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小禾牽牛
眼罩被扯下，小禾苗霎時重見光明，疑惑的眨了下眼睛，被迫微仰着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陌生男人是十分冷峻的長相，線條剛硬猶如刀刻，眼眸深沉意味不明，渾身上下都是位居高位者的氣息。
陌生人帶着壓迫感的目光在小禾苗的臉上停留了數秒，然後放開手。
“抱歉，好像打擾到你們遊戲了。”
小禾苗退開一步，回頭看看同學們，同學們獃獃的看着他們。
小禾說：“沒關係。”
陌生男人看了下自己手中的眼罩。“需要我幫你重新系起來嗎？”
小禾搖搖頭。
陌生男人點頭，把手中的眼罩還給了他，然後舉步向屋內走去。他身後拿着東西的助理還在愣愣的看着小禾，陌生男人走了老遠才發現，腳步匆匆的趕了上去。
等陌生男人走進別墅看不見了，小禾苗跑到胖子那抱怨。
“你們為什麼不提醒我？”
一向很無恥的胖子窘迫了一下，然後嘿嘿兩聲：“遊戲規則，不準講話。”總不能說自己被那個男人震住了吧，那多沒面子。
“其實你們挺像的。”胖子評論說。
都是那種讓人乍一看說不出話來的人，不同的是季子禾是因為驚人的美麗，而那個陌生男人是因為迫人的氣勢。
“不像啊，他比我高，而且臉摸上去很硬。”自己的臉就戳上去軟軟的……
小禾反對，認真的發表着非禮人家后的心得，最後嘆口氣：“要是我也那樣就好了。”
小禾苗很男人的嫉妒了。
岳在淵一手拿着電話，一手輕輕敲擊着沙發的扶手，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以前你似乎說過想請伯父伯母來北京旅遊，我這裏恰好有兩張免費機票……”
電話那頭的尹秋聲音冰冷：“謝謝你的好意，心領了。”
“不客氣。”遭遇到冰冷拒絕，岳在淵仍然一派溫和。“本來想說，如果伯父伯母來的話我可以當導遊，不過既然賀擎有車，大概也用不到我。”
尹秋那邊沉默了許久。“他剛剛才工作，怎麼會有車。”
“是嗎？我在軍校門口看到好幾次。”岳在淵徐徐的說，“不過也許我看錯了也說不定。”
又是一陣沉默，再開口尹秋聲音中已經有明顯的波動。“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
“好，再見。”
敲擊着扶手的手指停下，岳在淵起身到酒櫃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微笑着品了一口，然後持杯走向落地窗，眼睛不經意的投向前院，卻在看到庭院裏的一幕時定住。
美麗的少年以被脅迫的姿態靠在高大冷硬的男人身上，然後男人伸手揭開了蒙住少年眼睛的布條，強勢佔有的動作恍惚讓人聯想到古代的某種儀式。
岳在淵緊緊的握住了透明的酒杯。
雖然遠遠的不是很清晰，但是身為岳嘉牧弟弟的岳在淵卻十分輕易的捕捉到了其中隱含的侵略的意味。
平時總是聲色不動的大哥竟然表現出這麼強烈的情緒……
酒杯中紅色的液體微微搖晃。
岳嘉牧踏入別墅時，岳在淵一口飲盡。
“大哥，你不是明天回來嗎？”
“談判很順利。”岳嘉牧示意助理將東西放下。“一時忘記你在這裏招待學生，不然我會回公寓。”
兩人沒再說話，助理放下東西后恭敬的走了。岳在淵倒了杯酒給哥哥，以為他會問自己什麼，不料他卻只是翻着膝頭的文件。
“大哥剛剛有沒有遇見我的學生？”最後還是岳在淵沉不住氣先開口。
岳嘉牧看了他一眼，把文件放在一邊。
“遇見了，一進門就被你一個學生抓住了摸來摸去。”
“我看到了。大哥，”岳在淵字斟句酌的說，“剛剛那個男孩，就是最近和我在一起的人。”
岳嘉牧毫無驚訝之色，輕啜杯中液體。“你什麼時候對男孩感興趣起來。”
岳在淵本來想說遊戲中認識，但是忽然想起什麼，看了他的大哥一眼，改口說：“是男是女有什麼關係，大哥，有這麼漂亮的弟媳難道不好？”
“不好。”岳嘉牧淡淡的說。
岳在淵一怔。
“好了，坐飛機累了，我上去休息。”岳嘉牧把杯子放一邊，表示談話結束。“你今天住這裏還是回去隨意吧。”
岳在淵點頭，起身目送哥哥上樓的背影，他從頭到尾一句沒提季子禾讓他微微放下心來。看來是多心了，季子禾的容貌的確惑人，但是大哥也是出了名的眼高於頂，不僅挑容貌，還挑氣質挑才學挑談吐，年紀小小的季子禾大概還入不了他的眼。
前庭的遊戲被忽然送來的大蛋糕打斷，飯店的人員送到后就走了，同學們看着三層的豪華蛋糕，和上面大大的“生日快樂”四個字面面相覷。
“誰生日啊？”
“不知道。”
小禾也好奇的看着大家。趙小嫣看着他一點都沒自覺的樣子一臉黑線。
岳在淵適時的走出來，他也不說話，只是把帶着笑意的眼神投在小禾身上。小禾察覺到他的目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左顧右盼尋找過生日的同學。
一個高高壯壯的男生很扭捏的摸着頭走了出來。“好像是我……我今天生日。”
小禾離他近，立刻很真心實意的祝賀他：“生日快樂。”
“謝謝。”男生很害羞的道謝。
岳在淵和趙小嫣同時怔住，岳在淵咳了一下說：“其實今天主要是借李大海同學和季子禾同學的生日，慶祝軍訓圓滿結束，大家這一個月都辛苦了。”
“班長你也生日啊？”
大家紛紛過來祝賀。
“不是啊。”小禾先是疑惑的搖頭，想了想明白過來。“身份證上是今天，不過那是寫錯了。”
當年報生日的時候，季爺爺這個老糊塗把農曆生日報上去了，小禾苗真正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呢。
回學校的路上趙小嫣氣呼呼的吃着本來打算當禮物的巧克力，不過想到輔導員當時的臉色，一下子又噗哧笑了出來。
30號一天小禾過得很有意義，胖子過得也很有意義。
小禾是因為耗時一個上午終於學會了自行車，胖子是因為對自己的體重有了新的認識——在教小禾騎自行車的過程中，胖子想教他怎麼騎車帶人，結果胖子往後座那麼一坐，賀擎那輛舊車的輪胎立馬被壓扁了。
兩個人只好扛着車去找修車師傅，修車師傅推了推老花眼鏡，很精準的下判斷說：“這是什麼鐵陀砸的吧，弄成這形狀那鐵陀得多少斤啊！”
胖子悶悶的說：“您老聰明，200斤整。”
後來整個後輪胎都換了，小禾為了安慰胖子受傷的少男心，請他在食堂吃飯，胖子把鬱悶的心情充分發揮到了午餐上。可憐的小禾苗錢包癟下去一大截。
吃過午飯，小禾收拾了個小包袱，戴着新買的便宜小草帽，拎着地圖騎車出發了，目標——穿越北京城，接賀大哥下班。
小禾苗策劃這個事情已經很久了，賀擎曾經說過自己在哪裏工作，小禾偷偷記下，然後拿地圖研究，發現北京的交通實在太簡單了，地圖上就四個正方形框框，都是直的路。只要這樣走，然後這樣走，就可以到賀大哥那了……
簡直比遊戲裏歪歪曲曲的地圖好走多了，而且沒有怪＝＝
信心十足的小禾苗頂着大太陽，無畏的穿梭在北京城中，騎啊騎啊騎，然後發現……北京真大啊……
小小的迷路兩次，在熱情的大嬸幫助下找到正確的路，又喝了兩杯冰綠豆湯后，快被曬化的小禾苗終於在五點鐘左右到達賀擎公司大樓下。
小禾仰望着大樓，忽然想到電視裏那些天天接送女朋友上班的模範男友，不由搖頭感慨——做個好男朋友真辛苦。
車子停在一邊，小禾跑到樓對面的樹蔭下花壇邊坐下，拿着草帽扇風，旁邊不遠處是一個戴墨鏡拉二胡的潦倒老頭。這個地帶多是大企業大公司，馬路上行走匆匆的白領們自然不會為一個瞎老頭吱呀吱呀的二胡聲停留，所以老頭跟前一個人都沒有，面前的碗裏也空空的。
小禾坐在他不遠的地方聽了一會，覺得他拉得不錯，走到老頭面前在他的空盆里輕輕放下一塊錢，想了想，又放了一塊。
不知不覺的，瞎老頭面前的人多起來，圍了好幾層，有男有女的。小禾嫌他們擋到視線，往旁邊移了移，包圍圈也移了移。
小禾眨眼看了看他們。
他們也看着他。
小禾轉頭看了看瞎老頭面前的碗，裏面還是自己那兩個硬幣，不由疑惑，為什麼這些人站着聽了那麼久都不給錢？
小禾苗整個就是透明的，心裏想什麼，臉上就表現出什麼。水潤潤的大眼睛立刻把他的疑問很清晰的轉達給圍觀的人們。
圍觀的眾人臉紅了。有位男士咳了一聲，率先掏了一把零錢扔進去，其他人也紛紛投錢，有個打扮高雅的小姐猛翻自己的包，結果發現沒零錢，一急忙竟然扔了個一百塊。
小禾沒再在意他們，只是掂着腳看着對面的大樓，一會眼睛一亮，撥開人群跑出去了。
賀擎和幾個同事一道走出大樓，同事之一邊走邊和他討論今天工作上的遺留問題，賀擎雖然急着去接小禾，卻不得不耐下心來和他把問題解釋清楚。
年輕挺拔的男人穿着筆挺的白襯衫，側頭聆聽着同事的問話，側面丰神俊朗，眼神專註認真，引得同一棟大樓下班的年輕女子頻頻側目。
小禾扒着大樓的玻璃門獃獃的看着他。
現在這個賀大哥，好像跟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有些不一樣。
可是哪裏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賀擎還是先注意到同事們的異樣才回頭的，同事們這傻傻獃獃的樣子，他只有在一個人出現的時候見識過……
可是他怎麼可能在這裏。
賀擎帶着疑惑回頭，然後一下子怔住了。
玻璃門外面，小禾熱烈的朝他揮舞着小草帽。
賀擎推開玻璃門出來，小禾跳到他面前。“賀大哥。”
“……小禾。”賀姓精英持續發怔中。
“嗯。賀大哥，我來接你下班。”小禾點點頭。“我們要不要一起去買菜啊？”
接他下班，一起買菜？賀擎怎麼也沒辦法把這些溫情脈脈的家常瑣事和自己聯繫起來，一直是孤單一個人，何曾有人會為他做這些事。
“組長，這是你家弟弟啊？長得真……”說好看漂亮太詞不達意了，年輕的女同事一時竟然找不到形容詞。
同事好奇的詢問終於讓賀擎恢復了常態。
家人啊……這時賀擎心中才有又驚喜又感動的情緒冒出來，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笑意。發自內心的微笑讓他更顯風采，女同事不由自主的把眼光從小禾身上移回來……好像組長更帥了啊。糟糕，一下子出現兩個極品，眼睛都不夠看了。
“是我家的。”賀擎微笑着說。
卻不是弟弟。
跟依依不捨的同事告別後，賀擎拉起小禾的手。
“你怎麼過來的？”想到北京擁擠的公交車和地鐵，想到小禾被人擠來擠去的畫面，賀擎忽然覺得現在的太陽曬得他有點頭暈。
“騎自行車！”小禾很得意，“賀大哥我早上學會騎自行車了。”
早上才學會自行車就敢橫穿北京城，賀擎真想罵他幾句，可是看着他亮晶晶的期待誇獎的小狗式神情，話到嘴邊卻真的變成了誇獎：“是嘛，小禾真厲害。”
話說出來賀擎就後悔了，不行不行，不能這樣慣着他，不能讓他形成錯誤的認識。剛想亡羊補牢的說幾句，小禾已經毫不謙虛的點頭了。
“嗯！”他也覺得自己很厲害，然後自告奮勇的說：“賀大哥我帶你回去吧。”
賀擎先是懷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然後開始懷疑自己一向卓越的理解力。“帶我？”
“是啊，我會騎車帶人了！”
小禾一點也不害羞的吹牛，其實早上和胖子訓練的時候，完全沒有練習這個，因為胖子一坐上去車就被壓扁了。
反手把被賀擎握着的手抽出來，小禾主動拉着賀擎走到停自行車的地方，把自行車拿出來，上車，然後轉頭對賀擎說：“賀大哥，上來。”
想了想，抬頭看了看頭頂勤奮的大太陽，小禾把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下來給賀擎戴上。
“你……”賀擎哭笑不得，摘下帽子還給他，手指小心的把帽子的帶子在他下巴下系成可愛的蝴蝶結，“謝謝你的好意，可是這裏不能騎車帶人。”
“啊？”小禾懷疑的看着他。
“會罰款。”
“啊……”
“會把買菜錢都罰走。”
買菜錢……小禾把罰款換算成一塊塊排骨，立刻有了具體的概念，騎車帶賀大哥回家的美夢“剝”的一聲被戳破了。
“警察原來管這麼多事啊。”小禾沮喪的低下頭。
賀擎好笑的從他手中接過自行車，帶他走向停車場，安慰他說：“好了，明天我們在自己家門口騎。”
小禾計劃的兩件事一件都沒做成，為了怕罰款沒能帶成賀大哥，而蔬菜水果什麼的，賀擎昨天就買好了。因為買的時候腦子裏全是小禾，所以幾乎都是按照小禾的口味買的菜，魚啊，牛肉啊，青椒，大白菜，番茄……賀擎還到幾乎從不涉足的零食區買了幾樣小姐推薦說現在孩子最喜歡吃的零食。
唔，好像買多了一點。賀擎邊打開門邊想。
小禾跟着他進門，好奇的左右張望，這裏就是賀大哥住的地方啊。
賀擎租的是一居室的房子，雖然是有點年代的老式裝修，卻很典雅大方，屋子裏收拾得很乾凈，難得的是採光也很好，客廳和卧室都有大的窗戶。這個地段能租到這樣的房子顯然不便宜，小禾自然不會想到這個上去，只覺得看上去很舒服，光滑的木地板光腳踩上去涼爽舒適。
小禾光着腳跑去看窗戶，賀擎在後面拉住他：“先穿上拖鞋。”
雖然是夏天，但是光腳也會受涼的。
拖鞋也是昨天新買的，鞋子上畫著可愛的狗狗，小禾欣賞了一下拖鞋，問賀擎：“賀大哥，你家還有小孩子來啊？”
不然怎麼會買這麼幼稚的鞋子。
賀擎：“……”
尊貴的小禾客人參觀完卧室后，被安排在客廳看電視吃薯片，眼睛卻不時往廚房裏瞄。一居室的房子廚房不大，兩個人就太擁擠了，所以小禾廚師被賀擎以不熟悉廚房擺設的理由發配了。
“小禾，過來。”
要幫忙？小禾連忙扔下薯片跑進廚房。
“試試糖醋鯉魚的汁，張嘴。”
原來是這個啊。
小禾聽話的張開嘴，穿着圍裙的高大男人將鏟子上的汁吹冷後送到他嘴邊。“看看會不會太甜了。”
小禾伸出舌頭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鍋鏟微微一顫。
“怎麼樣？”賀擎的聲音忽然有點低啞。
小禾想了想說：“再給我吃一點。”
主動握着賀擎拿鍋鏟的手往自己嘴裏送，小狗似的把鍋鏟上面的汁都舔光光，然後才笑眯眯的評價：“賀大哥，好吃。”
賀擎失笑，伸手把他嘴邊的汁抹去，“小豬八戒。”
賀擎第一次做糖醋鯉魚就非常成功，魚身先放油鍋里炸過，然後再淋上濃稠的汁，外焦里嫩，酸甜可口。賀擎自己也非常滿意，小禾更是捧場，連從來不吃的魚頭都小心的吃完了。
吃完飯，小禾要幫忙收拾，被賀擎趕去浴室洗澡。
浴室的門關上了，聽着門內的水聲，賀擎站了一會，才微笑着去收拾桌子。
浴室里，洗完澡的小禾光光的站在鏡子前，把自己的帶進來的小包袱翻了兩遍，還是沒找到睡衣，可是自己明明記得放進去了。
小禾想起之前打開包袱拿過手機，會不會那時候掉出來了？打開浴室的門，探出腦袋。“賀大哥。”
賀擎正洗碗，回頭就看到小禾被水氣蒸得粉粉的臉頰和濕潤的眼睛。“賀大哥，你看看我的睡衣是不是掉沙發上了。”
賀擎看了一眼。“沒有。怎麼了？”
“睡衣不見了。”其他的衣服穿着睡覺不舒服，小禾苦惱。
“穿我的吧。”
賀擎去卧室拿了乾淨的白色舊T恤和棉布褲子遞給他，小禾側身去拿，半截光滑的肩膀露在外面。
小禾換了睡衣出來，賀擎居然還站在門外。
“賀大哥，褲子太大了，會掉下來。”小禾一手提着褲子，一手掀開長T恤給他看，褲子的腰身起碼大了三寸。
一截白皙的腰腹暴露在賀擎眼前，圓圓的肚臍隨着主人的呼吸起伏，賀擎忽然有跪下來吸吮那裏的衝動。
“賀大哥？”少年疑惑的聲音。
“我去洗澡。”賀擎把腦子裏的旖旎畫面揮走，聲音啞透了。
看着賀擎匆忙的走進浴室，小禾繼續低頭關注自己的褲子。“要不，就不穿褲子吧。”小禾自言自語的做決定，反正這條T恤也夠長，到膝蓋上面呢。以前在家裏也是這樣的，賀大哥又不是女孩子，所以沒關係。
小禾很豪爽的把褲子脫下放一邊。
可憐的賀擎不久后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小禾彎腰打開冰箱的門……
十點多的時候，辛苦了一天的小禾苗就困了，看電影的時候偷偷打了幾個哈欠，賀擎注意到，就讓他先睡覺。
小禾自覺無比的爬上人家的床，還分好位置，“賀大哥我睡外面，你睡裏面吧。”
“我睡沙發。”
小禾苗不說話，抬頭睜大眼睛看着他。
賀擎投降了。“好。我也睡裏面，你先睡。”
小禾開心的躺下睡覺，臨睡前想模糊的想，原來瞪眼睛這招不僅對爺爺奶奶有用，對賀大哥也有用，可見人還是要凶點好。
可是半夜小禾醒來，賀擎卻不在身邊，客廳里有微弱的藍光透過來。小禾模糊的爬下床，看到賀擎在放開的摺疊沙發上睡著了，小禾本來想吵醒他，不過太困了，打了個哈欠，爬上沙發蜷縮在賀擎身邊睡下。
賀擎驚醒。“小禾？”
小禾蒙朦朧朧的說：“賀大哥騙人。”
“沒有。”賀擎苦笑。剛剛只是在解決工作上的事情，有點疲倦就在沙發上眯一會，不過這個他卻不想跟小禾說。
他合上筆記本電腦，“一起去床上睡。”
“哦。”
早上賀擎先醒，他的生物鐘一向很准，晚上工作到再晚，第二天也會按時醒過來。
這一天和以前的任何一天都不同，一睜眼就看到睡相香甜的少年，晨曦照耀下，他的肌膚白得幾近透明，唇瓣粉嫩，雙頰暈紅。
看了一會，賀擎靠近去聽少年的呼吸，溫熱的帶着暖意的呼吸呼在他的耳朵上，賀擎微笑，然後伸手把垂在少年眼睛上的頭髮撥開，低頭輕輕在他眼睛上吻了一下。
少年的睡衣已經爬到了腰際，僅僅穿着白色內褲的長腿大大方方的暴露在外面，賀擎拉過毯子給他蓋好，看看時間差不多，他起來做早餐。
從想到起床到真正起床過了很久，一向很有毅力的賀擎頭一次覺得起床果然是很艱難的事情。
早餐是麵條，賀擎打算用昨天剩下的番茄牛肉湯做底。把番茄牛肉湯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時候，門鈴響起來。
他皺下眉，看時鐘，八點不到，這時候誰會來？
走過去開門，卻看見門外站着一身淡雅白裙的尹秋。
咳，當尹秋看見小禾從賀擎房間出來，睡衣皺皺，聲音啞啞，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