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two (3)
第9章Chaptertwo(3)
可是,我們的速度永遠不可能和車相比,那個“姿色過人”的男人估計今天比較有閒情逸緻,30邁的速度開上小車,悠閑地同我和麥樂“賽跑”。他不時地將那張戴上墨鏡的臉挪出車窗展覽一下那口整潔有序的白牙,或者不時地沖我和麥樂揮舞小胳膊。我側臉看了看,他手裏捏着的是我剛才貼的那張卡片。
他開始很深情地呼喊,啊唷,清純?啊唷,靚麗?啊唷,女大學生?啊唷,真看不出啊,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有前途的職業啊?
我一聽這些從他唇紅齒白的嘴巴里說出來的話,神經深受刺激。你想啊,在這樣的公路上有不少行人,我們三個,如此這般,彷彿從動物園裏跑出來散步的動物一樣,多麼引人關注。而他又口中念念有詞,估計路邊觀望國際情勢的觀眾也明白了八九不離十。所以,在這樣的羞憤之下,我就來了個大撒把,在奔跑中,把手中的卡片直接衝著他那張俊俏得令我不齒的臉上揚去,好風憑藉力,那些卡片彷彿飛刀,齊刷刷衝著他那張還算有姿色的臉上砍去,同時,也砍向了路邊的行人。
麥樂一看,傻眼了,她氣喘吁吁地說,莫春,你真是個笨女人!你真是笨到你姥姥家去了!
果不其然,身後行人撿起卡片后,眼睛中的鄙夷之光如同火舌一樣,躥向我和麥樂。更重要的是街道上戴紅袖章的老大爺和老大媽們也參與了這場賽跑。
最後,跑斷氣的我和麥樂被一位瘦老頭和倆胖老太太給攔下了,原因是我們亂丟垃圾。在這個創衛生城市的重大日子裏,我的不法行徑讓他們甚是憤怒。而罰款是他們憤怒的最好宣洩口。
老頭看了看我扔掉的卡片,搖搖頭,嘴巴里不知道念叨了些什麼,但是大體意思是,現在的女大學生啊,現在的女大學生啊……
我看着他臉上痛惜到扭曲的表情,覺得我當時的行為丟了全天下女大學生的臉。我該剖腹自殺,以死謝罪!
但是,實際上,我並沒有實質行為,甚至“犯罪動機”也是在白楚漠視我的情況下,聽了麥樂這個無聊女人的話。我和麥樂開始翻遍全身找錢交罰款。
開着小車與我們賽跑的那個無聊的男子,也下了車,在旁邊頷首微笑,看我和麥樂翻口袋,一臉春風十里揚州路的爽到極致的欠揍表情。
麥樂摸索完全身後,很無辜地說,春兒,我沒帶錢包啊。我以為你會帶的。
我從學生證中掏出四個鋼鏰,看了麥樂一眼,也很無辜的樣子,說,我也是這樣想的!老大!
說到這裏,我和麥樂用非常哀婉凄艷的眼神望着給我們開罰單的瘦老頭,希望他能網開一面。本來嘛,真是衛生城市的話,難道還能因為我扔的這幾張破卡片就變得不衛生了嗎?
那倆胖老太太有點不樂意,可能她們覺得我和麥樂的眼神太哀婉凄艷了,影響到了老頭的工作判斷力,甚至有些腐化老幹部的意味,所以兩個胖乎乎的老太太就像兩把胖飛刀一樣插入我們和老頭的深情對望之間。其中一個比較不胖的老太太很機靈地提了一個建設性的意見,姑娘,你把你學生證留下吧,等以後交了罰款我們就把你的學生證還給你!
我看了看麥樂,眼神中透露出的意味是,我才沒有那麼傻呢!就是在此跪地乞討出這份罰款,我也不會蠢到把學生證押給這倆胖老太。
這類型的老太太有多麼多事,我在我奶奶身上便深有體會了。記得小時候,我們住的院子裏有一個老頭家養的鴿子下了一枚比平時大的鴿蛋,就這麼點沒有新聞價值的小事,在我奶奶的多事之下,宣傳成了我們院那個老頭吃了一隻鴿子后,下了一個巨大如鵝蛋的鴿蛋。後來某市報記者都來了,發現事情遠不是聽說的那樣,便悻悻地離開了。離開時,我奶奶還拉住那記者的手,說她沒有說謊,只不過是在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添磚加瓦,或者說,很有娛樂大眾的精神。
同理可得,如果我的學生證到了那倆老太太手裏,估計兩天之內,我肯定會接到學校的勒令退學的通知。原因是,有人檢舉我的“荒淫無度的行為”踐踏了女大學生的生存空間和獨立尊嚴。
就在那刻,我、麥樂、老頭、胖老太太一、胖老太太二,形成了五行八卦的詭異排列。外加一個在旁邊滿臉春風看光景的“小車男”。
最後,還是“小車男”打破了這場沉默。他摘下墨鏡,款款走上前,很帥地掏出黑色皮夾,替我向紅袖章老頭交上了罰款。
我頓時覺得那句話真對。她們說,男人掏錢的樣子巨帥!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極其無恥地幻想了一下,你說,剛才的情景要是換在我在某個商場裏相中了一個巨大巨大如同牛頭的鑽石,這個男人甩手掏錢買下的話,那樣子估計更帥吧!要真那樣,我就把白楚拋棄給溪藍那個小賤人,堅決放棄喜歡他!
其實,鬼都知道,巨大巨大的如同牛頭的鑽石在這個世界上是根本不存在的,就是存在“小車男”也未必買得起。就是“小車男”買得起,也未必會買給我。所以,親愛的白楚,我怎麼才能忘記你?怎麼才能放棄我喜歡你的傻瓜念頭?
目前,只有叫做白楚的這個男子,曾經為我的目光駐足過,在超市裏,為初次謀面的我,買下了那副四十八元九角的毛皮手套。從此,我便死乞白賴地喜歡上了他,沒心沒肺沒有原因!
就在我如此幻想和回憶的時候,紅袖章瘦老頭和倆胖老太太已經撤走了。麥樂剛要拉我離開,眼前的“小車男”玉手一伸,迅速地將我的學生證一把撈了過去,很隨意地放在口袋裏,張開他那雙帶點小嫵媚的眼睛,沖我一臉溫吞的笑,嘴角勾起一個誘人的弧線,滿眼戲謔地說,我得押下這個證件,等你還我錢!你別當我是冤大頭,初次見面,不認不識的,就替你交罰款!
說完,他很優雅的一個轉身,將一個“狐媚至極”的背影留給了我,就鑽進了他的小車。我剛要拉住他的車門,他就已經飛馳離去!
果真是好車,就是性能好!
10他要是要你死,你是不是也去死呢?
難道莫春你要交桃花運了嗎?你這麼一瘦骨伶仃的姑娘,居然也有人會看上眼了?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一整天,麥樂都在對着我念念有詞地重複這一句話。
一整天,麥樂的腦袋都以我為中心做公轉運動。
一整天,麥樂都卧在沙發上苦思冥想,卻得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說,莫春,我該帶你去廟裏算算命!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春天真的到了。
我問麥樂,你不休息了嗎?你晚上不跑場子了嗎?你怎麼這麼有八卦精神?你畢業後去做娛記好了!
麥樂一下子就蹦了起來,指着我的鼻子笑,說,我休息個屁,我跑場子個屁,我現在的主要精力就是幫你搞定那個“小財神男”,有你莫春吃的,我麥樂還惆悵個啥!咱們兩個就掛在這棵大樹上活着好了。我……
麥樂的話音還沒落,白楚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放棄聽麥樂的“烏托邦”,接起了白楚的電話。我確實很沒出息,面對他的時候,我一點都不張揚,而是非常“綿羊”。我喜歡他的聲音,我總覺得他的聲音好像是隔着空際而來,落入我的耳蝸,一切便塵埃落定。
白楚問我,莫春,你今晚有時間嗎?
我很馬屁精地說,有啊。說的時候,聲音透着無限的柔情蜜意,聽得旁邊的麥樂直發抖,沖我做嘔吐狀。
白楚想了想說,莫春,你替我照顧一下溪藍吧,我要離開幾天,去青島組織一個畫展,我放心不下她。
我當時無比的憤怒,我很想說,你他媽放心不下,你就左手抱着氧氣管,右手抱着那個林黛玉一起上飛機好了,幹嗎要拖累姑奶奶我?!
但是,我能這樣說嗎?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如此說過,自然不會在今天突然變得面目猙獰起來。我繼續在白楚面前裝可愛的小綿羊,我說咩咩咩,我馬上、立刻、atonce、rightnow就去醫院!
麥樂不可思議地看着我,搖頭,瘋子!然後繼續做嘔吐狀。最後,可能是把自己給噁心住了,這妞直接衝進衛生間裏,半天後,臉色蒼白着出來,對我笑了笑,說,莫春,我發誓,我再也不聽你和白楚說話了,我會瘋掉的!你真裝!太裝了!
我收拾了一下,說,麥樂,我走了,我得去照顧小黛玉了,我要趁白楚離開的這些日子將她送回天庭!等着不日後喊我白夫人啊!
麥樂在我身後冷笑,告訴那個白楚,有本事給那妞弄個特級看護,二十四小時有人看護!怎麼總是連累你?要說莫春,你也真夠猥瑣!他讓你去看護,你就去看護?他要是要你死,你是不是也去死呢?
我說,麥樂,你這是嚴重的心理變態!沒有愛情眷顧的女人啊。你這輩子就這麼陰暗地活着吧!
離開前,我又狐疑地看了看麥樂,因為今天,我突然從她身上嗅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氣息,那是一種特殊的憤懣,對白楚的!
不是同以往那樣,對溪藍的。
千真萬確是對白楚的!
難道她被莫帆和胡為樂那兩個小混蛋給同化了?都將因我而對溪藍產生的憤恨,轉移到了白楚白公子身上?我還記得,當白楚告訴我他喜歡溪藍,喜歡她身上那種很“琉璃”很透明的感覺時,我哭得死去活來,滿臉眼淚和鼻涕。就連去便利店買水果也心不在焉,以前每次稱好重量,付完錢,我都會再死皮賴臉多拿人家三個水果。可是那天我太傷心欲絕了,以至於就多拿了兩個,回家一看,這兩個蘋果,一個是爛了個小洞,一個爛了個大洞。無可奈何,我只好抱着這兩個爛蘋果繼續哭,我都不知道是心疼白楚還是心疼這兩個錯拿的蘋果。我一邊哭,一邊說,白楚,你豬狗不如!
當時的莫帆和胡為樂正在寫物理作業,為牛頓三定律惆悵。一聽我哭得這麼傷心欲絕,莫帆就扛着物理書跑過來,問我,姐姐,你怎麼了?
我說,沒怎麼,就看你被牛頓那老青年折騰,姐姐心疼。然後沖他晃晃手中的兩個爛蘋果,說,要是當年是倆爛蘋果砸牛頓頭上,估計他的腦袋就被砸臭了,也就沒有這麼多引力那麼多定律了,你和胡為樂也就可以少受苦了。
莫帆一聽滿心感動,他覺得我作為一個姐姐,雖然給了他的童年很多的暴打和臭揍,但是還是從心裏疼他的。而他又不是傻瓜,又不是不知道白楚傷害了我“幼嫩的感情”,所以當下,他放下物理書,鑽進廚房,扛了兩把菜刀和胡為樂衝出了家門。
後來,我和麥樂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莫帆和胡為樂扯回家裏,繼續寫物理作業。當時麥樂是這麼嚇唬莫帆的,她說,你這小子真砍了白楚的話,你姐姐可就一標準的寡婦了!莫帆一聽“寡婦”這兩個字實在太梗得慌,就有所動搖。小美國鬼子胡為樂卻依舊舉着菜刀對莫帆狂叫,寡婦怎麼了?先砍了白楚再說。莫春當了寡婦,我頂上!
莫帆一聽胡為樂說,他願意接納“寡婦”的我,本來產生了動搖的心,徹底迴轉了。他不愧是拿胡為樂當好朋友,一想本來自己一個人活在我的魔爪下已經夠痛苦了,要真是胡為樂取代了白楚,也活在了我的魔爪之下,那實在是太水深火熱了。所以,為了好朋友能夠健康成長,他放棄了砍死白楚的念頭。
因為痛恨莫帆的衝動和魯莽,因為他的這些行為讓我想起了於遠方那個男人的罪過,讓我想起了他帶給我和莫帆以及整個家庭的恥辱。所以那天,我當著胡為樂和麥樂的面,對莫帆又拳腳相加,打得他鼻青臉腫。我說,於莫帆,你給我聽好了,你以後少給我這麼暴戾!以後你再有這樣的苗頭,姐姐我PIA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