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和誰是一對
2月14號,大家都知道是情人節。
這個節對我來說,向來沒什麼意義,因為我既沒男朋友,也沒奢望有人給我送花。
中午聽我媽說,有個無名氏給兔子送了9朵玫瑰花,可惜兔子查了半天也沒查到那個人是誰。
這個事件倒讓我興奮不已,我老在想,那個神秘的人到底是誰?我和我媽說,遺憾的是,為什麼只是9朵玫瑰而不是99朵?
我媽就帶着點氣惱的口氣罵我:“大頭馬,又不是送你玫瑰,你怎麼比兔子還要積極啊?”
我覺得我媽其實是有點嫉妒兔子。
下午快放學的時候,鎖鎖神神秘秘地問我,晚上想不想上街去賣玫瑰花?
我說還沒想好。
這時候小麥和雖然又陰森森地逼了上來,在這種情勢下,我只好說去了。
雖然帶我們去一家據說是鮮花批發店的對方,那裏每枝玫瑰花居然賣到7塊錢。我吐吐舌頭,忍不住說:“好貴呀!”
“貴?她還說貴!”
鮮花店的老闆用不屑一顧的口吻對着店裏其他人說,把我的心說得慌慌的。
她們一人買5枝,只有我猶豫着掏不出錢來。
“咳,玫瑰花馬上就賣完了!”老闆像個神經病,在那裏大叫大嚷。
“大頭馬,你快點啊!”
她們發現我還沒買,於是一齊過來催我。
鎖鎖還着急地說,今晚玫瑰特別走俏,再不買就沒有了。
我很不情願地掏出皮夾,就被雖然很暴力地一把搶了過去,她伸出爪子,揪出裏面那些我省吃檢用的錢,對着老闆大聲地說:
“喂喂,還要5枝!”
轉眼之間,我手上就多出了5枝玫瑰花,而錢包,則哭泣着回到了我的書包里。
唉,我隨着她們走出店門,心想,這簡直就是勒索啊!
情人節,就是勒索人的節!
走在路上,聽見她們說,今晚玫瑰可以賣到20元一枝。我一聽,就興奮起來:“啊?真的嗎?”
頭腦里立刻盤算起來今晚可以賺多少銀子了。
她們不理我,只顧議論着去哪裏賣,最後敲定去F大。
我想也對哦,大學生很年輕,應該是最浪漫的。像我爸這麼老的人,根本就不會買一致20元的玫瑰送給我媽。就算他買了,我媽這麼老的人也不會高興的,她肯定會怪我爸亂花我們家的錢。
除非那個買花的人不是我們家的人。
嘿嘿。
一路上,見到的幾乎都是賣花的人,有比我們還要小的小女孩,還有老太太。令人驚竦的,從她們嘴裏叫出的價格居然是——
6塊!
我和小麥說,我要昏倒了!
鎖鎖安慰我說,別急,到了F大再說,那裏價錢肯定貴。
到了F大我才知道,那裏根本就不是世外桃源,一切都和外面一個樣!
這時候我倒冷靜下來了,就像是炒股遇上了熊市,不管有多便宜,脫手了再是關鍵。於是緊緊盯牢了在一起散步的紅男綠女。
可惜這樣的人今晚都成了大熊貓,因為他們比賣花女還要珍稀。
“快快!跟上他們。”
雖然拉住我們,要我們緊緊跟上前面三對男女。
我有點猶猶豫豫地跟上去,因為怎麼看,他們的關係都顯得非常純潔,也就是說,還不到花錢買花的地步。
“前面的三位哥哥,買玫瑰花送給姐姐們吧!”
鎖鎖嘴甜,首先發言。
那幾個人回過頭髮現我們,其中一個人回頭對我們說:“我們是去上晚自習,不是在談戀愛喔。”
“今天不一般哦,是情人節哎!”雖然大聲地說。
“可我們不是情人……”
一個女學生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男生制止了,他回過頭,用捉弄人的神情看着我們,“你們要是猜對了我們誰和誰是一對的話,我們就買你們的玫瑰花。”
雖然一聽,就很暴力地沖了上去,先指着一個個子最高的男生,然後再指一個個頭最高的女生說:“你們倆是一對。”
他們暴笑。
雖然不管,又指着最胖的一個男生和一個最胖的女生說:“你們倆是一對!”
他們笑得更厲害了。
我們三個人,除了雖然,也都忍不住笑起來。雖然不管我們在笑,她很絕望又決絕的聲音在風中微微地顫抖着:
“剩下的兩個肯定也是一對咯!”
我覺得雖然簡直就像菜市場上賣不掉蘿蔔的菜販子一樣,顯得又可憐又弱智。
那三個可惡的大學生笑過癮之後,告訴雖然:“你猜錯了。”然後揚長而去。剩下我們四個人站在那裏,又生氣又好笑,所以一時還不知道該笑呢還是該罵人才好。
誰都沒注意到,這時走過來一個大女生,嗓音清脆地說:“買三枝玫瑰花哦!”
我們手忙腳亂地連忙做生意,半天沒做聲的小麥嘀咕了一句:“我們有四個人,最好是買4枝喔。”
那個大女生就很爽快地說:“好的,那就4枝吧。”
“姐姐,你真好!”雖然從我們手裏各抽出一致玫瑰交給她,順帶用不經意的口氣說,“一枝10塊,一共40塊錢。”
“啊,今年的玫瑰花還是這麼貴?”那女生從口袋裏掏出40塊錢交給雖然,轉身就走了。
“快走!”雖然拉着我們就走。
我一邊走還一邊議論說,“咦!剛才那幫人好可惡,這個人好好喔!看來大學生和大學生也不一樣的哎!”
“白痴!那個人就是剛才那幫人中間的。”
走出了F大大門,雖然才罵我。
後來在路上,我們不斷做着模仿秀,嘻嘻哈哈學着雖然剛才亂點鴛鴦譜的樣子——
“高子和高子是一對咯。”
“胖子和胖子是一對咯!”
“剩下的是一對咯。”“
“哈哈哈——”
“死相!”雖然罵我們,“沒我,你們能賺到這10塊錢?”
剩下的4枝玫瑰花,我只好帶回家了,把它們插在雀巢咖啡的空瓶子裏。對着它,我哀悼着我的錢。但是,一想到雖然那近似白痴的舉動,我就忍不住暴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