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就錯了
咯吱、咯吱、咯吱……
腳印被飛揚的大雪覆蓋。凜冽的寒風打在臉上,彷彿刀割。寒風中,麗拉想起了在溫暖湖邊的日子。
一定能走到,陽光燦爛的土地……
雪越下越厚,麗拉的腳步越走越慢。一直跟在後面,被拴着的拿都如開始在前面帶路。他着高到小腿的雪堆兒,步履維艱地蹣跚着。麗拉沿着拿都如踩出的小路,走起來容易了許多。
麗拉開始對這個只會使用蠻力,舉動粗魯的拿都如深信不疑。
雖然,他常常會露出牙齒,發出恐怖的咆哮,暴躁的脾氣像火山一樣隨時爆發。
拿都如暗暗地有些擔心。
只是因為不喜歡跟在小丫頭的身後,拿都如才走在前面帶路。可是,走着走着,卻發現找不到方向了,好像總是在原地打轉兒。
"我們走得對嗎?"果不其然,麗拉也開始懷疑。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小丫頭!"
生氣的拿都如反駁說。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路到底走對不對。(走對不對)
拿都如想起了神聖的部落首領曾經的傳授:"不管遇到多大的動物,只要挺起胸膛,大聲喊叫,就會嚇倒動物。只有這樣打獵才會成功。如果不這樣,說不定就會喪命。"
沒錯。作為火山人,越是危險關頭,越是不能慌亂。越是不容樂觀的時候,就越要顯得胸有成竹。
"別害怕。只要跟着我就行。"
拿都如用雙拳用力地敲打着自己的胸脯。麗拉稍微減少了一些懷疑,安靜地跟在拿都如身後。
可是,拿都如越來越不安。大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也不知道現在是否又回到了走過的路上。
"但是,怎麼才能知道咱們現在是向著有太陽的地方走呢?"麗拉再次充滿狐疑地問。
害怕自己的擔心被看穿,拿都如大發雷霆起來:
"你不相信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麗拉小聲地說。
"那就安靜些,只要跟着我就可以了。"
雖然這麼大吼着,可是拿都如卻覺得有些抱歉。為什麼一定要發火呢?麗拉也不過是和自己一樣擔心。
拿都如也弄不懂為什麼兩個人為同一件事擔心,卻還要發生衝突。
沒過多久,麗拉擔心的情況發生了,也是拿都如一直擔心的情況。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拿都如又看到了早晨看見過的被雪覆蓋的冷杉。這意味着,他們整整走了一天,又回到了原地。
"啊,這不可能!"
拿都如瞳孔放大,聲音里充滿挫敗感。
"怎麼了?什麼事啊?"麗拉問。
拿都如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要多激動有多激動。
這時候,麗拉才看到遠處,被雪覆蓋的冷杉。
"這麼說,我們一整天都在原地打轉兒?"
麗拉的這句話簡直就像是火上澆油。在拿都如聽起來,就好像是麗拉在埋怨:"都是因為你判斷失誤,我們才一整天都在原地轉來轉去。"。
滿腹自責和狼狽,拿都如開始大喊大叫起來。雷鳴般的吼聲,震得冷杉數上的雪一塊塊落下來。原本寂靜的雪地被拿都如的腳步震得發顫。
拿都如跳得越高,麗拉手中的繩子拽得越緊。
"別鬧了!拿都如……冷靜些。"
可是繩子拽得越緊,拿都如就折騰得越歡,使勁兒扭動着身體。
麗拉一頭霧水。難道不是拿都如做錯事了嗎?該生氣的人是麗拉,而不是他。可是,麗拉連發火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拿都如是在自責,覺得不能原諒愚蠢的自己。因為自己的無能,連累麗拉白白地在寒冷的雪地上走了一天。
發泄了好一陣子,直到筋疲力盡,拿都如才氣呼呼地"撲通"一聲躺倒在雪地上。
男人為什麼喜歡強詞奪理?
扯着嗓子說大話,動不動就發火,這就是男人說話的方式。
他們明明知道事情不順利,卻仍然大話連篇。向上司彙報工作的時候,從來只報喜不報憂,其實遇事不利的情況很多。在家庭里亦是如此,嘴裏說著"沒關係"、"別擔心",可是最後卻總是會發生令人擔心的事情。其實,他們雖然表面上大吼大叫,咄咄逼人,內心卻十分虛弱,充滿了愧疚之意。如此一來,結果必定會不理想,但是事後男人的反應更讓人費解。因為,他們表達歉意和自責的時候,也是用發脾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