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紀念——偉大的失戀
1.
經過哥哥百般勸誘，我終於答應執行奪吻計劃，可是怎麼才能接近目標——紫呢？難道只有加入學生會才行？
費力地思考着這些亂糟糟的問題，不知不覺間來到一座鐵索橋前面。
“天，這、這……是什麼東西？！”
它簡直像瀘定鐵索橋失散多年的兄弟，大約有五十米長，兩米寬，十一根鐵鏈固定在兩岸橋台落井裏，七根作底鏈，四根分兩側作扶手。橋身不知道由多少個鐵環組成，而鐵環之間竟然滿滿地掛着刻有情侶姓名的紅色同心鎖！橋下，湍急的流水奔流不息。一陣大風刮過，整座橋竟然像鞦韆一樣左右晃蕩起來。
寒毛直豎的我慌忙從褲兜里掏出校園地圖翻看。原來，這是太微學園和天市學園的分界線，叫做凝心橋。從這裏過去，不用十五分鐘就能到宿舍。
不過，恐怕在這橋上待個十五秒鐘能讓人死翹翹吧……
看了看對面的古建築樣式的橋頭堡，又看了看下面湍急的流水，我做出了一個勇敢的決定——繞道！
忽然，橋上瀰漫起一層薄薄的霧——拜託，現在都已經快到中午了呢，怎麼會出現這樣詭異的景色？
這時，橋對面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穿着深紫色校服的身影。那身影踉蹌了一下，身體忽然縮成了一團，好像跌倒了。
“同學，沒事吧？！”沒來得及思考，我下意識地摸着扶手衝上橋。
河上的霧更大了，伸手不見五指。
我緊緊地扒住微微晃動的鐵鏈，心差點沒有跳到嗓子眼。我這才想起自己有恐高症，糟了糟了，自身難保！
一個不慎，腳下一滑，我掉進了底鏈之間的縫隙里，左腿被兩根鐵索夾住。
“哇啊啊！”我掛在橋的底鏈上尖叫，“我還不想死啊！”
正在危急之時，一隻溫熱的大手抓住了我，接着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大霧瞬間散去，紫色身影清晰地出現在我面前：“沒事吧？”
身材高挑的男生靜靜地看着我，瞳孔漆黑，膚色白皙，鼻樑高挺，下巴尖尖，長長的藍紫色頭髮隨意地束起。
“紫？”我揉了揉眼睛。白馬王子來救我了？這不是幻覺吧？而且他還摘下了面具？！啊，啊，太讓人激動了。
“你認錯人了。”男生微微一笑，嘴唇好像初春的桃花一樣燦爛綻開，“很多人說我像他。”
“真的不是嗎？”這身材、這頭髮……明明就是紫嘛！
“不是。我叫鳳允桑。”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聲音和紫的不同，尾音略略上揚，慵懶而性感。
“……你們真的很像。”好失望啊！
“也許，不過也可能是因為紫喜歡打扮成我的樣子。”鳳允桑輕笑，“只要願意，頭髮、眼睛的顏色都可以偽裝。”
“紫為什麼要那麼做？”
“這樣他就可以更好地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要知道學生會幹事是一群生怕惹上麻煩的傢伙，走哪都帶着保鏢，膽小懦弱。”
雖然鳳允桑救了我，可是他這樣說紫，我還是很生氣：“紫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子！他是因為擔負的責任過大，所以才甘願放棄自由！”
鳳允桑忽然笑了，微風把他糾結的髮絲吹到了我的臉上，一瞬間看不清他的表情。
“聽到有人這麼維護他，紫一定很開心。”過了好一會兒，他輕輕地說。
“嗯？”
“下次要救人的時候先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個能力，不然反而會給別人添麻煩……”他揮揮手轉身走開。
哈？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沒有時間琢磨這個，對我而言，當前重要的任務是過橋……
回到宿舍，已經是兩個小時后的事情了。銀雪淚眼汪汪地抱住幾乎脫了一層皮的我，焦急地問道：“米洛，你上哪兒去了？我和林老師找了你好久！”
變態老師發現我缺勤了？！恐怕以後的日子更難過了。我的眉毛不由得跳了兩下：“我去見我哥哥了，從凝心橋那條路回來的。”
“凝心橋？哇！”銀雪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你有沒有在濃霧裏看見誰啊？”
“怎麼？”
“凝心橋是個浪漫的地方。我們學校有很多對情侶都會在那座橋上約會，如果他們在霧中走散，不久后就會分手；如果能夠順利通過那座橋，並且掛上同心鎖，就會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的眼睛裏冒出一堆粉紅色的泡泡，“而單身的男女生，如果能在橋上看見異性，並在七七四十九天內向對方表白的話，就會發展出一段浪漫的故事！”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我乾笑了兩聲，這樣的傳說每個學校都有，用來唬人的吧。
“對了，米洛，你有沒有去過祈願堂？”銀雪拿過我手中的地圖，指着一個寺廟圖標說，“這裏是和凝心橋齊名的景緻。據說只要晚上十二點在那裏許願，願望就會成真！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去祈願吧！”
“銀雪一個人不敢嗎？”
“哈哈，是啊。”銀雪的臉紅通通的，她沖我吐了吐舌頭，“我希望能和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
看到夢幻美少女超可愛的表情，我忍不住壞笑着摸了把她的臉蛋：“那個人不是我吧……”
“哈哈，當然不是，是一個很帥很帥的男生。”她慌忙舉起地圖阻擋我的“非禮”。
“誰啊？”我不依不饒，繼續進攻。
“哈哈，不要鬧了。”銀雪眨眨眼睛，往後退了兩步避開我的騷擾，“你陪我去祈願我才告訴你！”
我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那些都是騙小孩的，不要相信啦。”
話是這樣說，可是到了晚上十一點，我怎麼也睡不着了，滿腦子都是“不健康”的想法——怎麼才能得到紫的Kiss？巧取豪奪不是我的強項！這項任務簡直就是人類妄想征服宇宙——不可能完成的嘛！也許我真應該求神拜佛呢！
我快速起床穿好衣服，看看對面睡得正香的銀雪，不忍心叫醒她，於是獨自頂着明月朝祈願堂走去。
“哇噻！超級豪華！”
遠遠的，一座金碧輝煌的寺廟出現在眼前。正門前有蟠龍柱，上面雕着兩條雙目圓睜、騰空而起的金龍。走進大殿，可以看到殿頂繪有各種奇花異草珍禽怪獸，以及神仙瑤池聚會的圖案，正殿中央是一尊栩栩如生的佛像。
我跪在佛腳前的墊子上，誠心許願：“保佑我進入學生會……”
“哈哈，就憑你也想進入學生會？”佛像後面忽然伸出個長着藍紫色短髮的腦袋，戴着小天使耳釘的男孩跳到了我的面前。
“哇！雷伊？”我差點被嚇死，“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在問你呢！浮游生物為什麼想進學生會？”他眯起眼睛，用食指撥了撥下巴，“動機很值得懷疑。”
“這跟你沒有關係吧？”
“有關係，因為你剛才打擾本少爺睡覺了！”
哈，這是什麼理由啊！我鄙夷地看了他兩眼：“你為什麼要睡在佛像後面，你以為自己是孫悟空？”
“我喜歡！關你什麼事？”
“是啊是啊，不關我的事，你繼續睡覺，我繼續祈願……”忽然發現他背後藏了一個巨大的素描本，便嘩地一下搶過來，“嘿嘿，原來你是在這裏寫生啊，看不出你還有這種興趣！”
“浮游生物你幹什麼！快還給我！”雷伊急了，拉住我的手就搶。
我用力推開他，然後後退兩步：“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它撕了！”
“你敢！”他的眼睛變得通紅，“我殺了你！”
“你殺我之前我殺了它。”我假裝用力扯了扯紙張。
“……好，我明白了。”那小子還算識時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乖乖站到一邊不再吭聲。
“哼哼，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暴力男能畫出什麼血腥的東西來。”啪啦啦地翻了幾頁，我臉上嘲笑的表情越來越淡，最後全部消失了。
素描本上畫的全是祈願堂的景色，不同距離，不同角度，不同季節，應有盡有。甚至連殿頂的壁畫，都一絲不苟地呈現在畫中。
“雷伊，想不到你這麼厲害……”
“當然了。”雷伊好像被我的話給嚇到了，愣了好久才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臉上悄然浮起一抹薄薄的紅暈。
我把本子遞還給他：“你為什麼要晚上來畫呢？”
“因為白天人太多了，而且我爸媽……哎呀，我憑什麼要向你解釋啊！”
“……”真是個彆扭的傢伙。
“……算了，看在你還有點眼光的份上，我決定原諒你。”遲疑了一會兒，他伸出手，“浮游生物，我們和好吧。”
這小子，臉變得可真夠快的！猶豫了一下，我和他握上了手。
“正式認識一下，我叫雷伊，雷厲風行的雷，伊人的伊，十六歲，一百八十公分，75公斤，血型：O，星座：牧羊，紫微學園高二（三）班。喜好是畫畫，喜歡的女生類型是溫柔型，不喜歡的女生類型是不問理由就動手揍人的假小子型，喜歡的顏色是藍色和白色……”
我狂汗，他以為他是在接受狗仔採訪的明星嗎？還有，什麼叫“不問理由就動手揍人的假小子型”？這小子是真的想跟我和好？套用他的說話模式，我快速地回應道：“我叫米洛，米飯的米，洛陽的洛。十五歲未滿，一六十二公分，四十五公斤，血型：A，星座：金牛，紫微學園高一（三）班。喜好是錢，喜歡的男生類型是沉穩型，不喜歡的男生類型是深夜打扮成怪盜的裝酷型……”
說完，我們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噼里啪啦地射出火花。
“哈哈。認識你很高興！”我們異口同聲地寒暄着，暗地裏各自使勁，恨不得把對方的手捏碎。
“哈哈，浮游生物同學，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我會幫你進入學生會的。”他的臉比紙還白。
“哈哈，雷伊同學，你記性真是不好，我叫米洛，不叫浮游生物。”忍住虎口傳來的疼痛，我更用力地反擊。
“哈哈，可是我覺得浮游生物更親切嘛，朋友之間應該多使用昵稱。”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估計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哈哈，那我還真是榮幸。”我咬牙切齒地擠出個恐怖的笑臉。
就這樣，“友好”的夜晚在“親切”的握手儀式中落幕。
2.
第二天，學校學生會宣佈招新人，BBS上的公佈欄只寫着一句話：
非神無鬼廣未隨，凡得其三根金毛者，可附帝之翼。
公佈欄下面，各式各樣的美女頭像跟了一堆亂糟糟的回帖。
“進入學生會是不是就可以給會長們倒茶送水了？”
“哇，這可是接近他們的好機會啊！”
“哈，就算看到了他們的樣子，也要和學校簽訂保密協議的。沒勁兒。”
“那也沒有關係，只要能看他們一眼，我死也心甘情願！”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拗口的說明是什麼意思啊？”
我慌忙下線，從花痴們的瘋言碎語中解脫出來，托起腮幫子思考起謎題。
非神無鬼是指天使嗎？廣未隨是孤單的意思？那三根金毛又是什麼？以前倒是看過魔鬼的三根金毛的童話啦，可現實中哪有這樣的東西？難道是指金絲猴的毛？還有帝之翼……鴨子的翅膀？！
我想我想我想想想，可是猜謎語真的不是我的強項耶……半分鐘后，我腦袋冒着煙，虛脫地趴在電腦桌上，有氣無力地向室友求助：“銀雪，你看明白了嗎？”
“米洛你也想進入學生會？”
“嗯。”
“不好意思，我也要參加，所以不能告訴你。”銀雪笑嘻嘻地回答。
什麼？怎麼會這樣？我可不想和她成為競爭對手啊，可是進入學生會=有機會製造意外Kiss紫（或者和紫成為戀人再Kiss）=解除詛咒=幸福……不能放棄啊……
沉默了一會兒，我跑到陽台上撥通雷伊的電話——既然那小子說跟我和好，那麼我就要考考他的誠意。如果他不幫忙，我就永遠把他放進黑名單。
“笨蛋，答案很簡單么。”話筒里傳來他慵懶的聲音，“非神無鬼廣未隨，‘非神’即魔，‘無鬼廣未隨’，去掉魔字中的鬼字和廣字，剩下什麼？”
“林？”我在紙上畫了半天。
“沒錯，他的教師制服不是帶有三道金色條紋嗎？”
“啊！雷伊你的腦袋真不錯。”我恍然大悟，“原來是林老師的衣服啊！這是誰出的題目，好變態哦！那‘可附帝之翼’又是什麼呢？”
“紫微星就是帝王的代稱，‘附帝之翼’，大概就是做紫的助理吧？”
“紫的助理！”我興奮得差點大叫。哇哈哈，助理=親近=戀人！
“浮游生物你小聲點啦，對了，銀雪是不是也要參加？”雷伊忽然壓低了聲音。
我瞄了眼坐在房內冥思苦想的銀雪：“嗯。”
沉默了一會兒，雷伊嚴肅地說：“不要告訴她答案。”
我不解地挑起一邊的眉毛：“為什麼？”雷伊和銀雪的關係應該比我好得多吧，怎麼不願意幫她呢？
“浮游生物，以你的智商你是不會明白的。放心，我會幫你當上幹事。”接着，電話就掛了。
這小子沒頭沒腦地說些什麼啊？！我皺着眉合上手機。
不過，現在目標已經明確，我就要開始行動了！
等到月黑風高（其實才九點啦），我穿上夜行服潛入林老師家，打開衣櫃正要翻看，燈卻亮了，穿着睡衣靠在門上的帥大叔推了推眼鏡：“米洛，你做什麼呢？”
“哈哈。”打扮成這樣都被認出來了？我狂汗。
“崇拜老師就直說嘛，為什麼要過來偷我的內褲？”
“……”我的臉部肌肉開始跳芭蕾舞。
“算了，這堆內褲我本來也想扔了，送給你好了。”說著他丟給我一個巨臭無比的大包袱，然後不由分說推着我往門外走，“老師送你回去吧，天這麼黑，女孩子看不清楚路，容易受傷。”
話音還沒落，我就一腳踩空掉進陷阱。
“啊，怎麼裏面全是仙人掌啊！我的屁股……”
“哈哈，不好意思！”林老師把我拉上來，“那是用來防小偷的。”
可是剛觸到地面，我又一腳踩到小型地雷……
“咚”的一聲巨響。
嘴裏冒出一股青煙，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嗚嗚，這個該死的林老師，簡直是把我往死里整嘛！
偷竊計劃失敗！
“呵呵，這樣是不行的哦。”用殘存的半口氣掙扎着從林老師家門跨出，我就聽到有人在低笑。
難道剛剛的事情都被看到了？什麼人，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在老師家附近瞎晃悠些什麼？他一定不是好孩子！
我忿忿地扭頭一看，呼吸瞬間凍結。
銀輝之下，有着藍紫色長發的男孩朝我展開天使般的夢幻微笑！他瞳孔漆黑，膚色白皙，鼻樑高挺，下巴尖尖，猶如月下盛開的冰潔蘭花。嚇？那不是在凝心橋上遇到的鳳允桑嗎？竟然被他看到了我這麼落魄的一面，好丟人，真想馬上鑽到地底下去……
“你過來。”他伸出手指朝我鉤了鉤，漂亮的嘴角揚得更高了，“我有更好的辦法哦。”
“哦……啊……哈……這樣啊！厲害！”聽完后，我佩服地亮出星星眼。
第二天下午六點，林老師路過他下班的必經之路上的一片人工湖，忽然聽到有人大喊救命，便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盯着湖中的人影。兩秒鐘、五秒鐘……十秒鐘過去了，他依然屹立如山。
不會吧？就站在那裏看？我還以為他會毫不猶豫地脫下衣服游過去呢。這喪心病狂的變態老師連一點見義勇為的意識都沒有？我再也忍不住了，從樹后躥出來，箭一般沖向他：“哇，林老師，拜託你，救救落水的同學！”
“你在打什麼主意？”他詭異地一笑。
“不是啦老師！真的有人不小心掉進去了！”
“哈哈，以你的智商還沒辦法跟我斗。”林老師仍然紋絲不動。
“啊，救命啊！”雷伊那傢伙很配合很逼真地繼續大叫。
“老師……”
“雷伊，你快上來吧，不要玩了。”林老師大聲喊道。
“嗚嗚，救命啊！”
“老師！”眼看水就要淹沒雷伊的頭了，我的心也越來越急！
“老師救救我！”雷伊那帶着嗆水的呼唉聲傳了過來。
糟糕，看來這小子真的不會游泳，那當初他為什麼要答應我演戲？笨蛋！真是個大笨蛋！見林老師依舊不為所動，我轉身捏着鼻子猛地跳進湖裏，手腳胡亂刨着，用力朝雷伊“游”過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好像突然變得很重，竟然一點一點地往下沉，水直往我的耳朵和鼻孔里鑽。完了，一心救人，我忘了自己是個旱鴨子了……真的會出人命呢……
意識正模糊着，忽然耳邊響起了一個譏諷的聲音：“原來米洛同學根本就不會游泳啊。這個計劃真是失敗……”
費力地睜開眼睛一看，林老師已經游到身邊，抱住我魚一般靈活地向岸邊游去，而雷伊緊緊追隨在後面。
“浮游生物！你真的很笨呢！我那是演技啊！你懂不懂！你跳下來幹什麼！”一上岸，雷伊就狠狠地搖動着我的肩膀，“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林老師，你真的會變成浮游生物！”
“哈，哈。”我無力地笑了兩聲，吐出一口水，“看來騙人真的不好呢。”
“知道就好。”林老師用手指梳了梳濕漉漉的頭髮，從地上撿起眼鏡架在鼻樑上轉身就走。
“老師，你的制服……”我指着他跳水前扔在地上的外套，輕輕地喊了一聲。
林老師揮揮手，沒有說什麼，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樹林裏。
難道他的意思是，衣服已經屬於我了？
“現在你可以拿着它去學生會了！”雷伊興高采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這都是我的演出到位啊！這周五你請我吃飯吧！”
我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事情發生得好突然啊，一點真實感都沒有。我機械地動了動手指，給鳳允桑傳去一條短訊：“謝謝你，計劃成功了。”
3.
本來以為進入學生會後，我可以大大地威風一把，可以沒事到處找人玩挑雷伊的毛病用校規折磨死他，或者說去夏威夷開個會議啊什麼的。可是生活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同，我的職位美其名曰是會長助理，其實完全是所有幹事的小妹，成天被人呼來喝去，除了打掃就是打掃，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紫。百無聊賴……
嗚嗚，照這樣下去，我這個可憐的灰姑娘的“朱麗葉奪吻計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展開！
周五下午六點多，我正在收拾書包，手機上忽然傳來一條短訊，原來是雷伊那小子要我請客。真是的，他自己那麼有錢，為什麼還要我出血啊！正抱怨着，一個光頭幹事走過來，把一張鑰匙卡扔到我的桌面上：“米洛，紫的辦公室交給你了。”
“可是……”雷伊在教學樓門口等我呢！
“你還推辭什麼？這是件美差呢，很多女生搶着干呢！”
“……”胡說，周末大家都有約會，何況紫現在也離開辦公室了，誰願意去他辦公室抹桌子擦板凳啊！
“就這樣說定了。”光頭幹事拍拍我的肩膀，“我就知道米洛同學很勤勞。”
“……好吧。”
拎着書包，我乘電梯來到教學樓頂層。學生會辦公樓和教學樓之間每層都有環形走道相連，沿着走道沒走幾步，就找到了紫的辦公室。
打開門，掛滿山水花鳥畫的四壁映入眼帘，檀木做的木椅書桌都是古典樣式。躺椅上搭着一件黑色的長袍，後面是一排畫有梅花的屏風。
真是古雅啊！和紫很配呢。想到初次見面時他那讓我驚為天人的樣子，我捂住嘴嘿嘿一笑。
這時，房內傳出水滴掉落在木地板上發出的細微聲音，從屏風後走出一個只裹了一條浴巾的人，長而有力的手指握着毛巾輕輕揉着藍紫色的頭髮。水珠順着他柔順的髮絲、微紅的臉頰、纖長的脖子、性感的鎖骨、結實的胸膛一一滑過，把身上的每一根線條都勾勒得誘人無比。
哇啊啊，我的鼻血快要噴出來了。
那人偏了偏頭，旁若無人地從我身邊走過，逕自拿起躺椅上的長袍。
“鳳……鳳允桑！你沒有看見我嗎？”被當成玻璃的我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的臉慢慢轉向了我，兩條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米洛，你怎麼還沒有回家？今天不該你打掃衛生吧。”
“等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啦！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你就是紫，對不對？”我腦袋一熱，衝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原來我的初戀情人=紫=鳳允桑！
“你說呢？”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魅惑得像一隻蟄伏在午夜的黑貓！
“鳳允桑，你為什麼要幫我進學生會？”難道說他對我……
心撲通撲通直跳。
他淡淡一笑：“也許是因為在凝心橋上，你說的那句話吧，以前從來沒有人對我這樣說過。”
“紫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子！他是因為擔負的責任過大，所以才甘願放棄自由！”
他指的是這一句嗎？我的臉微微發燙，其實那時候我根本沒有多想啊，只是很生氣，話沒經過大腦就從嘴裏衝出來了。
“那時候你為什麼不承認自己是紫呢？”
“因為，在那個時候我不是紫。遇到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的時候，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孩子。”
啊，他竟然說我可愛呢！
“我……我真的可愛么？”
他笑着點點頭：“嗯，長相、舉動、說話都挺可愛的。”
啊！竟然能得到初戀情人如此高的評價！米洛，你真是太太太幸福了！我用雙手捂住快要融化的臉，對着牆壁使勁兒地撞頭。有點痛！太好了！原來我不是在做夢！哈哈哈哈！
“米洛，你怎麼了？”鳳允桑擔心地看着我，“你不舒服嗎？”
“沒事，沒事……”我高興得連下巴都快笑掉了。
“不過，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就要和學校簽訂保密協議哦。”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張協議，遞給我，“好好看，然後蓋上手印。”
“哦。”我大腦發昏，哪裏還有心情仔細閱讀，在印泥里摸了摸，就毫不猶豫地在紙上按了個大大的手印。
“好了。”鳳允桑輕輕地敲了敲我的頭，“你現在可以走了。”
“走？”
我這才想起自己的重要任務——要解除封印必須和他Kiss！那麼是要順其自然慢慢發展還是先強行奪吻？
如果是前者，要等多久？哥哥的命運會不會受到影響？如果是後者，鳳允桑會不會因此討厭我，或者他會喜歡上我……
做了半天思想鬥爭，最後我鼓足勇氣，搓着雙手，臉燙得幾乎可以烤熟幾個烙餅：“鳳允桑，你能給我一個Goodbyekiss嗎？”
“嗯？”他沒有聽清。
“Goodbyekiss……”我的聲音更輕了。
鳳允桑低下頭，淡淡的香味把我熏得暈乎乎的：“你究竟在說什麼？”
好機會，現在他那形狀漂亮的唇近在眼前，我的胸口像快要爆炸一樣，心臟像失控了一樣瘋狂地跳動起來！
偷襲吧！
我抓住他的頭髮，把嘴送了過去。
可就在還差一公分的時候，我卻突然“良心發現”地停住了動作——強吻人家很不道德呢！
“米洛，你的臉好燙，是不是發燒了？”鳳允桑詫異地扶起我的下巴，用他的額頭抵着我的額頭。
這時，玻璃門從外面被打開，雷伊和銀雪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裏。
“米洛，允桑哥……”
從他們的角度看，我們兩人無疑是在Kiss！
“嗚！太過分了！”銀雪的淚水奪眶而出，捂住臉就跑。
難道這丫頭喜歡紫，不，是鳳允桑！怪不得她對學生會的事情知道得那麼多……我早就該想到的……米洛，你個大笨蛋！
“銀雪，我們沒有什麼的啊。”我正要去追，卻被鳳允桑攔住。他飛快地套上長袍然後跟着銀雪跑出了辦公室。
不會吧，難道他對她也……
我和雷伊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同時像被刷了一層白漆。
“銀雪！”樓道上，鳳允桑抓住了銀雪的手，“你誤會了。”
銀雪的淚水洶湧，一張小臉跟帶雨梨花一樣，蒼白脆弱。
“允桑哥，你喜歡米洛？”
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我猛地停下腳步，一顆心像被人打了個洞懸在鋼絲上。周圍的空氣都凍結住了，我屏住呼吸看着他那薄薄的嘴唇慢慢地張開。
“她，是……”我的心越縮越緊，彷彿置身莊嚴的法庭，法官鳳允桑猛地一錘砸在桌上宣讀審判結果，“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天旋地轉，我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老天你未免也太殘忍了，我找到初戀情人沒有多久就失戀了！哇啊，怎麼可以這樣？明明他說我可愛，幫我進入學生會，對我很有好感的啊，怎麼可能名草有主呢？！我不要接受這樣的事實啦，嗚嗚……
“允桑哥！”銀雪忽然轉過身，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俊男美女，兩片粉紅的唇真真切切地貼在了一起。
他們……他們……他們真的Kiss了！我的頭腦一片空白，而站在身邊的雷伊也被眼前的事實給炸成了碎片。
“銀雪，不要任性了，這裏還有其他人呢。”鳳允桑看了我們一眼，輕輕地推開她。
“可是，我好喜歡允桑哥，不想再做秘密戀人了。”銀雪不依不饒地撲到他懷裏，淚眼汪汪地把頭伏在他胸前，鳳允桑輕輕地嘆了口氣。
秘密戀人？！他果然是喜歡她的吧？原來他們是戀人關係，怪不得銀雪在這個時候能進入學生會大樓。
是啊，自己哪裏比得上銀雪，沒有漂亮的容貌，沒有溫柔的性格，沒有優雅的舉止，雖然身高差不多，可是胸部卻比她小了兩號……可惡！再待下去我真的會瘋掉的！
“哈哈，打擾你們了，真是對不起啊。”我抓住雷伊的手轉身就往辦公樓外跑。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停下腳步，身體疲倦到極點，這樣自己就沒有力氣想東想西了。
“……浮游生物你哭了？”一張紙巾伸到我面前。扭頭一看，是雷伊。他這麼快就從剛剛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了？
“我哪有？！”我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打飛了紙巾。
“還說沒有！你看你的臉，簡直比水母還難看呢！”
冷冷的風夾雜着星星雨點撲面吹來，打在臉上有種隱隱的痛感。
“死雷伊，要你管！”
“……”雷伊沒有說話。
“雷伊，你喜歡過一個人沒有？”我軟軟地靠在欄杆上。
“嗯？”
“我是說真正的喜歡……從小時候起，我的心裏就有一個王子。他說過以後會娶我，會給我買漂亮的婚紗。”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好想把以前的一切都說出來，似乎那樣就可以把難過的情緒掏空，“每一次過生日，我就會想像他現在長成了什麼樣子，用一點一點的幻想支撐自己，不管是哭泣的時候也好，快樂的時候也好……可是現在，我發現已經有公主在他身邊了，為什麼不等我呢……”
“哈，為什麼女生都那麼喜歡做夢啊，什麼黑馬騎士白馬王子的。”沉默了一會兒，雷伊狠狠地敲了敲我的頭，“笨蛋，那種幻想似的東西怎麼可以稱為戀愛！”
“喂，我失戀了，你不能安慰我兩句嗎？”我憤怒地揉着額頭瞪他。通常情況下，男生應該撫摸着女生的頭說不要難過之類撫慰的語言吧。可是這小子卻……他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啊，根本就不會顧及別人的情緒嘛！
“安慰你？我為什麼要安慰你！你想和我比誰更悲慘嗎？我和銀雪可是9年的同學啊！可是我卻不知道她已經和鳳允桑交往了！我還以為她對他只是有點好感。我還想撮合你和鳳允桑，讓她早點死心呢！”
“你……”我哆嗦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原來他那麼喜歡銀雪啊。
“算了，今天我心情不好，請你喝酒，大家一起慶祝失戀！你知道天官市哪家酒吧最出名嗎？”
“不知道，我是好學生……”我沒好氣地回答。
“好學生就不可以喝酒嗎？那李白寫詩的靈感從哪裏來？”
拜託，這是哪門子的邏輯。
雷伊像抓小雞一樣拎着我的衣領，把我扔到他的車裏，發動了引擎。
“現在我們就去南官區，那裏有酒吧一條街。”
4.
二十多分鐘過後，我和雷伊來到了一條小小的巷子裏，嗯，那不是我和他初次見面的地方嗎？因為現在是晚上，所有的酒店都開張了，燈火輝煌，非常熱鬧。
人頭馬金色年代。
走進旌旗飄飄的古色古香的小店，雷伊卻點了兩杯洋酒。
“這裏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應該只有米酒吧？”我白了他一眼。
可是穿着旗袍的服務生卻真的端上人頭馬來。我倒，天官市果然是古典與現代相結合，而且結合得一塌糊塗！
“慶祝我們同時失戀！乾杯！”雷伊朝我晃了晃酒杯，然後沒等我和他碰杯，就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
“再來一杯！”又是一飲而盡。
看來這小子的心情真的不好！
不過我的心情又能好到哪兒去呢？雖然酒的味道裏帶了點淡淡的果香，但是碰到我的舌頭卻變成了微微的澀味兒。
“再來，再來……”
他簡直就是把酒當白開水喝嘛！
我瞄了一眼價格表，上面的幾個阿拉伯數字讓我不寒而慄：“雷伊，不要喝了！”
“好，不喝就不喝！”雷伊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結賬！”
服務員立即眉飛色舞地跑了過來。
雷伊拿出一張卡晃了晃。
“給。”
“……先生，這是學生卡……”
“哦，那這張……”
“先生，這是俱樂部的游泳卡。”服務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雷伊，你的信用卡放在哪裏的？我幫你拿好了。”
看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亂摸，那動作真是不雅至極！我慌忙拉住他，省得丟人現眼。
“我想想，好像在書包里。”
“你的書包在哪裏？”天啊，他真的醉得不像話了。怪不得學校不許中學生喝酒，我好後悔啊，今天是我命中注定要倒霉的日子！
“好像在學校……”他費力地摸了摸頭。
“……”
我簡直想一頭撞在牆上，難不成要我結賬？把我賣了都不夠！
“要不，你去我車裏看看吧，那裏好像還有個錢夾。”過了半會兒，雷伊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一點。
哈，我摸了摸胸口鬆了口氣，跑到車裏翻了半天，總算找到信用卡解除了危機。
付完賬，他又不安分起來，跑到前台跟服務生要了一桶黑色的巧克力汁和一桶白色的巧克力汁。
“雷伊，你還想把它們都喝光？”我的嘴變成了O形。
“不是，我讓你見識見識本少爺的厲害！”
他拉着我的手從酒店裏跑了出去，酒吧一條街的盡頭是一堵有些破損的牆壁。
“米洛，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奇迹！”
因為酒精的作用，他的眼睛彎彎地眯起，在霓虹燈下閃着一種說不出顏色的光，臉頰紅得不可思議。我的腦袋裏突然冒出來一個怪異的形容詞，那就是雪地里的玫瑰……
哎呀，這個比喻好像太煽情了。
雷伊脫下襯衣，擰成棒狀，放到裝有白巧克力汁的桶里浸了浸，把衣服當做畫筆在牆面上塗抹起來。
嚇，這算不算行為藝術？我還沒有見過這樣的畫畫方式，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蘸上黑巧克力汁，開始在白巧克力抹好的背景上創作起來。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着，不過牆壁上有雨棚擋着，雷伊的創作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全神貫注的他，眉毛微微地擰着，瞳孔放大，焦距集中，好像可以將注視的物體點燃一樣，一點都沒有喝過酒的樣子。形狀優美的嘴唇緊緊地抿作一條直線，有些尖的下巴微微上揚，像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國王在巡視他的土地。
線條太粗，就改用胳膊和手指；畫面過黑，就用白巧克力汁抹淡。我從來不知道簡簡單單的黑白兩色可以形成如此豐富的層次感，看着充滿生命力的線條在牆上流暢地跳躍着，一種無法形容的感動慢慢湧上了喉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雷伊扔掉衣服，攤開雙手精疲力竭地躺在了地上。
一幅充滿着強烈視覺對比感的畫面躍然牆上——一條露出尖牙的巨大的鯊魚咬破了牆壁，似乎馬上要衝到馬路上襲擊行人！
下面寫了幾個大字——
失戀無罪，心死超生。
什麼跟什麼啊！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湧上心頭，最後我勉強擠了個笑容，脫下外套張在他的頭頂，為他擋住不斷變大的雨滴：“雷伊，不要難受了，你一定會找到比銀雪更棒的女朋友，我保證！”
“呵……”他不置可否地轉過臉。
“真的！你長得好看，又有才華。”我也失戀了呢，為什麼還要安慰他？！不過，如果我不說這些話，心裏就無法安靜。
“才華？”雷伊的嘴輕輕揚起，嘀嘀咕咕地說，“我喜歡的東西，父母不喜歡。因為天官市很保守，我的畫不能被大眾接受。如果要走自己的路，我只能離開這座城市，但我爸媽不允許。”
“為什麼？”雨越來越大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牆上的畫也開始慢慢融化。
雷伊眯着眼睛躺在水中一動不動：“因為一個可怕的詛咒……也許連我的感情都被詛咒了吧……”
“詛咒？”
聽到這個詞我的胸口好像被人重擊了一下，抬起手腕看看瑪瑙手鏈，它的顏色變得更深了，泛着桃紅。
難道是因為被鳳允桑拒絕，我沒有辦法和朱家後代交往，所以詛咒會越來越厲害？以後我會不會流落街頭，然後餓死？
這個想法真恐怖，我用力甩了甩頭，把雷伊從地上拉了起來：“好了啦，我們回去，躺在這裏會感冒的。”
5.
鑒於雷伊這傢伙酒後不能開車，我只好拖着他搭計程車回學校。看看錶，我的天，現在已經超過十二點了，男生宿舍的雕花鐵門在我前方緩緩關上。
“啊！不要關門啊！”
大叫着伸出手掌，可是只碰到冷冰冰的鐵杆。嗚嗚，還是遲了一步！
“宿管大嬸求求你，趕快開門啊！”
“不行，同學，這是門禁。”坐在監控室的大嬸一邊吃爆米花，一邊淚水漣漣地看着韓劇。
“大嬸，拜託，我們只遲到了一分鐘，你就讓這個男生回去吧。”
“不行，我是有原則的……”
我怎麼說，她都不肯聽！我哀怨地看着耷拉在我肩上的雷伊的頭，然後決定，爬牆！
跑到側門，剛剛爬上牆頭，我還沒有往下跳，一條狗就從裏面躥了出來，項圈上都是刺，尖利的牙齒上唾液直流。
“哇啊啊！”我仰面摔倒在地上。
“同學，不要幻想通過我的馬奇諾防線。”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嬸一手撐傘，一手抱着巨大的薯片口袋站在我面前，然後揮了揮手，“寶貝們，稍微給他們點顏色看。”
瞬間從花叢里又跑出來幾隻更為兇惡的大狗。
“啊！我知道錯了！”
天啊，這所學校的老師和職工怎麼都這麼變態啊！我嚇得半死，拖着雷伊掉頭就跑。
等我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祈願堂了。該死，難道只能在這裏過夜了嗎？我拍了拍雷伊的臉蛋：“醒醒，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可那傢伙睡得迷迷糊糊，眯縫着眼睛說了句：“明天開始，不愛銀雪。”然後又繼續會見周公去了。
糟糕，他全身濕透了，臉色蒼白得很，不會感冒吧？
看看四周沒有人，我慌忙把他拖到了佛像後面，閉着眼睛幫他脫下了外衣。
哎，雷伊，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如果你發燒了可不能怪我。還有佛祖啊，我不是對你不敬，你大人大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跪在墊子上磕了幾個頭后，然後抱起墊子，跑到偏殿一尊佛像後面睡覺去了。
漸漸濃烈起來的光線照射在我的眼皮上。啊，已經是早上了啊，我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正要爬起來，忽然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壓着什麼重物……
眼珠往下一轉。
“哇！雷伊！你，你……”我“你”了半天，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嗨，浮游生物，早上好。”衣冠整齊的雷伊笑嘻嘻地挪開手臂，揉了揉一頭蓬鬆的亂髮，陽光少年再度復活，昨天的頹廢失意好像完全與他無關。
“為什麼你會在這裏？！”我尖叫起來。
“我醒得很早啊，本來打算叫你起床的。”他的眼睛彎彎地眯起，伸了個懶腰，“可是走到這兒，看到你抱着墊子睡得很香，我也忍不住開始打瞌睡。呵……看來睡眠可以傳染啊！”
“傳染個頭啊！”這個臭小子憑什麼躺在我邊上！簡直是找死！我抓起墊子就往他頭上蓋。
“哇啊！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你幹嗎這麼野蠻！”
我們倆正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只看到外面人影一閃，接着一支紅心箭呼嘯而至命中了我的腦袋。
摘下來一看，箭尾上藏着的字條上寫着：
舍監舉報，米洛同學和雷伊同學深夜酗酒，由本校德高望重的林老師向學生會提議，給予兩人一定懲罰——打掃紫微、太微、天市三個學園所有的廁所。現經學生會會長紫、太、市三人商討投票，2票贊成，1票反對，該項提議順利通過。因此，請兩位同學認真執行本提議一周。
“這是什麼意思？”我愣愣地看着那堆歪歪扭扭的漢字。
“浮游生物，你果然智商很低，這就是說我們要掃一周廁所啦！”雷伊的臉變成了茄子顏色。
“什麼，林老師你這個變態！你果然和我有仇啊！”我捂住腦袋大叫起來。哇啊啊！難道詛咒的力量已經產生效力，我要淪落為清潔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