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波斯菊的花語
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側廳，所有的東西都鍍上了一層暖和的金色，通透而不耀眼。屋子的中間是一張孚乚白色橡木長桌，四周由四個白色的花崗石柱支撐，此時也呈現出淡淡的金色的光韻。
在吃早餐的時候，林零並不意外的看到了亞瑟臉上的兩個熊貓眼，果然，他真的失眠了。
“亞瑟，今天的臉色怎麼那麼差？”凱擔心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亞瑟的目光極快的掠過了林零，端起了旁邊的盤子往嘴裏送。
“亞瑟，那是洗手的盤子！”凱還來不及勸阻，亞瑟已經咕咚喝了一大口洗手水。
林零在一旁忍笑忍到內傷，看來昨天的惡作劇又給亞瑟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默林微微笑了笑，低聲道，“很少看到亞瑟犯迷糊。”
“亞瑟，你沒事吧？”連伯爵也有點驚訝。
“沒事。”亞瑟動了動嘴角，心裏更加懷疑，難道自己的靈魂真的被關住了，所以才做出那麼失常的行為？
可憐的亞瑟同學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根本是自己睡眠不足帶來的後遺症。
而林零在擦了N遍油膩膩的手后，打算先把筷子的事情搞定先。
早飯過後，她的魔法課開始了。
多虧平時被n多考試練出來的背功，所以對之前學的魔法理論記得還蠻清楚的。在默林略帶驚訝的眼神中，她很想告訴他，如果是背書大考，估計她們學校里大部分同學都會順利通過，因為——都是被逼出來的啊……的8e8
背下了整篇諸葛亮的出師表的人，難道還會怕背一些簡易的魔法理論？
“記得不錯，看來很快就能教你風系魔法了。”默林點了點頭，“我會讓你擁有操縱風的能力，因為，這在未來的戰爭中會非常有用。”
操縱風的能力……林零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聽上去好像很酷的感覺呢……只要她高興，今天刮東南風，明天刮西北風……後天刮東西南北風……
哇，又不是打麻將！
默林見她的表情怪異，知道她的思想已經扭曲變形，朝着奇怪的方向奔流而去了……“今天亞瑟是怎麼回事？”他忽然開口問道。
她那亂糟糟的思緒猛的被拉了回來，愣了愣道，“不知道啊。我又不是他。”
“還說不知道。”他的藍色眼眸微微一彎，“剛才我問過他，好不容易才問出來說是你用個魔器攝走了他的靈魂，怪不得他今天起來失魂落魄的。”
“哈……”她乾笑，“其實是我的手機啦，誰叫他總是針對我……”
“昨天他不是也救了你嗎？”
“那也不是他情願的。”
“林零，將來你可是要幫助亞瑟王的，所以不能和他的關係搞的過僵。”默林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可現在好像是他討厭我更多一些。”林零低下了頭，“不過也不怪他，我的確是太沒用了。馬也騎不好，箭也射不成，什麼都做不好。”
默林揚起了一絲慵懶的笑容，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別那麼沮喪了，慢慢來，不過，在你沒有完成我的考核之前，你就不能回去哦。”
林零將腦袋埋入了膝蓋里，“我，我也不是沒有試過，可是連那匹馬都欺負我，連這件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還談什麼完成遊戲。”
庭院裏有微風拂過，風中有新鮮的木葉芬芳，清爽宜人。
“那麼，想放棄嗎？”他那飄忽的聲音隨着秋風一起吹了過來。
林零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如果我說想放棄的話，你會讓我回去嗎？”
默林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看着她，微眯的雙眼在秋日稀薄的陽光中散發出魅惑的光彩。
“林零，跟我去一個地方。”
林零不知道，原來在城堡的後面居然有這麼一大片大波斯菊。
澄徹透明的藍天下，映襯着整片大波斯菊，白的、紅的、粉紅的、桃紅的、紫紅的……花姿柔美可愛，風雅撩人。？？柔弱的？上？著一朵？大的花？，迎著？忽左忽右、舞步比芭蕾舞者更？盈，既使只是一？？微？也？使得它？？不停，花？花之？不？地互相碰？著，彷彿在彼此低低訴說著什麼。
“好漂亮！”她發自內心的感嘆道，在現實生活里她好像在花店裏見過這種花，但還從沒有親眼看過這樣美麗的大波斯菊花田。
“兩年前，這裏還是一片荒地，沒想到現在已經生長了這麼多大波斯菊。”默林凝視着這片美麗的花田低聲道，的b13
“它們都是野生的？”她疑惑的問道。
“嗯，可能是花籽被吹到了這裏。”他微微一笑，“很強的生命力吧。”
林零彎下了腰，伸手摸了摸一朵怒放的紅色波斯菊，感嘆的說道，“真是想不到，看上去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斷。”
“？然大波斯菊看？是？？？婉？弱，但就算被大風颳倒了，還是不認輸的重新綻放，看似柔弱，其實卻很堅強。在？弱的外表下，有着意想不到的？？本性，讓它在野外持？成？？放。”默林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所以，大波斯菊的花語是——堅強。努力生存，絕不放棄的堅強。”
林零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一種說不明的情緒猶如初春融化的雪水流淌在心頭，她看着在風中搖擺不停的大波斯菊，露出了一個純粹的笑容，
“我想，我明白為什麼默林帶我這裏了。”
默林笑了笑，“無論是遊戲，還是現實世界，都是真實的你。所以，如果放棄了遊戲裏的自己，也等於放棄了現實生活中的自己。”他又看似隨意的問道，“還記得騎士八大美德中的第四條嗎？”
“責任？”她脫口而出。
“是的，責任。在打開這個遊戲的時候，你就有了完成這個遊戲的責任，不放棄的堅強，同樣也是你的責任。遊戲裏是這樣，現實中——也一樣。”
一滴露珠從大波斯菊嬌嫩的花瓣滑落到了她的手心裏，涼涼的，她握緊了手，似乎是吸了一口氣，“我，我會再試試。”
“這可是你說的哦，大波斯菊姑娘。”他促狹地眯起了眼睛。
林零嘴角一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之後，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一個女孩鬼鬼祟祟的溜進馬廄，然後又被鼻青臉腫的踹出來……還伴隨着胡蘿蔔，蘋果和梨子等食物一起亂飛的背景……
今晚也不例外，林零拎着一桶清水又再次踏入了馬廄，笑吟吟地站在了崔爾的面前，“美女，不如今晚我幫你擦擦身體，知不知道，作為一名美女，保持乾淨的身體也是很重要的，這樣才會有更多的追求者哦。”
崔爾不領情的別過了頭去，動了動耳朵。
林零拿起了刷馬的篩子，神秘兮兮的說道，“這可是我改良過的篩子哦，保證讓你舒服的很。”說著，她用篩子對着崔爾的身體刷了幾下。崔爾想要踢她，無奈被篩子隔開了距離，挨了幾篩子后，似乎也覺得挺舒服的，倒也沒有再表現出強烈討厭她的情緒，被刷到很爽的時候，還低低嘶叫了幾聲。
林零心裏一喜，看來還是這招有用！
等把崔爾渾身刷了個遍，林零已經是精疲力盡了，不過讓她欣喜的是，這樣的全方位服務終於有了一點小成果，就是在她靠近它的時候，它居然沒有再踹飛她。
“美女，我明天再來哦。”她朝着崔爾眨了眨眼，提起東西走出了馬廄。
在她離開不久，一個人影鑽進了馬廄，輕輕拍了拍崔爾的腦袋，崔爾立刻溫順地蹭了蹭他。
“還真是個笨女人……”少年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好笑的神色。
又過了一些日子，某一天在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盤子旁多了一種奇怪的東西。
“這樣東西叫作叉子，用起來會更方便。”林零一邊說著，一邊示範着如何使用叉子，她並不驚訝眾人有這樣的反應，前幾天讓凱幫忙用木頭削出這幾個叉子時，他也是一副吃驚的表情。
說來也奇怪，第一次到這裏的時候，她可完全沒有心情做這些事情。
在看着她用叉子輕鬆地叉起了一塊肉放進嘴裏時，伯爵夫人忽然笑了起來，“還真是件有趣的東西，這樣會讓我們進餐時保持更優雅的姿勢。”說著，她也拿起了右邊邊的叉子，嘗試着用了起來。
一看伯爵夫人用了，其餘人也好奇的如法炮製。
“你用的那又是什麼？”亞瑟忽然看了一眼她手中新換的筷子。
“哦，這是另一種餐具，不過對你們來說難度大了一些。”她說著用筷子挾了一口盤子裏的捲心菜放進嘴裏。
唉，這味道也實在是寡淡了一些，中世紀視蔬菜為低下食菜，雖然不少人以此為生，甚至是人類生命中不可或缺，但食譜卻很少記載純蔬菜製作的菜式，多數只用來當作伴菜，所以當時烹調蔬菜的方法是少而又少。而且現在歐洲菜常見的蔬菜，中世紀時並不存在。像馬鈴薯、紅豆、可可、蕃茄、辣椒、玉米這些都是在15世紀發現新大陸后，才開始從美洲引入歐洲，並且經歷一段漫長時間和爭議，才慢慢融入歐洲菜系中。
這個遊戲的設計者還真遵守歷史呢……
如果現在，在花園裏來個BBQ燒烤，那該是多麼的棒啊。
“我要用這種。”亞瑟指着她的筷子道。
“可是……很難哦。”
“難不倒我。”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孩子氣的執着。
她的額頭上爬上了一個大大的十字糾結，將筷子遞給了他。
他不客氣的接了過來，迫不及待的使用起來。
啪答……一塊肉掉了。
啪答……一片蔬菜掉了。
啪答……這次是筷子掉了。
整個側廳鴉雀無聲，大家都悶頭使用着新型餐具，只有亞瑟一人在那裏不停地發出啪答聲。
怎麼辦？她真的好想笑，再憋下去她怕肚子要抽筋了。她偷偷抬頭看了大家一眼，伯爵夫婦用餐巾掩飾着嘴邊的笑容，凱已經憋得滿臉通紅，默林的眉梢間也挑起了幾分笑意。
一直到大家就餐結束，亞瑟還在那裏和食物繼續奮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