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愛情去死,自由萬歲

第14章 愛情去死,自由萬歲

第14章愛情去死,自由萬歲

Part1

大學就結婚對於范如笙來說,可能是這輩子做過最任性的事情。

結婚之後的兩人依舊和往常一樣,每天中午一起吃飯,晚上的時候如笙打完工就會看見蹲在寢室等他的輕晚,他的桌子上不是放着她燉好的排骨湯就是一些小點心,如笙說:“其實你每天都這樣,我不吃也不會少掉塊肉。”

她只坐在一旁傻傻的笑,每天的宵夜還是照樣送。

他不知道,女人都喜歡把自己的男人喂的胖胖的,那是對於她們而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以至於寢室的老袁連聲哀嘆,以後也要找這麼一個貼心的女朋友當老婆。

知道他們結婚的人並不多,除了蘇藝和曹洲,連范母都不知道,所以他們也不會在人前像別的情侶一樣“老公”,“老婆”叫的甜蜜,那時的情侶之間比較慣常的稱呼就是這樣吧,蘇藝就說:“那是因為他們想當夫妻的願望比較強烈,對於沒有達到的事情總是有一種期盼的心裏,這樣彼此叫喚就像是暫時的滿足一下心裏的幻想。實際上真正結婚了之後才知道,哪來那麼多的浪漫,老公老婆叫多了也會肉麻。平平淡淡才是真。”

輕晚有時候就覺得,蘇藝同學的想法太過於現實,蘇藝卻反駁:“那是因為對於這個世界,我認識的太早。”

九月末的時候,英語六級成績出來了,輕晚和蘇藝一起過關,一洗前恥。

這樣的大喜事不得不慶祝,在蘇藝的極力煽動下,在學校附近的西餐廳大吃了一頓,當然還是如笙工作的地方。

蘇藝一向人緣好,那天來的人很多,其中也有輕晚熟識的,比如湯芃和青春痘,還有曹洲以及以前在酒吧見過的幾個人。

那天剛好是周六,輕晚早早的跟如笙說好的,也答應會來的,何況她就是怕他不來,所以選在星期六,這樣即便是他不同意,在要在西餐廳工作的情況下,她也可以硬拉着他參加。可那天直到大家酒足飯飽之後,他都遲遲沒有現身,問經理,經理也說今天如笙並沒有請假。

喝的臉通紅通紅的蘇藝悄悄的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們家男神也太不給面子了吧,雖然說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好歹也是幫你慶祝,他怎麼還沒來?”

輕晚努力揮掉失望,替他解釋:“可能是醫院裏有什麼事吧,醫院的工作哪說的准呢!病人生病就跟老天爺變臉一樣,說變就變。”

果然被她料中,有些事情就像老天爺變臉,說變就變,讓人措手不及。

范如笙的確是去醫院了,卻不是以一個實習者身份。

范母舊疾複發,這一次的比較嚴重。輕晚後知後覺才知道範母原來犯有肝癌。

她和蘇藝趕到醫院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他——還有他身邊站着的茉落。自從她跟如笙在一起之後,很久都沒有見過茉落了,她沒問過原因,就像她從來沒有問過茉落和他是什麼關係一樣。可就是那一段距離,她卻沒有勇氣走上去,只能遙遙而望,她帶了隱形眼鏡,所以可一看見如笙的眉宇間有些困惑和矛盾,而茉落就像一個大姐姐似的在跟他交流着些什麼。

蘇藝問:“那個女的跟范如笙是什麼關係?”

她搖頭,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蘇藝卻說:“我怎麼看上去那麼眼熟?她叫什麼?”

“我聽如笙說她叫茉落。”

“茉落?好奇怪的名字……不過好像在哪裏聽過。”

蘇藝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喝多了,腦子也不好使了,怎麼都想不起來,而此時的輕晚心思卻不在她那上。

茉落好像往這邊看了一眼,最後語重心長的和如笙說了什麼之後對這邊指了指,便轉身離開。

輕晚和蘇藝走上前去,如笙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但是卻讓她有一種他即將遠去的錯覺。

她沒有問茉落找他什麼事,也沒有責怪他沒有去參加她的慶功宴,而是輕聲的問了一句:“阿姨還好嗎?”

如笙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進去看看吧。”

Part2

范母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為了掙到更多的醫藥費,如笙簡直忙到昏天暗地,在這之前,每天本來就已經回的夠晚了,現在不但比以前更晚,第二天天未亮的時候就離開被窩出門去,真正休息的時間還剩多少?

在這樣的情況下,輕晚連見他一面都變得極其困難,其實她自己也很累,每天除了上課,就是來探望范母,為了替如笙省下時間,晚上都是她來守夜,病房裏還住着其他的病人,大多是像范母這般的重病,每個晚上不是對床的病人翻來覆去睡不着的聲音,就是斜對面痛苦的呻吟聲,偶爾晚上還要經常扶范母去上廁所,所以基本上她每晚都睡的不安穩。

那天不知為什麼她犯困的很,儘管睡的不安慰,卻怎麼也醒不過來,晚上她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裏面有如笙,范母,茉落還有她。

他對她說:“輕晚,我後悔和你結婚,我這一輩子都不能任性,你瞧。”他指着病床上的范母:“這就是我任性的代價。”

然後他和茉落一起離開,決裂轉身。

半睡半醒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一雙手撫了撫她的頭髮,然後是一雙唇,輕吻了她顫抖的睫毛,她喃喃地說了一聲,“別離開我……”

觸碰她的人身體一僵,看着依舊沉沉睡去的她,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才稍微安心。

一切收拾的太快,站在門口的如蕭看着自己的哥哥,半響,才問:“真的不和輕晚姐說嗎?我們這樣離開了,她會有多傷心?”

他又何嘗不知道她會有多傷心。

只不過有時候選擇比努力更艱難,既然他已經做了選擇,就不能回頭。

凌晨五點,將醫院的行李收拾好。

出了門,茉落的車子已經在大門外等候。臨上車的時候,范母對他說:“我以為小晚能夠給你帶來幸福,如果你執意離開是因為我的關係,我……”

“媽!”他打斷她的話:“不要再說了,現在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美國把你的病治好。”

“可是如笙,那樣,你快樂嗎?”

“有什麼不快樂的?”他說,“有些人一輩子想要盼都盼不來,出國深造,再回來的時候,身份就不同了,媽,我說過要讓你和如蕭過上好日子。現在有機會,我不想放過。”

“那小晚呢?”

如笙閉上眼睛,腦海里忽然想起了那天茉落跟他說的話,她說:“這次的留學機會是我跟我爸好不容易爭取到了,只要出國,那邊的醫院就會免費為阿姨的病治療,這樣不但爭取到了自己的前途,還讓母親的生命得到了轉機。你還在考慮什麼?”

“如笙,你知道我爸只個非常珍惜人才的人,正因為他那麼看得起你才會這麼幫你,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如果換成是以前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跟我走,但是現在……可你要知道若是你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也許以後就不會再有這麼幸運的事了。丟了愛情你還有親情還有你的理想,可若是你連理想都丟了,你有什麼能力去保證你的愛情能夠一帆風順?你連母親都會失去!何況,只不過是五年的時間,如果她真的那麼愛你,不會連五年都不捨得等吧?所以,如笙,你要想清楚,有些事,錯過了就不能重來。”

可,就如范母最後問的,那輕晚呢?

他真的有想過要許她一個未來,結婚的決定也不完全是任性妄為,只是,世事難料,有些事情發生的措手不及,他不能為了她一個人而放棄自己的一切。

茉落說的殘忍,卻不無正確。

沒有了她,他還有他的理想。

沒有了理想,他便失去了一切。

那麼,他拿什麼許她一個未來?

那是他掙扎了很多天最終做出的抉擇,在結果出來之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麼自私。可這世界上誰不自私?他們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他們太過於年輕,很多東西都承擔不起,面對這樣兩難的抉擇,他唯一大方的便是不想讓她等。

他想,未來還很長,或許有一天她的生命中會出現更美好的插曲,也許下一個路口說不定就會出現讓她深愛的人,然後就牢牢抓住,一起寫一個美好的結局。

卻不曾想到,人生中美好的人或物總是有限,一不小心就錯過了。下一個會更好只是安慰自己的借口。

Part3

范如笙不知道當輕晚醒過來的時候看着空蕩蕩的床鋪和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是什麼心情。

任何人都說,一定會很難過吧?

但是那也只是說說,不是當事人,怎麼也體會不到那種撕裂的痛。

輕晚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如笙正要上飛機,手機是茉落接的,他頓了頓,接過。

“我聽說了……”話筒里傳來她的聲音,很平靜,不如他所想的那麼哽咽。

他沉默。

“不管你去幾年我都會等你的……”

“不。”他幾乎是立刻拒絕:“你別等。”

她沉默了半響,才問:“為什麼?”

“因為不值得……因為我受不起你的等。”

天地間的一切似乎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彼此輕微的呼吸聲,那麼的小心翼翼,生怕吵着了誰。

“輕……”

“嘟嘟嘟……”

當他選擇開口說再見的時候,那邊傳來了一片忙音,她連再見的機會也不給說了。

說再見太沉重,如果可以,她也許希望這輩子也不要再見到他了吧。

輕晚掛了電話的手,手還在微微的顫抖,站在G大的最高樓層上,她迎着風,臉上的表情淡漠的像是一片死水,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

蘇藝站在她身邊,擔心地看着她,“輕晚啊,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從這裏跳下去,太高了,會死的很難看的。”

她微笑,看看天。多美的雲,多柔的風,她伸出手,閉着眼睛說:“小藝,看見了嗎?我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幸福,沒過多久,就從幸福的天堂里跌下來……”

原來最殘忍的,最能傷她的人,依舊只有范如笙。

“輕晚……”蘇藝望着她的眼神寫滿了擔心。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寧願從來沒有與他相遇。”她低喃,第一次這麼後悔與他相識,“即使在一起這麼久,我始終有種不安全感,覺得他會離開。可我還是試圖努力,抓着最後一絲希冀,時時刻刻圍繞着他轉,就連結婚都想出來了。可是最終在他心裏,我還沒重要到那種地步。我跟他之間,一直都是一前一後兩個人奔跑追逐着,就像一個X的線條,好不容易有了交織點,最終卻分道揚鑣。”

原來感情這種事,真的不是單方面的努力就能要回來。

蘇藝看見了輕晚的不對勁,大聲叫着她的名字。

或許是今天的陽光真的太過大,隱約間,輕晚只覺得周圍一片安靜,然而沉沉地昏迷過去。

Part4

再一次睜開眼睛,四周瀰漫著醫院的藥水味,身體裏,好像有一種東西已經流失,再也要不會來了。

門開了,一個穿着白褂的醫生走了進來,看見床上的她,輕笑了聲:“醒了?”

蘇藝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見床上的輕晚睜開眼睛,急忙跑過去:“謝天謝地

,你終於醒過來了。”說完對着一旁的醫生道:“爸,你快來看看她有沒有事。”

輕晚愣愣地看着那個熟悉的醫生走到自己面前看了看,笑道:“除了有些營養不良,沒什麼大礙,回去記得要多補補。”

蘇藝自然瞧見了她帶着問號的眼睛,挽着醫生的手說:“你應該沒忘記吧?這位就是經常說我聽我女兒說啊……那個什麼什麼的,曾經跟什麼什麼人看過手的醫生,他是我老爸。”

范如笙,三個字,是昨晚沉重的再也說不出的名字。

輕晚瞭然,微微一笑:“蘇叔叔好。”

蘇爸點頭,跟她換過一瓶藥水之後,便把空間留給兩個孩子。

“輕晚,我……”

“不用說。”輕晚打斷她,“小藝,從這一刻后,我想重新開始。”

是啊,重新開始。

原來,心疼的麻木了,就不會再疼了,愛情沒有了,他也沒有了,只剩下她自己,忽然,就像想做回自己,所以什麼都不要說了……

大三整個學期,輕晚都在在別人嘲笑與同情的眼神中度過,但對於她而言,就連最大的心痛都挺過去了,別人的眼神又算的了什麼。

每個人都以為她會做一些失戀者必須做的一件事情——大哭一場,可是她似乎一點也沒有火氣,只是平靜,猶如大火過後的廢墟。

她照吃照睡,和剛上大一的時候一樣,慶幸自己身邊有蘇藝在陪伴。

住院的時候湯芃和青春痘都來探望過她,大家一起說說笑笑,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十二月二日那天,宋爸爸媽媽照例提前一天跟她打電話祝她生日快樂,照例寄了一筆小費任她花費,不同的是她再也不用在自己生日的時候為了另一個人忙的昏天暗地,。

她請了全寢室的人一起出去搓一頓,那天四個女孩喝的天昏地暗。陳嬌嬌和徐分都率先喝趴了,只剩下她和蘇藝邊大聲唱歌邊拚命敲着桌子,還時不時傳來“哈哈”大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這邊,這兩個女孩是不是瘋了?

老闆看着她們,忍不住感慨:年輕真好!

輕晚看着蘇藝,笑的曖昧:“聽說有男人在追你哦!”

“男人要了做什麼?”蘇藝撇嘴:“好朋友這麼痛苦都是男人害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嗯,不是好東西……”輕晚笑。

“乾杯!愛情去死,自由萬歲!”

“自由萬歲!”輕晚的眼淚掉下來,一滴,兩滴,越來越快,所有的勇氣全部毀於一旦。

那天,蘇藝張開雙臂,抱着那個脆弱的女孩,任由她將積累的心裏的悲傷全部哭了出來。

Part5

大四學期末來臨的時候,飛機在蔚藍的天空中劃下了一道美麗的弧線。

上完了大學最後一門課,古代文論,蘇藝一如既往的隨性,回答問題的時候把余秋雨的那篇文章批得毫無風骨,完全是辭藻堆砌,沒想到也正合了講師的意。

倒數第二個離開,宋輕晚坐在教室里和蘇藝一起八卦了一些事情,眼見講師正準備走,輕晚想應該說聲“老師再見”的,猶豫間,講師已經走到了門外,那聲“再見“最終還是只留在自己心裏。

晚上的時候,蘇藝去洗澡了,輕晚坐在電腦前無聊,打開了QQ空間,看見了自己的上一篇日誌還是一年前發的,那個時候,她還單純的一塌糊塗。空間裏不知道是自己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歌,GiGi的《錯過》:錯過上天都有過錯,創造悲歡離合,要我們承擔結果,每一個人是另一個人的景色,在寂寞的時候,什麼比愛更赤裸裸。

她十指在鍵盤上情不自禁的敲出了一篇日記,自我文學了一般:“學生時代就這麼結束了,有些“再見”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再沒機會說了,比如說即將告別的老師、同學,以及……”寫到這裏,她的手頓了頓,最終沒將那三個字敲打出來。

這時,蘇藝在浴室里叫:“輕晚,幫我在衣櫥里拿一下內衣,我忘記帶進來了。”

她失笑,突然想起了更早的時候,她們一起計劃着要如何追到范如笙,蘇藝就忽然大變臉說要上廁所,結果竟忘了帶手紙。

回想起來,一切都好像才發生在昨天。

記得曾經在哪本書上看過:對於女人來說,愛情是生活的全部,但對於男人來說,那只是他的生活的一小部分,不管當初他給過怎樣的承諾,在面臨選擇的時候,他們永遠比女人現實而理性。

有的時候,感情比紙,未必厚多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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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愛情去死,自由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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