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6月26日星期日大風天
親眼看到我男朋友挽着他新歡的手,在新光天地里試噴香水的那一刻,世界“蹭”的一聲,變得格外面目可憎。這種眼見為實的背叛,是第一次,但不會是最後一次,因為這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讓呆立在他們兩人不遠處的我,頓時覺得生死兩茫茫起來。
我一路跑回家,癱坐在沙發上時,已累到呼吸瀕臨衰竭,那一刻的我無論從哪個層面看,都是在苟延殘喘。我眨眨眼睛,眼角很乾澀,我沒有痛哭失聲,但在我腦海中,房間裏,各個角落,漫山遍野,似乎都在大劑量的播放着苦情歌。我的心一陣陣的抽搐,手指也在微微顫抖。我筋疲力盡,想要側身靠一靠,卻發現,沙發在我眼中已大到無邊,全世界,都沒有一個支點。
我曾以為這是最後一次戀愛。
可悲的是,每一次奮身投入一段感情中時,我都會這麼想。
但這一次,我同他始終那麼甜蜜那麼默契,甚至,甚至在事發前一天,他還在說我愛你。
我努力想要回憶起我們曾經的好情意,但是,它們的真實程度,在此刻遭到了毀滅性的質疑。
若僅僅是這樣,或許還不至於那麼猛烈的擊垮我。我仍可以像從前的某次戀愛一樣,分手在即時,心中罵著詛咒的話,但仍會笑着祝對方日後一切順利。
而這一次,我指着那一對甜蜜的人兒破口大罵是因為,他身邊那嬌羞的新歡,竟是從初中起便和我混在一起四處嬉戲的首席資深閨蜜。
是這個事實擊垮了我。
這事實令我覺得,有問題的那個人是我。
曾經有那麼多跡象逼我恍然大悟,但我卻統統選擇視而不見。而一個人究竟要糟糕到什麼田地,才會發生這樣的事:小三是自己的閨蜜?
恍惚間,我都能聽到老天爺自上空指着我,發出不屑的笑聲。
從小到大,閨蜜見證了我每一次和男友的大動干戈,我的男友們也都或多或少的遇到過我和閨蜜相互間的肆意撒潑。和閨蜜生氣時,我便去找男友發泄情緒,和男友吵架時,我便去找閨蜜圍爐夜話。
但此刻,我卻同時被兩邊摒棄,整個人就像是從傳送帶上掉下來的零件,自己倍感孤單,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對世界而言,我不構成任何存在感。
我就這樣坐在沙發上,一昧的發著呆,快要石化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隨着電話鈴聲,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頓時全部大幅度張開,作傾聽狀。
會是兩個人里的誰打來的?還是聯袂一起打來的?是要跟我道歉,還是要說服我變化是幻覺剛剛那一幕只是我眼花了?
我緊張的發抖,電話鈴聲變得不耐煩起來,我彷彿能聽見,電話那頭的人正說著:嘿,過時不候,機會有限。
我一把抓起電話,聲音飄忽的說了一句,喂?然後便緊緊的閉上嘴,準備隨機應變。
電話那頭,有個男人大吼着說,黃小仙兒!打你丫電話一直關機!你窮的要死了嗎?我沒給你發工資嗎?給我趕快回來加班!!
我抓着電話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正在沖我大吼的男人,是大老王—我老闆。
不知道從哪兒橫生出的勇氣,讓我在愣了半天後,衝著大老王說出了那句本想獻給那對野鴛鴦的話。
“你丫給我滾!”
這次換大老王呆住了,幾秒鐘后,他默默的掛了電話。
我蹲在地板上,聽着房間裏回蕩着的大吼過後的裊裊餘音。做的好,黃小仙兒,我對自己說,一天裏,先是分了手,然後失去了一個朋友,接着又因為對老闆大吼,從而把工作丟了,接下來,你只要從地板上站起來,關好門窗,走向廚房,輕輕打開煤氣,然後,靜靜的深呼吸,過不了多久,你的人生就可以涅槃了。
房間裏一片寂靜,只有指針向前移動的聲音。隨着一聲清脆的契合聲,我抬頭看向時鐘,時針分針秒針,都指向了零點。
我就這樣迎來了,失戀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