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 最後的禮物

不知隔了多久，我再次回到我的家。

"啊。"

我最先走進奶奶的房間。真乾淨。

不會是奶奶趁我不在的時候整理完之後才走的吧，是這樣嗎？

"哇！真乾淨。"

"是啊。"仁河疑惑地看着我。

"幹嗎？"

"沒什麼，你裝着不哭的表情太搞笑了。"

"有那麼好笑嗎？"

"當然！你看，你傷心得快瘋了，但你還笑成這樣，像話嗎？"

"那我能不能哭一點呢？"

"什麼時候你能笑啊？"

"不知道，我也想笑，但是……"

我的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

仁河用溫暖的雙手撫摩我的頭。

我不想哭，但還是哭出來了。

"我也跟你一起哭吧。"

"什麼？"

我用滿是眼淚的眼睛看着仁河。一起哭？

"我也想哭，看你那麼哭，我也傷心。"

同時她抱着我，我看不到仁河的眼淚，只感覺到我的肩開始濕了。

那天晚上我們倆哭了一整夜。

"呀！"

早上想睜開眼睛，但眼睛腫得睜不開。

起來的時候，我感覺不對勁兒。

對了，這是奶奶的房間，我多麼盼望這是一場夢。

仁河的眼睛周圍還殘留着眼淚，但睡得很死。

昨晚當仁河說跟我一起哭的時候，我真不敢相信，因為我從沒看到過仁河這樣哭。

在中學的時候，仁河的頭撞在鐵欄杆上，頭裂了一個口兒，當時仁河也沒有掉下一滴眼淚。我總以為仁河是很堅強的女孩子，但昨天晚上……

這麼堅強的人想跟我一起哭，她也真的很累了。

仁河，以後我們互相扶持吧。

我知道我不能為你做什麼，至少我還能借你我的肩膀。

仁河不知是否能感受到我的心，但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我拿了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因為夏天，仁河的身上全是汗，我整理了仁河凌亂的頭髮，從奶奶的房間出來了。

房子裏一共有三個房間，但用的只有一間，要不要出租出去？

不知道怎麼生活下去。我自己能不能應付？

我想着想着，覺得的肚子在叫了。

我準備了早餐，想等仁河起來一起吃。

我在想也只疼我的腦袋。

我進廚房打開冰箱門，沒想到有好多菜。

眼淚又模糊了我的視線。

這是奶奶做好的。

奶奶是不是早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如果知道了，應該早告訴我，那該多好啊！

那就不會那麼孤獨地走了。

想到這，眼淚又開始掉了。

"給我飯吃啊。"

仁河，她來的真是時候。

我擦完眼淚對仁河喊道："世上哪來的飯給你白吃？"

"要錢？"

"我因為現在要一個人生活，所以不能給你白吃。"

"你真摳。"

"摳？這是應該的。"

"我給你錢不就行了嗎？給我飯。"

"知道了，等會兒。"

因為仁河，我因奶奶即感到的傷心有點減退了。

我弄了點奶奶做好的菜，但這麼多的菜不捨得給仁河。

放完菜一想，沒有飯了。

只有一周前做好的飯，這還能吃嗎？

我對仁河說："我們是不是一周沒回家了？"

"是啊，怎麼了？"

"那奶奶做好的飯，我們現在能不能吃啊？"

仁河開始不耐煩了。

我馬上說："我給你做還不行嗎？"

仁河喊道："是不是我餓死以後你的飯才做好啊？"

不吃一頓飯會死啊！

我打開電飯鍋蓋兒看到，裏面有一張小紙條。

什麼呢？

我打開看，裏面是歪斜的幾行字：

孩子，當你看到這紙條時，恐怕奶奶已經到了我應該住的地方了。現在如果我做好飯，怕壞了，所以給你寫了字。有做好的飯，你只要用微波爐一熱就可以吃了。但只能今天吃，以後天天得吃新做好的飯。奶奶先走了，對不起。在我不在的世界裏，你一定要過得幸福。孩子，奶奶最愛你。

雖然有錯別字，但這是奶奶給我留下的最後的禮物。

好不容易忍到現在，但眼淚是擋不住的。

"幹嗎又哭啊，昨晚沒哭夠嗎？"仁河說到。

"奶奶說讓我們吃做好的飯。"

失去奶奶的我，越想越傷心。

我很累，很痛。

"好了傻瓜，不要哭了。吃飯的事，哭什麼啊？"

"不是因為這個。"

"別哭了，奶奶、哥哥和我都讓你笑，希望你笑。幹嗎哭啊，到底為什麼？"

"對不起。"

仁河給我毛巾說："到洗手間去洗把臉。"

"知道了。"

我拿着仁河給我的毛巾去了洗手間。

我應該笑，但為什麼總是笑不出來？

為什麼總是發生使我傷心的事呢？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鏡子裏的我，不像以前的我，滿臉是眼淚。

我不是這麼憂鬱的人，我真傻。

洗完臉，我到了廚房，看到仁河已經都準備好飯了。

"坐着吃飯吧。如果你吃完飯再想哭的話，乾脆就別吃了。"

說話真無情。

我往仁河身上扔了毛巾，沒想到剛剛打在她的臉上。

我裝不知道，把勺和筷子整齊地放在飯桌上。

沒等我拿筷子，仁河已經夾了好多菜。

雖然仁河是一個很討厭的人，但總給我帶來快樂。

靜靜地吃着，突然仁河來一句："我們倆一起住吧，反正有房間。"

"那我得收房費。"我得想想我的利益。

"要多少？"

"能維持我生活就OK。"

"知道了，我給。"

"那你搬來吧，哥哥的房間給你騰出來。"

"高興嗎？"

"那當然。"

我們又開始安靜地吃飯了，直到我們吃完為止。

吃完，仁河回家去拿東西了，我就開始整理哥哥的房間。

我進了哥哥的房間，突然感覺到那熟悉的香味消失了。

我特別懷念那清新的香味。

想着想着，我又想哭了，所以我像瘋了似的開始打掃房間。

最後我打開哥哥的抽屜，看到裏面有一瓶香水。

這是什麼？

我拿起香水瓶，有一個小紙條。

"這是什麼？"

紙條上寫着："最後的禮物，笑！"

真幼稚的哥哥，我噴了一丁點香水，原來是我最喜歡的檸檬香味。

如果我沒打掃抽屜，就看不見了，傻哥哥。

我一定會笑的，我會努力的。

我把香水放在桌子上面，又開始打掃了。

為了不想流淚，我拚命地打掃，結果不到半小時就都打掃完了。

隨着"丁東"的聲音，仁河進來了。

"你真是時間女王啊。"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但你的東西怎麼這麼多啊？"

"我媽給我弄的。"

"那你就都拿過來啊。"

"我媽就是那樣，如果不全部拿走，我媽不讓我到你家來住。"

"你媽真毒啊。"

"現在知道了吧，這是房費。"

"啊，你真要給我嗎？"

哦！這麼厚的信封啊。

"那能給假房費嗎？"

"不是不是，我替你拿東西。"

"你看，你的態度馬上就變了。"

我們倆立刻開始整理東西，因為她，我用去了珍貴的兩個小時時間。

不知仁河拿了什麼東西，那麼多，看不到東西變少了，但我們最終還是整理完了。

哥哥的房間都是仁河的東西。有一點捨不得。

"哇！終於整理完了。"

"什麼東西這麼多啊，累死我了。"

"如果不是這些東西，你的錢也沒有了。"

真累啊！

仁河的嘴確實很厲害，從不輸給別人。

"還剩多少天了？"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啊？"

"我們離開學還剩多少天了？"

"我們幾號開學？"

"九月一號。"

"今天是十九號，應該剩十二天。"

"這期間你有沒有記起來什麼？"

"記憶？"

啊，對了，為什麼時間過得這麼快。

"沒有。"

十二天，時間過得真快啊。

"十二天說長則長，說短也短。"

在這期間我得找回記憶啊。

"看來今天出發有點兒晚，反正這一周我們也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仁河開心地笑了。

"但是……"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那是，今天休息應該不礙事吧。"

說完我們倆躺在了床上，真舒服。

就這麼躺着，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仁河！"

"幹嗎？"

"你跟江俊到底怎麼樣了？"這問題我好久之前就想問了。

"你昨天是不是因為江俊哭過？"

除了勝泰哥哥，江俊是第一個使仁河哭過的人。

"我是你朋友，我不想我只從你那得到安慰。"

"唉！"

"不要嘆氣，說說看。"

"江俊有女朋友。"

"什麼？"

江俊有女朋友？像他那種冰雪王子也有？

哪個女孩會看上他？

"江俊避開我也是這個原因，上次在醫院他就這麼說了。"

"……"

"他說有女朋友，所以以後別讓我跟着他。"

"江俊？"

"是啊，當時我特別傷心，但又不能在他面前哭。"

"……"

"但他一直沒有說他不喜歡我。"

"但是……"

"如果他說他不喜歡我，我就可以忘掉他，但他沒說。"

"那又怎麼樣？"

"壞小子，直到最後他也沒說他不喜歡我。"

"仁河！"

仁河開始哭了。

你那麼喜歡他嗎？你那麼愛他嗎？

難道你為了愛他掉眼淚也值得嗎？

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我為什麼這麼傻？"

她看起來心裏很痛，也很累。

"那你要這麼結束嗎？"

"我不知道，我不想，但是我覺得很累，對承珉和勝泰的看法也不一樣了。我自己也不明白這麼痛苦的事情是怎麼開始的，卻等了這麼久。"

"……"

"沒想到暗戀一個人這麼累，我多麼希望對方能注意我，但是結果呢，真是很讓我傷心。"

"傻瓜！"

"什麼？"

你就是個傻瓜！

你還說我，其實我們倆是一樣的。

"如果希望對方能接受你，那不叫愛。"

"……"

"我認為的愛應該是，對方在這世上，在你眼前出現也足以讓你快樂，即使你不能給他快樂，但你知道他幸福，你也高興。"

"！！"

"我現在就是這樣，因為我找不到記憶，承珉不在我身邊，我也會一直愛着他。我會感謝他出現在我眼前，感謝他跟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裏。"

"……"

"因為我現在特別愛承珉。"

"哈哈！"仁河笑了。

雖然眼淚一直掉下來，但仁河還是笑了。

"我沒看出來你這麼堅強。好，我會一直默默地愛着江俊的，即使他不在我身邊，他不愛我，因為我的心早以被他征服了。"

"對了，就這樣。"

我們互相看着對方笑了。

即使我沒找回記憶，承珉不在我身邊，我也會一直愛着他。

因為我以變成只愛承珉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