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空白的字母表
“為了小桃，你可以做一切事？”齊星淵嘴裏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啊？”米迦一愣。
就在短短几秒內，另外一群黑蜂又從齊星淵的袖子裏飛了出來，和第一群黑蜂交替着對他展開攻擊！
“如果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都要經過思考，是不可能贏我的。”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米迦抖動手腕在面前畫個圓圈，製造出漏斗狀旋風，將撲上來的黑蜂撕得粉碎，“倒是你，只會這一招，不覺得丟人嗎？”
“我忽然發現，西方體系的魔神都很啰嗦。在戰鬥的時候，難道還和對方聊天？天氣不好？足球賽延期？”齊星淵把雙手合併在一起，變換幾個姿勢，接着迅速念出一段咒語，黑蜂的每個碎片都變成了新的黑蜂，數量迅速增長了數倍，組成黑壓壓的一片迷網！
“彼此彼此。”米迦收斂了笑容，收回羽劍。
難道他放棄了？齊星淵正疑惑，就看到他收攏翅膀，然後忽地張開。藍色羽毛在空中舒展的同時，一排排細細密密的藍針雨點般飛濺出來，被擊中的黑蜂撲騰了兩下，然後直線落地，不在動彈！
那景象華美到就像一場歌舞劇，不過演員卻在生和死之間掙扎！
密密麻麻的黑蜂屍體鋪滿腳下之後，米迦輕輕地拍了拍衣袖，抬起頭定定地看着齊星淵，很久都沒有說話。
“”線條柔軟的唇抿得緊緊的，骨節分明的雙手隨意地插進褲兜，齊星淵也沒有做出進一步的動作。
不同於拍武俠片中用目光殺敵的鏡頭，或是言情劇在男女主角相遇的場景，兩人靜靜地對峙，在空中交換電光火石般的目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邊泛起淡淡的白。
“放了我”先開口的是齊星淵。
“為什麼？”米迦有些吃驚地揚了揚眉毛。兩人的對白漸漸往武俠劇方向發展，簡短，有力，充滿脅迫和挑釁的味道。
"你應該就是傳說中的SEVEN吧？我不能肯定自己的實力在你之上，而且，跟西方體系的魔神結怨不是什麼好事”
“哦，這樣說來，你倒是恢復理智了。”米迦的嘴角慢慢上揚，“或者說你開始看我順眼了？”
齊星淵不置可否？：“我是她家的式神，必須保護她，”
“但是你傷害了她。”米迦揚起下巴，用玻璃珠子一樣的藍色眼睛冷冷地斜睨對手，嘴角浮起一抹帶着殺意的淺笑。那死神般的表情和平時給人的和善印象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我不想等到天亮，讓其他人看到魔物被收復時的可怕景象。”
說完，他在胸口上畫了個十字
“撲哧”。一對白色的翅膀和一對翡翠色的翅膀從米迦的肩上生出。瞬時，周圍的光芒好像都被那些羽毛吸收了一般，城市的燈火和天空的星光都褪喂單調的暗灰色。
“應該用這個咒語吧?雖然我對東方的魔神體系研究不多，但還是知道怎麼對付你們這種變成式神的魔物。”米迦輕輕張開薄薄的嘴唇，念出了一條咒語。接着齊行淵的腳下就長出一排金色荊棘，它們彷彿擁有生命一般，迅速成長並裹住他的全身，而枝幹上的荊一根根扎入他的手部和腳部的關節。
“唔”。用力咬唇止住呻吟，齊行淵抬起頭來狠狠地看着他，“西方體系的你擅自用這種咒語會遭報應的。”
荊棘像是吸食血液的怪物一般，慢慢變成了金紅色。
“我現在只想把你這樣的危險魔物封印起來，其他的我管不了”看着從那柔軟唇上流出的血液，一張內疚和心慌的感覺湧上胸口，但米迦眨了眨眼睛決定把咒語念完，“只有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米迦！住手！”伴隨着急促的腳步聲，小桃氣喘吁吁的出現在巷道口。
“米迦，你在幹嗎？”和她一起過來的路法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接着他恐懼的瞪大了眼睛，“你瘋了！”他要衝上去阻止，卻被米迦推到一邊：“馬上就要完成了。”
“啪！”
清亮的耳光聲在巷子裏響起。
小桃的手在不斷的顫抖，瘦削的肩膀也在輕輕晃動着。淚水溢滿了眼眶，慘白的嘴唇咬得緊緊的，幾乎滴出血來。
“米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放心，使用這種程度的咒語，只要不被人告發就不會有事。”她在擔心他？米迦心裏湧起甜蜜的暖意。
“啪！”
又是一記耳光。
米迦目瞪口呆的捂住腫起來的臉頰。
“……”小桃收回通紅的手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跑到齊星淵身邊蹲下，用力去撕金色荊棘，“哥，對不起，對不起……”
“小桃……”米迦低低的喊了一聲，但是對方沒有理他。小桃也不顧滿手被扎的鮮血淋淋，眼淚一串串往下掉：“哥，都是我不好。我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小桃！”雖然被荊棘扎中的是齊星淵，但米迦卻感到自己比他還要痛苦，如果可以，他寧願和他換個位置！
“閉嘴，米迦，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看着手腳關節滲出的暗黑色液體、臉色比磁片還要難看的齊星淵，三年前的記憶又涌到了腦海里，小桃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趕快停止啊！停止啊！”
“……”米迦痛苦的閉上眼睛，倏地收回三對翅膀。荊棘立即向煮熟的麵條一樣散開，在曙光中化為灰燼。
小桃擦乾眼淚，扶起齊星淵往巷子口走去：“哥，我們去醫院。”
“小桃，他是魔物。”米迦輕輕的解釋。
“那又怎樣？！為什麼要強調是魔物？難道魔物就比人類低等嗎？只有你們seven才是最高等的物種，別的生物就不能自由的生活，努力追逐他們想要的東西嗎？以前你不是對我說不管什麼種族都一樣，只要有純凈的眼神就好？現在為什麼又變了，為什麼要折磨哥？！”好像畢生的眼淚都積聚在眼睛裏，小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扯過米迦的衣領大聲吼起來，“哥為我做的事情，你們誰都不能明白！就算是魔，他的心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溫柔！”
“不是那樣的……”米迦垂下眸子，“我擔心你……”
“我只是個渺小的人類！在你心裏恐怕也是地位低的可憐的生物吧？！不值得你們高貴的seven擔心！”小淘氣呼呼的推開面前的金髮少年，“讓道！”
“小桃，其實我說你是‘渺小的人類’也不是存心的。”路法小心的解釋。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渺小！”小桃揉了揉眼睛，吼好了一句后，招手攔下輛Taxi。
看着載着兩人的汽車遠遠離去，米迦無助的捂住了眼睛：“她喜歡的是他？”
“米迦，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剛剛你怎麼可以使用東方體系的咒語去束縛東方魔物？他們根本就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內啊！如果被上面的人知道的話，你……”
“為什麼是他？因為相處的時間長嗎？就算我不停的告白也沒有作用？”根本沒聽路法的話，米迦臉色蒼白的倒在牆角，心就像被人劃了無數道傷口，眼看就要四分五裂。少女笑起來露出的小虎牙的模樣，少女紅着臉親吻她的臉頰的模樣，都在冷冷的晨風中化作碎片，好像沒有辦法修補一樣。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這件事，我們一定要隱藏好，知道嗎？”路法生氣的擰起他的衣領，“不要在我面前擺出這副死樣子！”
“隱藏什麼事？”忽然，一個好聽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路法的臉色立即變得比他背後的牆壁還白：“米……米……米迦勒大人。”
生着翡翠之翼和番紅色頭髮的俊美男子慢慢走到米迦面前：“這就是你說的，成為天使之前的磨練么？”
“米迦勒大人，這個，說來話長，你聽我慢慢解釋。”大顆大顆的汗珠從路法的額頭上滲出來。他正要狡辯，卻被米迦拉到一邊。
“米迦勒大人，我願意回天界接受懲罰。”金髮少年垂下頭，英俊的臉孔被埋沒在黑暗之中，“不管什麼樣的懲罰都行，我這就跟你走。”
“主動認罪就好。”米迦勒大人伸手放在米迦的肩膀上，“我會幫你說情，讓仲裁團再給你一個成為天使的機會。”
“等等，米迦勒大人，如果米迦跟您回去一定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對不對？”路法硬着頭皮攔在他們中間，“你手頭根本就沒有米迦犯錯的證據吧？”
“沒錯。”米迦勒的眼睛裏閃過意思不明的情緒，似笑非笑的說，“我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剛剛發生過的一切。”
“米迦，你聽見沒有？！不要跟他走！”路法狠狠地拍了拍他的頭，“你是清白的，你還在咖啡店裏堅持三十六，不，三十五天，就可以變成天使了！”
“我錯了。”米迦藍色的眸子空茫的像寸草不生的荒野，“我輸了。”
“米迦！”
“路法，這段時間謝謝你。”
“我知道了，你是在逃避！你害怕繼續待在這裏！你害怕見到小桃！你是懦夫！”就在他們爭吵的瞬間，米迦勒已經伸手在前方開了個通往天界的次元洞，然後回過頭來看了看米迦：“好了嗎？”
“嗯，好了。米迦勒大人。”在腳踏入次元洞的瞬間，米迦突然轉過身用力的抱了路法一下，“如果她遇到什麼事情，幫我照顧她。”
“……”像笨蛋、傻瓜之類的話，路法已經罵的累了，最後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回到家中把齊星淵扶到沙發上，小桃擦了擦臉，淚水還是不停的往下流：“對不起，哥”
“你一直在對我說對不起呢。”夜色的眸子裏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其實我的傷口已經開始恢復了，你看。”齊星淵挽起袖子，朝她揚了揚胳膊。上面的血早已經凝固，結了一個令人觸目驚心的疤。
“革我一直不知道你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還懷疑你跟哥哥的死有關。”說到這裏，小桃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突然看見茶几上還擺着一個零食袋，她想也不想抓起來就撕開，拚命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膨化食品往嘴裏塞。可吞下去后，胃開始翻江倒海的折騰，於是她衝到衛生間，對着馬桶一陣狂嘔。
（以下小字部分）
三年前的一天，英和答應帶她去海邊玩。
“哥哥，星淵哥也一起去吧？”14歲的小桃興奮的兩眼發光，“我剛買了粉色的泳衣呢！”
“可是我不想叫他，”英和不高興得挑了挑眉，：我們兄妹好久沒有單獨在一起了。”
“人家想要星淵哥一起去嘛！”
“小桃喜歡星淵？那樣哥會嫉妒哦。”
說出這話的男孩，表情竟然有種讓人害怕地堅持，到後來，小桃還是妥協了，於是何英和借了星淵的車開往海邊。
從搖下的車窗往外看，可以看到蜿蜒的高速公路，以及道路兩旁蒼翠的樹木。
想到不久后就能在海灘上光着腳丫跑，用鏟子堆城堡，小桃的情緒慢慢變得興奮起來——當然，唯一的缺憾就是齊星淵不在。
“小桃，別把頭伸出窗外”
“哥哥，你好煩！哼，如果是星淵哥開車，他一定不會跟你一樣！”
“"英和沉默了一會兒說，“今天我帶你出來就是要說他的事。”
“啊？”
“無論如何，你不能喜歡上他。”
“為什麼？”小女孩立即扭過頭，用大人一樣的嚴肅的口氣說：“哥哥你放心，我不會影響學習的。我長大了再跟星淵哥表白。”
“嗤。”英和忍不住笑出聲，他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我知道小桃的思想很成熟，但是你還是不能喜歡上星淵。”
“啊？”
“因為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道落寞的情愫從英和的眼底劃過。
“哥哥是說他是歌手？以後會變得很有錢很有名氣？”
“不，不是這個。”英和搖搖頭想要超車，但是前面的載着鋼管的大貨車老是晃來晃去，讓人有些窩火。就在這時，小桃發現後面有跟蹤過來的出租車，還有個扛着攝像機的人從車裏探出了腦袋，估計是想披漏齊星淵私生活的娛樂記者。
“哥哥，後面有人追。”
“知道了，還真是麻煩。”就在英和一邊看後視鏡，以便加速的瞬間，慘劇發生了！
前面的鋼貫車突然減速，！眼看兩輛車就要撞到一起、鋼管就要插到小桃的瞬間，英和撲到了她的身上，然後…….
萬箭穿心！
（以上小字部分）
嘴裏的東西全被嘔了出來，但心裏依然難受得很。小桃打開水沖洗臉，看到鏡子對面映出一個臉色慘白到極點的少女。
哥哥死的時候，她應該跟現在一樣，不，應該比現在還憔悴吧？只要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哥哥瞪大的眼睛，血流不止的雙唇，可怕的紅色淹沒了她的視野。
（小字部分）“是我殺了哥哥，是我殺了他”
就是因為不斷地念叨着這樣的話，根本沒有辦法恢復正常的生活，所以齊星淵才改造了她的記憶，用亂七八糟的碎片把車禍的那一段埋藏起來。
說到底，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她，而她恩將仇報！
用力把從水喉里噴出的水潑到臉上，企圖讓那種冰涼的觸感把內心的波動冷卻下來。但試了好多次小桃都做不到，最後只能把雙手撐在玻璃台上，任憑淚水從眼眶裏滾落到手上。
“不對，是我殺了英和。”
一雙寬厚的手從後面伸過來，輕輕的落在她的肩上。接着小桃從鏡子裏看到齊星淵把下巴擱在了她的頭頂上。
“因為英和開着我的車，所以才會被狗仔追蹤。”
“不，不是哥的錯。”
完全是我的錯，那樣的情況根本不應該發生。作為一個式神，沒有能夠在關鍵是保護主人，是最失敗的事情。“齊星淵慢慢的閉上眼睛，“所以，以後我不想再犯這樣的錯。”
“…….”
“小桃，我不明白人類的感情，但是，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你的。”
“哥…….”這算是告白嗎？可是聽到這樣的話為什麼自己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上課的時間到了，小桃收拾好書包往外走，雖然從昨天到今早幾乎沒睡覺，整個人累得要命，但她不敢繼續待在家裏——不管是躺在床上還是坐在沙發上，腦袋裏都會浮現出亂七八糟的畫面。而這些恐怖的記憶碎片，她卻不願再丟棄。
畢竟，哥哥為她付出了生命！
“喂，小桃。”忽然有人從後面重重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回過頭一看，竟然是同桌郝美麗！她什麼時候從醫院裏出來了？
“小桃，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的同桌郝美麗啊！”
“美麗，你好……”懶懶的應了一聲，她已經懶得回顧“少女早衰事件”的始末了。
哈，哈，真是諷刺啊，以前老想經歷與眾不同的東西，現在才發現自己身邊發生的每件事、遇到的每個人都不普通。Seven，式神，吸血鬼，半獸人……他們把她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其實，就算在普通的生活中發現了不平常的元素，揭開華麗的地毯看到滿地的跳蚤，又能怎麼樣呢？比別人知道得多未必能得到幸福！現在的自己好希望星淵、米迦只是普通人，而哥哥還活着……
那樣的生活一定很開心吧？
“上次發病，多虧你把我送到醫院，現在我已經完全沒事了。”面前的女孩看起來雖然不美，但渾身上下都透出自信的氣息，“你跟我說過，每個人都是特殊的，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在醫院裏，我幫助醫生和護士照顧其他的病人，他們都很喜歡我哦。”
“是嗎？恭喜你從‘嗜時草’和‘巴托里伯爵夫人’的陰影里走出來。”小桃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
“啊，‘嗜時草’？那是什麼東西？”疑惑的想了半天，最後郝美麗聳聳肩表示放棄，“哈哈，小桃的話，果然很深奧啊，以後我還得向你多多學習呢！”
“……”對了，米迦和路法已經把所有人的相關記憶都消去了啊。
走進教室，小桃不自覺地看了看當初的受害人小丫，那傢伙正拿着書本跟路法打鬧。
圓鼓鼓的臉龐，光滑的眼角，誇張的笑容……簡直是活力十足！
“哈哈，路法，你出的謎語真的很搞笑呢！”
“要不要我再講一個？手機不可以掉進馬桶里弄濕，猜一成語。”
“哦，那是什麼？”小丫思考半天，宣佈放棄。
沉默了半天後，路法神秘的公佈答案：“答案就是‘機不可失’啊！再來一個，閻王寫日記，打四個字。”
“啊，好高深啊。怎麼想也想不到耶！”周圍方圓三米的女生門立即泛出標準的星星眼，以45°仰望路法，“路法同學，你就公佈答案吧。”
“那不是鬼話連篇嗎？”小桃忍不住插嘴，但她一開口，周圍的同學都沉默了，冷冷的看了看她，然後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那種視線讓人心裏有些發毛。
“米迦沒來嗎？”看到路法身邊的空位，小桃心一驚，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昨天晚上，對他說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嘛，無論是誰，看到他那樣對待自己的恩人，誰都會氣的七竅生煙吧？
“米迦？米迦是誰？”誰知路法挑了挑眉毛，一臉不解的望着她。
“嗯？你在開什麼玩笑？！”小桃有些急了，“你們是一個組合的，開一家咖啡店，住在一套公寓裏，別說你突然不認識這個人了。”
“的確沒有這個人啊，不然，你問問別的同學。”
“小丫？”
“不知道。”她攤開手聳了聳肩。
接下來其他人的答案也讓小桃大跌眼鏡。
眼睛少年A：“啊？7s不一直只有路法一人嗎？（小桃把7s的CD封面給他看）哦，他旁邊的人啊，是很帥沒錯，可只是沒有姓名的配角吧？”
馬尾辮少女B：“是么，跟路法長得很像？有那樣的帥哥，我們怎麼沒有見過？”
在課堂上點名的老師C：“哦，是誰那麼調皮，吧‘米迦’的名字寫在點名簿上？我們班什麼時候有這個人啦？”
……
所有的人都不肯承認自己認識米迦。難道今天是愚人節？可為什麼每個人的表情都那麼的真實，好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叫做‘米迦’的人，好像seven不存在一樣。
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小桃忽然慌了起來。
“路法，你一定要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下課後，她追到教學樓前的小道上，緊緊揪住路法的衣服不放，“米迦去了哪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銀髮少年靜靜地盯着她，充滿陽光的碧色眼睛忽然變得和冰一樣寒冷，“潦纏着別人的女人會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呢！”
幾個路過的女生，當著他們的面大聲議論起來。
“哇，真夠不要臉的，什麼‘謎樣個性美少女’嘛，我看是‘好色女’才對！”
“竟然在這裏和學校頭號帥哥拉拉扯扯，好大的膽子！”
“放手。”路法用和米迦極為相似的眸子掃了他的手一眼，“小桃同學
，雖然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不讓人回家，這也太過分了吧！”
“路法！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哦，我怎麼對你了，我們並沒有交往吧？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路法從她手裏扯回衣袖，輕輕的拍了拍，“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追人追到心生幻想！”
“啊？”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你給我說清楚！”小桃正要追要上去，就被幾個女生架到了一邊，“英小桃，你知趣一點好不好。人家路法不喜歡你，你死心吧。”
“放開我，你們搞錯了！”
“哎呀，這傢伙一點也不老實呢，把她關到體育倉庫里好了。”幾個女生互使了個眼色，然後嬉笑着把她拖到了倉庫里，然後卡的一聲把門鎖上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小桃有些想哭。前不久，她和米迦還被同學關在這裏的。
“我對小桃來說只是普通人？我們不是在交往嗎？‘吻’過兩次還不夠？你是不是想進一步確認這一點，嗯？”
第二天，第三天，米迦還是沒有出現。而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擺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根本沒有注意到路法身邊的空位。
“路法……”
“哎呦，那個女人又跑到路法旁邊了，真是陰魂不散啊！”只要小桃一靠近，就有一群娘子軍自動圍在路法面前組成一道堅實的人牆。以前受人歡迎的可愛女孩現在已經徹底被大家打入冷宮。
“……”小桃低下頭看了路法幾眼，咬住嘴唇不再說話。
沒有米迦在身邊，生活都變的空空蕩蕩的，一點質感都沒有了。
“小桃，餓了沒，我把店裏的藍莓蛋糕帶來了哦。”以前上課的時候，他會托同學給她傳吃的。
“輪到我們打掃衛生啊？好啊。”衛生周，他不計形象的一手拿着拖把，一手托着面紅耳赤、不停抗議的她往男廁所狂奔。
“嗯，看來小桃還需要補鈣呢。”圖書館裏，當她踮起腳尖把最上層的書放歸原位的時候，他總是站在後面輕輕的幫她推上一把。
“今天休息還是打工？”放學后，他把她塞進車裏，然後低頭為她繫上安全帶。
帶着香氣的柔軟髮絲從她臉上掃過，就像鬆脆的金黃色肉鬆，讓人垂涎欲滴。
別人越是否認他的存在，小桃便覺得心中的米迦越發清晰。可是，他們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卻找不到證據來證明！
“所以我說你是因為暗戀我才產生了那樣的幻覺。”第七咖啡廳里，路法懶懶的靠在窗戶上，手指不耐煩的在桌上敲打，“這個遊戲你要玩到什麼時候才願意終止啊，小桃小姐？”
“不是那樣的。”小桃捏緊了脖子上掛着的十字吊墜。黑色的大十字架上和白色十字架之間的空隙里，一排排小水晶在咖啡廳的燈光照耀下發出奪目的光彩，“這個就是他給我的。”
“是我給你的嘛！”路法對坐在一邊的施雪和雅美揮了揮手，“喂，你們幫我解釋一下嘛。”
施雪用研究者的眼光仔細檢查了半天：“沒錯，這是那天路法給你的，沒有被調換。”
“不是，是米迦！”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小桃差點沒有哭出來，“你們為什麼都不承認自己人是米迦呢？！”
“理論上來講，一個人的存在真的很難證明啊。”店子裏的一名半獸人哲學家開口了，“誰能證明我存在？我手邊的咖啡杯？我的座椅？這家店？你？不，不，你都不能證明你自己是存在的，怎麼可能證明我是存在的……”
“住嘴啦！”小桃咚的一拍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小桃，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證明米迦這個人存在？”靜靜坐在一邊喝咖啡的雅美忽然抬起頭，用水色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她，“如果他存在，你會怎樣？它不存在，你又會怎樣？”
“雅美，你在說什麼啊？”施雪用力的拉了她一下。
小桃看着十字架，咬了咬嘴唇：“我不是想證明這個人是不是存在……我想見到他。”
“他對你來說很重要嗎？”路法站直了身子。
“……”聽到這話，小桃身子忽然一顫，茫然的眼神一點一點的恢復了焦距。如果不重要，就不會老想着他：如果不重要，就不會到處找人問其他：如果不重要，就不會糾纏着路法了吧？
“咳，”路法重重的咳了一聲，“那個人，我是說你心中的幻影啦，他比齊星淵還重要嗎？聽說你以前喜歡過他？”
嗯？這是什麼問題？俗氣的和兩個人從懸崖上掉下去先就誰，有的一拼！不過小桃還是很快做出了回答：“米迦和哥是不一樣的！我不能和哥生氣，但是可以和米迦生氣：跟哥在一起會感到溫馨，和米迦在一起……能感到快樂。”
沒錯，不管是被欺負還是被告白，都有種全身心放鬆的感覺。只要他在身邊，沮喪和煩惱都會跑得遠遠的……
“那就是說並列第一咯？”路法不滿的搖了搖頭，“好濫情，好花心。”
“我欠哥的，實在太多了……”
路法啪的拍了下桌子：“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欠米迦的難道少了？！”
“路法？”
“……”路法立即捂住了嘴，而店裏所有的人都轉過頭，滿臉黑線的看着他，“路法，這可是你自己說走嘴的，不管我們的事啊！”
“路法，告訴我實話吧？”小桃氣的眼睛裏了淚水，“玩弄我真的很有意思嗎？店裏的人都被你實現叮囑過了吧，至於學校那些同學是被你改造了記憶還是被你收買了？”
“哈，即然這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咯。”路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沒錯，我跟所有的人都打過招呼，告訴他們你對米迦始亂終棄，讓他們配合我裝作不認識米迦的樣子。”
“你到底想幹什麼？！”
“誰讓你當著齊星淵打了米迦？那時候是齊星淵先出手，米迦才反擊的！而且他是因為害怕你被齊星淵傷害，才動用了東方的咒語！可是你！唉！不整整你，我心態不平衡！”
“那現在呢？看到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高興了吧？”小桃低着頭握緊雙拳慢慢站起身來。
“你幹嗎？想打架？”路法往後退了一步，做出個防禦的姿勢，卻看到幾滴淚水滴在了自己的腳前。
小桃擦了擦臉，抬起頭來：“他在哪裏？”
路法破罐子摔破的聳了聳肩：“反正你又不喜歡他，知道了又怎麼樣？米迦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路法，你說句良心話，這還叫不喜歡？”雅美沉不住氣了，咚的把咖啡杯摔在桌子上，“之前找那麼多人配合你演戲就算了，現在還打算欺騙她到什麼時候？說實話，剛開始我是考慮到星淵才答應幫你，現在看到小桃這個樣子，怕是明眼人都明白她到底喜歡誰了吧？！”
“是啊，老闆，別太過分，不然我們顧客會在你的業績簿上……賀嘿……”客人們跟着迎合。
“喂，你們是不是想造反啊！”路法夠氣的抓起頭髮，“舊是我就是替米迦感到不謺嘛！為什麼被這樣沒有良心的小丫歐套住！”
“路法，你說的也沒有錯，但是我現在真的很想見到他。”小桃猛地抓住他的手，“上次的事情，我可以跟藍道歉。”
“……”
“老闆，快點告僳她吧！真是的?”客人悶又嚷起來，“小情侶吵架是常有的事情，你在中間當什麼燈泡啊？！”
“值還是不值，其實只有當事仁才知道。”施雪把衝動的雅美拉到祿邊，“路法，你沒有辦法提米迦衡量的。告訴她吧。”
“……渺小的人類！為什麼所有的人都站在你那邊啊！”路法最後無奈的抱住頭，大叫了一聲，“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說‘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了’！大眾果然是愚昧無知的！”
第十章.比天使更重要
抱歉，抱歉……真的很不好意思，請大家原諒我啊……
踏過次元洞回到天界的時候，米迦慢慢清醒過來：“米迦勒大人，我……”
“你後悔了嗎？”走在面前的熾天使米迦勒突然回過頭來。
“……不……不是的……”他用力的搖了搖頭，反正她心裏只有齊星淵，就算她被他吃了，也和他沒有關係！不過為什麼還是覺得心口發痛呢？
“你的身上已經滿是人類的味道了。還要成為天使嗎？”
“咦？”米迦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那是你的心愿、夢想還是理想？”
“米迦勒大人為什麼這麼問？”
所謂的心愿、夢想、理想之間的詞，都是人類為了滿足自己的期盼製造的吧？那麼它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區別呢？想成為天使，到底是心愿、夢想還是理想？想和她在一起，到底是心愿、夢想還是理想？哪個念頭更強烈一些？米迦蹙着眉，摸了摸下巴，思緒飄到久遠的過去……
被譽為天界禁區的溫暖花房裏，培育着連最高級的天使都沒有見過的seven之樹。翻毛的枝葉蓋住了天界五分之一的天空。糾結的樹根幾乎穿過了天界的地面。燦爛的陽光透過金色樹葉，在地上照出斑駁的光點，把整棵樹襯得猶如天界的生命支柱。
每過百年，樹上便會開出各種顏色的花，然後再過幾百年結果。
她就事燦如黃巾的花朵開敗之後，生出的那枚藍若寶石的果實。在張開眼睛，發出第一聲啼叫的瞬間，神說：“我給予你們最美麗的外表，最聰慧的頭腦，最強大的力量，你們按照自己的願望生活，但是這樣的特權，你們只能擁有十八年。”
五年過去，天界的老師告訴他：“十八歲的時候，你們必須做出選擇，成為天使、惡魔、人類、魔怪……或者其他任何一種你們能夠想到的種族。你們要到第七咖啡廳做出業績，並接受仲裁團的考核。如果順利的話，你們就能變身；如果不順利，那麼就會變成天空中最漂亮的泡沫。”
“我要做天使。”
電影院裏，小女孩的笑容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從記憶中抹去。所以，金髮藍眸的年幼seven便毫不猶豫的做出了一生中最大的決定。雖然，他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什麼叫夢想，什麼叫做心愿，什麼叫做理想，但也了解了堅持的含義。
要做天使啊……
“算了，就當我沒有問過。”看到走神的米迦，熾天使米迦勒只是淡淡一笑。
仲裁所位於天界的核心位置，像巨大的鳥蛋一樣匍匐在白金神像的腳下。每五十年，神就會組織甄選，從天使、惡魔還有其他種族中挑出最優秀的人才，組成權利與神相當的仲裁團，用以審核個種族的工作業績、確定成年seven的種族、管理天界的瑣碎事務……
推開白色的大門往裏走，可以看到四壁上畫著的各種西方神柢以及寬闊的圓形大廳。廳中央坐着的是仲裁團團長耶和華大天使梅丹佐和地獄魔神亞巴頓端坐在他兩邊，而其他眾神魔的座位則密密麻麻的排在他們周圍，呈現出一個巨大的馬蹄形。
第一次看到這樣壯大而肅穆的畫面，米迦忽然覺得有些呼吸急促。
“米迦，你私自動用了東方魔物的封印之法？太糟糕了。”
“你的老師沒有教育過你嗎？天使學習教程的第一條是什麼？”
“雖說東方魔物現在沒有找我們麻煩，但以後說不準那會成為他們和我們關係破裂的導火線。”
“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蠢事，這樣怎麼可能成為天使。”
“我們不能偏袒，就算你是神寵愛的孩子也不例外。”
指責聲鋪天蓋地的襲來，讓站在眾人面前的米迦頭痛的快要裂開。他雙手撐在桌子上，鵝頭和守信都滲出微微的汗珠，就像被告席上受到所有人唾罵的十惡不赦的被告。
“現在後悔了吧？”熾天使米迦勒在他耳邊小聲問，“所謂的仲裁團就是這樣。”
“米迦勒大人……”米迦無奈的笑了笑，“就算是這樣，也是我應該承受的，畢竟我用了那種咒語。”
“就坦誠這一點看，你還真適合作天使。”熾天使米迦勒的眼中閃過一道讚許的光。
十分鐘過後，法槌重重的落下。
“將疑犯關押至水牢。接下來的三十五天，就起標線決定處理方式。”
他們竟然得出這樣的結論?也就是說,最後的審判結果得等到十八歲生日那天才能知道?生和死都是個問好吧?
齊膝的誰,涼的透骨.米迦活動手腳的時候,粗大的鎖鏈被牽動,發出嘩啦嘩啦的刺耳響聲。
“在害怕嗎？”熾天使米迦勒隔着鐵欄，看着他慘白的臉色，“每天會遭鞭打，而且會被食肉的水蛭襲擊，每餐都吃不飽。這樣的日子，你還能忍受多久？”
“……我也不知道。”米迦的嘴角泛出一個虛脫的笑容，“不過這樣也好，心裏比較舒服了。大概因為沒時間想她吧？”
“她？”
“米迦勒大人，你還記得嗎？以前你問過我為什麼要當天使。”米迦扭了扭脖子，細膩的皮膚便從黑色的鏈條縫隙中透出來，呈現出被金屬勒過的觸目驚心的紅。而赤裸的上半身也佈滿了青色紫色的傷痕，幾乎看不出來原來的面目，應該很痛吧。但本人不以為意，留有於痕的嘴角泛起一個溫和的笑容，“就是應為她。”
“她是天使？”
“不是，是人類。”
“那你為什麼不變成人類？”熾天使米迦勒雙手保胸，饒有興味的笑了笑。
“我頁不知道。其實成為天使可能更好把？”那樣就可以守護她了。不管她是不是和那個魔物再一起……想到這裏，藍色的眸子慢慢暗淡下去……只要能夠看着她，不讓她難過就好，“米迦勒大人，請您幫我，我必須通過30天後的考核。”
“為了成為天使，什麼代價都可以付出？”
“……”米迦垂下頭，金色的髮絲散落在水面上，引來一群貪婪的水蛭。
“據我所知，仲裁團的核心成員之一的魔神亞巴頓正再招女婿。”熾天使米迦勒伸出手指颳了刮光滑的下巴，“他的女兒有三百六十六歲，身高一百八十七公分，體重三百二十六公斤……”
“……您不是讓我娶她吧？”
“孩子，這是你自己說的。”熾天使眯起眼睛，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您開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呢。”
“因為這不是玩笑。”一個女人的聲音從熾天使米迦勒身後傳來。
因為在漆黑的水牢理待久了，米迦的視力有些適應不過來。至少隔了一分鐘，他才看清那個人。不，不能用人，而應該用肉山來形容！
“我就是亞巴頓的女兒。”笑起來的時候，女人細細的眼睛被厚重的上下眼皮給蓋住，就像一道深深的皺紋，“米迦，你長的不錯嘛。”
“謝謝誇獎。”金髮少年的嘴角有些抽蓄。
“熾天使米迦勒大人的提議很不錯哦。你是怎麼想的？”女人美說一個字，臉上的肉就抖動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米迦猛的一收手腕，鐵鏈便嘩啦嘩啦地想個不停。抖動的金屬一下一下地划著他的皮膚，暗紅色的血液從傷口湧出滴落在水中，並飛快的擴散開，水蛭們立即像看到大餐般瘋狂地擁了過去。
“小帥哥，快點說啊。”女人有些不耐煩地催促他。
什麼是心愿、夢想、理想？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通過審核成為天使，自己就會變成泡沫吧？那就就再頁沒有辦法見到小桃了，甚至連遠遠的祝福她和魔物的權利都沒有了！可是……
“我不愛您”
“沒關係，只要有人願意娶我，我就開心了。”女人呵呵地笑了起來，震得水牢裏的水都跟着漾出幾圈水紋。
熾天使沒有說話，指示輕輕的摸了摸下巴。
“那，就按照米迦勒大人的意思辦吧。”米迦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就再那瞬間他好像聽到胸口有什麼東西炸開了，那種疼痛是鞭打和鐵鏈勒住、甚至被水蛭攻擊遠遠比不上的。
“什麼！米迦要迎娶亞巴頓的女兒？”第七咖啡店裏，路法一拳打碎了收銀台，“那個老處女不是已經三百多歲，長的跟日本相撲運動員似得？怎麼和米迦扯上關係了？”
“迎娶？就是說把對方接到自己家，從此以後住在一起？也就是結……”
“是啊，就是結婚啊！渺小的人類，你的廢話怎麼那麼多！”
“……”小桃像被霹靂到一樣，嘴唇顫抖着說不出話來。米迦竟然要結婚了？也就是說，以後他不會對着自己一個微笑，不會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不會……
身子搖晃了兩下后，她慢慢滑到身後的一張椅子上，好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大口大口喘氣。
“路法大人，你不要生氣啊。”在路法身前飛舞的鸚鵡戰戰兢兢的說，“我只是聽說，是聽說。”
“聽說！”路法一把抓住它頭上的翎毛，嘴巴長得比鸚鵡的頭還大，“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本屆的仲裁團里，權利最大的就是地獄魔神亞巴頓大人嘛。熾天使米迦勒大人就說服米迦大人和亞巴頓的女兒結婚，逃脫懲罰咯。”鸚鵠緊張的毛掉了謝地，“而且那樣，米迦大人就儡順利祫通過審核，成為天使咯。其實那樣的政治婚姻對雙方都有好處啊。”
“好處你個頭！想到米迦一朵鮮花要被牛蹄子傍踩了，我就想吐！”路法把鸚鵡扔到一邊，“米迦勒和亞巴頓也不可饒恕，他門這不是逼良為娼嗎？！”
“路法，注意你的言辭。”施雪拍了拍他的肩膀，“節哀順變。”
“……”路法沉默了一會兒，抓起施雪得手儸把他拉到跟前，定定的望着僳，“漏雪……”
“喂，你要幹什麼？牨在不到兩公分的距離，被男性熾熱的目光盯着，施雪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我喜歡的是雅美。”
“我知道啦，我對你沒有興趣！我是讓你跟我一起去天界救米迦！別忘了你還?他一份人情！”
“哦……好。”瞄了雅美一眼，施雪輕輕的點了點頭。
“米迦在天界？怎麼去，我也要趣。”蓂色恍惚的小桃聽到這話，立即打了一個激靈醒過來。
“你去幹什麼？又扇他一耳光？”路法白了她兩眼，“仕家亞巴頓的女兒雖然碃得比較像動庯，但至少有作為婦女的堅貞美德，不會朝三暮四，喜歡別的男性！”
“我……”
“你什麼你?”
“我盎是你說的那壓！我…‖我……”
“有時間等你在這裏結巴，米迦都被綁進洞房了。”聴法不耐煩的對他揮了揮手，然後拉着施雪就往外走，“走，救人去。”
“我……我會對他負責！”小桃再也沒有時間往下想，三個字脫口而出，“我娶他！”
“啊？”前面兩名美少年回過頭來，瞪大眼睛望着她。店裏的人也都放下咖啡杯，怔怔的看着這個做出“愛情承諾”的少女。
寒風過境。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小桃打了個寒噤：“不對，我……我……我是說……”
“然後……”路法擰着眉毛，難得耐心的等着她的下半句。
生怕他會挖苦自己，小桃漲紅臉，大聲嚷道：“我喜歡米迦！我真的很喜歡他！”
雖然“告白”通常是指當著喜歡的對象說“我愛你”、“沒有你不行之類”的話，但偶爾頁會出現當事人不在場的情況，比如現在。
看着周圍投來的注目禮，小桃才意識到剛剛的行為比這些年看過的最狗血的偶像劇還要煽情十倍，立即咬咬嘴唇，把頭垂得低低的。
“哦呀呀，原來她真的喜歡米大老闆，我贏了，給我5塊！”
“真是的，晦氣，給啦！”
下注的顧客們掏錢的掏錢，收錢的收錢，忙的不利樂乎。
“……”這些傢伙還真是無聊！
“發什麼呆啊，趕快走啦。”雅美拉着她的手追上兩名少年，“施雪，路法我也要一起去。”
“雅美……”紅色的眸子猛然一亮，然後又暗了下去，施雪頭痛地擰起了眉毛，“我知道你是再擔心我，可是你也去天界的話，我會很擔心啊。”
“總之我要去。”雅美書號濃密的酒紅色長發，把背上的包扔給施雪，“看，我準備了很多咒符，還有自製的炸彈，絕對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雅美姐，你隨時帶着這些東西？”小桃無語。
“是啊，現在我也是名人，要躲狗仔隊嘛。”雅美有些得意的聳了聳肩。
“喂，我說，你們的對話是不是搞錯了重點啊？”路法的表情不剛剛緩和了多，但說話的口氣還是很急躁，“你們以為天使的軍團和人類的流氓差不多水準嗎？用幾顆炸彈就能解決問題嗎？”
“難道要用原子彈？雖然這個製作方法有點困難，但花點時間頁不是不可以能。”雅美托起腮幫子想了半天，“我的智商應該沒有下降。”
“……喂，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天界是怎樣的地方啊？！”
“不知道。”小桃和雅美異口同聲的回答。
路法挫敗的蹲在地上：“唉，我就知道，算了，反正我們是偷偷摸摸過去，不會和軍隊正面衝突。”
“那趕快商量計劃吧。路法你先把地形圖畫出來。”雅美說，“我們抓緊時間攻其不備。”
“他現在水牢裏。”
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四人轉過頭去，看到那人的面孔，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路法和施雪是因為驚訝，而雅美和小桃是因為驚艷……
“米迦勒大人有何指教？”最先回過神來的人是路法，雖然話中充滿了敵意，但他的舌頭卻在微微打顫。真是的，為什麼每次觸犯法規的時候都會遇到米迦勒啊！他可是那個一夜之間見面進犯耶路撒冷的15萬亞述大軍、組織亞伯拉罕將獨子獻祭、在焚燒的荊棘中召喚摩西率領希伯來人出埃及的“不眠”熾天使米迦勒啊！雖然seven的戰鬥能力不低，但是跟有多年戰鬥經驗的天使比起來，也沒有辦法佔上風吧？！如果和他作對後果不堪設想！
“談不上指教。”熾天使米迦勒伸出手輕輕一晃，一把明晃晃的金屬鑰匙在空中劃了道亮眼的弧線，然後穩穩落在路法手上，“這個給你們，水牢鑰匙。”
“這是什麼意思？”小桃不解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這位大哥是不是鄙視他們的戰鬥能力，想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熾天使米迦勒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消失在次元洞裏：“如果是你們以為是陷阱，因為害怕不敢使用它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喂，我才不會害怕呢等我們商量出計劃后，馬上就會趕到天界！”路法揮動着首衝著他的背影大喊。
“還用商量么？”雅美盯着他的腳，輕蔑的嘆了口氣。
“啊！”法路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次元洞。
施雪滿臉黑線：“法路，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只是一時衝動……”
小桃：“seven真的是被神寵愛的孩子，智商很高么？”
“總之，心動不如行動，攻其不備就對了！”滿臉通紅的法路乾笑了兩聲，接着不由分說的拖着撒名人衝進了次元洞，“大家一起上吧！”
“等等。”清冽的嗓音響起，隊尾的小桃心臟猛地一震，在進入次元洞的瞬間停下了腳步，扭頭一看，有着充滿憂鬱的黑色眼眸的男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哥？”
“剛剛我在咖啡廳，你根本就沒有注意吧？”揉了揉眉心，齊星淵苦笑兩聲，“我全部都聽到了。”
“……對不起哥。”這時候說什麼解釋的話都是多餘的，小桃咬了咬嘴唇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米迦在那裏等我。”
毫不猶豫的，手指從他的皮膚上劃過，只留下冰冷刺心的觸感。
次元洞的縫隙砰的一聲合上，第七咖啡廳旁的小角落又恢復了平靜。齊星淵愣愣的看着天空，然後咬破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圓……
米迦說的沒錯，“想像是人類的大敵”，見多識廣的施雪就不用說了，肉眼凡胎的雅美和小桃看到天界的景象侯大失所望。除了建築物的材料好花草樹木的顏色略有不同歪，這裏看起來
跟人類世界沒有太大的區別嘛！
“我還以為這裏到處收市插着刀、穿着忍者服的武士，或者是打扮成羅馬士兵的居民呢。”小桃失望地嘆了口氣。
“你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路法嘴唇哆嗦了一下，埋下頭繼續匍匐前進。
“有點奇怪呢？為什麼我們一直暢通無阻？一個士兵都沒有見到？“施雪停了下來，吧雅美拉到一邊的草叢中，然後小聲問法路，”是不是有埋伏？”
“現在說這個太晚了吧。”雅美抓緊包，漂亮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女鬼復仇版的笑容，“實在不行，只能把炸彈丟出去了。”
就在這時,一名手捧聖經,長着白色羽翼的美麗天使從草叢邊的小路經過。
路法慌忙跳上去,卡住他的喉嚨把他拖到一邊:“吿訴我,水牢有多少人看守?”
“嗯?我是負責澆花的天使,對那些事不熟悉”天使抖動着翅膀,水汪汪的眼晴流露出無辜小動物的凄美神情,“
請你不要傷害我。”
“竟然這麼快鍛橙答出讓我不滿意的答案,你也太狠了吧!所以打死我也不做天使”
“膰你知不知道水牢斱哪個方向”小桃把抓狂的路法拉到一邊,壓住心頭的驚慌,
柔聲問澆花天使,“你有沒有聽說過米迦結婚的事情?知不知道亞巴頓的女兒到底什麼時候過門?”
“知道。沒有。不知道”澆龔天使微微顫顫地指了指東方。
四人立即往個方萬跑,不,是貓着腰爬過去……
一路上險象環生,要麼差點被天界警衛隊發現,
要麼周圍突然闖過偷偷談戀愛的P√l使,要麼是2畹惚恢Y裁員養的狗咬到……
每當小桃以為自己就快看到驚天動地的打鬥場面,激動,不,是緊張得兩眼閃閃發光時,
就被路法拉到石頭,樹木後藏起來,最終也沒能成為武俠劇戰爭片中的主角,反倒是把一出冒險喜劇片演得繪聲繪色。
“路法，這個套路不對吧？現在我們不是去救人嗎？為什麼不跟對方交手呢？”
“渺小的人類，你想交手，我不會阻攔你的，”路法一把捂住她的嘴，小聲說道，“天界常規軍至少有五千名天使，他們殺過無數吃人的惡魔……
“……我明白了。可總覺得現在的情形很詭異。”救人的人應該威風凜凜的站在比己方多出數十倍的敵人面前，端着機關槍四處掃射，或使用可以劈山裂地的利劍勇猛殺敵，然後以快於子彈的速度閃避對方的攻擊嘛！
“你是不是腦袋被門夾過的電視兒童？其實越是重大的事情越是可以用很簡單的方法解決。”路法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的重點是，你想想你見着米迦后說些什麼吧？當時他可是被你氣壞了，才自願接受懲罰，跟熾天使米迦勒回到了天界。”
“啊……”小桃鼻子一酸，咬了咬唇，低低的問，“為什麼當時你不攔住他？”
“喂，你是在責怪我？！”
“好啦，別說啦！我們已經到水牢門口了。”雅美和施雪慌忙上前，一人拉開一個，免得他們打起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路法白了小桃一眼，然後用手在臉上一抹，少年特有的線條柔和的五官立即變得硬朗起來，“我變成亞巴頓，你們偽裝成我的隨從，研問題嗎？“
“沒有，不過服裝問題？”施雪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白色棉服，還有小L宜譴┑娜棺印?
“我可以暫時讓門衛苞生幻覺。不過如果在裏面遇到斑級天使的;啊甭販ū樟俗歟輝僂濾怠?
“應該不會那麼倒霉的。”小桃摸了摸脖子上的十字項墜，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實，“我覺得熾天使米迦勒娗在幫我們。”
“不管怎樣，到遼這一步，就不要回退了。”雅美褂了揮胳膊，“走，我們進去吧。”
“水牢的陰氣很重，估計你的變化之術也持續不了多久，我們可得抓緊時間，別讓他們發現了。”施雪最後補充道。
單，他們還是遲了一步——
“什麼？！他剛剛被那個牛蹄子，不，我的女兒帶到教堂了？！”水牢門口，變成亞巴頓的路法控制不住的大叫起來。
“是啊，恭喜你。”不懂得看人顏色的門衛，眉開眼笑的說，“你女兒這次找了個好夫婿啊，長得那叫一個帥，就算是熾天使也沒有那樣的相貌！”
天空一下灰暗起來，小桃也顧不得兩人的身高懸殊，踮起腳用力抓住他的衣領：“教堂在哪裏？”
“教堂只有一個，天界的人都應該知道啊，難道……”說到這裏，門衛眼珠一轉，馬上大叫起來，“有外來闖入者啊！”
“抓住他們！”
一群身穿戎裝手持利刃的天使立即從水牢裏面和外面沖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你們是誰？怎麼突然闖進天界？”
“那個是路法，我認識，可是那三個本不屬於這裏吧？”
“電視兒童，現在如你所願，我們必須戰鬥了。”路法恢復了原來的面目，從他那飽滿的額頭上掉上來一顆豆大的汗珠，“你趕快去教堂完成華麗的搶親儀式吧，我在這裏擋着。”說著，巨大的把透明翅膀在空中展開。
與此同時，施雪張開嘴露出尖牙，雅美從包里翻出炸彈。三人的眼神中透着破斧沉舟的戰士獨有的堅毅和勇敢。
接下來便是飛沙走石、槍彈雨林的混亂鏡頭。
這種時候，“對不起”三個字廉價的像過期的麵包。小桃無論如何都不好意思跟同伴道歉，只好內疚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咬咬牙尋找人牆縫隙，打算從中間擠過去。
“噗！”
一把尖尖的槍從她眼前飛過，接着一把利劍貼着她的腋下穿透了厚厚的棉服，然後一道光波襲來把她的頭髮削掉了五公分……儘管被當成次要目標，但小桃還是處於極度危險中。就在她的手腕被一名天使抓住的瞬間，一陣強烈的黑風忽然將她刮離了地面。
“去教堂，對不對？”
絲絨般華麗的聲音此時聽起來無力而沙啞。用不為人知的心情唱出世界上最動聽的情歌——《Isay》的齊星淵抱着她飛上了半空。
“哥……”
“我說過，不會讓你受傷。”
天界的教堂使用類是玻璃的材料建成的，漂亮的就像童話中的城堡。而裏面也比人類世界的人和建築物都來的輝煌。
熾天使米迦勒和地獄魔神亞巴頓，微笑的站在天界牧師的身邊，那表情那神態是那麼的慈祥，和人類父母參加兒女婚禮沒有兩樣，而仲裁團的其他人則作為貴賓，在一旁聊天喝酒。
“新浪新娘到。”
紅地毯上，美麗的金髮少年和移動巨塔般的女人手牽着手慢慢的向聖壇走去。
“嘖嘖，真是女才郎貌啊！”
“這下，米迦這個小孩可以通過天使考核了吧？”
“亞巴頓可以睡個好覺了。”
“這樣做好嗎？”在仲裁員們的議論下，亞巴頓淡淡一笑，微微朝左邊偏了偏頭，“米迦勒，不會出什麼亂子吧？”
“放心，我對他很有信心。”米迦勒盯着不遠處眼神閃爍的少年，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這麼多年來，我沒有看到過比他更合適的人。”
“倒是可惜了我的女兒呢。”亞巴頓望着頭帶鮮花、笑容滿面的肥胖新娘輕輕的嘆了口氣。
牧師宣佈：“新郎新娘接受客人的祝福。”
鮮花從屋頂上緩緩飄下，落在米迦的頭髮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新郎新娘接受父母祝福。”
亞巴頓上前吻了米迦和女人的額頭，熾天使米迦勒在一邊靜靜的看着他們，眼睛了閃過一道捉摸不定的光芒。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米迦機械地把手鐲般粗大的戒指套進新娘的手指。
“新郎新娘親吻對方。”
看着對方撅起的肥碩嘴唇，米迦眨了眨眼睛，然後慢慢的傾斜了臉，但那動作馬上在下一秒定格了。
“親愛的，還等什麼？！”遲遲感覺不到對方動作的新娘，不耐煩的睜開了眼睛，然後猛地伸手壓住米迦的脖子，嘟着嘴就要親過去。
“咚！”
教堂的門被踢開了，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那裏。
“這場婚禮，我反對！”
經過剛剛的混亂打鬥，栗色的蓬鬆頭髮已痙攣的不成樣子，白凈的臉上滿是塵土，一截瘦瘦的胳膊從髒兮兮的棉服袖口中伸出。儘管沒有人們想像中的女主角來的光鮮亮麗，但小桃的氣勢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一個想要得到真愛的人！她壓低了眉毛，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額上冒出一層薄汗。
“那個男孩是我的！”
聲音大的足以讓教堂里的每個人都安靜下來。
什麼“愛就是讓對方幸福”，“愛就是放手”，“愛就是微笑着參加最愛的人的婚禮”……那些狗屁不通的理論和歌詞統統見鬼去吧！他是她的！沒有人可以把他搶走！雖然她曾誤以為他是“少女早衰事件”的元兇，雖然她經常和他抬杠吵嘴，但是……但是，每當她難過的時候，他都會面帶笑容的守護在她身邊，用嘴寬容的態度安慰她，這樣的他怎麼可能喜歡是那個別人。
看到米迦的那一刻，小桃的眼淚在眼眶裏不停地轉動，心脹痛得就像隨時都會炸開一樣。真的是好久好久沒有見面了，他瘦了，白皙的脖子上還留着淺淺的傷痕……路法說過，米迦是因為害怕自己受到傷害，動用了禁忌的東方面魔物封印咒語，才受到了很重的懲罰。可是，什麼樣的懲罰足以讓他犧牲自己的婚姻來逃避？！
自動忽略掉黑壓壓的賓客、胖乎乎的新娘和木頭人一樣的司儀，小桃擦了擦眼睛一步一步地向新郎走去。雖然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百多米，但是路程卻是那樣漫長，足以讓不堅定的人一點一點地迷失方向……還好，看到對方湛藍的眸子時，心思就一點一點地變得堅定起來！
“啊？這是怎麼回事？有人類進入我們聖潔的教堂？”賓客們都慌了。只有熾天使和地獄魔神處變不驚。
“什麼你的？你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在我們眼裏就和渣滓沒有什麼兩樣！”新娘生氣地把花冠摘下來用力跺了兩下，然後緊緊地拉住米迦的袖子，“你看你那飛機場一樣的身材？怎麼可能有男性喜歡你！”
“小桃？！”金髮少年怔了半天，然後眼睛猛地亮了起來，“你來了？”
很難形容此刻的感覺，也許像陰雨連綿的時候看到了久違的太陽，也許像跌下萬丈深淵發現自己依然活着，也許像萬念俱灰的時候，在電影院裏看到了笑容猶如向日葵的小女孩？
“你要帶給我幸福，所以不能哭哦。”
胖乎乎的新娘的身影和面前瘦瘦的少女的身影漸漸重疊在一起，米迦的眼睛漸漸彎成一道縫，而僵硬的四肢也變得靈活起來。他用力甩開新娘的手，迅速分開人群向她跑去，湛藍的眸子裏湧出了一種叫做“狂喜”的情緒。可是，就在他快要拉住她的手的瞬間，賓客們涌到他們中間，將兩人強行分開！
“米迦，你忘記了自己的願望了？”熾天使微笑着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定定地盯着他的藍色眸子，“你不願意結婚了？”
“……"
“米迦，你在想什麼啊？！你不是說A和C才合適嗎？你幹嗎跟別人結婚啊？！”小桃想用胳膊肘頂開抓着她的新娘子，但每次都像陷到棉花堆里一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難道為了變成天使，你可以不擇手段？！”
米迦臉上的表情叫做“猶豫”還是“遲疑”？難道字母表的故事，32A和34E的故事……他都忘掉了？可惡，怎麼可以這樣？！路法，施雪還有雅美，費了好多心思才把她送到天界的呢——雖然在到達水牢之前，那三人的行為只能用“鬧劇”看來形容，但是齊星淵一路上披荊斬棘把他護送到這個教堂，這個事實沒人敢質疑吧？！總之，她絕對不能辜負大家的希望，讓鮮花米迦插在亞巴頓女兒這坨牛糞上！更不能給他機會說“對不起小桃”，“我已經不喜歡你了”，“請你祝福我們”之類言情小說中男主角移情別戀的廢話！
米迦抖了抖濃濃的睫毛，努力向他伸去的手也慢慢停止了動作：“不是這樣……”
不是這樣，成為天使，是為了更好地守護你。可惜完整的句子說不出口，米迦咬了咬嘴唇，合上了眼睛。在這樣混亂的地點，在這樣緊張的時間，用怎樣的心情表白，很糟糕很不負責任，不是嗎？不結婚=放棄天使身份=十八歲就會變成泡沫=以後不能守護小桃。這個可怕的等式折磨着他，快要讓那顆漂亮的腦袋啪啦一聲裂開！
“那是怎樣？你說啊！成為天使的身份那麼重要嗎?"因為拉住他們的人越來越多，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小桃把十字項鏈摘下來用力朝他扔過去，“如果在你心中，人類，魔物永遠都要低你們一等的話，這個你就拿回去好啦！我受不起！”
可惡，他明明說過“不管什麼種族都一樣，只要有純凈的眼神就好”，現在還在猶豫什麼？劇情進展到這一步，他應該甩開路人甲乙丙丁，猛地衝上來抱住女主角，然後用盡畢生力氣狠狠kiss她才對啊！
掉落在手中的十字項鏈閃着銀光，照得米迦幾乎睜不開眼，紅潤的嘴唇終於輕輕的顫抖起來：“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呆在你身邊。”
說出來了，顧不得周圍賓客投來的詫異目光，顧不得熾天使的忠告，顧不得亞巴頓的憤怒……現在，他如果不坦白的話，小桃真的會哭吧？他說過不能讓她哭……
“不管你是天使還是魔鬼，你都可以呆在我身邊啊！”小桃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不要結婚了！你會痛苦的！”
他是笨蛋嗎？所有的雜誌和電視上都說過，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最終會走向墳墓！既然他還喜歡着自己，幹嗎要裝做開心的樣子對着另外一個女人笑？他真的把自己當花魁嗎？！如果說不結婚他會受到懲罰的話，他會和他一起接受啊！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
“小桃……”米迦欲言又止。
“親愛的，別聽他胡說了。你不是說過為了成為天使你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嗎？只有我才是你的機會啊。”新娘勸說道，“離開我，你就什麼都沒有了，甚至連生命都會失去。”
“想好啊，孩子。”熾天使拍了拍他的臉，“這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會呢。”
“我知道了。”米迦看了看小桃，又看了看新娘，接着低下頭。漂亮的五官被金色的長發掩住，就算在他面前的熾天使也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教堂里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在等待他的答案。小桃咬住嘴唇，緊張的連腳趾都綳得直直的。華麗的桌椅，精美的壁畫，尊貴的賓客都像被定格一樣，連空中的灰塵像都停止了舞動。
他最終的抉擇會是什麼？
滴答滴答。
只有鐘錶上的秒針不急不緩的走動着。
過了一小會兒，米迦重新抬起頭來，臉上帶着不帶陰霾（mai）的笑容：“這個機會，我放棄。”
“米迦！”
一股巨大的喜悅從天而降，直直地擊中了小桃的心房。那感覺比雷擊，比中彩票，必而得奄奄一息時看到麵包還要強烈一百遍！趁着新娘發愣的瞬間，她猛地從他手中掙脫出來，跑上去緊緊地抱住了米迦。
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小桃差點以為自己的神經系統已經壞掉了。
“不當天使了？就為了一個連‘愛’都沒有說出口的人類？”熾天使似笑非笑的嘆息一聲，“連生命都可以不要？”
“那有什麼關係。”米迦輕輕的低下頭，擦去少女臉上的淤泥，然後小心地把項鏈掛回他的脖子上，“只要我愛他就好。就算在她的身邊待一天也可以。愛，是不需要回報的。”
他說愛，而不是用字母表，32A之類的來敷衍！是真正的表白呢！
“誰說的，我現在就說愛！我愛米迦！我愛米迦！”感覺到溫熱的鏈子重新貼在胸口上，身體驟然暖和起來。小桃用力的抱住他，一邊嗚嗚的哭一邊念咒似的大聲嚷嚷，“對不起，對不起，上次打了你。”
其實扇那兩巴掌的時候，她的心口更痛，不過現在說這些挺沒意思的吧？
“你……說……你愛我？”受寵若驚瞪大眸（mou）子的同時，米迦懷疑自己的耳朵或是小桃的嘴巴出了問題，不然，兩者都有問題？
“嗯！”學校的腦瓜毫不遲疑地往下點了點，“除了我，別人都不能跟米迦結婚！”
這個人註定是她的！
不管他是seven，是惡魔，是天使，是花草樹木，還是機械人，ET或者是其他，她都要定了！
她不許其他人看到他溫和的笑容，不許其他人碰觸他的身體，當然也不許其他人欺負他——就算是面前威嚴的熾天使也不例外！金髮少年那法師間的花草香氣，胸膛上傳來的暖暖溫度，西昌有力的手指，害羞、震驚的表情……全部都是她一個人的！
哎呀，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佔有欲開始變得這麼強烈了呢？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喜歡上了他……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還是想想怎麼從眾人眼皮子底下逃走比較好！
小桃眨了眨眼睛，恢復了“謎樣個性美少女”的深穩表情，開始用心觀察周圍的動靜。而被突如其來的表白沖昏了頭腦的米迦，臉一點一點的變紅，
周圍的空氣也隨之一點一點的上升。
“哎喲，真是沒有意思！怎麼是這樣的結果呢？！”突然一陣爽朗的笑聲響了起來，新娘扔掉頭紗走到亞巴頓的身邊，扭頭望向熾天使，“好啦，米迦勒大人，這場考試算完了吧？我和父親就演到這裏咯。接下來的言情劇就由你來喊‘cut’了。”
“米迦勒，恭喜你。”亞巴頓握了握他的手，“你的眼光不錯。米迦果然是個難得的苗子。”
賓客們也齊刷刷的鼓起掌來：“米迦，恭喜你通過審核！”
“啊？”小桃瞪大了眸子。米迦也迷惑的挑了挑眉。
熾天使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天使的主審核官是我。你在咖啡廳的業績我很滿意，在天界的表現也非常優秀。不管是在水牢裏，還是在教堂里，你表現出坦誠的一面，更重要的是，你能為了重要的人拋棄天使的身份……”
“這樣也能通過？”
“嗯，這些年來，我看到過為了天使身份，想我行賄的人，傷害他人的人，拋棄愛人的人……但是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其實天使的身份對你而言已經不重要了，你已經具備了天使的心，就是拋開一切成見，毫無保留的去愛人類。”
熾天使溫和的伸出手：“孩子，恭喜你成為天使的一員，我現在就實現你的願望。”
“啊！您不是在開玩笑吧？”驚天大逆轉啊！這個結局是不是來得太快啦？小桃的嘴巴差點沒有掉到地上。
米迦也不知所措的咬了咬嘴唇：“等等！”
“嗯？”
“對不起，米迦勒大人，我……我不想成為天使了。”溫柔的看了眼身邊的小桃，米迦緊緊地摟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現在，我想跟他一樣成為普通人類。”
“米迦！你在胡說什麼？你不是一直都想當天使嗎？”小桃慌忙用肘（zhou）子頂了頂他的腹部，然後對熾天使道歉，“米大人，您千萬別聽他的。”
“我想和小桃一樣，普普通通的上學下學，參加考試，參加工作，然後慢慢變老。”
“……好啦，我不想聽你們說肉麻話，米迦，決定權在你。”熾天使實在沒時間看兩人卿卿我我了，遺憾的聳了聳肩膀，“米迦，五百年來，你是第一個通過我審核的seven哦。”
“米迦勒大人，對不起，辜負您的期望了。”米迦深深的朝他鞠了個躬。
“唉，那你就撕掉你身後的翅膀吧……”
就在米迦做出重大抉擇的同時，路法一行人還陷在苦戰中。雙方的戰鬥已經升級，很多不常用的武器都被搬了出來。
“見鬼！現在我終於明白路西法大人和天使作戰的痛苦了！這群只會裝備的笨蛋！”路法罵罵咧咧的揮動着羽劍。
雅美扔出幾個手雷后，無精打採的摸了把變得漆黑的漂亮臉蛋：“早知道，真的該作原子彈。”
“不知道小桃那邊進展怎麼樣了？我們快點找到她，一起撤退吧？”
就在這時，颳起一陣大風，無數道黑影竄到天界士兵中間，緊緊地貼住他們的雙手，將兵器奪走。
齊星淵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小桃已經到教堂了，你們快過去吧。”
“星淵你一個人可以嗎？”
“雅美，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東方體系的魔物嗎？就算他們抓到了我，考慮到東西方的魔神關係，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是嗎……”雅美還在遲疑，施雪就拉着她跑掉了，“齊星淵，謝謝你！”
“謝謝……他也對我說謝謝……也行這個詞已經足夠了。”三人沖向教堂之後，齊星淵轉身看着蟲群般密密麻麻朝這邊湧來的士兵，露出一個淺淺的苦笑。
“天使們，放馬過來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