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風怡的幸福
只要她幸福，就算消失了又怎樣，不會有人為他難過，不會有人傷心，多好！
他扶起水菁菁，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菁菁，幽戒給我吧，我去。但是，你一定要快樂，不要難過，知道嗎？因為看着你幸福，也是一種幸福……”
水菁菁看着他。
他微笑，笑容如初春暖陽，他輕輕吻在她臉頰：“別難過，因為，第一次覺得，可以離幸福這麼近……”
淚，
安靜地滑下她的臉龐，
滴到風怡手上……
其實，他真的不像他表現的那麼快樂，只是他也應該得到幸福，她不能做到，但是以後一定會有個很好的女孩來給他幸福……
她拿出手裏的幽戒，然後踮起腳尖，輕輕在他耳旁落下一個吻：“怡學長，謝謝你。但是，對不起……你希望我幸福，可是我也希望你幸福啊。以後，一定會有一個很好的女孩子陪着你！”
然後，她握緊幽戒，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以及快的速度沖向光束！無形的風，吹起她的連衣裙，她在這一刻美麗的像個飛舞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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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風怡撕心裂肺地長吼！
“不――要――！！！”光束中的閻夜溟驚恐地掙扎，欲脫縛而出！絕望的恐懼讓冰藍的光束都幾乎被掙出裂紋！
水菁菁的髮絲，在幽藍的光芒中輕柔揚起，海水一樣的光芒裹着她的身體飛一樣地撞向光束！
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
地動山搖的震動！
混沌沌，清靈靈的藍！
整個空間翻騰起朦朧的濕潤的藍色晶塵！
晶塵漸漸散去，光柱和地上的晶體消失無蹤，耀眼的光芒中，閻夜溟絕美的身體像天使一樣悠悠的由空中降落到地上。他的心臟糾結成一團，他的喉頭咯咯作響，尖銳的恐懼讓他發不出一點點聲音。
藍光點點灑滿了他的肩頭眼角，空間漸漸清明，他的身體僵硬着顫抖，星光落盡，再也沒有了前一刻，笑如清風的清麗身影……
“啊！！！”撕心裂肺的吼聲！
地府一陣劇烈的震蕩，閻夜溟小鹿般的眼睛裏尖銳的痛苦流轉，他像沒有了生命的布偶一樣頹然靠在牆上，俊挺單薄的身影彷彿只要輕輕一觸，就會永遠的消失在天地之間。
……
空中，一顆細碎的藍色墜落，他無意識地伸手，小小的碎片落在他的掌心。
“菁菁，真是傻呢！”
他看着碎片輕笑，蒼白的笑容里有淚光閃爍：“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一起消失吧……”
一滴淚滑落，安靜的滴落到碎片上，將那幽幽的藍色星光裹住，碎片在手心閃耀着迷人的光芒，似乎訴說著無盡的愛戀……
閉眼，閻夜溟輕輕握起掌心，將碎片舉到胸口的地方。
咒語從口中緩緩溢出，藍色的光芒由周身升起，他的臉上帶着潔白的幸福的笑……
“你說什麼？閻王爸爸，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回過神來的閻夜溟激動地衝到閻王面前，攝人的氣魄里，還透着隱隱的孩子氣，淚珠在睫毛上閃亮亮，卻頑強的不肯掉下來。
閻王喘息着，慢慢平撫剛才的激動眼神心疼中混雜着擔憂：“我，我也不能肯定，先那幽戒碎片給我看看。在那麼強大的力量中，怎麼會剩下幽戒的碎片？更何況還是碎裂的幽戒！”
閻王看了半晌，緩緩抬頭。
他為難地看看閻夜溟又看看風怡！閻夜溟和風怡屏住呼吸。
“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
“什麼辦法？”激動的雙重音。
閻王看着他們不說話，閻夜溟衝上去着急地喊：“閻王爸爸，你快說，不管什麼辦法我都要試試！”
閻王看着他，眼裏有明顯的為難，他頓了頓：“必須要一個完整的生靈的魂魄！”
“生靈的魂魄？”再一次的雙重音。
不過這次閻夜溟是滿臉的吃驚，而風怡是滿臉的疑惑！
閻王接着道：“幽戒碎片能保留下來可能是因為你剛才強烈的心智和意識激發了你所有的靈力，和幽戒的力量裡外結合，造成了空隙。那丫頭本應就此魂飛魄散永遠消失的，但因為這個原因，她一部分魄靈（魄靈和靈魄不同，靈魄相當於三魂六魄等，而魄靈類似於人類意識）凝聚在了幽戒碎片上，要是有一個完整的生靈讓她寄體同化，就有可能使她的靈魂再次凝聚。”
“那我們快救她啊！”風怡溫潤的聲音里滿是焦急。
閻夜溟默不作聲，眼裏的亮光卻漸漸暗下，聽完閻王的話，他那雙絕美湛藍的眼睛一瞬間變得幽暗。
風怡看出不對勁，忙問：“有什麼問題嗎？”
“唉！地獄裏的魂魄全是死靈，哪裏來的生靈啊！”閻王嘆了一口氣。
“只有陽間的人的靈魂才可以被寄體同化，但是，我們一般是沒有辦法得到生靈完整的的魂魄的，這在三界是大忌！一命換一命，對誰都不公平，我們是不能這麼做的。”閻王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
“生靈？”風怡低喃，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詞？陽間的人的靈魂？他！剛到地獄的時候那幾個小鬼不是說他是生靈嗎？
“唉！宿命啊！”閻王嘆息，擔憂地看着閻夜溟：“孩子……你……”
“沒有辦法了嗎？”閻夜溟帶着絕望的顫音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空間傳來。
閻王搖頭。死一樣的沉寂漫延，幽暗的空間有令人窒息的壓抑。
“我是生靈。”
風怡的聲音響起，彷彿為死悶的地獄帶來一股清新的晨風，陽光的，暖暖的，溫柔的，還有淡淡的花香的味道。
閻夜溟和閻王震驚地看着他。
他笑容淡然：“我是生靈。”
“你的意思是？”閻王驚詫道。
風怡點點頭。
“你知道嗎？你這樣做會永遠消失，再也不會在世間存在！”
風怡再次點頭，笑的雲淡風輕。
“而且――”
閻王搖頭低嘆：“而且她這次來了地獄，最後一魂也損傷了靈氣，現在就算將她的靈魂凝聚起來，她也有可能不能再返回陽世了。”
風怡的眼光有一剎那的凝滯，隨即又淡淡笑開：“不在陽世，她也會開心。”
他看向閻夜溟，閻夜溟正眼神複雜地看着他。
“不可以。”閻夜溟低聲開口，童稚的聲音里有一絲痛苦的掙扎。
風怡抬頭看他，他請靈幽藍的眸子回視他的目光：“就算是……就算是菁菁在這裏，也不會同意。用你的命換她的命，她決不會同意。我不會讓她不開心，不會做讓她痛苦的事。”
“……你知道幸福的感覺嗎？”
風怡的聲音淡淡響起。眼底浮上淺淺的憂傷……
“從出生起，我就一個人了，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幸福，直到看見菁菁的笑容……”
他抬頭看向閻夜溟，俊美的眼睛像夜一樣美麗。
“我和你一樣，喜歡她，只是，我害怕失去的滋味，不敢去觸碰，怕她的笑容就那樣融化了……”
閻夜溟緊緊抿着唇瓣，剔透的眼睛幽藍翻湧，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風怡看向他手裏的那點幽藍，笑容深深的眼底溢出：“如果我的消失可以換來她的幸福，那麼，我會感謝自己能有這樣一次機會……”
閻夜溟低垂的眼睛閃着幽藍的光，眼底清澈如溪。
風怡輕笑着看他：“你可以讓她幸福嗎？”
身側的雙拳，指骨咯咯作響，閻夜溟蒼白的唇滲出血絲……
“幫我留住她的笑，讓她快樂。這樣，我會覺得自己也曾幸福過……”風怡淡笑着向他伸出手，指尖在光芒中晶瑩剔透：“我會感謝你。”
“……”
修長的手孤單地停在空中。
終於，
閻夜溟點頭，將他的手緊緊握住。
風怡的笑，
恍若在清爽的晨風中綻開，
陽光穿透他的輕靈，細細碎碎，溫溫和和，帶着幸福的感覺……在以後清晨睜眼的第一瞬間，灑滿心頭的每一個角落……
然後靜靜沁入心底……
融化在暖暖的光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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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溫馨的淺藍，冰涼清爽的感覺，幽幽綻放的光芒，薄薄透明的紗縵。
水菁菁坐起來掀開紗縵，映入眼帘的晶瑩讓她驚了一跳！晶瑩的牆壁，化妝桌，像水一樣的鏡子，剔透的床！既然有床那就應該是個卧室吧！好美的卧室！有點古代的風格，卻又不失現代的雅緻。
這裏是哪裏？
她不是消失了嗎？怎麼會這個地方？
她揉揉太陽穴，記憶漸漸清楚起來，她記得，她不是在救閻夜溟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閻夜溟！！！她在這裏那閻夜溟呢？她成功衝破光柱把他救出來了？那她為什麼沒有消失？還是他已經……
“不！閻夜溟……”心遽然揪在一起，她哭着手忙腳亂地往外爬，一個不穩，重重地跌在地板上！
“菁菁！”
聽見這熟悉的驚呼，她連呼吸都止住了！
再一次看見那絕美如嬰兒般純凈的臉，彷彿已經隔了一生一世那麼久！
閻夜溟一臉驚慌地跑過來，扶起她仔細地查看：“摔倒沒有，有沒有哪裏痛？”
“你沒事？呵呵……你沒事！嚇……你嚇死我了……嗚嗚……”水菁菁撲到他懷裏又哭又笑。
閻夜溟驚喜的眼睛亮晶晶的濕潤，聲音也微微顫抖，“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太好了！”
水菁菁笑着抬起淚汪汪的眼睛，“我成功了嗎？我衝破了光柱？我們都沒事了嗎？你不會消失了嗎？”
閻夜溟眼裏掠過一抹傷痛。
他要怎麼告訴她，風怡，那個春風般溫柔的少年已經永永遠遠從世間消失了……
“怎麼了？”水菁菁疑惑。
“沒事，沒事了。我以後都不會消失了。”他對她笑笑，打算找個適當的機會告訴她。但是還有一件事是她現在必須要做決定的。
“菁菁……”
水菁菁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心慌。
“你願意留在這裏嗎？”
水菁菁鬆了一口氣，轉瞬一想，不由得滿臉通紅。這算是他在告白嗎？
“留在這裏和我在一起好嗎？”閻夜溟緊張地看着她的表情。
水菁菁看他一眼，傻笑着含糊道：“……呵……呵，嗯……呵呵……回去后，就在一起。”
“就在這裏不行嗎？”
“嗯？”水菁菁抬頭。
“你已經死了。復生過兩次，損了魂魄，除非再次投胎轉世，不可以直接還陽了。”
閻夜溟得頭低的很低，他想起閻王爸爸那滄桑的臉，他還有他的責任。可是她會願意陪着他嗎？如果騙了她，她會開心嗎？
“我……我死了？”水菁菁瞪大眼睛。
她死了？
那爸爸媽媽豈不是很傷心？而且她再也不能每天早上去上課，再也不能和同學們在一起了嗎？她捨不得小玫子，銀聖浩，還有怡學長！還有每天清晨那暖暖的太陽，還有……
閻夜溟的眼裏滿是緊張，“你不願意留在這裏和我在一起嗎？”
“不，閻夜溟，我當然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再也見不到那些親人了嗎？我想爸爸媽媽……想那些朋友……”想起爸爸媽媽的笑容，她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看着她的淚水，閻夜溟心裏一陣揪痛，他低垂下眼瞼，心裏做着劇烈的掙扎。
過了一會，他猛抬起頭來，像下了決心一樣，“如果你在陽世會開心的話，那我們返回陽世！”
“可是你不是說我已經死了嗎？”水菁菁抬起頭，眼裏淚光閃耀，泛起淡淡的星芒。
閻夜溟輕笑，笑的又像小孩子一樣純真，“相信我！”
“不可以！”
藍色的水晶門被打開，閻王滿臉怒容走了進來。
水菁菁抬頭看向門口！
“閻王爸爸！”閻夜溟轉身，他咬了咬唇瓣，抬頭用不肯屈服的眼神看着他。
“絕對不可以！”
“為什麼一定要我留在這裏？你知道我只想和菁菁在一起！而且，我已經決定了，一定會和她在一起！”閻夜溟臉上滿是決然。
閻王心疼地看着他，伸手的撫上她的頭，“孩子！這不僅僅是你的責任，而且……”
“你！”閻王怒瞪着他一甩手,“你怎麼這麼……唉！不管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
“閻王爸爸……”閻夜溟的眼裏有委屈，有不甘，湛亮的藍眸水波漣漣。
經過這麼多事，他還是這個樣子，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水菁菁看着他，不由得有些想笑，可是眼淚卻流了出來。這個樣子，她還有什麼不能捨棄的呢？
“溟。”水菁菁微笑着看着他。
閻夜溟有些驚詫地回身，她這會兒，好溫柔！他喜歡她叫她溟。他看着她，然後咧開嘴笑起來，笑容慌若白花般純凈，“老婆？你叫我溟很好聽！以後，都這樣叫好嗎？”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她紅着臉點頭，好像有點肉麻耶！不過她不管了！她抬頭看着他：“我願意留在這裏！”
閻夜溟睜大眼睛，“真的嗎菁菁？”
“嗯！”
“可是你……”他微微皺眉，眼裏有些掙扎。
“沒有什麼可是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麼都不重要了！”水菁菁輕笑。
“菁菁……”閻夜溟轉身激動地抱住她，眼裏有淚光閃動。
“別，閻王大叔還在呢，臭小子你！”水菁菁看看一旁勾起唇角的閻王，又急又羞地推他。
閻夜溟回頭沖閻王吐吐舌頭，笑嘻嘻地道，“非禮勿視！”
水菁菁滿頭黑線，這小子上了一段時間學，貌似還學進去了一點東西……
閻王看着他們兩，臉色變了幾變，終於深深嘆了口氣。
他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寵溺的無奈。然後慢慢地，慈祥的笑容浮起，看來只有那樣了啊。
想起他其他幾個帥氣的兒子，閻王微微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說起來那幾個臭小子也不知道一天在忙什麼，幾百年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剛好借這個機會把他們全部騙回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