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答案
青春偶像劇《愛情進行式》的拍攝現場。
春妮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走神，平時只要一次就能搞定的戲一連NG了好多次，害得她遭到了導演的強烈批評：“許春妮，你今天老發什麼呆呢？你這不是耽誤大伙兒的時間嗎？我可跟你說好了，別以為現在人紅就不把我丁某放在眼裏啊！”
“沒有，絕對沒有！”春妮連連擺手，“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太好，所以精神有點恍惚。”
“丁導，近來有人騷擾我們春妮，所以她最近睡眠狀況一直不太好，還請您多多體諒啊！春妮絕對不是有意的。”春妮的經紀人小白也在一旁說道。丁導畢竟是影視圈的大腕，不是可以輕易得罪得起的。
“進了娛樂圈這個廚房，哪有不沾油的道理？被騷擾是很正常的。我希望你不要將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丁導很嚴肅地說道。
“是是。”春妮連聲說道。其實昨天晚上她睡得很踏實，可以說是當演員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覺。
今天一天之所以頻頻走神或許與林宇燃有關吧！剛好拍的是愛情戲，而且很多細節都那麼熟悉，所以就情不自禁想起林宇燃，想起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以，即便是被導演批評了，心裏仍然甜甜的。
想到有個人一直為自己默默守候了十二年，想到鍾良拋棄自己后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着自己，想到昨天晚上林宇燃很乖地躺在自己身邊，她的心裏就溢滿了幸福。她盡量讓“林宇燃”這三個字從大腦中消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拍戲中，再次得到了丁導的認可。
終於拍完今天的戲，完工時已經是晚上快十點了。劇組的人提議一起去吃火鍋，春妮對大伙兒說道：“你們去吧，今天我爸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務必回家吃，所以不奉陪大家了。”
“你這麼晚回家，要不要我送你？”劇組的男演員余成問道。
“不用了，我打個車回家就可以了。也不遠。”說著，春妮就伸手招了輛出租。
望着坐上出租車的春妮，余成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以前經常在片場見到春妮的男朋友林宇燃，但最近那傢伙很少來了。他猜測他們是不是發生了點矛盾，甚至是不是分手了，所以她今天才會心不在焉地拍戲？他本來想借送春妮回家的機會問問清楚的，順便也多一分追求春妮的把握。但是，他的希望還是落空了。她還是沒有給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坐上出租車后，春妮從包里拿出手機，撥通林宇燃的號碼：“是我，春妮。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躺在床上看書呢！怎麼，你還沒睡啊？”這麼晚了，春妮打來電話，林宇燃頗感意外。
“剛拍完戲，還沒吃飯呢！你能出來陪我吃飯嗎？”
“好啊！去哪裏？地點你定。”林宇燃爽快地答道。
“就去我們第一次約會的西餐廳吧！”
“好的，我這就出門。你還在片場嗎？需不需要我去接你？”林宇燃翻身下床。
“不用了，我打車直接去西餐廳。咱們在那裏見面吧！”
“好的。”
“不見不散哦！”春妮開心地掛了電話。她想好了，她要徹底地將鍾良從記憶中抹掉，然後和林宇燃重新來過。
林宇燃推開西餐廳的玻璃門時，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春妮，而是秋露！
他怔住了片刻，兩眼緊緊盯着秋露的方向。
而秋露也感受到了一束注視的目光。
兩人對望了兩眼。
林宇燃眼神中有一種莫名的感傷。終於，她還是跟那個叫什麼帆的走到了一起。“宇燃，我在這裏！”春妮朝他遙遙地招手。
他這才把目光轉向春妮，朝春妮的座位走了過去。
他瘦了。秋露在心裏輕嘆。看到林宇燃眼中一閃而過的感傷，她的心有些痛。莫非春妮還不夠愛他？秋露其實是打心底希望他能幸福的。
林宇燃在春妮的對面坐下：“等了一段時間吧？”
“沒等多長時間。”春妮笑笑，然後把菜單推到林宇燃面前，“看看吃些什麼。”
林宇燃接過菜單，卻用視線的餘光去看秋露所在的位置。女人果然是容易忘情的動物，這麼快就把自己忘記了。林宇燃心裏有略微的不甘。
“我只要一杯香芋奶茶好了。”林宇燃翻了翻菜單，說。
“夠嗎？”春妮問。
“夠了，我不餓。”林宇燃即便有食慾，在見到秋露和楊帆之後也沒有吃飯的慾望了。
“哦。我要一份八分熟的牛排，一杯玫瑰花茶。”春妮合上菜單。
服務生小姐恭敬地站在一旁，在登記本上記下他倆要的食物，然後十分客氣地說道：“請兩位稍等，你們點的菜馬上就會送來。”
奶茶混合著玫瑰花茶的芬芳在室內氤氳。
在室內燈光的映照下，春妮顯得分外迷人。長長的睫毛，閃亮的雙眸，紅撲撲的臉蛋，粉嫩的紅唇，一襲低胸嫩綠色晚禮服將她的皮膚襯托得更加白皙。
拍完戲后，她專程回到休息的旅館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通。本來想着，今天林宇燃見到自己，會把自己誇獎一通的，可是，不知為什麼，他來了后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怎麼？有心事嗎？”春妮問林宇燃，唇角勾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沒，沒有。”林宇燃邊說，邊不忘拿眼睨不遠處的秋露。
“我今天這麼打扮漂亮嗎？”春妮說著，將長發甩了甩，朝林宇燃十分嫵媚地一笑。
林宇燃這才把目光完全投注到春妮身上，忙不迭地說著：“漂亮！你每天都是這麼漂亮。”
“宇燃，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點怪怪的啊？你家裏沒發生什麼事吧？”春妮還是提出了疑問。
“沒有啊，家裏一切安好。”說著，林宇燃站起身，把椅子挪到春妮身邊，伸手抱着她，在她耳邊輕輕呢喃，“春妮，你今天好美！”
林宇燃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春妮覺得愈加詭異了，她想掙脫他的懷抱，問他今天到底怎麼了。但是，還沒來得及詢問，林宇燃滾燙的吻已經落了下來，將她的唇緊緊封住，這個吻帶着奶茶的香濃，甜甜的……
這麼久沒見過他了，以為已經將他忘記。可是再見到他的時候，心裏仍然有潮水涌過；見到他和春妮聊天的時候，會有嫉妒感；見到他低頭吻春妮的時候，心裏一陣酸楚。
秋露這種種細微的反應被楊帆捕捉到了，他也站起身，把椅子移到秋露身邊：“如果覺得難過，我可以借你肩膀靠一靠。”
都說人在夜晚是最脆弱的。所以在聽到楊帆那溫柔充滿安慰性的話語時，秋露心裏的那根脆弱的弦被觸碰了。此時此刻，她真的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閉上雙眼，暫時性地忘記一切。
從熱吻中醒過來時，春妮的臉漲得通紅，她嬌羞地嗔道：“你好壞哦！居然偷偷親人家。”
“對不起。”林宇燃像做錯事的小孩，低下頭。其實真正對不起的不是剛剛親吻了春妮，而是自己的情感天平真的偏移了，秋露在他心中佔了一席之地。為此，他感到些許愧疚。
“沒關係的。反正我們是戀人嘛！”春妮也低着頭。
“春妮，我要去趟衛生間。你先吃。”說著，林宇燃起身離開了座位。
“好的，快去快回哦！”
經過秋露的座位時，林宇燃有意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正閉眼靠在楊帆懷裏的秋露一眼。
“好一對卿卿我我的情侶啊！”林宇燃的語氣中不乏嘲諷的味道。
秋露一個激靈，睜開眼，抬起頭，離開楊帆的懷抱，對林宇燃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不動聲色地說道：“彼此彼此。”說著，她還故意在楊帆臉上印下一個吻，以示反擊。
楊帆心裏明白這是秋露在賭氣，雖然尷尬，但仍然很配合她，回吻她的手。
林宇燃眼中盛滿了怒意，他們竟然在自己面前表現得那麼親密！
“許秋露，你到底把我當做了什麼？”林宇燃盡量將聲音壓得很低，生怕春妮能聽到。
“一個找我演過對手戲的演員，而且不計片酬。”秋露回答得很從容，沒有人能讀懂她眼中的無奈。
林宇燃冷哼一聲：“僅僅如此？”
“那你以為呢？”秋露冷冷地道。
“我以為？我以為你以前說的喜歡我是真的，沒想到你這麼善變！說離開我是為了大家都能幸福，其實是為了你自己的幸福吧！虛偽！”林宇燃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分貝。
“是的！確實如此。每個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一條通往幸福的路。我既然找到了，那麼當然要自私地離開。這難道有什麼錯嗎？”秋露站起身，直視着林宇燃。
“你當然有錯！你不該幫我追求春妮，不該走進我的生活，不該想辦法接近我，不該告訴我你喜歡我，不該把金魚交給我養……更不該，讓我愛上你……”林宇燃激動起來。
最後一句話讓秋露的心猛地一震。什麼？他說什麼？他說他愛上了自己？這有可能嗎？
秋露苦笑了一聲：“男人的謊言總是說得比唱得好聽。如果你愛我，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來找我？如果你愛我，為什麼還要當著我的面吻春妮來傷害我？”
“我找過你，是你自己不理我的！我還買了花送給你，你卻讓你的室友還給我，說不想見我。許秋露，我說你是不是記性太差了？”
“你找過我？什麼時候的事？”秋露很納悶。
“昨天下午。”
“哦……”昨天依依過生日，秋露下午並不在宿舍。想來，必定是張揚自作主張將林宇燃打發走了。
有時候，兩人明明離得很近，老天爺卻從中作梗，讓他們就這麼擦肩而過。而這，正是緣分，有緣無分。
“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才昨天下午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林宇燃不忘繼續挖苦秋露。
“昨天下午，秋露和我在一起，根本不在宿舍，你怎麼找過她？”楊帆為秋露打抱不平。
“楊帆……”秋露瞥了楊帆一眼，想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秋露，你讓我說。”楊帆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昨天秋露的室友梁依依過生日，我們一起去了KTV，秋露根本不在宿舍！”
“不在宿舍？為什麼還指使別的室友裝模作樣地跑來跟我說你不想見我？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林宇燃扳過秋露的肩膀，讓她對着自己。
“我沒有指使！”秋露拿掉林宇燃的手。
楊帆乘機將秋露拉到身後，做出保護秋露狀。他很認真地對林宇燃說：“我剛才說的話你還不明白嗎？昨天下午秋露根本不在宿舍！所以她對所發生的一切根本一無所知！至於你所說的室友，很可能是別人在搗亂……”
楊帆拉秋露的舉動激怒了林宇燃。林宇燃很乾脆地抓住秋露的手，一使勁，將她蠻橫地拉到自己身旁，然後右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那架勢彷彿是在對楊帆發出宣戰：“秋露是我的！有本事就來搶！”
楊帆望着林宇燃孩子氣的表現，無奈地笑了笑，對着秋露說：“秋露，輪到你選擇的時候了。”
秋露根本掙不脫林宇燃霸道的懷抱，她索性放棄了掙扎，靠在他身上，享受着片刻的溫存。其實不需要選擇，她的心裏一直裝着林宇燃，這一點從未改變。
只是，秋露想到春妮就在附近，而且林宇燃剛剛所言究竟是真心實意還是一時衝動，她也無法知曉。她也怕傷害到楊帆這個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自己的大哥。所以，她沉默了。
“秋露……”楊帆用渴求的目光望着秋露，等待着她的答案。
“對不起，楊帆，我……”終於，秋露支吾着說道。
“什麼都別說了，我知道了。”楊帆打斷秋露的話，露出一個寬容的微笑，然後從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包，離開座位，朝門口走了出去。
秋露目送着楊帆離去，身子還被林宇燃緊緊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