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教皇有訪客,是身着黑袍的女人。半掩面紗,只見精光湛然的一雙眼,貓兒眼。
身份不明,善惡難辨,只是向撒加要求見教皇大人。
他正遲疑,感到教皇對他的小宇宙命令:“帶她來教皇廳。”
不敢違命,他帶她上路。從白羊宮到教皇廳,是一段接一段不可逾越的崎嶇山路。路並不好走,撒加信步前行,而貓兒眼女人跟在他的後面,保持着二三步的距離,決不落後。他聽見她袍子衣裙摩擦的聲音。
至雙魚宮,撒加停步,對她說:“向上便是教皇廳,大人在那裏等你,情恕我
貓兒眼望定他。
“聖域有律,見教皇者,必搜身方可進入。”
面紗下女人的臉孔微微露出笑意:“就憑你?雙子座的撒加?你敢?”
他在貓兒眼的眼光下低下頭,心中局促,為保證教皇的安全,訪客都必須搜身,無一例外。而此刻,面對這個女人,面對她的質問,他為什麼不敢?
"為什麼不敢?”大艾出現,“這是聖域的規矩,我們的職責所在。小姐,情恕我。”
“史昂,”貓兒眼回首向教皇廳的方向,“這麼多年了,你變得這麼膽小。”
話音剛落,寒光突現,一柄短劍自她懷中拋出,倉琅琅丟在地上。,
撒加與大艾凜然一驚。
“請上來。”是教皇的聲音。
女人看也不看兩個少年,黑色的衣袂翩翩然,直奔教皇的所在。
大艾離開,又去教導年幼的聖鬥士們訓練。
剩下撒加,他似起那柄短劍,但見華麗精美,嗅一嗅,鑲鑽的劍柄上竟然留有貓兒眼的清冷香氣。
“那是個故人,從前有些誤會,”教皇事後向他跟大艾說起這件事,輕描淡寫,“只是來敘敘舊。”
他直覺里相信,會跟貓兒眼再次見面,沒想到馬上見到她的竟是大艾。大艾向教皇呈上女人托他帶回的書信,並向教皇報告,她已在聖域山下的村落里定居。
撒加看見教皇接過那白色的信封,心中茫茫然想着那隻見過一面的女人,竟會住了下來,他藏起她的短劍,她與教皇之間,究竟有怎樣的秘密。
“撒加,撒加,”是教皇在喚他,“你為何心不在焉?”
“不敢."他回到現實中來。
“我想要跟你說,你要照管好加隆那個孩子,常有士兵報告,他經常違令下山,在酒館裏喝的酩酊大醉,還在村落里滋事〉”
“是,教皇大人,我會管教他."撒加單膝下跪。
左膀右臂離開,教皇史昂望着他們的背影,心中有不安的情緒,女神即將降生,新的聖戰在即,可是自己已是垂垂老矣,被寄予厚望的黃金戰士們尚是稚齡,而這兩個已成材的少年他可以信任他們嗎?
他沒有找到弟弟。卻在村莊外,山崖邊的一棟小屋前停下來,屋裏有黃色的燈光析出,窗邊漸漸浮現出女人的剪影。
他四處看看,想要抽身離開,女人說:“是撒加嗎?請進來。”
他身不由己,走進女人的家。
貓兒眼一襲白衣,站在窗畔。她今夜沒戴面紗,但見黑色長發,肌膚勝雪,一雙眼,似乎有獨立的靈魂,肆無忌憚的看着撒加。
“真沒想到。”女人說。
“我下山來找我弟弟。”
“找到了嗎?”
“沒有。”
“或者先坐下來?外面很冷。你這個孩子,恐怕需要一杯熱茶.”
貓兒眼把他稱作是一個“孩子”,是啊,他是教皇的故人,那麼她而女人讓人難辨年齡,青春嬌美的容顏,說著放肆篤定的語言。
“你在揣測些什麼?”她拿來茶,茶色釅釅,微笑的看着他,她與那天去見教皇時判若兩人,此刻是一副溫柔慵懶的樣子。
“你與教皇認識有多久了?”貓兒眼問撒加。
“自我有記憶其。我是被她收養的孤兒,還有大艾。”
“你對他有多少了解?”
“”
“你不用顧慮我是否在向你刺探他的事情,對於他,我了解得比你多得多。
比如說,我知道他曾經也是一個黃金聖鬥士,司守白羊座。
我知道那是243年前的聖戰,雅典娜與諸神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而史昂是她最勇猛的戰士。
我知道243年前的他,真是年輕俊美,他有藍色的頭髮,結實和充滿熾熱激情的身體”
貓兒眼的聲音有奇異的力量,她的眼神在黃色的燈光下閃着魔幻的光,“史昂的那種美貌,至今,仍沒有人比得上。”
她知道教皇這麼多的事情,用如此曖昧的語氣描述他心目中神一般的史昂。他們之間
“我們之間曾是最親密的關係。我是他的情人。”貓兒眼站起身,“只是後來,他離開我,因為戰爭的緣故。我追隨他多年,可是直到聖戰結束,他當上了教皇,卻徹底離開我。”她悲憤的說著,走到他面前問道,“你告訴我,撒加,若是你,你會不會做同樣的事情?”
他不知如何做答:“什麼?”
女人一字一句,彷彿烙在他的心門上,“我是說,如果你是教皇,你會不會跟他做一樣的事情?為了使命,為了名望,為了前程,離開你的女人?”
他無語。
貓兒眼冷笑,轉身進屋。
少年見她欲離開,要挽回女人的怒氣,急急喊道:“不,我不會。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