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邂逅
說起漢城的小吃,馬上就會想到這麼幾個地方。
要吃炒年糕???新堂洞啊!!!
豬肘子呢???當然是長崇洞!!
灌腸呢??
沒錯,一提灌腸當然就想起新林洞。
就是不住在漢城也幾乎沒有不知道新林洞的。
雖然現在的灌腸鋪都打着“灌腸城”的旗號搬進了大樓里,可在90年代初我上高中那會兒,灌腸鋪一般都開在市場裏。
透過破帳篷上的一個個大窟窿可以看到天空,隨便放幾把看上去一坐就會倒的木椅子,再擺上一張佈滿煙頭燙過痕迹的黑乎乎的破桌子,就這樣,一個一個灌腸鋪密密麻麻的開張了。
如今大媽們手舞足蹈地大聲招呼客人的樣子,還有那種亂亂鬨哄的氣氛,雖然還和以往一樣,可不知道為何卻很難找到當時那種親切的感覺。
“哎,我退伍都那麼長時間了,你他媽怎麼現在才想起跟我聯繫?”(譯者註:韓國實行義務兵役制。)
“我不是不知道你已經退伍了嗎?”
“這也算哥兒們?連你哥哥我退役都不知道?”
“你不是沒跟我聯繫嗎?萬一我們斷了聯繫怎麼辦?”
“哈哈哈,渾蛋!真是討厭!!得得,我錯了。我又要上學,還得適應社會,能不忙嗎?”
“這麼晚才當兵,吃了不少苦吧。”
“是呀,謝了。來,干一杯。”
現在坐在我旁邊的這兩個朋友,是從小一塊兒摸着那個玩兒長大的朋友。
那個是什麼?
您不是知道嗎?……小雞雞嘛……!^^;:因為我是在我這群狐朋狗友退伍以後才遲遲入伍的,所以四年以來,這是我們全部退伍以後的第一次碰面。
“哎,牽牛。有女朋友了嗎?”
“我退伍剛兩個月,哪兒他媽的找女朋友去呀?”
“哥兒們,現在這個年月,兩個月連萬里長城都他媽的修好了。”
“你還是不識時務啊。”
在男人聚會的酒席上怎麼可能不提女人呢?
別管地位高低,如果有不談女人的酒宴!!——那就請叫我一聲!!!一起喝點……^^聽說女人也一樣?不過女人不光是在酒席上,就是在喝茶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無論如何!!就這樣和久違的朋友們一解思愁以後,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
“呀,現在我得走了。這幾天說好了要去姑媽家串門的。”
“是嗎?那走吧。”
“牽牛,你常聯繫着點兒。要不我們就不理你了。”
“哈哈,知道了——下次見。”
跟那些兒時的朋友一起平靜地喝着酒,已稍稍有了些醉意。但在富坪生活的姑媽和奶奶要我傍晚過去,所以還得坐地鐵過去打個招呼。
從新林站去富坪站的話,在新道林站換乘一號線最快。
當然了?-_-;但那段時間正是新道林站人最多的時候,連站的地方都沒有——更何況今天是星期六。
想用藥酒來緩解一下一周來的壓力,醉了,把夾克搭在肩上……!與那些踉踉蹌蹌的大叔們手牽着手的女人們映入了我的眼帘。
喂喂!!!那裏……那……那……那旁邊!!!
一個渾身散發著酒氣的女孩子乾脆癱坐在地上。旁邊那個看上去像是她男朋友的傢伙正手忙腳亂地照顧着她。
噗哈哈哈哈哈!!!!這可真是一大景觀。
女孩子忽然哭了起來!嚶嚶嚶……!
嗚嗚……!嗚……!嗚嗚……!
“哭什麼啊?別哭。嗯?別哭啊……!”
等車的人都在看那對情侶。我乾脆朝那邊走過去。這種事情得到旁邊好好看看。多有意思啊!!
看別人家着火,看別人打架,還有看鄰居家小妹妹洗澡……太有意思了。
“叮鈴鈴鈴鈴鈴——!開往仁川的列車……”
唉!!!——車來了。儘管還想繼續看下去,但天已經晚了,必須走了,於是我上了地鐵。
結果那對情侶沒來得及上,真可惜……!
地鐵里,人們噴出的熱氣讓整個車廂變得燥熱。我面前是一位婦女,背上背着一個孩子。
滿滿的車廂里,人們一會兒向這邊倒一會兒向那邊倒。確實會有點麻煩,但是也應該互相讓着一點,別這樣晃來晃去,才說得過去。人們真是有點過分。
趴在媽媽背上安靜的睡着的孩子忽然哭了起來。
車廂里的人表情都很嚴肅,眼睛看着前邊、旁邊或是茫然的看着窗外,還有的一直盯着身旁的女孩子看。孩子的哭聲引得車內的人都向這邊看過來,表情極為不滿。
“既然這樣,就應該讓座嘛。哼!”
孩子的媽媽有點不好意思。
我就站在那位大嫂的後面,可以看見那孩子的臉。人們不耐煩的聲音也聽得到。孩子的媽媽看起來很不幸。
“我得幫幫她了。”
“怎麼哄孩子睡覺呢?”
“給他一拳?”
“不行,沒準哭得更厲害了呢?”
“怎麼辦呢……”
“啊,有了,這麼辦!!!”
我剛喝了燒酒吃了灌腸,嘴裏的酒味正沖。嘿嘿……!
“因為他還是孩子,一聞到酒味肯定馬上就睡過去了。嗯……”
我把我的嘴朝那孩子的臉靠了過去,那孩子怔怔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送給了我溫柔的一笑,這樣……
^____^在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之後,我衝著那孩子的嘴哈了一口氣。
“哈啊……哇……哇……!!!”
“哎呦!”
剛才還哼哼唧唧哭鬧的孩子,一下子號啕大哭起來。
媽的!孩子的母親轉過身來盯着我……我連忙把臉扭向車廂里的廣告牌煞有介事地看了起來。
結果,那位大嫂沒有辦法,只得在下一站下了車。
車到了新道林站。我要在這裏換乘一號線。按說平常換乘站人總是很多,還總要被踩幾腳。看來今天我的運氣不錯,站台上幾乎沒什麼人,周圍也很安靜。
乘坐一號線的乘客不是很多。
等車的時候,旁邊站着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女孩。
“嗯……好好看看……”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醉醺醺地靠在柱子上的女孩。
“嘖!!——真漂亮呀!”
她雖不像影視明星們那樣讓人感覺眼前一亮,但也長得很有個性,極富魅力。她穿着一條漂得不錯的水洗布牛仔褲。而上身穿着的淡黃色T恤,肩上的紫紅色挎包與牛仔褲也十分匹配。
她看起來有二十四五歲左右,靠在柱子上晃來晃去,一頭秀髮垂到肩部,就像做洗髮水廣告一樣。
“如果不是醉醺醺的話,肯定是個有魅力的女孩兒。”
一邊這樣想着,一邊更加留心地望着她。
因為喝醉了酒,眼睛沒有神采,頭晃來晃去,不時撞在旁邊靠着的柱子上。
“嗚……嗚……嗚……”
“嗨,懷孕了嗎?好像要吐了……”
開往仁川的地鐵終於來了。我和那位喝醉酒的女孩走進了同一個車廂。因為互相不認識,我站在了靠裏邊的門邊。
車廂座椅旁邊有一根小孩手腕大小的鐵柱,它不僅可以固定座椅,還可以讓人靠。
在這根鐵柱與車廂之間大約有腰那麼高的位置上還橫着一根管子。乘客一般都是用後背或者屁股靠在上邊。所以甚至有時坐在旁邊的位子上時,把胳膊放在管子上還可以碰到美女的屁股。
OHYEAH……!^^:那個女孩兒一上車就靠在了那根管子上,但不是像別人那樣把後背靠在上面,而是肚子。
“哈哈哈……!果然很有個性。”
上身搖搖晃晃,有時都快碰到前面位子上坐着的人的頭了。
她醉的樣子非常可愛,所以我一直盯着她看。坐在她前邊椅子上的是一位禿頂的先生。
在燈光的照射下,腦袋閃閃發光。那位先生根本沒注意到旁邊有人晃來晃去,只是專心致志地看着報紙。
我怕一直盯着她看會讓人以為我是色情狂,所以也不時裝着看看廣告牌或者透過車窗向窗外看幾眼。環視一下周圍,人們好像並不關心她的存在。只有我一直在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看着她。
她的舉動突然有了些異常。
她雖然在使勁地吸氣卻呼不出來。肚子靠在管子上,頭不時地向前探,身子隨之微微地顫動。
“這是怎麼了……?”
我有些不安。
“哇……哦……啊。”
不會吧……!!!O……O;:是的!
在頃刻之間,她就對着前邊坐着的那位先生的禿頭吐了起來。
這一瞬間,只有我,只有我活生生地目睹了全過程。可是當她剛一發出嘔吐的聲音,一車廂人的視線就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人們不約而同地把視線轉移到了被吐了一頭的禿頭先生身上,周圍立刻響起了一片議論聲。
“哎呦——!你看。”
“親愛的!喂,你醒醒,看那兒……!!!”
“呵呵!!”
“媽呀——!”
剛才腦袋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的那位禿頭先生的頭上現在掛滿了像頭髮一樣的麵條,還不時的往下掉,滑溜溜的麵條好像活的螺獅一樣。
禿頭先生好像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喀吧喀吧地眨着眼睛,過了十幾秒鐘,才開始用剛才看的報紙,“嘶嘶”地擦拭着頭頂,氣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位先生太不幸了。咳咳咳——!
旁邊坐着的一位大嬸說話了。
“哎呀,你瞧瞧,瘋了嗎你?現在這些孩子,可真……”
這一切就發生在眼前,卻又不能笑出來,只好高興地欣賞着這有趣的一幕。
“今天在地鐵里可什麼都碰上了,剛才是失聲痛哭的女孩,現在又是……哈哈哈!!!”
可麻煩,麻煩卻從現在剛剛開始。
痛痛快快地吐了一通的她用恍恍惚惚的眼神望着我。就在她摔倒的前一刻,她這麼對我說:“親愛的——!哇……親愛——哇……!!!”
咣當——!
“(*)…………!!!”
就在她叫着“親愛的”倒下去的那一瞬間,車廂里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小姐!小姐!!!你,你說什麼?親,親愛的?”
我瘋了似地喊着。
但是……已經晚了。
這位可以還我清白的女孩已經睡過去了。無論我怎麼喊也無濟於事,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
旁邊狂笑着的老大媽,站在門邊的女高中生,從醉酒中醒過來的中年男人,大晚上帶着墨鏡拉了雙眼皮的小姐,還有像我這樣的大學生。
旁邊站着的一位先生卷了卷手裏的報紙,好像要用它捅了我。禿頭先生旁邊的那位大嬸說話了。
“哎!!孩子,你光站着幹什麼!”
“啊?您……您叫我?”
沒錯,我竟被當作那喝醉了的女孩的男朋友。
那情形,我好像就是面對千夫所指的罪犯一樣。
“哎呀——!我真的不認識她,真的,嗚嗚……”我大喊冤枉。
禿頭先生一下一下擦着身上的那女孩吐出來的東西,沖我說:“你!幹嗎呢?快過來!”
哎呦,他明明是讓我去死嗎。我只好服從了。我可以不服從嗎??
我一步一步地,走近那位先生。
“還站着?你倒是給我擦擦呀!!”
“啊?”
“我讓你趕快給我擦擦!!”
我為了找回清白像瘋子一樣喊了半天,現在,我放棄了-_-:;“對不起,先生!這可怎麼是好。”
“你女朋友都喝成那樣了,你也不管,啊?”
“……”
“你想什麼呢?啊?”
“我馬上就給您擦。先生,對不起!”
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怎麼收拾這個亂攤子。趕緊打開書包翻了起來。當然,書包里根本沒有廢紙。
但這種情形下,即使沒什麼可乾的也得裝着很忙的樣子。不然,我就完蛋了。
我不是那種天天隨身帶着面巾紙的人,雖然我想撕一點剛才那先生用過的報紙,但好像不大禮貌。那不是火上澆油嗎。
沒辦法,我只得脫下了T恤。
這T恤可是我妹妹聽說我沒衣服穿,攢下自己的零用錢給我買的。
我真的想哭了!
妹妹的臉龐浮現在我的眼前。但在這種難以維持的情況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好認真地擦了起來。
那位先生用報紙擦着自己的領帶,我用T恤擦着他的腦袋。他那沒剩下幾根的頭髮巧妙的點綴着他的光頭。
如果不慎拔下幾根,我一定會挨一頓暴打的。旁邊的那位大嫂好像要對我說些什麼,可一看我忙碌的樣子,只好跟旁邊坐着的另一位大嫂聊了起來。
“現在這些年輕人要是這樣下去可不得了,我們家女兒從不喝酒,學習又好,從來沒這麼晚出去過。”
“是呀!我女兒也是,可聽話了。”
費了半天勁,總算收拾完了。除了濕漉漉的衣服以外,那位先生看起來還挺精神。可他身上那酸酸的味道實在讓人無法忍受。
“先,先生,太對不起了。”
“對不起?說聲對不起就完了嗎?”
“那我賠給您洗衣費……”
“你還是學生吧,算了吧。我這輩子什麼事都碰上過了……”
“……”
事情就這樣草草收場了。
我開始把注意力轉向我的女朋友(?)了。她把身體擺成了一個“大”字,睡著了——::這時車進站了。車門剛一開,我就想趕快衝出車門跑掉算了。
上車的人們看到有個女孩躺在地上,紛紛從她身上邁了過去。女學生們則跑向了其他的車門。因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們一上車就爭先恐後地盯着我和禿頭先生還有躺在地上的女孩看。
車廂里所有的人都注視着我的舉動。
我快瘋了。我終於明白動物園裏猴子們的感受了。
我突然意識到如果那個女孩再這樣睡下去的話可能會被傷到,就朝她走了過去。我往前挪一步,大家的視線也隨着我向前挪一步。
我一下扶起了她,把她放到了椅子上。
啊哈哈哈……!!!
我瘋了嗎??
其實,我是拽着她的腳把她拖到椅子邊上的。坐在椅子上的人們趕快都躲開了——::就這樣,我終於在大家恐慌的眼神里熬過了這地獄般的幾站。
“下一站是富坪站。富坪站到了。下車的乘客……”
終於到了我要下車的地方了。可那醉得神志不清的女孩怎麼辦呢?
掐了一下,又搖了半天,可她就是不醒。怎麼辦,是不管她了還是想想辦法。
如果不管她就下車的話,人們肯定認為我是丟下醉得神志不清的女朋友自己一個人溜掉的混蛋的。
他媽的,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沒辦法,我只好背着她晃晃悠悠地出了地鐵。雖然很苗條,可她神志不清地壓在我身上,體重好像加了一倍,沉死了。雖然平常經常做運動,深呼吸運動,但還是……^^;“他媽的,我得鍛煉身體了。”
即便如此,剛開始背她的時候還說得過去。雖然她醉得昏昏沉沉,但後背傳來那種來自異性的溫暖的、柔軟的感覺十分美妙。
可背着她再往前走,特別是上下樓梯的時候,每邁一步都會搖搖晃晃的。
^……^“就把她放在台階上,跑了算了。”我這麼想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富坪站廣場。額頭上的汗珠掉進眼裏。我吃力地眨着眼睛,身上濕透了。
我站在富坪站的廣場上仰望着天空。
呼……!!!
我不由自主地喘了一口氣。該怎麼辦好呢???
我??無論如何,我也不是那種混蛋男人。我最討厭和喝醉酒的女人一起閑逛了,更別說背着喝醉酒的女人了。
平生第一次見面的女孩!!!我可沒對不省人事的女孩有什麼邪念。不過她要是醒着就不知道了。嘿嘿嘿……!^^;“這可是天賜良機呀!!!”
“把她放下走吧!!!”
好,我明白了。謝謝大家的建議。
該怎麼辦呢?
找找附近有沒有旅館吧。
我就這樣背着這個不省人事的女孩穿梭在一個個小巷裏尋找住處。過路的人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我們。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平時滿街都是的旅館招牌現在卻怎麼也找不到!!!
“哎,那那那————找到了。……!!!”
終於到了旅館。霓虹燈招牌閃爍着“益水閣”的字樣。
欣喜的淚花……奪眶而出。
同時,感慨的語言也脫口而出!!
“(*)…………!!!!”
深深的感動!
益水閣!
綠色的“旅館”兩個子和紅色的“閣”字一閃一閃的非常和諧。
我快哭出來了。這個世界太美好了。這是人類的勝利。嗚嗚……!
但是找到旅館也不是就萬事大吉了。要進去的話可是需要萬分的勇氣的啊。
與女朋友拉着手一起進去還是可以厚着臉皮挺過去的。可是現在的情況有一點不同,不是嗎??
我的心開始抽動。旅館的大媽該會想什麼了吧?嗯……_;;大媽會認為是我把她弄昏,然後帶來的吧-_-;;;“就這麼把她扔這兒算了?”
“不行啊,萬一有什麼事怎麼辦。”
“只有厚一次臉皮了?”
“啊啊……這到底是什麼呀。”
“哎,沒辦法了!!”
把旅館的門輕輕打開然後瞟上那麼一眼。只是瞟一眼……!
吱吱吱嘎——!
“啊!”
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門打開,可是玻璃和鐵摩擦出的極其討厭的聲音還是響了起來。
門應該修修了吧。客人們進來聽到這樣的聲音就會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像咖啡廳或是酒吧在客人進來的時候放好聽的音樂不行嗎??看來是為了知道客人進來了而故意把門搞成這個樣子的吧。
韓國人的腦袋真是聰明啊!_雖然不是像賓館的前台,可是進了旅館還是有一個讓旅館的大媽們打打牌,看看電視的小小空間。如果有年輕的男孩子進來的話,她們就會以認為他是來跟女孩子上床的那種眼神一直目送他。
反正那該死的摩擦聲一響,大媽便從那小房子裏把窗口打開,伸出頭來。
“啊,啊,大嬸兒——那——那個——有房間吧?”
“哎呦,這位小姐真是丟死人嘍——!”
“是啊,大嬸兒,是有點……”
“…………”-_-;“啊!大嬸兒,您怎麼這樣奇怪地看着我啊?”
“…………”
“我不是壞人!她是我的未婚妻呀!”
“嗯……是嗎?可是你好像還是學生啊?”
“是,是大學生。快幫幫忙吧,沉死了。”
“給您開一間有床的房呢,還是要有暖炕的房?”
“隨便什麼,麻煩您快點。”(呼呼——!)
因為大媽那懷疑的眼神,我只好聲稱她是我的未婚妻,才得以進了旅館。這到底算什麼事啊?
一進房間我就把她放,不,是扔在床上!!
她在床上發出“噗”的一聲,安靜下去,然後又是“咚”的一聲。
我則是坐在床邊點了一支煙,煙的味道真好啊。每次煙霧籠罩的時候我都使勁兒地吸上一口氣。嘶……!!!
噹噹當!
“誰,誰呀?”
“請填一下登記單。”
“哦,請進。”
“小夥子,在這兒填一下登記單吧。”
“三萬塊?”
“怎麼?”
“啊,沒事。”-_-;這麼個破旅店還這麼貴。現在真是沒辦法,硬着頭皮挨宰吧。
大媽手裏托着一個托盤,上面有一個茶壺和一個茶杯,還有兩條毛巾,兩把一次性的牙刷,兩瓶酸奶。我一邊寫一邊問道:“這是三萬塊,還有,大嬸兒,您這兒有沒有解酒的葯呢?”
“沒有那樣的東西啊——”
“知道了,這是登記單。”
“那就好好休息吧。但是,真是你的未婚妻吧?”
大媽一走我就把房門使勁關上。然後便開始巡視起房間來。稍微有點陳舊,不過與車站旁邊的旅館比起來算是不錯的了。
有雙人床,白色的床單有些舊了。梳妝枱上方有面大鏡子,梳妝枱上有點寒酸,不過還是放着一瓶男士用的護膚霜。電視柜上面還擺着一台小彩電。下面有一部被人摸得髒兮兮的電話機。
進了廁所看看,看來這裏是花了心思打掃的,浴缸很乾凈,洗臉池也沒有一點水跡。
我這是在幹什麼呢??
沒有事做啊!!!!!——;我也不知道要幹什麼,等等看吧-_-;;;我坐在床邊上,看着死過去一樣的她。前生恐怕我們就是冤家仇人或是我欠她什麼吧。
這傢伙還挺厲害。
那樣地鬧過,可是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居然一點都沒臟。只是那個光頭大叔倒了霉。不過她也是很幸運的嗎。要不就得脫衣服了!!!
要是弄到衣服上的話,我現在一定是在洗她的衣服呢。洗衣服……!!-_-;;我為什麼這麼想啊?
我照着梳妝枱上的鏡子,鏡子裏面是一個渾身是汗,滿臉通紅的傢伙。只不過一兩個小時,就這樣了。
“算了,既然到了旅館就洗個澡吧,不管幹什麼也得先洗個澡啊。”
一下地鐵,外衣就被我扔在地鐵站里了,所以只穿了一件半袖的T恤衫。想想看,五月份的時候只穿件半袖T恤背着個女孩到處走,我也夠過分的-_-;;;飛快地脫下T恤,又飛快地脫下褲子,卻一下子看到了她。雖然正在睡覺,不會一下子醒吧——!說不定會醒的吧???
睡醒起來發現自己被扔在床上,旁邊又有一個男人在脫衣服。
所以又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跑到了浴室里。在裏面又把衣服脫下來,然後擰開水龍頭,水是那種正好舒服的溫度。
“嘿嘿嘿……!”
從噴頭裏出來的水沖刷着身體,趕走了緊張,我的心情也好起來。
“在浴缸里放點水泡上一會兒?”
“哎,不行。快點洗了澡走吧,急着呢。”——;渾身打了一遍香皂,澡也算是基本上洗完了。這才想起毛巾沒拿進來。
媽的,難道得光着出去嗎?那女孩兒醒了也說不準啊。我把浴室的門開了一條小縫伸出腦袋往外看。還好,她還睡着。
我飛快地跑出去拿了毛巾回來,擦乾了身體,又把頭髮擦了擦,然後穿上衣服打開門出來。
那女孩兒趴在床上打着呼嚕-_-;:真是沒辦法。可是我的確不是那種壞蛋,所以還是從書包里拿出本子和筆給她留了一封信。
“小姐,以後再聯繫。我的手機號:01×-×××-××××。”
然後出了房間,當然我也沒有忘記把門關上並鎖好。出大門的時候,好像那……
吱吱嘎……!
“嘿!”
聽見玻璃與鐵摩擦的聲音,大媽又把頭伸了出來。
“小夥子,去哪兒?”
“嗯?嗯?”
“我問你去哪兒。”
“啊,啊,回家。”
“嗯?女朋友呢?”
“啊?啊?她,她睡著了。哈哈哈。”^^;“不一起睡嗎?”
“…………”
無論如何她也是對我不放心,幹什麼問得這麼詳細……
“大嬸兒,她在房間睡着呢,起來后還得拜託您。”
就這樣出了旅館,看看錶已經兩點了。公共汽車肯定沒了,只好打車走了。於是我來到了路上。
“出租車——!”
“您去哪兒?”
“基山洞。”
…………
我獃獃地看着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
“到底今天是怎麼回事?哎……!”
突然想起車錢可能不夠,把錢包掏出來一看,好在還有一張一萬塊的。
旅店費,三萬塊!!!出租車費,一萬塊!!!
本來就沒錢,這樣又飛走了四萬塊。痛苦啊。嗚嗚…………!
就像被人們一下子集中過來怒視的目光看到,我頓時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都是在新林洞看那女孩子哭惹的,遭了報應。”
“哎……!”
“呀,你這年輕人怎麼這麼沮喪啊?”
“不是,師傅,就是有點荒唐的事。”
就在我這樣那樣想着的時候,到地方了。下了車向姑姑家走,卻想起了被我扔在旅館的女孩兒。大概現在還在睡吧?
雖然給她留了紙條在那兒,可是像她這樣的女孩兒會打電話嗎?
只是希望她沒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