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花澤類

哈羅,花澤類

1

我躺在床上發獃。亞軒輕輕皺眉,無奈的用手指使勁敲我的頭:“毛妹,小心想花澤類想到腦抽筋啊!”我一個跟斗翻起來,給他一頓好踹:“死亞軒,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思考的時候,敲我的腦袋!”

這個男人就是討厭,住在我租的房子裏白吃白喝不說,還經常私闖我的閨房,敲我腦袋,弄亂我的東西,偷用我的電腦,刪了我桌面上所有花澤類的照片。最可氣的是,他不知道用了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把我老媽哄的服服帖帖的,以至於我那“千斤難買我說話”的老媽竟然親自上門來恐嚇我:如果我知道你欺負你亞軒哥哥的話,那你就別想在外面住了。

有沒有搞錯啊,誰欺負誰啊?這個痞子!我瞪着他得意洋洋的躺在我的床上,沖我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賊笑:“毛妹,我餓了。”“滾出去!”我的腳又不聽使喚的踹了出去。

亞軒慘叫一聲,委屈兮兮的看着我像一頭吃人的母老虎,揉着屁股就向外走,邊走邊嘟囔:“怪不得沒人喜歡你,那麼凶。我還是去阿姨那去吃飯好了。”

哭,死男人,就這點本事了,想去跟我老媽告狀。

“滾回來,我去做飯。”

餐桌上,一陣筷花亂閃,亞軒滿意的打着飽咯感嘆道:“哎,這麼好的女人,怎麼沒人喜歡呢?”

哎,我比那竇娥還冤哪我!媽的,還是省着踹他的力氣去洗碗吧。

2

亞軒說他和花澤類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比如,他一米八的個頭,可以每天睡15個小時以上,有成打的女孩子在他經過的身後尖叫。

可是,這正是我討厭他的地方——好吃懶做,拈花惹草。

他怎麼能跟我的類比呢。

我就是喜歡花澤類,喜歡他深沉憂鬱的眼睛,喜歡他乾淨的笑容,喜歡他微微凌亂的頭髮和白色的襯衫。

我就是喜歡想着他的樣子發獃,想着他好看的唇不帶溫度的掀動:我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讓我的心剎那間柔軟的像剛調好的蜂蜜水,甜蜜醉人。

可是亞軒會破壞這一切,氣的我暴踹他后,摔門而出。

不過,我這次在被亞軒氣跑后,真的看見了我的花澤類。

他在KFC靠窗的位子上坐着,陽光拂過他微微凌亂的頭髮,映進他深棕色的眼睛,那淡淡的憂鬱一下字攫住了我的心。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矜持的女子,因為我不是淑女,我是妖精,有點暴力傾向的妖精。

我興沖沖的跑過去,就差嘴角掛兩滴口水,我說:“你好,我叫毛毛,小名叫毛妹,可以認識一下嗎?”

他微皺了一下眉,反感的樣子表露無疑,冷冷的開口像花澤類一樣酷:“對不起,請讓開,我在等人。”

我知道KFC的很多人都差點被漢堡噎死,因為一瞬間,我哭的很難看,變臉的技術快的驚人。

他稍微愣了一下,片刻,微笑,臉上泛起了淡淡柔情:“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孩?”

我哭得像個迷路的小孩,但仍然執着的要命:“可以認識嗎?”

3

基本上,我是個怎樣的女孩還很難說。

老媽說我是個欺負死人不償命的小魔頭。亞軒說我是個能燒出好吃的菜的兇猛的妖精。我說我是個被黑心後母逼着在牆角里揀紅豆綠豆的灰姑娘。

我問可豪:“你喜歡哪一個呢?”

可豪笑着看我,笑容乾淨的像在泉水裏洗過:“我喜歡蕭蕭。”

我是知道蕭蕭的,就是可豪那天在肯得基等的那個漂亮女孩。那天我要到他的手機號后一直躲在遠處偷偷的看他,看他等到那女孩時,笑容生動的像要盛開一樣。我的心撕烈般的疼。

4

我跟亞軒提起我偶遇花澤類的時候,他得意又幸災樂禍的笑。我才知道亞軒是認識可豪和蕭蕭的,因為蕭蕭是他大學的同學,可豪是蕭蕭的男朋友。

亞軒忽然良心發現的要幫我設計他們兩個,因為我把亞軒的豬窩收拾好,拿他的臟衣服去衛生間洗的時候,聽見他第N次的感嘆:“哎,這麼好的女人怎麼沒人喜歡呢?”

我手中的衣服就這麼掉在大地媽媽的懷抱,緊接着就是我。我一下子坐在地上哭起來,我說:“軒哥哥,為什麼可豪喜歡蕭蕭啊?為什麼可豪不喜歡我啊?”

我的眼淚說來就來,嚇得亞軒亂了手腳,他知道這次我是真的喜歡上一個男人了,一個朝思暮想的男人。

亞軒決定勾引蕭蕭,而我呢,要變成可豪喜歡的那種女孩子。吼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達目的死不瞑目。幸福,花澤類,我來了。

5

我打電話給老媽說,老媽,你把我衣櫥里壓箱底的白裙子找出來好不好?

老媽竟然欣喜若狂,跑到艾格專賣一口氣給我買了三條裙子,白的,藍的,黃的,看的我直咋舌。哎,老媽,吝嗇的老媽也有這麼闊綽的時候。想來,她是太久沒有買裙子給我穿了。我穿了白色的裙子,將燙了卷的頭髮夾直,在鏡子前搔首弄姿一番才自信滿滿的去可豪的美術工作室。門口一個滿臉美人痣的美女翻着白眼,酸聲酸氣的喊:“林老師,有人找你。”

可豪拿着畫筆出來,清澈的眼睛細細打量我。我感覺心跳忽然超過110下,快要暈過去。他上來牽住了我的手,眼睛裏那種驚喜的光芒把太陽公公都比下去了。哎,沒想到我有那麼大的魅力,一個回合就把我的花澤類搞定了。可豪的臉慢慢湊過來,我的呼吸急促到要停止,他臉上每個毛孔呼吸的聲音都在耳邊演奏着交響樂。哇,他要吻我了,這麼快,我是不是要閉上眼睛了?

我似乎看見幸福的小天使在頭頂飛啊飛的,慌亂的閉上眼睛。

等了許久可豪的唇沒有落下來,手指卻捏了一下我嫩嫩的頰:“一隻小蟲子。”

嘎?

“我們正好缺個素描模特呢,來的好巧。”可豪使勁拉拉我的手:“快進來吧!”

我的心情一下子從天堂跌落到地獄,忽然就想起一個不知名的詩人說過的一句話:你一句話,我生。你一句話,我死。

不過,現在,我是生死未卜。

6

我在可豪的工作室擺了一下午同一個POSE,臉部肌肉笑到僵死,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像是拆了以後重裝上一樣。

回家后,亞軒在沙發上躺着欣賞我一臉的勞累與挫敗。我滿腦子都是可豪憂鬱而清澈的大眼和那一個根本就沒有預想的吻,連跟他吵架的心情都沒有了。

我只關心我的幸福,我的可豪。我急匆匆的揪住他的領子,問:“你和蕭蕭怎麼樣了?”“晚上一起吃過晚飯後,去看電影啊。”亞軒弔兒郎當的說著,自以為酷似木村拓哉的眼睛朝我“唰唰”放電,我卻看着像一隻猩猩在擠眼。

我心裏暗暗高興起來,卻不放心,亞軒這小子一向不老實,我小心的問:“蕭蕭真的啊么沒品位嗎?”

亞軒的臉色立刻難看的像要吃人,我樂的猴子般上竄下跳。

亞軒說:“毛妹,快去做飯。”

“我減肥。”

“我和蕭蕭不減啊。”亞軒臉上的詭異看得我毛骨悚然。

“不會吧?”我想哭。

“會,我請蕭蕭來家裏吃我親手做的菜。”這個死不要臉的笑的天真無邪,天真得讓我想揍人。

“沒門!”

“你不想要可豪了嗎?”亞軒看我的臉就這麼垮了下去,乖乖的鑽進廚房。

蕭蕭來的時候,亞軒繫着圍裙端着一盤油暴大蝦從廚房裏走出來說:“蕭蕭,你來的真巧,我剛做好飯。毛妹給姐姐沖杯咖啡啊,這麼沒禮貌。”

蕭蕭笑着說:“這是你妹妹啊,真可愛。”

“是啊,不懂事,老讓人照顧呢!”

我聽得直想吐,卻只能對着蕭蕭眯着眼笑,做出一副幸福的小妹妹的樣子。

亞軒和蕭蕭的晚飯吃了兩個小時,眉來眼去,看的我心裏彷彿有一塊大石頭,堵的緊。我本以為亞軒那痞子配不上蕭蕭,可是,現在他們坐在一起,那麼襯。我忽然就想起了兩個成語來形容他們:仙御奇葩、美玉無暇。

呵呵,是不是我太高興了,把世界都想得那麼美好了呢?

7

我見到可豪的機會越來越多,我問他你喜歡什麼的時候,他不再說喜歡蕭蕭,而是一笑而過。我想我是開心的,開心到會想起亞軒那痞子。

亞軒橫在我眼前的機會屈指可數了,每次打電話問他,他都說和蕭蕭在一起。我應該高興的,因為可豪的神情越來越落寞,我的手機上存滿了他發來的短訊。

他說:毛毛,我很想找你聊天,你在哪呢?

他說:毛毛,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可不可以回到剛開始愛的時候呢?

他說:毛毛,我睡不着,我想你逗我開心的樣子。

他說:毛毛,愛情是流動的,是不由人的。我的愛情流動了,我愛上你了。

我看着手機發獃。我穿裙子的日子已經有三十六天了,只用了三十六天,可豪就愛上了我,蕭蕭就愛上了亞軒,亞軒也愛上了蕭蕭。

手機在我的手中,那麼輕又那麼重。我似乎能看見幸福就在我的手指間上跳舞,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這一開始就是我想要的啊!

短訊嘀嘀答答,我說:可豪,我也愛你。

8

靜謐的夜,黑的撩人。我豎著耳朵,像一隻待鼠的貓,不過我等待的是亞軒。

我在發獃,想可豪白天跟我說過的話,他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住在一起成什麼樣子?雖然你把他當哥哥,可是別人怎麼想?

我忽然感到自己責任重大,我的任務就是把亞軒那痞子趕走。想起他以後不會再敲我的腦袋,不會在弄亂我的東西,不會再逼我做飯,本來是一件感謝上帝的事。可是忽然之間,心就那麼難過了一下。

哎,養只貓還有感情呢!

亞軒回來的時候,我就坐在沙發上,抱着一個抱枕,斜躺在那裏安靜極了。

亞軒摸摸我的額頭,我看他的臉,有一瞬間的昏眩。那笑容那麼乾淨,那眼睛憂鬱而深情,手指不經意觸及的皮膚奇迹般的燃燒起來。

他開始笑,眼神閃爍:“臉怎麼紅了?”

我躲開他的手,一腳踹了過去,兇巴巴的吼:“痞子,我有事要跟你說。”

亞軒挨了我一腳,卻也一本正經起來,他說:“我也有事跟你說。”一瞬間眼神又憂鬱的熟悉,我的心突突的跳。我說:“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今天蕭蕭跟我吵架了。她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住在一起成什麼樣子?雖然你把毛毛當妹妹看,可是別人又怎麼想?”

我愣在那裏,半晌才回過神來。

9

亞軒搬走的第4天,我和可豪分手,因為他在我不注意的時候抱我,被我一腳踹在腿上。我說:“亞軒,別在我思考的時候搞突然襲擊?”

回過神來,可豪一臉的失望,我忽然就坐在地上哭起來。我想亞軒說的:這麼好的女人怎麼就沒人喜歡啊?

亞軒,你既然認為我好,為什麼就不喜歡我呢?

可豪從背後輕輕抱住我,吻吻我的發,憐惜的說:“傻丫頭,你找到你的花澤類了嗎?”我使勁的點頭,有淚從我的眼睛使勁的湧出來,不停的湧出來。

10

亞軒的短訊響起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大叫着去搶手機。亞軒緊張的樣子,惹得我暗暗發笑,我故意板起臉:“是不是你和蕭蕭還在暗渡陳倉啊?給我看!”

“哎呀,我的私隱權啊……”

“懶的理你!”我的一腳正中下懷,亞軒齜牙咧嘴只能圖個口舌之快:“像你這種女人除了我誰還敢要啊?”

晚上的時候,亞軒的手環在我的腰上,鼻息聲輕緩均勻。我摸出他的手機,有狐狸的狡猾閃爍在眼底,心裏卻樂翻天。

信箱裏有兩條短訊:

軒,臭小子,我和我妹妹什麼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軒,結婚後,千萬別讓她知道我們是在設計她啊?

我猜軒發的兩條短訊分別是:

可豪,我和毛毛五一結婚。

蕭蕭,她那笨丫頭是不會知道的,我們一定要保密啊。

嘿嘿,亞軒,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要忘記了樹后拿着彈弓的孩童還在捂着嘴頭笑呢!

11

把手機放回原處。

我偷吻亞軒的臉,將頭埋在他的懷裏。

晚安,花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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