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放你走(2)
第35章我放你走(2)
“啊?他們倆要結婚啊,以前還真沒把他倆想到一塊兒去。”若琳有些吃驚。王萌萌和李廣源都是她的高中同學,她覺得此二人都屬於沉默寡言的那一類,而且也沒看出兩人有互相喜歡的跡象啊。
“我也覺得挺奇怪的,因為高中同學能喜結連理的並不多呢。不過也不是沒有奇迹發生。”穆景言也希望奇迹能在自己和若琳身上發生。
“那我一定要去見證奇迹的。王萌萌隱藏得真深啊,都沒跟我透露過什麼。”
“對於性格內斂的人來說,可能越是愛得深越是藏得深吧。”這一點,穆景言自己深有體會。班裏知道他喜歡若琳的人並不多。
“對了,我生日那天,你不是說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我其實挺好奇那個人是誰的。”若琳覺得穆景言也屬於那種內斂的人。她和他同學三年,現在又在同一個城市這麼久,她還不知道他所說的愛上的女孩是誰呢。
“如果我說這個人是你呢?”穆景言笑道。
“你幹嗎總是拿我尋開心啊。明知道我剛失戀存心讓我過不去是不是?”若琳絲毫沒把穆景言的話當真。
“那歡迎你加入單身俱樂部,我就顯得不那麼孤單了。”
“你怎麼沒個正經了?敢情我失戀,你反倒心理平衡了。你這不是幸災樂禍是什麼。”
“失戀有什麼要緊。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損失。再不濟你身邊還有我呢!如果你真的沒人要了,我就娶你。咱們畢竟是老同學,知根知底的嘛。”穆景言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不似在開玩笑。
若琳乾笑了一聲,然後問:“別人用過的東西你也不介意嗎?”
一句話竟然將穆景言問住了。因為他真的沒法說出“不介意”,他是傳統男人,是有點情感潔癖的,雖然他愛若琳,但是他真的一點都不介意若琳曾經和韓皓軒同居過的事實嗎?
“回答不上來了吧?阿穆,我就說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嘛!玩笑開大了是要負責任的。”若琳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笑着說道。
這樣的笑讓穆景言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在內心鄙視自己,他既然那麼愛她,何必在意她的過去呢?如果她真的能夠和他在一起,他在乎的應該是她和他一起度過的以後的每一天啊。
“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是不會在乎你的過去的。所以,若琳,你不要覺得自己跟從前有什麼不一樣。在我眼裏,你永遠是那個純真浪漫的女孩。”穆景言一本正經地說道。
“謝謝你,阿穆。”若琳有些為之動容,“不過,如果你說的話不是玩笑話的話,我想要說一句,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若琳……”穆景言差點打算真情告白了。
“不要再在我面前說類似的話了,我現在不想談情說愛。我覺得,我們更適合做好朋友,與愛情無關的好朋友。”若琳打斷了穆景言的話,她現在對愛情是有些心灰意冷的,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這種狀態下的她根本來不及消化穆景言的話,她不知道穆景言現在說出這番話究竟是開玩笑還是因為她和他一樣是失戀者然後同病相憐的結果。
穆景言沒有再說話。
莫非這就是若琳給他的答案?與愛情無關的好朋友?
難道他和她的關係只能停留在好朋友的位置嗎?
(3)
春節即將來臨的前夕,D市下了一場大雪。
整座城市都被皚皚白雪覆蓋,彷彿煥然一新。
難得遇見下雪天,大家都很興奮。馨語約了若琳下班后一起去吃火鍋,所以那天晚上若琳回去得比往常要晚一些。
若琳走到自己住的單元樓的過道時,跺了一下腳,感應燈亮了,她正打算掏出鑰匙開門,突然發現有個黑影就蜷縮在她家的門口!
她鼓足勇氣蹲下來,仔細打量——那個黑影竟然是韓皓軒!
他穿着厚厚的皮夾克,蹲在她家的門口,眼睛微閉,嘴裏還在喃喃自語。
“皓軒,你怎麼會在這裏?”若琳驚訝地問。
“若琳,是你嗎?”韓皓軒聽到若琳的聲音,醒了過來,彷彿有了力氣,馬上站了起來,擁住若琳。他已經在這裏等了她很久了,等得都快睡著了,不過,幸好等到了她。
一股熟悉的味道伴着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他喝酒了?其實這樣的懷抱讓若琳分外想念,她常常在夜深人靜之時懷念他的擁抱。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要貪戀舊情人的體溫和擁抱。於是若琳掙脫他:“我們已經分手了,沒必要這麼糾纏不清。”
“可是,我總是會想起你。我捨不得你就這樣離開我。我們和好吧。”韓皓軒又要來抱她。
“不行,我已經……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這麼藕斷絲連了。既然選擇了離開,就要全身而退。
“是誰?是那個穆景言嗎?”韓皓軒問。
若琳沒有否認。
“你回去吧。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若琳說。
“好。”韓皓軒淡淡地吐出這一句,然後他就一下子倒了下去。
“你怎麼了?皓軒?”若琳被嚇到了,她摸摸韓皓軒的額頭,很燙,再摸摸他的手,冰涼。
“沒事。”韓皓軒有氣無力地回答。
他一定是在這裏等的時間太久才會發燒感冒吧?若琳突然有點心疼。
“我送你去醫院吧。”若琳說。
“我不去,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就讓我在你身邊多待會兒吧。”韓皓軒握住若琳的手,用懇求的語氣說。
“那進屋吧,屋裏剛好有退燒藥。”
“你總算不趕我走了。”韓皓軒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韓皓軒應該喝了不少酒,站起身後走路還是搖搖晃晃的。若琳扶着他進了屋,讓他靠在客廳的沙發上。
“若琳,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你還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韓皓軒抓住若琳的手。
“我收留你只是因為你感冒發燒了,不希望你的病情加重,並沒有其他意思。”若琳迅速抽出自己的手。說完,她就去壁櫥里找藥箱。
“我們重新在一起吧,好不好?”韓皓軒的口氣裏帶着些許哀求。
“別說傻話了,破碎的拼圖是拼接不起來的。我們已經分手了。”若琳提醒他。
“可是,我後悔了,我不想分手。”
“……”若琳沒有說話。
韓皓軒突然想起不知從哪裏看來的一句話,大致是:分手只要一個人說就可以了,在一起卻要兩個人都確認才行。
只要若琳不同意複合,他們根本不可能重新在一起。可是,他和若琳之間的關係難道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嗎?
“你不會這麼快就有男朋友的,對不對?你剛才是騙我的是吧?”韓皓軒不甘心地問。
“你別管那麼多了,我有沒有男朋友不是你要關心的問題,你現在首先要關心的是你的身體。”若琳從藥箱裏找來一盒感冒藥,倒了水,將葯和水放在韓皓軒面前,“吃藥吧,吃完葯就休息,不要想那麼多。”
“身體的病是會好的,心病難醫啊。其實,你就是我最好的葯。”韓皓軒望着若琳說。
韓皓軒憔悴的臉讓若琳看了都心疼,但是她努力剋制自己,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下雪了,若琳。我說過,下雪天要帶你去滑雪的。這個承諾還可以兌現嗎?”韓皓軒幽幽地問道。
“先吃藥吧,等你把身體養好了再說。”若琳不回答,直接將葯放到韓皓軒手心。
韓皓軒吃完葯后,說了一些不着邊際的話,然後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不知道是酒精起了作用還是感冒藥起了作用。
若琳幫他蓋好被子,坐在沙發旁邊,聆聽着他勻稱而輕淺的呼吸聲。
他還記得下雪天要帶她去滑雪的承諾,他說出口的那一瞬間,若琳差點就要動搖了,差一點就要撲到他懷裏了。但是她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裝作沒有聽見一般。
韓皓軒的臉在柔和燈光的映照下依舊那麼生動迷人,若琳忍不住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但是手終究還是懸在了半空。
結束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不能讓自己再停留在過去的時光里了。她和他已經是路人甲和路人乙了。
隔日,韓皓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若琳早已經上班去了。
“感冒藥在桌上,你可以帶回家,記得按時吃藥。以後請不要再來找我了。你會擾亂我的生活。我想過安寧愉快的生活,這樣的生活你給不了。若琳。”冰箱上貼着便簽,字字清晰而刺目。
韓皓軒的心一點一點地涼了下去。
若琳離開后,他瘋狂地工作,試圖用忙碌掩飾失戀之痛,可是每到晚上,他就會失眠,以至於好長一段時間他得藉助安眠藥才能入睡。
以前,他和安茜分手也失眠過,但還沒嚴重到如此地步。
他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說他心事太重,很多事情放不下,一直積壓在心裏。他努力放下,他抽煙,他喝酒,他把以前若琳不允許他做的壞習慣又拾回來了。
他再痛苦,都沒想過再來找若琳,因為他要她幸福,她說過她跟他在一起並不幸福,所以他不再介入她的生活,也裝作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若琳來過一樣。
可是這樣一個下雪天,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他發了瘋一樣地想念着若琳。為了消融這種思念,他坐在家裏一邊發獃一邊喝酒。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酒量一向不錯的他意識到腦袋有些混沌時,作了個決定,他要去找若琳。他承諾過若琳,下雪天要帶她滑雪,他要信守自己的承諾。
喝了太多酒不能酒後駕車,他直接打車去了若琳的住處。
若琳不在家,他就站在她家門口等,等到手腳冰冷,他仍然固執地在那裏等。他堅信自己會等到她的。
可是,最終等到了若琳又能怎樣呢?她對自己的態度可以用“冷漠”二字來形容,她甚至告訴他她已經有了男朋友。
他本想問個究竟,可是她顯得很不耐煩。
後來或許是酒精起了作用吧,他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的,然後就睡著了。
韓皓軒一邊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一邊後悔昨天晚上怎麼沒有跟若琳多交流交流呢?
他拉開窗帘,外面已經是艷陽高照了。
窗外的積雪已經在漸漸融化了,可是韓皓軒的心卻彷彿是寒冬臘月的冰窖一樣。
韓皓軒打算寫一張紙條留給若琳,不過是想寫一些類似“祝你幸福”之類的虛偽的話。
結果,他找筆和紙時卻發現了若琳的秘密——一本記錄著若琳情感日記的筆記本。
不過是一本普通的筆記本,唯一不同的是,封皮用報紙包起來了,顯然主人很珍愛這本筆記本。或許是翻閱的次數多了吧,本子顯得有些舊了。
出於好奇心,韓皓軒翻了幾頁看了起來。
韓皓軒幾乎是顫抖着將這本日記看完的。她懷有那麼縝密的心思去喜歡一個男生,並喜歡了那麼久也沒有吐露。可是,那個男生卻不是他。
除了那篇刊發在雜誌上的採訪稿,她沒有為他寫過一個字。可是她卻為另外一個男人寫了那麼多文字,並且字字皆是真情。
原來,結局早已註定。
韓皓軒氣得將日記本狠狠地摔在地上,依然不解氣,然後將腳踩上去,將日記本又蹂躪了幾下。好好的一本本子頓時面目全非。
已經殘破不堪的筆記本被他直接扔進了小區外的垃圾桶內。
韓皓軒最終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便離開了若琳的屋子。
就像當初若琳離開他的屋子一樣,什麼都沒留下,唯一留下的是自己的心。
(4)
時間真是一服最好的療傷藥劑,再大的傷口總會漸漸癒合。
隨着時間的流逝,若琳心裏的傷不再張牙舞爪,她的心態也平和了許多。
正月初六上午十點半,王萌萌和李廣源的婚禮在一家四星級酒店如期舉行。
若琳簽到后,徐徐走進舉辦婚禮的大廳。
婚禮還沒正式開始,大廳里就已經洋溢着喜氣的氛圍。
大廳的四周懸挂着粉紅色的氣球組成的心形圖案,過道上鋪着大紅色的地毯,中間的舞台更是佈置得很用心,兩個拿着箭的丘比特掛在背景畫的兩旁,身上還閃閃發光,舞台一旁的幕布循環放映着新郎新娘的甜蜜婚紗照……
若琳掃了一眼,發現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高中時的同班同學幾乎都來了。
“若琳,到這邊來!”田靜朝若琳揮手,示意若琳坐到她那邊的餐桌。
若琳望過去,發現穆景言也坐在那張餐桌前,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藍色西服,襯得一張臉輪廓分明,俊朗迷人。或許是平時他鮮少穿西服的緣故,此刻的他比平常看來顯得成熟穩重了幾分。
穆景言也看到了若琳,朝她微微一笑。他的笑容總如和煦的春風一般溫暖,曾經,他的笑就是若琳的毒藥,讓她沉迷不已。
“若琳,你今天真是很漂亮。這衣服真好看。”若琳剛落座,田靜就盯着她的衣服看了起來。
穆景言也望着若琳,幾乎移不開眼神。她今天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錯,應該是從失戀當中走出來了吧?
若琳身上穿的這件衣服還是以前韓皓軒給她買的,她不語,只是笑了笑。
“在哪兒買的這衣服啊?”田靜突然瞥見若琳衣服上的服裝品牌LOGO,然後咋舌,“這衣服很貴吧?多少錢?”
“不是很清楚價格,是別人送的。”若琳回答。
“穆帥,這衣服是你給我們若琳買的嗎?”田靜問穆景言。
穆景言尷尬地笑着搖頭:“不是。”
“衣服是一個女性朋友送給我的。另外,田靜,我和阿穆只是普通朋友,他沒有義務給我買衣服。”若琳用胳膊肘捅了捅田靜。她並沒有把自己和韓皓軒的事情告訴別人。她本身就是個低調的人,不喜歡張揚,而且如果主動告訴別人,好像顯得自己有炫耀的成分,她才不會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真的啊?”田靜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若琳,“穆帥多好啊。你不是一直喜歡他嗎?怎麼不好好把握呢?”
“我沒有這個福分。”若琳隨口說。
穆景言只聽到她倆在唧唧喳喳說著什麼,卻聽不清究竟在說什麼。
“在說我的壞話嗎?”穆景言湊近問道。
“沒有。我們在說婚禮怎麼還沒開始呢。”若琳忙說。
伴隨着神聖的《婚禮進行曲》,新郎李廣源牽着新娘王萌萌的手自大廳門口走了進來,他們的身後跟着兩位花童。
新郎新娘宣誓、互換戒指、接吻、切蛋糕等一系列流程按部就班地進行,最打動若琳的就是宣誓的環節。
在悠揚舒緩的背景音樂中,王萌萌握着李廣源的手,深情地望着他,認真地說:“……我有一些缺點,也有一些壞脾氣,有時候心情不好甚至會對你發火,但是你卻從來不對我發脾氣,一直用一顆寬容的心對待我。相戀的這幾年,你處處會為我着想,從來不會為難我,給了我充分的自由空間,讓我凡事都可以自己拿主意。這樣的相處模式讓我感覺很放鬆,讓我覺得你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人。今天在眾位親友面前,我們結為夫妻,讓我們共同建設愛的家園,在婚姻的城堡里一起成長。將來有了孩子,相信我們能夠自豪地跟孩子說,我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父母,因為我們是最相愛、最會相處的夫妻。”
說完這些話,王萌萌已經有些哽咽了。
若琳聽着這些話也有些淚盈於睫了。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嫁的那個人值得託付終身,給自己足夠的包容和空間。就算沒有韓皓軒家庭的阻撓,韓皓軒也不是她理想中的結婚對象。
婚姻和愛情還是有區別的,相愛的兩個人並不代表適合在一起生活。這就是大家為什麼一直說“相愛容易相處難”的原因。
婚禮的最後一道程序便是新郎新娘給來賓敬酒,王萌萌和李廣源來到若琳這一桌的時候,同學林奇問王萌萌是怎麼跟李廣源好上的,因為在她的印象中兩人高中時可是不怎麼搭話的。這或許是多數同學的疑惑,大家都起鬨讓他們詳細回答。
王萌萌不大好意思開口,李廣源幫忙開脫,說:“其實我上高中那會兒就喜歡她了。”
“還真沒看出來。”林奇說道,然後,笑了笑,繼續說,“後來呢,是不是你小子覺悟了,向人家王萌萌表白示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