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進而退

第九章 為進而退

俊秀終於又忙完了一大堆事,外出執勤就是累,等到他回到檢察院時,已經很晚了。

俊秀剛進檢察院的門,朴檢察官就迎了上來,笑嘻嘻地問道:

"好小子,說說看,相親的結果怎麼樣啊?"

"相親?什麼相親?"

"咦,昨天不是說你去相親了嗎?我昨天明明聽別人說鄭檢察官要去相親的呀!"

"你聽誰說的,我根本沒有去啊!"

"哦,看來不是你,可能是另一個鄭檢察官吧?對了,昨天鍾兒來過了,說是來謝謝你送給她禮物的,我當時就挺奇怪的,你們住在樓上樓下,怎麼可能見不到面呢?看來你們也不是經常見面嘛。"

"是嗎?昨天鍾兒來過這裏嗎?大約幾點鐘來的?"

"我想想看,大概七點鐘左右吧。"

"可我一直待到九點鐘才下班呀!你是不是對鍾兒說我去相親了?"

"嗯。"

俊秀一聽,臉色大變,拍着腦門說道:

"天啊!真是的!怎麼會這樣呢?"

"怎麼了?難道我對鍾兒說你去相親有什麼不妥嗎?"

"哦,沒什麼,我先走了。"

俊秀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昨天鍾兒喝那麼多酒以及對自己說那番話,原來都是有原因的啊!看來是因為她聽到自己喜歡的人去相親,她那幼小的心靈受到了重創,而且也可能因此而跟別人打架了吧?俊秀一邊往家裏趕,一邊在心裏埋怨道:

"真是的,這個笨熊真是只會幫倒忙!"

俊秀回到家裏,走進了卧室坐下,然後盯着桌子上的鏡子看了半天。他坐在桌前拿出手機,猶豫了半天,撥了號碼,但遲遲都沒有按下通話鍵。

最後,俊秀覺得與其去特別說明,不如將計就計,讓她誤解自己,讓她知道自己正在相親找對象,進而放棄這段不可能的感情,或許這樣會對鍾兒有些幫助吧!

所以,最後他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手機,整個人往床上躺了下去。

今天,鍾浩就要去部隊報到了,鍾兒在房間裏一個勁兒地踱步,焦急地琢磨着該如何以這副"尊容"出去送哥哥。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做事一貫風風火火的鐘浩推門而入,大聲地對她說道:

"我走了。"

"嗯……祝你一路順風。"

"啊?這又是怎麼搞的……鍾兒,你的臉怎麼又變成這樣了?該不會你又打架了吧?"

鍾兒吐了吐舌頭,無奈地說道:

"那個……她們說只有這樣做才能一次了結,我只是想讓她們以後不要再來招惹我了,哥哥,你不是也知道的嗎?"

"真是的。那我出去幫你跟爸爸媽媽打個馬虎眼吧,鍾兒,他們會擔心你的,知道嗎?"

"嗯。"

"你總這樣闖禍,我到了部隊也不能安心啊!"

"哥哥!"

鍾兒猛地撲了上去,抱住哥哥淚流滿面起來:

"嗚嗚……嗚嗚……"

"鍾兒,不要這樣了,這樣可一點也不像姜霸王哦!"

"哼!嗚嗚……你走吧。"

"好,你可不要再跟別人打架了,知道了嗎?"

"嗯。"

由於鍾浩的"掩護",鍾兒臉上的傷在那一天並沒有被爸爸媽媽發現。正當鍾兒坐在房間裏發獃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竟是明恩打來的,明恩在電話里跟她說她的父母已經同意鍾兒搬到她家裏住了。

"太好了!"

對鍾兒而言,這無疑是個出乎意料的喜訊。鍾兒也覺得自己很幸運,要不是有明恩這個好朋友,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落腳之處呢?

鍾兒想到現在居住的這個公寓已經跟別人簽約了,爸爸媽媽在大丘也找好了房子,可能會在近期內搬家,於是也開始琢磨自己該準備哪些行李。

正當鍾兒拿出自己的衣物準備打行李包時,明恩再次打來了電話。

"鍾兒,你在做什麼呢?"

"正在裝東西呢。我去你家住,總得把鋪蓋卷帶上吧!"

"那你什麼時候搬過來啊?你快點來吧。"

"快點是可以,那你到我家幫我打包運行李吧。"

"好吧,一會兒就到。"

一個小時后,明恩就來到了鍾兒家裏,她看到鍾兒的那副"尊容",大吃一驚,她趕緊問道:

"鍾兒,你又怎麼了?為什麼你的臉老是變得跟花公雞似的?"

"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於是鍾兒便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的事情向明恩重述了一遍,甚至包括她喜歡大叔的事也沒有隱瞞。聽完鍾兒的話,明恩拍了拍鍾兒的肩膀,笑了笑說道:

"姜霸王!你是不是覺得霸王當得很累啊?初戀一定很難忘吧?看來真心朋友可不是隨便能交到的,現在你應該能明白我這個朋友有多麼珍貴了吧?"

"撲哧!"

雖然,鍾兒聽到明恩的這番話時忍不住笑出了聲,但說心裏話,她還是很慶幸自己交到了像明恩這樣好的朋友。

"我看你是為了儘快忘記樓上的檢察官,才急着搬家的吧?"

"不是,我只是想快一點長大。我想等我長大了,我會再追求他的。"

"天啊!鍾兒,你沒病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想法很荒唐。"

"知道。"

"你長大要到什麼時候?再說在你長大的這段期間,如果他交了其他女朋友,或是跟別人結婚了怎麼辦?"

"那,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真是的,我真沒見過你這種瘋丫頭,反正是你的初戀,隨你的便好了。"

"大叔不是說了嗎?我們的愛情最多只是擦身而過的感覺。但我要讓他知道,我對他的感覺不是那麼輕描淡寫的,所以我要他到時候知道我的真心。"

"哇,看來你陷得夠深了啊!"

"嗯,可能是吧。你看見這個了嗎?"

鍾兒從抽屜里拿出自己最近常聽的那些光盤給明恩看。鍾兒對明恩說道:

"你知道我以前最喜歡搖滾音樂吧?可是,最近我卻常常聽這些歌,並且為了熟記這些歌曲的歌詞,我還特意買了這些光盤呢。我這樣做就是為了要去了解他喜歡的一切東西,然後再與他分享他的快樂。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興趣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或許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吧!"

明恩默默地聽着鍾兒的話。這時鐘兒繼續說道:

"說真的,我以前從來都不聽這些歌,但現在我卻覺得這些歌曲實在是太好聽了!"

明恩看著鐘兒的表情,充分感受到了深陷愛情之中的鐘兒的心情。此刻她只是替鍾兒着急,心想她的初戀為什麼會這麼苦澀呢?

明恩真想對鍾兒說,與其這樣痛苦下去,還不如選擇吳佑鎮呢!

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幫着鍾兒打理行李。

第二天早晨,鍾兒像平常一樣穿着運動服來到走廊,按下了電梯下行鍵。她看見電梯在十層停留片刻后,才停在了九層。不一會兒,她眼前的電梯門打開了,只見俊秀驚異地瞪大眼睛看着一身運動打扮的鐘兒,向她問道:

"你這是要去哪裏呀?"

"我去做晨練。"

"是嗎?"

來到一層,鍾兒和俊秀都沒有再說話。

俊秀是要去上班,所以他上了車就朝小區門口開去了。直到看見俊秀的車駛出了小區,鍾兒才回過神來,既然他走了,那她就索性繞着小區慢跑一圈。

第二天,她又像頭天一樣,下到一層目送俊秀的車離開小區,然後繞着小區慢跑一圈,而下午她就把行李搬到了明恩的家裏。是鍾兒的父母把鍾兒和她的行李送過去的,他們本來還很擔心呢,現在看到能跟明恩住一塊兒,就放心多了。

鍾兒的父母將鍾兒託付給明恩的父母,一再地表示感謝后,又把住宿費硬塞給了明恩的父母。搬完家之後,鍾兒又跟着父母回到了她家的公寓。雖然行李已經搬到明恩家裏了,但鍾兒決定在父母搬家之前,繼續住在家裏。名義上是想多跟父母在一塊兒待會兒,而實際上是為了多看幾天樓上的"宋承憲"。

就這樣,鍾兒為了見到俊秀,每天都會準時出門晨練,她是想把他的臉龐牢牢地印在自己的腦海里。

日子過得很快,父母終於要搬到大丘去了。在父母搬家的前一天晚上,鍾兒坐在樓梯口等俊秀下班回家。沒過多久,她就看見俊秀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她站起來喊道:

"大叔!"

"啊?鍾兒,你怎麼會在這裏待着呢?"

"我,我想進去跟您說幾句話。"

"是嗎?那好,進來吧。"

鍾兒跟着俊秀進入房間后,就徑直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俊秀一邊脫外衣一邊詢問鍾兒想喝點什麼,鍾兒說自己什麼也不想喝。

鍾兒見俊秀終於忙完了他的瑣事坐到了自己對面,便小心地取出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這讓俊秀覺得非常奇怪,他問道:

"這是什麼?"

鍾兒有些傷感地笑了笑,對俊秀說道:

"明天您再打開它好嗎?"

"這是送給我的禮物嗎?"

"是的。另外,我還要拜託大叔一件事。"

"什麼事?又送禮,又要拜託我事,那這個豈不是應該算行賄了呀?"

"隨您怎麼想好了。"

"如果是賄賂的話,那我可就堅決不收了。"

當然,這些都是開玩笑的。俊秀嘴上說不能收不能收,此刻他卻已經拿起禮物盒左顧右盼了。瞧俊秀對自己的禮物那麼感興趣,鍾兒不覺有些開心,她對俊秀柔聲地說道:

"大叔!"

"怎麼了?"

見鍾兒輕柔的聲音略帶沙啞,俊秀這才發現鍾兒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確實,自從那天鍾兒向自己表白之後,兩人除了在電梯裏碰過幾次面外,至今都沒有這樣單獨相處過,雖然俊秀不希望鍾兒陷入其中,但他還是明顯地感受到了緊張的氛圍。俊秀在心裏想:

"為什麼每當她這麼嚴肅時,我就會心煩意亂呢?"

鍾兒見俊秀有些慌亂地抬起頭來看看她,便木木地看着他那俊秀的臉龐說道:

"大叔,我也知道自己還很小,而且我也很清楚大叔對我這樣的小丫頭不感興趣。但是,我真的希望大叔能答應我一件事,大叔,我能請求您在三年內不要結婚嗎?"

俊秀看着眼前這個痴情女孩兒說出的這一番話,真的是聽得一頭霧水,此刻,他只能是傻傻地望著鐘兒。鍾兒繼續說道:

"三年之內,如果您真的遇到了自己的真愛,那就沒有辦法了。但如果沒有遇到,我希望您不要輕易結婚。"

於是鍾兒站起身,走過來坐到了俊秀的身邊,然後抓住俊秀的手,用自己的小指鉤住俊秀的小指,口裏說道: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有些發傻的俊秀任憑鍾兒擺弄自己的手指。他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更沒想到的是,突然,鍾兒竟靠過來,迅速地親吻了一下俊秀的嘴唇。

"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然後……"

沒等俊秀反應過來,鍾兒竟情不自禁地再次環住俊秀的脖子,狂吻起來。俊秀剛想要推開鍾兒,但她柔軟的舌尖卻已進入了他的嘴巴,俊秀畢竟不是聖賢,他也不覺情動,不自覺地摟住了鍾兒的腰部。鍾兒被他摟得渾身顫抖。

好久好久,鍾兒才離開俊秀的嘴唇,此時俊秀的呼吸早已變得急促不安,他看見羞澀不已的鐘兒此刻正低頭而坐,她的臉頰已經紅得像個紅蘋果。但鍾兒分明知道今天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然後尷尬而羞澀地對俊秀說道:

"這是讓您永遠記住我。"

說完,鍾兒轉身,跑出房間。好長時間,她都倚在電梯走廊里大口地喘氣。她一遍遍地回想着剛才的每一刻,她清晰地記得剛才俊秀分明抱住自己並回吻了自己。一想到這裏,她就覺得心裏簡直比吃了蜜還要甜,此刻她激動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在樓梯里平靜了好一會兒,她才飛快地奔回了家裏。

鍾兒走後,俊秀也呆了,他久久地望着門口。此刻他內心想着的,只有鍾兒剛才的那個吻,那個吻似乎把他直接拉回了羞澀的青春期。此刻他的心臟開始狂跳不已。

另外,撇開單純的慾望,深埋於內心的那種激蕩的情緒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說實在的,此時俊秀的心情複雜極了,他轉過頭去,出神地望著鐘兒送給自己的那個禮物,想起了鍾兒剛才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三年之內不要結婚?這是什麼意思呢?"

一時之間,俊秀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某種無形的東西深深吸引住了。俊秀自己也很納悶,為什麼以前自己對女孩兒不太感冒,然而一見到鍾兒就會變得局促不安呢?但一想到現實,俊秀又想到:

"我怎麼可以對一個高中女生起非分之想呢……真是的,算了吧!"

第二天早晨,俊秀像等待聖誕老人禮物的孩子一樣,以一種抑制不住的激動心情打開了鍾兒送給自己的禮物。他打開一看,裏面居然放着一個"心"形模樣的手機鏈與可愛的兔娃娃。

俊秀不由得笑出聲來,搖了搖頭,接着自言自語道:

"真是的,這傢伙怎麼選禮物也選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娃娃!"

俊秀拿着手機鏈,心裏猶豫着要不要將之掛在手機上。說老實話,要一個大男人掛這種手機鏈,可真是有點彆扭。

但扭捏了半天,最後他還是果斷地把它掛到了自己的手機上。隨後他拿出了盒子裏面的便條。打開一看,鍾兒那與她性格一樣的字體躍然入目:

"聖誕快樂!這是我提前送給您的聖誕禮物,雖然手機鏈看起來會有些彆扭,但一定要記得掛這個手機鏈啊!另外,我希望您能把兔娃娃放在床頭,並且給予它足夠的愛護,它以後將代表我陪伴在您身旁!"

"哈哈!"

看到這些女孩氣的話語,俊秀非常開心,他依言把兔娃娃放到了床頭。俊秀又想到鍾兒的便條里要自己多關愛娃娃,便不自覺地伸手撫摸了一下那個兔娃娃。然後,他滿臉微笑地打開音響放自己喜歡的音樂,然後走進了浴室。一切準備妥當后,他拿起公文包走出門來,到走廊上按下了電梯下行鍵。

走進電梯,俊秀還在心裏開心地想着,待會兒一定會遇見鍾兒,那見到她的時候,該怎麼對她呢?說些什麼才好呢?但是,本應該在九層停留的電梯卻直接來到了一層。雖然心裏有些遺憾,但他還是像往常一樣驅車駛向了檢察院……

第二天,俊秀也沒能遇見鍾兒。

兩天後是個星期天,早晨,正當俊秀要去晨練時,他卻看見有人正在往裏搬家。保安大叔愉快地與俊秀打招呼,俊秀也禮貌地向他還禮,然後俊秀向保安大叔詢問道:

"您好,咱們樓里是搬來新住戶了嗎?"

"是啊,這一家是要搬進902室的呢!""啊!啊?"

保安大叔見他有些驚訝,以為他沒聽明白,便又說道:

"鍾兒他們一家搬走後,她們家的房子就租給這家新的住戶了。"

"什麼,你是說鍾兒……一家搬走了?"

"是啊。你難道不知道嗎?就在兩天前,他們一家搬走了。"

俊秀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他向保安大叔遲疑地看了兩眼,但最後還是沒有再問,畢竟老去問他也不太合適。

然而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接受鍾兒搬走的事實。怎麼會這樣呢?幾天前不還天天都在電梯裏見面的嗎?

隨即他又想起了三天前鍾兒到自己家裏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以及那番異乎尋常的舉動。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明白了鍾兒提前送自己聖誕禮物的原因。

原本是個美好的周末早晨,知道這個消息后立即變得驚惶不已。他有些失神地驅車直奔了健身俱樂部。心裏卻在翻江倒海般折騰:

"說什麼?搬家了?天啊,她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鐘兒嗎?竟然連招呼也不打一下!"

都不知是怎麼開的,俊秀已把車開到了健身俱樂部的停車場,他不想下車,而是直接在車裏呆坐了半天。最後他還是決定走進健身俱樂部,但他卻沒有心思去做任何運動了。

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怒火,俊秀更衣后直接跳進了游泳池。儘管遊了好幾個來回,但他內心的怒火卻絲毫不見減少。他越想越氣,一個勁兒地怪鍾兒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自己,這簡直就是一種深深的背叛。

俊秀結束游泳后,來到網球館打網球打到筋疲力盡。最後,汗流浹背的俊秀走進浴室沖完涼走出了俱樂部。回到家裏后他首先狠狠地摔了一下鍾兒送給自己的那個兔娃娃。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無法平息心中的怒火。他在屋子裏踱過來踱過去,腦海里卻一刻也沒有停止思考。然而想什麼也沒有用,因為無論他怎麼想,滿腦子裏都是鍾兒那古靈精怪的樣子。

終於,他不再踱步了,他決定認輸。於是他撥通了鍾兒的手機號碼。雖然電話打通了,但對方竟不接聽他的電話。最後電話里傳出了留言提示語。俊秀已經徹底被整得沒脾氣了,他覺得總不能在留言裏罵她吧,所以他平緩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才壓抑住心中的怒火,用一種壓得低低的聲音說道:

"鍾兒,你怎麼能不跟我打個招呼就搬家了呢?我以為憑我們的交情,你至少也得跟我說一聲吧。請你打開手機后,記得給我回個電話。"

話已說完,他把手機扔到床上,然後自己也倒了下來。現在雖然怒火仍在,但輕柔的床忽然喚醒自己。自己到底是在發什麼火呢?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向鍾兒這樣發火的呀!再說鍾兒根本就沒有義務向自己告知搬家的事情。但是……

這一"但是……"又讓俊秀陷入無限的煩惱之中,他把頭埋進柔軟的被子裏。

難道是他的錯覺?

可是俊秀一直以為他與鍾兒之間是有默契的,她不是還曾向自己表白過愛意嗎?雖然,他沒有答應她,但至少也應該給自己一些思考的時間不是嗎?

俊秀起身,到衣櫃那裏換上衣服,懷着一種莫名的心情走出了家門,輕輕地按了一下電梯下行鍵。

他走進電梯,突然,他見電梯居然在九層停住了,他的心臟開始狂跳不已。電梯門一開,才發現根本不是鍾兒進來,而是一個中學生模樣的男孩子走進了電梯,頓時,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在他的內心激蕩起來。

雖然心裏很是失望,但俊秀卻告訴自己說:

"算了吧,或許這樣反而更好些……"

想到這裏,俊秀又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

鍾兒在父母搬到大丘之後,便依照計劃搬到了明恩家裏,由於明恩的叔叔還沒有搬出去,所以她暫時跟明恩擠在一個房間裏,只等明恩叔叔一搬出去,就可以搬入那個單獨的房間。不過這也是鍾兒所喜歡的,因為明恩是個不錯的朋友,所以很多話她都願意跟明恩說。

這一天,鍾兒與明恩又跟往常一樣躺在大床上,鍾兒對明恩說道:

"明恩,你知道嗎?白天大叔給我打過電話了!我還以為他不會再給我打電話……看來我不在的日子裏,他多少會有一些無聊!"

"應該會感到無聊吧!"

"明恩,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第一眼看見大叔的瞬間就愛上他了。我喜歡每天早晨與他一同聽舒緩的音樂,喜歡他遷就我的樣子,也喜歡他認真指導我功課的樣子,還有替我着想的樣子。總之,自從認識大叔以後,我覺得自己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鍾兒見明恩毫無反應,於是小聲問道:

"你睡著了嗎?"

還是沒有迴音。

鍾兒搖了搖明恩的肩膀,還是沒有反應,看來明恩確實進入夢鄉了,嗯,並不是每個人都對自己和大叔的愛情感興趣的。

鍾兒伸手關掉了床頭的枱燈。然後,她獨自睜大眼睛注視着漆黑的房間。起初她感覺房間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過了一會兒后,房間裏的物體與擺設開始模糊地進入她的眼帘。這說明她的眼睛已經適應這種黑暗了。

鍾兒閉着眼睛小聲嘀咕道:

"我能像適應黑夜一樣,在短期內適應與大叔分離的痛楚嗎?現在的我是那樣地想念他,我真的能適應這種生活嗎?如果我真的適應了這種生活該怎麼辦?難道真的是像大叔說的我們之間只是一種擦身而過的感覺嗎?那該怎麼辦啊?難道所有的初戀都逃不出失敗的宿命嗎?難道只有等到我長大后談的戀愛才有可能成功嗎?是啊!如果每個人的初戀都那麼容易成功,大叔早就應該是其他女人的丈夫了。不是嗎?大叔,我真的希望你能在三年之內不結婚。"

鍾兒在黑暗之中暗暗落下了晶瑩的淚珠。此刻,她的心有了一種刺痛的感覺。

"大叔,請您不要結婚,到時候我一定會去找你的。我一定要成為大叔的摯愛。我會努力的!"

瞬間,鍾兒的眼眶裏充滿了淚水。她睜開迷茫的雙眼,傷感地向窗外看去,她在想,遠處的某個窗戶里,大叔是不是也已經睡著了呢?

也許,今年的聖誕節,她註定是要在難過和傷感中度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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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與“宋承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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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為進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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