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越感動越內疚
“噢噢噢，越澤藍，越澤藍……”.
舞台旁邊，8個女生整齊地排成一列，手拿黃色大花，身穿“暴露”的水手服，跳着有節奏的舞蹈，嘴裏不斷喊着口號。
“上帝，她們就不能安靜點嗎？”幕布後面，越澤藍抱怨地看着我。
我笑嘻嘻地替他拿上道具：“這是艾里歐大叔為了你特地請來的拉拉隊，你就把她們當成觀眾就好啦。”
越澤藍無力地垂頭，接受了這個事實。
“下面即將進行表演的是魔術師越澤藍！”
主持人的聲音從舞台上傳來。
“小琴，準備好了嗎？上台咯！”
越澤藍手臂一伸，瀟洒地掀開帷幕！一旦面對表演，越澤藍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充滿火一樣的激情！
“準備好了！”我大聲回答，跟在他身後走上舞台！
一個天才的魔術師，和一個天才的小丑演員！兩個人精彩的表演就此登場！
“大家歡迎人氣魔術師——越澤藍！”
在主持人的介紹下，場下為之沸騰！這又是一個讓人興奮的夜晚！
“哦，越澤藍，你好棒！”
“越澤藍，呼呼……”
歡呼聲，口哨聲，還有人們的歡笑聲，交織成一個美麗而瘋狂的夜。
可是這種興奮的狀態一直維持到了早晨，導致我整個晚上都在失眠中掙扎……
“哈……”
我打着哈欠，帶着熊貓眼圈來到了天台，越澤藍拿着我沒見過的大型道具正在那裏安裝。
“啊？你發明了新魔術呀？”由於睡眠不足，眼淚時不時從眼睛裏流出來。
越澤藍抬起頭，見我無精打採的樣子，問：“怎麼了？沒睡好？要不然你再去多睡一會兒好了。”
“不用了！只要一會兒排練起來我的精神就來了！”
我湊到越澤藍身邊好奇地問：“你在做什麼啊？”
“哦，這是大型魔術要用到的道具。”越澤藍仔細地安裝着道具，“這些魔術都是我們家族流傳至今的經典魔術，既然我已經找到你了，現在也該把這些魔術教給你。”
我一時大腦停止運轉，反應了半天才知道越澤藍是要教我學習魔術了！這麼一來，說明越澤藍完全相信我了！呵呵，綠沫傘，你果然是天才演員！
哇！可以學魔術咯！好興奮！
等等等等……我那麼高興做什麼？我根本就不是他們家的人耶！
如果那些魔術都是他們家族秘傳，那就表明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這些魔術的奧秘所在吧？我這樣偷偷學過來好像不太好吧？
不是好像不好，是根本一點兒就不好！
要是以後越澤藍知道了我在說謊，還偷學了他們家的魔術，那我豈不是死定了？不行不行，我不能那麼不道德地偷學人家的魔術……
“哥哥，我看……你還是過些時候再教我好了。”我猶豫着小聲說。
“為什麼？”越澤藍站起身來，眼露疑惑，“你現在學魔術都已經算晚的了，加上你這麼笨，不花些時間是根本學不會的，所以我們還是儘早開始的好。你不用說了，聽我的就行了。”
越澤藍根本不聽我的，自顧自地說話，完全不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
綠沫傘你這個笨蛋，幸好他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要是知道了，你就完蛋了.
“可是……哥哥……我……”
我要找什麼理由拒絕呢？如果告訴他我沒有興趣，他一定會很生氣，但是似乎只有這樣的理由容易讓他相信。
“怎麼了？”越澤藍再次困惑地看着欲言又止的我，把臉湊了過來，“小琴，你今天早上很奇怪啊。說話幹嗎吞吞吐吐的，你不是一向有話直說嗎？”
“哥哥，你先保證你不生氣。”我摸摸鼻子，嘟囔着.
“好吧，我保證我不生氣，你說吧。”越澤藍轉過身來，手裏拿着扳手，身體斜靠在旁邊的大型道具上。
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退後兩步，咽了一下口水，鼓起勇氣說：“其實，哥哥，我對魔術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根本不想學什麼魔術！”
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緊緊閉上眼睛，以為越澤藍會暴跳如雷。但是許久之後都沒有動靜，奇怪，他不生氣嗎？
我擔心地睜眼看他，結果越澤藍一臉平靜的表情，神情輕鬆：“啊，原來是這樣……小琴，興趣是可以培養的，你沒有學過魔術，當然對它沒有興趣。但是……一旦你接觸到魔術，你就會深深被它的魅力所折服！”
越澤藍自我陶醉起來，他神采奕奕地向我介紹起魔術的魅力：“以前我是一個因為自卑而變得自閉的小孩，可是自從我接觸到魔術之後，它讓我發現原來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神奇與美妙！從此之後，我便充滿了自信，是它給予我力量，讓我熱愛起這個世界！”
天哪，他這是在告訴我他從自卑到自戀的轉化過程嗎？的確是夠神奇的！
可是重點是，不管魔術再怎麼有魅力，再怎麼讓人充滿力量，我都不能偷學啊！要不然，我不僅成了一個騙子，我還成了小偷！我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哥哥！我真的不想學魔術！”
我打斷了越澤藍的話。越澤藍一時怔住了，他帶着不解的神情看着我：“小琴，為什麼？”
%U7U%P$A;X:U“因為……很累嘛！”我裝作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我每天光是和你排練都覺得很累了，如果要我再學魔術，實在是沒興趣耶！”
“小琴，你是認真的？”越澤藍的臉色立刻由晴轉陰，那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
“對啊。哥哥，對不起，我不想學魔術，請你理解我！”
我想以笑容來化解他臉上聚集的怒氣，看來絲毫沒有作用，看得出來，越澤藍在忍耐着。而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就因為很累，你不想學？”越澤藍步步逼近我，他身上的怒氣不斷朝我噴涌過來。
“沒，沒錯。”我繼續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哥哥，請你不要逼我好嗎？”
我一步步往後退，而越澤藍一步步緊靠過來。
“小琴，你……太讓我失望了！”越澤藍的雙手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似乎要將我捏碎。
我害怕地說：“哥哥，你冷靜一點兒，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你這個笨蛋！”越澤藍拚命搖晃着我，臉上滿是失望的神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讓我怎麼理解你？你竟然因為累不想學魔術！你這樣怎麼對得起爸爸的在天之靈？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我……”我嚇得魂飛魄散，眼看着失控的越澤藍，卻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只能蒼白無力地重複着這幾個字，一種內疚的情感在我的內心不斷膨脹！
越澤藍一定很失望吧，他所信任的妹妹竟然這麼不思進取！
可是……問題是我不是他的妹妹呀！我該怎麼辦呢？我不想讓他失望，但是……我只能這麼做。
越澤藍，真的很抱歉……
無數的辯解都只能卡在喉嚨里，我能說的只有那幾個字：“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越澤藍手上的力道漸漸消失，他的手無力地從我的肩膀滑落下去。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失望了，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難過與傷心。他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環與色彩，變得死寂。
“我不想聽對不起。”越澤藍黯然地背過身去，似乎不想看到我。
我的心感到一絲絲的疼痛，也許那是內疚在作祟，可我還是努力揚起笑臉說：“哥哥，很抱歉。我想，你有一天會理解我的。”
說著這句話的我，心裏其實想的是，就算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也不會原諒我。因為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騙局。我已經欺騙了他的感情，我不能再繼續騙取他們家的魔術技巧，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哥哥，如果有什麼需要記得叫我。”
我說完這句話就快速地離開了。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面對越澤藍，因為我已經傷害到他了。
我對每個人都很友善，從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但今天，我卻不得不傷害一個關心我的人。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越澤藍，你能夠理解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