由。"中年日本男人喝得舌頭大了,抓着他的手講真心話。

路上還有女人跑過來拉他,日文說得很銷魂。

一邊是嘮嘮叨叨的大叔,一邊是在寒風中赤裸着蘿蔔腿的女人,煩,這世界真是太混亂。

滿腦子都是她,這麼晚了,她有沒有再去吃消夜?會不會又笑眯眯地招呼那個小女孩?還有那雙細緻精巧的小腳踝啊……要不跳過韓國直接回上海吧。

甩掉左邊右邊兩個麻煩,成志東大步往前走,想了想,又慢下來,就這麼回去,到底行不行啊?

鬱悶,成志東繼續傷腦筋。

周五早晨又收到快遞,扁扁的文件袋,是從上海寄出來的。沒有落款,多半是手頭哪個案子要用的材料,葉齊眉急着去上庭,隨手丟在桌上也沒拆。

等她忙完回來,剛坐下,助理就進來了。

"什麼事?"

"葉律師,剛才有幾個電話找你,我記下來了。"

她伸手接過來,草草掃了一遍,看到最後有個電話很陌生,寫了一句話也很奇怪,"看完了嗎?如果沒反應,我就當默許了,OK?"

葉齊眉指着它發問,"誰打來的?"

助理費思量,"一個男人,問他要不要留名字,他說你知道的。"

她想一想,先讓助理出去,自己瞪着那個號碼腦子裏像過電影一樣,好像有印象,但是實在想不起來,難道是威脅?做律師經常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麻煩,她已經習慣了。

她放下那張紙,拿起那封文件袋拆開,裏面薄薄的一本冊子——健康狀況檢測報告,封面上還有照片。

是張大頭照,上面的男人沒有笑,好像有點兒不情願。

助理坐在外面正埋頭打字,突然聽到爆笑聲,奇怪地抬頭看,難道是葉律師?

她透過玻璃看到葉齊眉正合上文件往袋子裏放,不可能,低頭繼續忙,唉,工作催人老,這壓力大的,她年紀輕輕居然開始幻聽。

葉齊眉終於知道為什麼會對那個號碼有印象,跌打油很好用,她隨手扔在門邊的鞋柜上,每天出門時掃一眼就翹起嘴角笑。

把健康報告塞進去,文件袋的封口合得嚴嚴實實,葉齊眉開始做事。

她一向很有效率,平常這點兒小事最多一個小時,今天磨磨蹭蹭,從三點到五點才完成了一半,簡直無法專心,時不時地被旁邊那個文件袋打擾。

丟下筆笑了,伸手拿電話,成志東先生,你很厲害,我服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成志東在開會,其他人一個接一個地小心翼翼在做彙報。手機震動,一開始他沒理睬,突然想到什麼,抓起來就接通。

"喂?"

第一個字就讓他震撼了,終於,終於……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啊。

下面沒人說話,全都看着他臉上的表情。什麼重要電話,成總居然接起來就沒有聲音,完了,難道亞洲總部要撤銷……

乾脆地做個手勢示意下面繼續,成志東拿着電話就往外走。

沒人回答,葉齊眉看手機,明明接通了啊,算了,順手想掛斷,對面傳來聲音,"你看過了?"

"看到了,"她又想笑,"成先生,你的身體很健康。"

"謝謝。"他立刻就回答。

"明天在上海?"

"在,我這個周末都在上海,一起吃飯嗎?"

"看安排吧!明天只能中午。"

"好的,我在開會,完了給你電話。"成志東害怕她改變主意,立刻答應下來,走廊里沒一個人,掛電話的時候他忍不住握拳sayyes。

拿下越南政府都沒有那麼開心,葉齊眉就是葉齊眉,快一個月了,才……成志東的心情再次陽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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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進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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