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十那天遇見你
終於定了一個名字,個人挺喜歡,從今天開始重新更新(由於前面部分修改比較多,所以從第一章重新開始),耽誤了這麼久實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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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生日,三十歲的生日,在無意之間就已經告別的美好的二字頭年代開始向中年大步邁進。看看我現在的生活,有一個交往兩年同居半年的女友,有一份不高但也不算低的薪水,租住着一間精裝修的小二居室(如果不是早幾年,我突然意氣奮發的將所有的積蓄拿出來自己創業,也許現在還可以買下一間不在市中心的房子)。接下來,也許我會和女友結婚,一起存錢貸款買房子,然後繼續小心翼翼的努力工作,為我未來的兒子多賺一點奶粉錢,這也許就是再真實不過的生活。可是我是否就這樣在三十歲的時候看透了自己往後幾十年的生活?
也許老天聽見了我的心思,他幫我做一些決定。從我踏進公司到離開公司只用了一個小時,當然不是今天休息,而是我被辭退了。整理着所謂的私人用品,我才發現我對公司確實沒有太多的歸屬感,用秘書小姐借我的一個鞋盒就可以裝下所有我可以帶走理論上屬於我的東西,還可以蓋上鞋盒蓋。
辭退以及辭職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早已習慣,如果算上我自己創業,大學畢業九年來,我換過七家公司,最長的三年,最短的一個月(因為不堅持做滿一個月領不到薪水,所以我忍受了二十九天的折磨)。
早點回家,佈置一個浪漫的環境,晚上和女友一起慶祝我三十歲的生日,莫不也是件美事,或許我大腦哪根弦沒有繃住一時衝動還可能向她求婚?可是在我剛預付了一年租金的二居室前我看見了兩個大旅行袋和一個大信封。信封很大,信卻很短:“我們分手吧,我不在家,門鎖我換了,不要找我。”其實不用我的第六感,只需要五感之中的聽覺我就知道在門的那一邊有活着的高等生物物種,也許還不止一個。不過我不會敲門,我很早就學會了如果對方選擇分手我就選擇接受,絕不嘗試挽回,“乞討”回來的感情即使你加倍小心呵護依舊隨時都會破裂。
今天,是我三十歲的生日,現在是晚上9:00,我獨自坐在公交站台邊的石凳上。我已經在這裏坐了三個小時,因為我不想在生日這天帶着失業和失戀的消息以及一堆行李回去見我的父母,還有一定會嘲笑我的寶貝妹妹。我也不想去打擾我的朋友,他們大多已經有妻有兒,那個關係最鐵連女朋友也沒有的,卻出差在外地,還有一個……還是算了。
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這是我的座右銘之一,小學的時候我背誦最好的這一段。(純屬字數,可略過)
就在我默默背誦着這段經典名句的時候,一張五元錢的紙幣飄落到我的面前。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很落魄,神情很哀傷,可是起碼我還穿着上萬元一套的西裝(唯一一套購置於我經濟狀況良好的歲月),尤其是我的皮鞋今天早上還特意上了鞋油把它擦的很亮,怎麼看我也不至於是個乞丐吧。在這個我滿肚子情緒無處宣洩的時候,就當這個好心人不走運吧,我決定把吵架作為我現在唯一可以選擇的“娛樂活動”。
我撿起那五元錢,緊緊的捏在手中,刻意的激發自己憤怒的情緒,儘力的擺出一付受盡屈辱的樣子,然後不用正眼看對方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是一個悅耳的女聲,不過被我準備爆發的情緒給忽略了。
“你什麼你,你以為我是乞丐嗎,我從頭到腳哪一點讓你覺得我是乞丐,你這是對我的侮辱,你認為你很有善心嗎,五塊錢,你要是有善心怎麼不多捐點錢去給山區兒童蓋學校,支持我們國家的教育。教育乃治國之本,要富民強國就要先搞好教育,……”憤怒這種情緒人們不輕易爆發,但是爆發出來是會上癮的,我越來越激動,口沫橫飛的說了一些我自己都不記得的話,一直說到我一口氣用盡。
對方被我突然爆發的情緒震懾當場,這時我才用眼角的餘光仔細打量了一下被我罵的愣住的人。我開始有點後悔,因為站在我對面現在面部表情呈驚愕狀的居然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以前我形容女孩只會用漂亮,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加上了年輕這個詞),不是那種驚艷的漂亮,但是略施粉黛的她有一種很致命的吸引力,讓我產生了一個連自己都驚訝的感覺——我動心了。三十歲之前的所有日子裏我都不相信有所謂一見鍾情這種事情存在,我認為充其量不過是見色起意的一種純生理反應。在過去的歲月里我也從來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不僅我以前的女朋友屬於各種不同長相類別和性格種類,連在和她們確定戀愛關係之後我依舊會琢磨我到底喜歡她嗎?可是這一刻我竟然產生了“這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女孩”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想法,甚至思維迅速蔓延到“如果我可以和這個女孩在一起那麼……”的假設問題之上,並準備展開無限的幻想。
可是在我還沒來得及展開這種幻想的時候,女孩開口說話了。
“你……”我的屁股剛剛落在石凳上又彈起來聽完女孩下面這段話:“你神經病啊,我施捨給你錢?就你這個樣子,就算你是個乞丐,我也一毛錢都不會給你,就算要給你五塊錢,我也是換成五百個一分的鋼蹦砸死你(我很想告訴她現在一分的鋼蹦換不到了,但是我忍住了),還捐錢蓋學校,你知道捐的那些錢都去哪了嗎,被那些貪官污吏層層盤剝之後,能有多少真正用於蓋學校搞教育的,你要是有愛心,你在城市裏待着幹嘛,你怎麼不自願去山區當老師,去一個老師比蓋一所學校都重要,你知不知道……”我還真沒想到遇到個比我還能說的女孩,而且比我脾氣還大,不然就是她今天也失戀失業?
女孩也終於用盡一口氣,大口大口的呼吸,回復着生命值,似乎為下一輪的言語轟炸做準備。也好,如果她願意罵,我就願意等着讓她罵,電視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嗎,罵著罵著說不定就成了歡喜冤家。
可惜,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神經病。”女孩只是加強語氣再給我一個準確的定義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哎,你……”我本能的想叫住她,可是我不知道我叫住她之後要說些什麼。
女孩聽到我的呼喚轉頭向我走來,這到讓我非常意外,難道電視劇演的是真的?我太天真了,女孩只是從我手中將那五塊錢抽走惡狠狠的對我說:“還給我。”
今天我三十歲生日,失戀、失業、被人罵作神經病,然後乞丐一般的在石凳上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