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規則之甜蜜

潛規則之甜蜜

“回家吧。”

淡淡三個字,我就又跟得了紅眼病似的,眼睛都漲得都睜不開了。

我想回家,有人疼有人愛,不用醒來就對着冷冰冰的白牆和雪白的床單,不用看着臨床親熱的家人暗自傷感,不用晚上被渴醒還要自己一瘸一拐的去倒水,不用在食堂跟人擠來擠去去打一份飯,不用成天連句話都不說盯着天花板發獃。

可是你說了,我不配。

我不是一條你圈養的哈巴狗,屁顛屁顛的跟在你後面,你厭煩了就把我一腳踢開,你高興了摸摸我的頭我就又開始咬着你的褲腿打轉。

於是,我囔着鼻音搖頭:“不回去。”

他愣了愣居然問:“為什麼?”

“你讓我滾,我滾了,你讓我回來,對不起,滾遠了。”這句話聽着是酷的掉渣,可是我說著還是覺得挺難過。

他怔住,抿了抿唇,半晌才說:“好。”

不得不說,我原本是指望他能苦苦哀求淚流滿面聲嘶力竭一下,好滿足我女性的虛榮。可是他這一個好字,讓我本來還想虐虐他的小九九徹底破滅。

心裏不禁有些小失望……

可這失望還沒維持三秒鐘,他就特理所當然的接了一句:“那我住下來。”

我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你不是還要上班?”

“沒關係。”他好整以暇:“反正公司是自己開的。”

=.=

於是,嬰兒病房裏開始橫陳着兩具巨嬰……

說是這麼說,其實他並沒有住下來,因為公司不時有事,他只在下午來,早上走,晚上可憐兮兮的趴在床邊睡,上午卻要趕回公司。他顯然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不過看的出來挺用心,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的奴性已經深入骨髓了,我都心驚膽戰的跟那驚弓之鳥似的。這麼奇奇怪怪過了兩三天,這天正吃着早餐,肖雪一條簡潔的短訊殺了我一個人仰馬翻,上面只有一句話:“答辯時間改為今天上午十點。”

我頓時面如土色。

正在抓緊時間看文件的宋子言抬起眼:“有事?”

我想了想,說:“沒事。”

我知道如果告訴他,或許就沒什麼問題,可是我不願意,現在的我輕易不願去請求他做什麼事。

他眼光暗了暗,終於沒說什麼又垂下了眼瞼。

等到他出門,我趕緊單腳蹦着打的回了學校,到了答辯室外一把就抓住肖雪的手:“有沒有什麼情況?”

她翻開包:“沒事,沒事,你論文我已經帶過來了,趕緊看看。”

我哭喪着臉:“這點時間還不夠我查裏面的單詞呢。”

她安慰我,估計也是安慰自己:“聽前面的人說,也就是用英語問三個問題,你隨便答答估計就給過。”

我更哭喪了:“別說回答了,就我這破聽力,估計壓根就聽不出來是什麼問題。”

她看着我過着厚厚紗布的腳給我支招:“要不你裝裝可憐,去了先倒地?聽說去年有一足球隊的學長,那假摔練得出神入化,結果一句話也沒答,就給過了。你比他還有道具上的優勢,肯定更容易過關。”

我目光炯炯,飽含熱情,雙手緊握她的手:“多謝賜教!”

終於輪到了我,我一瘸一拐的進去,首先低頭觀察講台該往那邊摔才會比較不痛。

“Thenext。”

多熟悉的聲音,我這一看,講台下三個主考官,正中間坐着的就是剛分開兩個小時的宋子言。

他一本正經的翻着我的論文,在他眼皮子低下,我這假摔估計還得吃紅牌,於是我吸了一口氣嚴陣以待,他那口標準的英語發音,我還真吃不消。

他抬頭,第一個問題:“What’syourname?”

我聽懂了,可是太懂了不由得愣了一愣:“秦卿。”

他又問:“What’syourage?”

我更愣了:“二十……呃,Twenty-two……”

他看了看論文:“What’syourfavoratecolor?”

“Green……”

……這些跟我論文裏論述的莎士比亞大師有關係嗎?

不只我,其他那兩個主考老師也是神情古怪。

宋子言合上論文,抬眼微笑:“That’sall。”

我不可置信的問:“這……三個問題……就沒啦?”

他臉上的笑意斂去,換上極其認真的表情:“還有一個。”

……我就知道他心思沒那麼好,趕緊又重起武裝,屏氣凝神。

他垂下眼眸,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I’msorry,canyouforgiveme?”

我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這一反應過來,紅眼病就更厲害了……

出去的時候把肖雪嚇了一跳:“怎麼都快哭了?不過就不過,還有二次答辯呢,咱不至於這麼沒出息啊。”

我也覺着我最近越來越沒出息了,擠了擠眼睛,把淚意歇一歇感慨:“肖雪啊,不是我軍抵抗不力,是敵軍炮火太過兇猛,我好像要舉白旗了。”

她被我這一番話弄得雲裏霧裏的,狐疑地盯着我:“你不是腳上末梢神經壞死,把上面憋壞了吧?”

這廝變相的說我腦子有病,還好現在心情比較晴朗,不跟她一般計較,哼着小曲兒的就回醫院。到了醫院現在病房裏那孩子已經辦好了出院,正收拾着東西。我樂呵呵的跟他們父母打招呼:“誒,要出院了啊?”

那媽媽說:“是啊,醫生開了幾副葯讓回家吃,今個就出院。”

我繼續樂呵呵招呼:“那以後記得常來啊。”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對家長只稍稍一愣,之後收拾東西的速度都加快了一倍,跟暴風影音快進似的,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很快,病房裏就只剩下一個傻笑兮兮的我……

約莫半個多小時候,熟悉的腳步聲又出現在病房外。我趕緊收起笑容,繼續擺晚娘臉。

可是宋子言進來第一句話就是:“你傻笑什麼呢?”

我大驚:“你怎麼知道我在傻笑?!”

他眉眼間都是笑意,不答反問:“今天回去?”

我一怔:“回去?”

反應了過來繼續拿喬:“不要。”

他臉色陰了陰:“為什麼?”

我一本正經的解釋:“我是奼女,宅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就是在醫院裏宅,我好不容易達到這個目標,能跟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走么?”

“隨隨便便跟人走?”他淡淡重複了一遍,又露出了久違的讓人發毛的笑:“很好。”

我汗毛根直立,下意識地恢復了狗腿本色:“其實只要有一點的不隨便,我還是可以走的。”

他探身子過來,語氣詭異地輕柔:“我也只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

離得這麼近,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頓時有些口乾舌燥:“還……還好吧。”

他笑:“我們的關係,就只是還好嗎?”

他的意有所指讓我老臉冒煙,趕緊點頭:“是很好,很好。”

他的臉貼近,曖昧的呼吸都打在我的耳邊:“有多好?”

沒用我回答,他就開始用行動證明了……

這乾柴烈火遇上火星子,眼看着就要上演一幕日文字幕的“醫院裏”了……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媽媽,他們也在塗藥嗎?”

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被抱在她爸爸的懷裏一臉純潔的扭頭髮問。

而她身後的兩個大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們。

我低頭看了看我和宋子言的姿勢,我在床上,他在我身上,倆人都氣喘吁吁,衣衫凌亂……我後知後覺的開始想,這是多不好的幼兒教育啊!

那個爸爸這時也才後知後覺的伸手捂住他女兒的眼……

亡羊補牢,為時晚矣!!

接下來的氣氛那是相當的尷尬,直到他們夫妻無聲安頓好了東西,病房裏依舊極為沉悶。雖說暫時為鄰,這樣的相處也不好,很不好。於是那媽媽首先遞來了橄欖枝,而且是醫院裏最為安全的提問:“你們孩子是哪裏不舒服?”

淚,不要被表象蒙蔽就想當然耳,住兒童病房的不一定都是兒童!

我弱弱舉爪:“呃……其實是我住院。”

此言一出,那對夫妻驚悚古怪地以看變態的眼神瞄了我一眼,以迅雷不及電驢之勢扭轉了頭,我成了一個被人無視的透明佈景。

還好小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一雙善於發現純潔美好的眼睛。她父母下去幫她買飯的時候,她奶聲奶氣的關心我:“姐姐,你的嘴巴怎麼受傷了?”

我抬了抬腳:“是腳燙傷了,嘴巴好好的啊。”

她嘟着嘴問:“如果嘴巴好好的,那叔叔為什麼要幫你擦藥啊?”

正在一邊看文件的宋子言抬起了頭:“叫她阿姨。”看到我殺人的小眼神兒,又皺着眉不情願地加了一句:“叫我哥哥。”又低頭認真看文件。

我覺得不對勁,就問:“什麼擦藥?”

她說:“我們剛進來的時候,叔……哥哥不就在幫你擦藥嗎?我以前看到爸爸媽媽這樣,爸爸就說是媽媽的嘴破了,要擦藥。”

又很不解的問:“可是為什麼他們有時候要鎖着門擦呢?連我敲門都不開。”

我汗,多禽獸的父母啊,我很委婉的解釋:“他們是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哪裏委婉了啊!!!)

宋子言飽含深意地瞄了我一眼……

那小女孩繼續問:“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啊?”

當然不能污染這麼純潔的花朵,我咳了咳,賊兮兮的說:“他們關在屋子裏數錢,不讓你知道。”

夠見不得人,夠黑暗了吧!

宋子言鄙夷地瞄了我一眼……

可那小女孩更不解了:“為什麼數錢不能讓我知道呢?”

看來她還太小太天真,還不知道成人世界黑暗的小九九(不是她天真,是會懷疑父母躲着你數錢的人太暗黑了吧!!)。我換了一種她比較容易接受的方式:“他們是背着你吃好吃的,所以關了門不敢讓你知道。”

宋子言無語地瞄了我一眼……

我繼續臉不紅氣不喘:“所以你才長這麼矮,你爸爸媽媽才長了那麼高,都是因為他們背着你吃好吃的啊。”

小女孩怒了,腮幫子鼓得脹脹的:“爸爸媽媽是壞人,不理他們了!”

說是不理,可是小孩子脾氣說忘就忘,等他父母回來又開始奶聲奶氣撒嬌了。她父母不理我,我也懶得甩他們,自己剝了根香蕉悠哉哉的吃起來。

宋子言已經放下了文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床上的小女孩,說了一句話:“我去把門關的嚴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這個關門,他的語氣似乎有刻意的加重。

效果立竿見影,正撒嬌着的小女孩,腮幫子立刻就鼓起來,哼了一聲,翻身不理她父母了……

那對父母不知原因,左哄右哄,小女孩還是氣憤難平:“你們兩個平時偷吃東西不告訴我!”

她媽媽納悶的問:“怎麼可能?誰跟你說的?”

我一口香蕉沒咽下去,趕緊縮了縮腦袋。

那個小女孩一根纖纖玉指指着我:“這個姐姐告訴我的。”

我立刻接收到四道憤怒的視線。

偏偏那個小女孩還在控訴:“這個姐姐說了,你們平時關着門擦藥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是背着我數錢,還有吃東西,所以你們都長成大人了,我還是這麼矮!”

感覺到那兩股憤怒的視線不斷的升溫,我弱弱的拉了拉宋子言的衣角:“總經理,我忽然覺得宅着太浪費時間,不是我一個有為青年該做的勾當……”

他慢條斯理:“結論是?”

人家給的梯子我沒要,現在得自己捆着繩子往下爬,我不禁淚水漣漣:“咱們回去吧。”

他揉了揉我的頭髮,語氣輕柔得像嘆息:“早點回去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看着他臉上跟語氣明顯不相稱的得意笑容,我淚,又被算計了!!

車子走到小區門口,看着摺疊門一點點的開,車窗上忽然有人在拍打,我定睛一看,不禁虎軀一震,竟是那大爺!!

還沒等我阻止,宋子言已經搖下了車窗,那大爺樂呵呵跟他打了招呼,又納悶的看着我:“我說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啊?”

我訕訕地笑,抬了抬裹着紗布的腳:“也不完全是,還帶了戰利品回來呢。”

他看了看我的腳,眉頭緊皺,我心裏一陣感動,沒想到啊,你毒舌的背後藏着一顆這麼憐惜我的心。

他慢慢把視線移上來,看着我的眼,很惋惜的開口了:“我說小狐啊,你該整的是你的臉,不是你的腳啊!!”

O__O

……

大爺,你不是地球原住民,是從氣不死人誓不休星球移民過來的吧!!

一直到進了門,我還是怒氣不止。

宋子言笑着搖搖頭,說:“你先去洗把臉。”

這幾天在醫院的確是沒怎麼好好洗過,我乾脆翹着一隻腳洗了個戰鬥澡,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

靠!原來你會做飯啊,原來還那麼使喚我!

嘗了一口……

靠!原來你做的這麼好啊,原來還那麼壓榨我!

以前被壓榨得太厲害了,我死勁兒往嘴裏面扒,希望能吃個夠本。他也不動筷子,只問:“好吃嗎?”

我點頭:“太好吃了!您簡直就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全才!!”

他溫溫柔柔地看我,很寵很溺地說:“想吃,我以後就常給你做。”

這麼甜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嗆得我一口飯差點沒噴出來,驚疑不定的看着他,聲音顫巍巍的:“總經理……你不是精分了吧……”

他臉色瞬間又青了,冷冷地看我:“趕快吃,吃完洗碗。”

您這樣才正常才正常啊,剛剛那樣我還以為中了幻術呢。

看着臉色陰沉得很正常的他,我不禁暗自搖頭:您是金剛就一直金剛着,裝什麼芭比嚇人呢,真是!

吃完飯,洗完了碗,我照例回卧室看電視。

可是剛看了兩眼,就被宋子言關上了。我還沒來得及抗議,他手腳就纏了上來,在我耳邊呵氣:“想不想關門數數錢?”

我愣了兩秒,反應過來了,也顧不上臉紅,抬了抬粽子似的右腳:“你好意思欺負一個殘障人士嗎?”

他看了看我,也沒堅持,只是身體還是貼過來,我掙扎抗拒。

他閉着眼喃喃地說:“別動,我就想抱抱你,就這樣,挺好。”

我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沒了,心裏溫暖一波一波的。

看不出來啊,宋金龜,平時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一直不聽,偶爾一張牌,那就是大殺四方的自摸一條龍啊!!

我這心頓時化成了一葉小舟,雖然不知道此案彼岸,不知道起帆的碼頭與駁岸的地點,可是卻異常的安穩,可是我知道還有那麼多的暗礁,可是這一刻,只是這一刻,就這麼靜靜的躺着抱着,還有什麼更值得去期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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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O,被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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