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虎口奪食其實很好玩(2)

【2】

也許我紅日真的是時來運轉了吧，竟然可以找到這麼好的一份工作，穿着校服去茶座和人聊會兒天就可以賺這麼多錢，哈哈哈……

周日下午，我穿着學校的校服依約來到了茶座，在指定的茶座上坐下沒多久，一個穿着長風衣、戴着帽子的大叔便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你就是昨天打電話過來應聘的那個中學生對吧？”大叔坐下來，微微拉高了帽子將我細細地打量了一遍說。

“是的。”我點點頭，“大叔，請問真的只要和你聊一下午，我就可以拿到2000塊嗎？”

因為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輕鬆、待遇又高的工作，所以我為了確認，又問了一遍。

“是啊是啊，當然是真的，招聘啟事上我都寫得清清楚楚了，如果是假的，不是就犯了欺騙罪了嗎？”大叔笑眯眯地看着我說。

對哦，也是。聽大叔這麼一說，我便放下心來。

“那麼大叔，你要跟我聊什麼呢？”為了那豐厚的報酬，我很盡職地問。

“這個嘛……”大叔朝着四周看了一下，然後慢慢地伸出手，抓住了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說，“丫頭，你看上去還好小的樣子，今年幾歲了啊？”

“啊……”我低叫一聲，慌亂地看着自己被大叔抓住的手，雖然在心裏告訴自己，眼前的大叔看上去幾乎可以做自己的爸爸了，加上他現在就等於是自己的上司，應該不算是陌生人了吧，所以被一個不算陌生人的長輩抓着手，應該不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吧！可是……心裏雖然這麼想，但是渾身上下還是因為被大叔這麼抓着手而不舒服起來，並且是越來越不舒服！

“大叔，我今年剛滿16歲！”我一邊回答，一邊微微咬牙，趁大叔不留意，迅速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放到桌子下。我心裏明白，今天這整個下午，我都不敢再把手拿上來了。

“16歲啊，果然好年輕呢，大叔和你相差二十多歲呢！”見我抽回了手，大叔的臉微微一僵，但是又馬上恢復了笑意，一邊說著一邊朝我這邊靠過來。

“大，大叔，你要幹嗎？”我慌亂地看着大叔越來越靠近的身體，結結巴巴地問。

“丫頭啊，你有沒有男朋友呢？”雖然我已經盡量往旁邊靠去，但是大叔卻以比我更大的傾斜幅度向著我靠近，所以我們之間的距離不但沒有擴大，反而越來越近。我一緊張，下意識地把藏在桌子下的手伸上來，想要擋住大叔幾乎快靠到我身上來的身子，誰知道不幸的事情再次發生，我的手才剛伸出去，便被大叔再次一把抓住，而且這次還是兩隻手全部被抓住。

“啊……”我低叫一聲，說，“大叔，你別這樣啊！”

我咬牙，用力地想要掙脫大叔雙手的制約。

“丫頭，不要再假裝什麼都不懂了。再偽裝的話，就不好玩了。”見我一再掙扎，大叔不滿地說，一邊說一邊露出滿臉猥瑣的笑容。

啊啊……什麼意思？假裝什麼？

“大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能不能請你先把我的手放了，然後我陪你好好聊天？”我衝著大叔乾笑幾聲，心裏隱隱地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聊天？丫頭，你不會單純到以為我付你這麼多錢，一下午，就只想和你在這茶座里喝茶聊天吧？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啊啊……請問這次，這幾句話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位大叔說的話，十句裏面有九句是我聽不懂的呢？之前不是說得很清楚，到這家茶座陪大叔聊天嗎？我好像不記得還說過要做其他什麼事情吧？

“大，大叔，除了聊天，我還需要做什，什麼嗎？”我緊張地看着大叔，害怕地問。

“還需要做什麼？這個嘛，嘿嘿嘿，跟着大叔走，大叔自然會教你的！”大叔拉起我的手，一邊猥瑣地笑着，一邊朝着茶座外走去。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咬牙，使勁地將自己的一隻手從大叔的牽制中掙脫出來，然後抓住茶桌的一角，問：“大叔，你要帶我去哪裏？我們就坐在這裏聊天不行嗎？”

“當然不行，大叔接下來要教你的事情只有在旅館裏面才能夠進行，嘿嘿！”這次，大叔嘴裏的笑容已經猥瑣到讓人只看一眼就噁心的地步。

如果聽了這話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我想我真的是傻到家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情色交易”！

上帝啊，我最近運氣也太“好”了一點，以為自己幸運地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的時候，竟然倒霉地撞到了這種破事。

“大叔，你放開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慌亂地叫着，想要掙扎大叔的牽制，逃出這家茶室。

“小丫頭，都已經來到這裏了，還裝什麼裝啊？來，跟我走吧！”大叔一使勁，拉着我就直直地往茶座對面的旅館走去。

“不要啊！”我恐懼地搖頭。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的腦子裏突然有千萬個不同的聲音一般，全都慌亂地衝著自己叫嚷着怎麼辦！眼看着旅館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我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用牙齒把猥瑣大叔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咬開嗎？可是如果他一生氣，把我一掌打昏呢？

不，不會的，現在可是在公共場合，他不敢做得這麼明顯。可，可是……就算如此，我現在渾身因為害怕而發軟，逃跑的話一定沒有猥瑣大叔追趕的速度快，重新被抓回來后，恐怕事情更糟糕……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要不，向猥瑣大叔解釋清楚，自己並不知道招聘啟事上寫的工作是這種情色交易吧。

“大，大叔，我真的不是……”

“哎喲……”就在我開口想要對猥瑣大叔解釋的時候，迎面突然一抹人影撞過來，猥瑣大叔的身子跟着踉蹌了一下。

“哪個渾蛋，走路都不長眼……”猥瑣大叔的咒罵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傻傻地看着前面，完全無法動彈了。

怎麼了？

我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然後下一秒，跟着輕呼出聲：“是魔女V！”竟然是魔女V，在我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魔女V像一道希望之光出現在了我面前！

“魔女V，快救救我啊！”我張口，用嘴型對着魔女發出緊急的求救訊號。

“這位大叔，不好意思啊，我剛才腦袋有點發昏，所以走路沒有看前面，不知道有沒有撞傷你呢？”魔女V彷彿沒有看到我的求救一般，自顧自微笑着，一臉溫柔又無辜地望着抓着我手的猥瑣大叔。

“沒事，沒事！”猥瑣大叔雙眼直直地盯着魔女V精緻無比的臉和那抹動人心魄的淺笑。大概是看得太入迷，在不知不覺中，猥瑣大叔竟然將抓着我的手給放了下來。

我看着自己重新獲得自由的手，想着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先逃走。可是如果我就這樣走了的話，魔女V怎麼辦？這猥瑣大叔會不會一氣之下，把魔女V當成代替品，直接把她拖進旅館內。

不行，不行，雖然魔女V剛才對自己的求救信號視而不見，但是我卻不能就這樣丟下她不管。

我站在一邊，腦中不斷地想着怎麼樣才能帶着魔女V一起逃離。但是現在猥瑣大叔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想要尋找好機會實在是太困難了。

“我沒有受傷，只是因為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四肢無力，腦袋也有點暈暈的。”魔女V用手輕輕地摸着額頭，精緻的臉上，修長的雙眉微微皺起，雙眼水波粼粼地望着眼前的猥瑣大叔，就連在旁邊的我看着都覺得有種我見猶憐的纖弱，想必猥瑣大叔更是被迷得找不到北了吧。

“這樣啊，你怎麼不早說？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去買就是。”果然，猥瑣大叔一聽到魔女的話，便立馬殷勤地說。

“真的嗎？你真是一個好人，不過……”魔女V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猥瑣大叔，然後為難地搖搖頭。

“不過什麼？沒事，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夠做得到的，一定會幫你。”看着眼前美女柔弱又痛苦的模樣，猥瑣大叔大聲地說，“哪怕你想吃五星級酒店的飯菜，我也可以輕鬆幫你搞定噢。”

五星級酒店的飯菜？我在一邊吐吐舌頭：魔女V的魅力果然是強大啊，竟然只不過簡單地皺個眉頭，說句肚子餓，竟然就可以讓猥瑣大叔錢包大吐血！想起在茶座里這位大叔還一臉不屑地跟我說，我陪他聊天怎麼可能值2000塊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吐血……五星級酒店的一餐飯，應該不比這個價錢低吧？而這位猥瑣大叔都還沒有坐下來和魔女V好好聊天呢，竟然就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番話！

唉，雖然知道這樣的比較真的沒有意思，但是我還是想說……上帝啊，人比人，真的是氣死人啊！

“五星級酒店的飯菜？”魔女V搖搖頭，說，“那種又貴又難吃的飯菜我才不喜歡呢，我想吃的是城東狗不理包子店的肉包子，而且只想吃那邊那家狗不理的，其他的都不要。”

城東狗不理？難怪你這女人要餓肚子了，這裏可是城西耶，就算打的過去，也至少要一個小時時間啊！嘴巴可真是刁啊！

我在一邊繼續咋舌。

“城東狗不理的肉包子？”猥瑣大叔的臉上出現一抹猶豫，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好。

我乾乾地扯扯嘴角，不敢相信原來猥瑣大叔竟然還記得有我的存在，不知道我應該為此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我就知道，果然還是太為難你，對吧？那就算了吧，反正就這樣餓一天也死不了人的。”魔女V痛苦地捂着肚子，打算離開。

“等一下，我不是不願意，只是你也看到了，我身邊還帶着我侄女，她正在鬧離家出走，我怕我去城東后，這丫頭會趁機跑掉，這樣我就無法向她爸媽交代了。”猥瑣大叔解釋道，“這丫頭的脾氣可壞了，剛才還嚷嚷着我不是她叔叔，怎麼也不肯和我回家去！”

侄，侄女……

我錯愕地睜大眼睛瞪着猥瑣大叔，因為過於震驚，所以我竟然忘記了在第一時間反駁他的話。

“原來是這樣啊，那要不我替你看着她，怎麼樣？”魔女V看我一眼，提議道，“我可以帶着她在這家旅館的大廳等你回來啊，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你侄女偷跑的。”

“呃……”猥瑣大叔還是顯得很猶豫的樣子。

“嗚嗚，人家真的好想吃城東的狗不理啊！”魔女V臉上哀怨的表情加深了，“不過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就算了，唉……”

“好吧，我去我去，不過你一定要幫我看着我侄女哦。”一見魔女難過的樣子，猥瑣大叔便趕緊說道。

“好的，我保證牢牢地看着她！”魔女V說，“你早去早回，我就在這裏等你噢。”

“好的，好的。”在魔女V一臉動人的笑容中，猥瑣大叔跟着傻笑着，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我木愣愣地站在一邊，直到猥瑣大叔的車子完全消失在視線中，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還看什麼看，趕快逃啊，不然你真的要等那變態傢伙買了包子回來，然後把你帶到旅館裏去啊！”冷冷的，還帶着絲絲嘲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茫然地回頭。

“真是一個白痴，竟然會被變態大叔騙到這種地方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社會險惡啊？”魔女V抓起我的手，一邊離開一邊不停地念叨道。

那聲音雖然沒有了剛才和猥瑣大叔對話時的嬌媚，反而顯得冷淡而充滿嘲諷味道，但是奇怪的是，我竟然在這曾經讓我很討厭的聲音中，感受到了被人關心的溫暖。

“你故意騙猥瑣大叔去城東，是為了救我？”好半天之後，我才神智歸位過來。

“廢話，誰叫你這個笨蛋，在那傢伙被我迷得放開你的手時，也不知道趁機逃走？害得我只好繼續不停地演戲，直到把他騙走。”魔女V氣呼呼地瞪我一眼說。

“當時我也很想逃啊，可是如果我逃了，那你怎麼辦？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我說道。

“所以你……是因為不放心我，才沒有逃走的？”魔女V雙眼亮亮地看着我說。

“我……”被她這麼一瞧，我竟然覺得難為情，嘴巴雖然張開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兩人間的氣氛跟着在一時間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咕嚕嚕……就在這安靜的氣氛中，我的胃響亮地唱起了空城計。

我抬頭，瞥一眼魔女V忍笑的模樣，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算了。

“我，我，我還沒有吃午飯。”我難為情地說。

“真是，不說你是笨蛋都不行，竟然連吃午飯都會忘記，以後要是得了胃病怎麼辦？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你要請我吃飯？”我吃驚地問。

“當然，不然你想繼續餓肚子啊！”魔女V說。

“沒有，只是除了家人以外，還沒有人請我吃過飯呢。從來都是我請別人吃飯，這是第一次被人家請，而且聽你罵我，我知道也是因為你關心我。”我感動無比地說。

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身邊有人說請我吃飯呢！魔女V果然沒有大家說的那麼壞，剛剛救了我，然後又請我吃飯。果然，我剛才的感覺沒有錯，雖然魔女V的話一直都充滿了冷冰冰的味道，還很喜歡嘲諷人，但是有時候，這也是她表現自己關心的一種方式。

“笨蛋。”魔女V輕聲罵了我一句，然後帶着我走進小飯店內。

“紅日，你為什麼會被那猥瑣大叔騙到旅館去？”在飯店裏，魔女V一邊陪着我吃飯，一邊問。

“當然是為了打工賺錢啊，招聘啟示上面明明寫着只要聊天就能拿到日薪兩千，我哪裏知道背後還有這麼骯髒的事情啊？”我一邊吃一邊不滿地抱怨。

“打工賺錢？你很需要錢嗎？為什麼？”

“哼哼，說起這個，我更來氣。”我用力地把嘴裏的食物吞下去，然後對魔女V抱怨道，“還不是因為那個紫……”

我說到一半突然一頓，現在還不是很清楚魔女V和紫魔芋到底是什麼關係，所以在她面前指名道姓地罵紫魔芋應該不好吧？

“反正就是我們班上新轉來一個很討厭的男生，本來我很想和他做朋友的，還用信用卡借款買了個很貴很貴的禮物送給他，結果卻被他當成垃圾丟掉。我真是討厭死他了，如果不是他，我現在也不用為了還信用卡的錢而不停地尋找工作，也就不會遇到那個猥瑣大叔了。”

魔女V沖我淡淡一笑，臉上的表情突然變成一種詭異的尷尬：“聽起來，你好像真的很討厭他？”

“當然啊，不過……”我一邊吃飯一邊說，“我們不要再提那個討厭的傢伙了，我今天真的好鬱悶，等吃完飯後，我決定了，我要和你一起去逛街，學習下你的那些經驗，下次再遇到猥瑣大叔變態男，我就可以自己輕鬆解決了。”

“呃……”魔女V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奇怪了，看了我半天之後，說，“雖然我對你不抱什麼信心，不過和我一起去逛下也好，對發泄鬱悶心情很有幫助噢。”

“嗯嗯嗯！”我一邊扒飯，一邊興奮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