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軒轅在裊裊茶香中靜默,然後緩緩抬起頭來,眸子裏是淡淡的諷刺:“那麼,父親,您讓您妻子孕育我的時候,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會死?”溫柔善良的母親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孕育着別人的孩子?父親還真是自私的男人。
“為了軒轅家的復興和榮耀,你母親不惜賠上性命,你卻一點也不爭氣,居然成為靈異警察,和家族對着干。”軒轅辰難以抑制心頭的怒氣。
軒轅淡淡地憂傷地笑着:“我有我的人生,我有我的選擇,軒轅家族已經從根子上腐朽了,就算我真正的母親來自雲霧山莊,又怎樣?”
“你認為靈異警察部隊會容忍流着雲霧山莊的血的人繼續當靈異警察?”軒轅辰無情地陳述着這個事實,“靈異警察部隊的那幫老傢伙也不見的人人都理智公正,有些人也許恨不得馬上把你處以極刑。”
軒轅手中的香茶有漣漪蕩漾,他深深凝視着父親:“為什麼要逼我到這樣的地步?”
“你是我最大的驕傲,你本可以令軒轅家更加輝煌,甚至進入雲霧山莊的權力核心,成為黑暗世界的王者。”軒轅辰隱忍地注視着自己的兒子,“我從來不向人屈服,卻不得不懇求你,回家吧,放棄不切實際的正義之夢,回到我的身邊,我甚至願意容忍你和那個平凡的蘭月在一起。”密陀貝已經失去了,軒轅辰無法獲得那強大的力量,他唯一的指望還是自己這個不聽話的兒子。
軒轅望着父親,濃濃的失望湧上心頭,在父親的心裏,根本沒有愛,他不過是因為自己有利用價值才紆尊降貴約自己面談。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我想擁有自己的人生,哪怕沒有許多的錢和權力。我真的不想為了您的野心過自己不想要的生活。”軒轅禮貌而疏離地說,心裏卻有一個傷口一直在痛。
軒轅辰冷笑數聲:“好,那麼,我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須和雲若惜結婚,生下我軒轅家的繼承人。”
軒轅氣得發抖:“你當我是什麼?你以為雲若惜”他眼中有了了悟,“雲若惜是雲霧山莊的人?”父親不會做不符合他一貫利益至上原則的事情,他現在是想得到一個新的完全聽話的繼承人。
軒轅辰毫無愧意:“若惜是鈴蘭的遠親,雖然只是旁支中的旁支,但是血緣依然很優秀。”
軒轅怒極反笑:“您終於決定拋棄我,把希望寄托在培養一個新的繼承人上了嗎?”
“你身邊有許多你在意的人,我拿他們當籌碼如何?”軒轅辰料定兒子是一個多情重義的人,而這樣的人往往有許多弱點。
“您可以試試看。”軒轅俊朗的臉上是冰冷決絕的神情,軒轅辰的所作所為終於將他心底的父子親情完全碾碎。他拂袖而去。
整個包廂在軒轅辰的暴怒下化為齏(ji)粉。
不知何時,驟雨停了,陽光再度鋪滿整個城市。
軒轅撥通了蘭月的電話:“我很想見你。”
蘭月聽出了軒轅的脆弱和無助:“你在哪裏?我馬上過去。”
軒轅溫柔地笑着:“我去接你好了。你在哪裏?”
蘭月此時正站在本城的潮服購物中心,身邊的阿貝正試着一套又一套衣服,每件衣服都因他變得獨特耀眼。
阿貝斜睨着蘭月講電話的溫柔模樣:“是軒轅的電話?他真是陰魂不散,我要單獨和姐姐約會。”
軒轅聽到了電話那邊阿貝的抱怨,輕笑:“那我過一會兒再聯繫你,你要注意安全。”阿貝雖然身份不明,對蘭月卻是真的好,眼神是騙過了人的。
蘭月擔心軒轅:“可是我覺得你似乎很需要見到我。”
軒轅的笑意更加柔和:“沒關係,聽到你的聲音就夠了。”
蘭月心中刺痛,她應該繼續隱瞞軒轅嗎?這樣對軒轅並不公平。
“回頭見。”軒轅掛了電話,開車離開了碧雲軒。
不管怎樣,他至少還有蘭月。
與此同時,軒轅辰對屬下下達了生擒蘭月的命令,他冷冷笑着,軒轅,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的血液滲出藏着狂暴的基因。
你瘋狂的時候,也就是你轉入黑暗的時候。
我不惜用我的一切,我的血來鑄就軒轅家新的領袖。
血之傷
一群人包圍了蘭月和阿貝,他們跟着閑逛的蘭月和阿貝,尋找着下手的時機,阿貝若有所覺,靈秀的眸子裏是冷冷的諷刺的笑。他牽着蘭月的手,徑直走出購物中心。
蘭月手腕微痛,發現阿貝正在默默生氣:“你怎麼了?”
“好不容易姐姐可以陪我逛街,但是討厭的人好多。”阿貝最恨的就是破壞他和姐姐約會的無聊人士。
蘭月以為阿貝說的是那些駐足觀望的可愛女孩子們:“能這麼受女孩子的歡迎,阿貝應該很自豪很開心才對。”
阿貝望着蘭月,唇角綻放出絕美微笑:“姐姐就這麼笨笨的也不錯。”
蘭月氣得瞪了阿貝一眼:“你這傢伙”
突然,她驚訝地看到一輛越野車發瘋一般自馬路對面沖了過來,在危機關頭,蘭月護住了阿貝。
阿貝的指尖一閃,一縷毒氣如同看不見的毒蛇將開車的人瞬間殺死,但是,車子依然慣性地沖了過來。
蘭月的手上,一個透明的護罩升起,堪堪抵住了越野車。
混亂之中,蘭月只覺得車子好重,無法再支撐下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蘭月手上一輕,冰出現在了她的身旁,越野車在他的手下發出鋼鐵扭曲的“咯吱”聲。
蘭月心中稍安,卻覺得腳脖子被什麼東西纏住,她低下頭,正好看到灰色的靈能觸手將自己的右腳踝死死捲住。
她害怕得想喊,卻發現自己全身癱瘓一般,無法動彈,無法說話!
敵人是想生擒她!蘭月頓時明白。
一隻潔白修長的手拉住了灰色的靈能觸手,接着觸手被腐蝕一般爛掉。
阿貝擁住蘭月:“姐姐,你沒事吧?”
灰色的靈能觸手能夠麻痹人的神經,吸取人的靈能。
冰看向阿貝,兩人視線交流,阿貝果然不水普通人,他當夜混在密陀貝的祭品里是為了偷密陀貝嗎?
越野車的車廂里傳來急促的“嘀嘀”聲
冰的右手出現了死神鐮刀,他直直劈了下去,鐮刀穿過車的外殼,將炸藥直接化為飛灰。
蘭月驚魂未定,卻發現地上的後視鏡里存在着一個詭異的影像,一個穿着紅衣的女人正在無聲無息地靠近冰。
“小心!”蘭月抬頭,發現冰的身旁空無一人。
冰的死神鐮刀在空氣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居然沾染了血色。
冰知道,襲擊他的人擁有和他一樣可以在時空縫隙中出入的能力。
阿貝也沒閑着,在冰划傷隱形刺客的同時,隨手在刺客的傷口裏種下了有毒的種子,這種毒種子生活在時空縫隙里,遇到水分就會大量生長。
數秒后,購物中心的後巷突然出現了血的噴泉,一個渾身纏繞着紫色藤蔓的紅衣女子突然出現。
她含恨看了一眼遠處的人群,強忍痛苦遁去。
冰跳上靈異警察專屬轎車,將蘭月和阿貝接走。
“我得到消息,軒轅和他的父親在碧雲軒談崩了,軒轅辰計劃將你捉住威脅軒轅,所以我過來看看你。”冰望着前方的道路,對蘭月說。
阿貝生氣的樣子美麗而邪魅:“那麼,我們先把軒轅辰幹掉好了。”
蘭月頭疼地看着阿貝:“那是軒轅的父親,阿貝,你似乎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和我解釋清楚。”
阿貝居然是一個靈能者,那他為什麼會慘到被軒轅山莊的人捉住,當密陀貝的祭品?
阿貝明亮的雙眼裏是狡猾的光:“總之我不會傷害姐姐你。”
冰看了一眼鏡子裏的阿貝:“正因為你不會傷害蘭月,我才沒有對你下手。”
阿貝輕哼:“我們之間還不一定誰勝誰負呢。”他剛剛化身成人不久,能力還未完善,不過毒死一堆人,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蘭月敲阿貝的頭:“你這個騙子。”她是真心喜歡阿貝這個弟弟,現在知道他不是那麼簡單的人,也許不久后他就會離開自己的生活吧?
阿貝注視着眼底有不安和惆悵的蘭月:“呦,又在胡思亂想了。”他握住蘭月的手,“姐姐,我不會離開你的。”
冰的視線宛如剃刀一般鋒利冰冷,死小子,假裝年幼,吃蘭月的豆腐。
阿貝無懼冰那恐怖的眼神,依然笑得欠揍:“姐姐,我會保護你哦,直到”他嘻嘻笑了,直到你最幸福的時候,把你的血喝光光。
冰沉聲說:“你們之前住的地方不能住了,我已經叫人去收拾了,現在你們就暫時在靈異警察分部的宿舍住下來。”
阿貝歡呼:“我要和姐姐住一間!”
冰微笑:“宿舍不允許男女混住哦。”
蘭月抬頭:“我一會兒還要去見軒轅。”
冰唇角微揚,淡淡笑着:“我已經通知他了,他就在前面等你。”
等冰停好車,蘭月打開車門便跑了過去,宛如從冰的手心飛走的蝴蝶。
阿貝不爽地瞪着不遠處軒轅的車:“軒轅有什麼好?姐姐這麼迷戀他。”
冰的眉頭舒展:“軒轅是很好的男人,蘭月會幸福的、”
冰斜睨阿貝:“只可惜你現在只是個小朋友。”他特別地強調“小朋友”三個字,令阿貝抓狂。
蘭月在立於車旁的軒轅跟前站定,細細打量他的神色:“你沒事吧?”
軒轅輕笑,雙目含情:“我帶你去約會。”
蘭月心中刺痛,點頭上車。
軒轅的車載着蘭月前往遊樂場,他們定情的地方。
下午的陽光穿過樹蔭,將光之碎片投在軒轅和蘭月的身上。
蘭月看着熟悉的景物,往事流轉心中。
“我們上一次在遊樂場說過,”軒轅在午後的陽光裏帶着眷戀回憶的神情,“無論如何也要在一起。”
“軒轅”蘭月輕嘆。
“如果我不能在當靈異警察,甚至成為被調查的對象,蘭月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嗎?”軒轅柔和的注視着蘭月,優美的輪廓在日光中耀眼而美麗。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蘭月真心微笑。以家人的身份。
她問,“你父親是不是告訴了你什麼秘密?”蘭月側過頭注視着俊朗的軒轅,心中覺得溫暖。眼前的男子從來都沒有傷害過自己,總是站在自己的身前保護着自己。就算天意弄人,她也不要放開這溫暖的懷抱。
軒轅心底波濤洶湧,“蘭月,你知道什麼?”
“軒轅,我是你的妹妹。你的母親也是我的母親。”蘭月望着軒轅,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車一個急剎,停在路邊。
軒轅轉過頭,“你在說什麼?”莫名的寒意自他心口傳向四肢。
蘭月哀傷的笑着,“我前些日子看到了我媽媽的日記。還用飛夜找到了你。你的父親得到了我母親的卵子,然後植入到了他的妻子的子宮裏。你是我的哥哥。”
軒轅定定的看着蘭月,海嘯一般的哀痛襲擊了他。如果,他是她的哥哥,那是不是,他和她不能再在一起?
軒轅抓住蘭月的手,那麼用力,另蘭月疼痛的皺眉。
“你你”軒轅眼底的痛將蘭月灼傷。
“你是我唯一的親人,軒轅。”蘭月吃力的說著。再兩個人的感情沒有更深的時候分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戀人也許會分開,而親人永遠在一起。
飛夜自蘭月的包里飛了出來,環繞着蘭月和軒轅。
軒轅想伸出手去擁抱蘭月,想聽她在自己的耳邊說,這只是一個不好笑的玩笑,他無法動彈。
當軒轅終於能動的時候,他一言不發,瘋狂飆車,趕往靈異警察分部。
他要讓春日醫生為他和蘭月做基因分析。
過快的車令蘭月眩暈,她默然地看着軒轅的側臉,這是她最後一次用注視情人的眼神看着他,以後,他就是她的親人。
基因篩選檢測室的門被人大力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