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雙胞胎
我在我家那條衚衕里經常看見一個賣雪糕的少女。
她的額頭正中有顆痣像高粱粒那麼大。她長得有點單薄總是穿一件紅色的羽絨服。
如果是一個男人賣雪糕我一個夏天可能吃3根。因為是一個少女賣雪糕而且她的眼神又是那樣多情我一個冬天就吃了8根。
時間長了我和她就有點熟了。我是一個沒有職業的人中午起床之後就無所事事了於是我常常跟她聊天一聊就是一下午。最後我和她成了好朋友。她叫小西父母早逝一個人生活挺不容易的。
有一天我去一個朋友家在那個衚衕里又看見了她她竟然在那裏賣雪糕了只是她換了一件綠色的羽絨服。
“嗨!”我說。
她警覺地看了看我沒搭理。
我有點尷尬索性走到她面前問:“你不認識我了?”
她反感地瞪了我一眼說:“我不認識你。”
“你不是小西嗎?我經常買你的雪糕呀。”
她想了想冷漠地說:“那是我雙胞胎姐姐。”
她在騙我。
儘管有的雙胞胎長得特別相似但是只要你是熟悉他們的人當然不會弄錯。我跟小西是好朋友我堅信不管有人跟她多像我都不會把那個人當成她。
面前的這個人絕對是小西她怎麼說不是呢?她額頭正中的那顆高粱粒一樣大的痣歷歷在目。
雙胞胎再像也不可能像一個人照鏡子那樣。
我覺得這裏面有一個巨大的陰謀。
我只好說:“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對不起。”
我回到家門口果然在衚衕里見到了小西她穿着紅色的羽絨服。
“小西!”
“哎。”
“剛才不是你嗎?”
“什麼呀?”
“剛才我看見了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她說不是你她說和你是雙胞胎。”
“對呀我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我警覺地看着她:“她也說你是她的雙胞胎姐姐。”
“父母死得早我和她都不知道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可是我覺得那個人就是你。”我一針見血。
“你不信就算了。”
“現在你跟我去她那裏看看只要你跟她站在一起我就相信了。”
“我不可能見她。”
“為什麼?”
“我恨她她也恨我。”
“親姐妹你們恨什麼?”
小西逼視着我突然說:“假如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你你難道不做噩夢?”
我想了想就不堅持了。
不過從此我經常到我那個朋友家的那個衚衕去和那個叫小東的少女聊天。我那個朋友離我家很遠一個在南郊一個在北郊。
時間長了我越來越覺得詭異。
儘管穿紅色羽絨服的女孩跟我說的永遠是這樣一套話而穿綠色羽絨服的女孩跟我說的也是永遠是那樣一套話但是我斷定她跟她就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總是出現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她扮演成兩個人跟我交往———她到底想幹什麼?
小西過生日這一天我對她說:“今晚我到你家陪你一起過生日。你把蛋糕和蠟燭準備好。”
她說:“好啊。”
她一個人住在和我家比鄰的那條衚衕里。
然後我坐車來到我朋友家的那條衚衕果然看見了冷飲車後面的小東我笑吟吟地對她說:“今天你過生日早點收攤我請你到一個地方陪你一起過生日。”
我覺得她明明是小西她剛剛聽我說完這些話。
她想了想:“去哪呀?”
我說:“你跟我走就行了。”
“好啊。”
我要讓她和她見面。
她住得不遠。我幫她推着冷飲車放進了她的房子然後領着她來到小西的住處。
最後一抹夕陽紅塗在街道上一彎冷月早早地掛在黯藍的天空。兩旁的哪棵枯樹上有烏鴉在叫。
我和小東一步步走到小西的門前這時候她突然回頭說:“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買個禮物呢?”
“我……”
她笑了說:“不為難你你看那不是有個小賣店嗎?給我買一塊巧克力就行了。我先進屋去。”
“好吧。”
那家小賣店離小西的住處只有幾十米遠我跑過去用最快的度買了一盒巧克力返回來現小東已經不見了。
她進屋了?
我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起來也跨進了門。
屋子裏只有小西一個人。她還穿着紅色的羽絨服。
她已經把蛋糕切好蠟燭跳動着。
我看見牆上掛着一面鏡子很大方形。那不像是一個女孩的鏡子髒得幾乎看不清裏面的人。本來屋子裏就不明亮鏡子裏那模糊不清的世界更加深邃莫測。
我有點嘲笑地問:“怎麼就你一個人呢?”
小西看着我說:“我和她不是都在嗎?”
“她在哪兒?”我一下有點恐懼。
小西走到那髒兮兮的鏡子前朝里指了指:“那不是她嗎?”
一縷冷氣爬上我的後背我強顏笑了笑:“那鏡子裏不是你自己嗎?你真會開玩笑。”
“你再看看。”
我眯眼一看鏡子裏模模糊糊的深邃世界中站着一個人木木地看着我。
“就是你呀!”
“你看看我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
恐怖小說作家再一看差點嚇丟了魂———鏡里人穿的羽絨服是綠色的!
突然那個人把手伸過來!一聲巨響那面方形的鏡子被打碎了四邊都是尖利的鏡子碎片望進去在那個模模糊糊的深邃世界裏那隻手鮮血淋漓地伸出來緊緊抓住我:“你為什麼這樣較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