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這一番話，彷彿回顧一生。只是他眼裏，自己不曾見過她的前15年，似乎一片空白。

聖火點燃，少年戰士愈戰愈勇，一步步趨前。

當最後，他自己面對他們，善惡在他的心中已被置於兩邊。只是一個戰士要捍衛自己的榮譽。

可是，撒加如此強大。在他的面前，曾使眾多黃金掣肘的青銅小將垂死掙扎。只一拳，他要送他們上西天。

可是最後他看見女神。聖潔高貴，有着強大而溫暖的小宇宙。

他終於記起自己年幼的時候，於生活的絕境中被女神選中，被史昂培養成心中充滿信仰，願為愛和正義奉獻一切的雅典娜的聖鬥士。

他想起大艾，那肝膽相照的兄弟。

他看見穆，沙加，亞爾迪，小艾，米羅和死去的諸人，那些是自小愛戴他的弟弟們。

原來自己生命的前15年並非空白。

不過，被一個女人撕成兩半。

不可委曲求全，苟延殘喘！

用女神的手杖自戕。

無甘無不甘。

只是，最後一眼，望向摘星樓。

美麗強大的戰士浴血在神的爭鬥中，肝腦塗地，不計代價。

洪災之後，海皇沉睡，雅典娜與冥王的聖戰開始了。

死去黃金戰士的魂魄在冥王的法力下重聚成形。撒加自陰間復活又被賦予新的戰甲。

任務：雅典娜的首級。

條件：哈迪斯允諾的永生。

這是奇怪的事情。一行的幾人中，居然有被自己殺死的史昂，而撒加面對的是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史昂的18歲的肉體。

戰事當前，不可多言，沒時間敘舊，恩情，怨恨，糾葛被拋在腦後。

可是，在聖域諸宮前，史昂擋住了撒加，派雙魚和巨蟹打頭陣。

“雙子座黃金，撒加，”史昂說，威嚴無比。

他跪地聽命。

“這一戰事關女神生死，身為教皇，我不允許有任何差池，我不允許你有任何雜念。

去，把自己的恩怨處理乾淨.”

聖域山下，村落邊緣的小屋，有昏黃的燈光析出，一切仿似當年。只是，日食即將來臨。

女人在窗邊道：“撒加，你請進來。”

貓兒眼別來無恙。她身着長裙，長發被頭巾束住，小小的一張臉孔，目似星子。

說再見。

他心裏對自己說。

跟她說再見。

“那天，你走得太急，我有話，還沒來得及說。”貓兒眼目不轉睛看着他。

女人走到他身邊，伸手向他，要去握他的手，被他躲開。他轉過身，不願面對她。

說再見，跟她說再見。

可她自後面抱住他。盔甲是涼的，可是，像從前一樣，他感到她的柔軟和溫度。

“我負了你，撒加。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愛你，藍頭髮的，灰頭髮的，平和的還是憤怒的，我都愛。自我們合二為一，你就在我的生命里，再也不曾離開。

我要你。”

他感到喉嚨發乾，掙脫開她，要離開，奔赴戰場：“我來，是要說再見。“

他向門口走去。

“撒加，”她喚他。“這並不是補償，可是，你確實讓一個神為你變成這副樣子

他回過頭，但見貓兒眼摘下頭巾，從前的漆黑長發變成一片雪白，憔悴，蒼老。

“我不想挽回你，可是如果，你在我那些，愚蠢的好戰的兄弟姐妹的戰鬥中又一次消失，我要你知道，我還是會找到你，生與死，對我來說，並沒有界限。”

“生與死，對我來說，並沒有界限。”

嘆息牆前，黃金箭射出前的那一剎那，撒加想，若是像這樣，靈魂與肉體都徹底的消失，女人，你還找得到我嗎？

心中有小小的喜悅。

像相愛着的年輕男女，惡作劇的作弄對方。

用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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