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是個禍害
就在焦急的時刻，翼敬風看着雨幕，卻忽然笑了起來。
只見他攤開掌心，把手探出去，接下幾滴頑皮的雨滴,像個孩子似的笑出了聲，而且越笑越開心，越笑越大聲。
“聽人說，被月老牽上紅線的兩個人相遇后，天就會莫名下起雨，是上天為了讓兩人在避雨時，注意到彼此，如果這時共撐一把傘的話，就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他說著，變魔術似的從他的機車后廂里拿出了一把傘，撐開時，他輕輕的攬住了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掙扎，只是順從地任由他摟着，有雨霧如輕煙般將我們籠罩其中，但是這傘下的一片天空，安靜得涌動着甜蜜。朦朧中，我看着他那被風吹起的頭髮，心底升起了一絲感動……
“你身邊的那些女生是不是就是被你這些甜言蜜語迷得神魂顛倒的？”
“不！”他狡黠的笑道：“我從不用語言迷惑別人！”
我不解，
他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是用這個！”
“眼睛？”
“對！”
他那淡藍的眼睛確實有種說不出的媚惑神態……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這樣子的感覺。走在他的身邊，就像穿行在童話的夢境裏。那種虛幻不實的感覺中，卻真真切切地讓我嗅到甜蜜的味道。
我痴痴地望着他時，他亦看着我！
“幹嗎……”他忍俊不禁地的笑道：“在跟我玩什麼大眼瞪小眼的遊戲？”
“是你的眼睛小還是我的眼睛大？”
“當然是……”
呵！他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一臉認真地凝視着我：“小白兔遇到大灰狼會怎樣呢……它會說，小白兔，閉上你的眼睛，我要吻你！”
他的聲音低沉緩慢，像遠古巫師在催眠動物般，偉岸的身形慢慢向我靠近……
一切……都在靜止
“哇！翼敬風，你這個POSE真是酷斃了……”
我突然發現超級巨星般，驚叫着，跳起來，大力地拍了他的肩膀，刻意忽略自己的心跳如雷，我誇張地笑着。
開玩笑，水瓶座的急中生智的本領可不是吹的。不等他反應，我就迅速轉移話題：“有沒有興趣加入影視圈？”我指着身後燈箱裏的SUN對他道，“我覺得你比SUN帥多了！來來來，先為我簽名，我要得到你的處女簽！”
“咣”的一聲！他的頭盔掉到了地上！
“你知道不知道你破壞了什麼？”他問我！
“什麼？”
“破壞了……一個世紀超級羅曼蒂克的熱吻……”
我不理他，迅速投入剛才的暢想，我立志當一位有名望的經紀人，做翼敬風的經紀人，他絕對要比燈箱裏的SUN帥氣很多，他就是我的搖錢樹。
我彷彿看到翼敬風正站在用乾冰降雪的舞台上，看着他走上紅地毯的那一端，看着他禮貌而又感激道：今天，能得到這個獎，我很驚喜，同時，感謝我的經紀人兼一生愛侶藍雪妮小姐！
閃光燈全聚集到我的身上！
我和他溫柔含情脈脈地對視！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所有的閃光燈在我們身上如世紀煙火被點亮般絢目燦爛……
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美妙盡在暗送秋波的不言中！
“藍小姐，據有關人員報料當初你們的相識是在海灘！那是你們一見鍾情的地點嗎？那是你們私定終身的地方嗎？”
“藍小姐，據說，翼敬風和你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是怎樣衝破世俗走到一起的？”
“藍小姐，你們什麼時候走向紅地毯的那一端呢？……”
如果真的到那一天，我叫翼敬風什麼呢？達令嗎？還是親愛的？還是……
“哎喲！”我抱頭痛呼，“你幹嗎敲我腦袋？”
“口水流出來了啦！”他低吼道。
“啊？”
“難看死了！”翼敬風拽拽地轉過頭。
臭翼敬風，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剛才打碎了我的美夢嗎。
他仰頭，再俯身，彎腰拾起他掉到地上的頭盔，望着我的眼底閃爍着一抹嘲弄的笑意：“看你一本正經，好像乖乖女的樣子，以為……釣到手，需要費上一番工夫，沒有想到，你是個大腦缺氧、進水銹逗的白痴！”
他居然罵我……白痴？
除了家政老師……好像，她除了說我“當你家政老師很丟臉”外，並沒有說我是白痴吧？就算她心裏這麼想，可是，說出口和不說出口，區別是很大的！
“你罵我白痴？”我難以置信地望着他。
他知不知道，他這樣不僅僅是在侮辱我，更是在侮辱生我的父母，還有教育我的喬治萊特。
“難道不是？”他不答反問，眼底的嘲弄意味更深。
白痴才肯承認！
我向前走了一步，這傢伙以為他在說什麼？你們英華高中的弱智憑什麼說我們喬治萊特學校的天才？
沒錯，他就是我們學校對面的平民高中——英華高中的學生。而英華高中從來都是喬治萊特的反面教材。
就在我準備狠狠地反唇相譏的時候，他突然跨上了機車，就在掃腳的一瞬間……
我欲哭無淚——
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有這麼長的腿……我沒料到他竟可以掃到我站的地方！
在他一抬腳的時候……“啪”的一聲，把我掃到了地上……
我……
藍雪妮！
我們學校連續兩年優等獎學金的優等生……
居然被這個臭小子，一個長腿，掃到了地上……摔了一個惡狗撲食！
這個翼敬風，他，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腳力？分明是見他輕輕一掃，怎麼就一下子把我從台階上掃到了台階下來？還翻了一個滾……
“抱歉……我沒想到你這個白痴站在我的後面！”
“白痴你罵誰？”我顧不上摔痛的地方，狼狽卻不失迅速地站起來，如果誰有第三隻眼，一定可以看到我頭上已有了交叉的十字貼。
“你以為我會上當嗎？”
他一臉邪惡地笑着，白色的銀髮在空氣中飄舞，他藍色的眸子裏漫不經心的慵懶和誘惑與唇角的嘲笑形成鮮明的對比：“如果我回答‘白痴罵你’，你一定會說，‘對，沒錯，白痴就是在罵我’！”
“我……”我就是準備這樣的！
他的笑意更深：“我沒有那麼蠢，笨女人！這一招，太老套了，懂嗎？”
他踏腳……機車轟隆，宛若破開雨幕的利斧，也間接地在我心裏割出一條老大的口子。
“翼敬風！”我氣極敗壞，“我藍雪妮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太好了，為了氣死你，我會儘快讓你見到我！”車“嗚”的一聲，在我的視線里徹底消失
我一轉身，一腳踩上了什麼東西！拾起來一看……
手機？
不用猜，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是翼敬風的。
“想要回手機嗎？”我緊緊地捏着手機：“風水輪流轉，翼敬風，等着瞧好了！”
我出現在英華的門口。
那個禍害騎在機車上，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一邊玩着手上的頭盔，一邊沖我揮了揮手：“藍雪妮！”
“喬治萊特的呢……”
“是啊，是喬治萊特高中的呢……”
有路人在我身後用足夠讓我聽到的聲音交談。
我身上的校服徹底地出賣了我的身份！丟臉，我趴在地上時，就一個勁地懊悔，我怎麼會有這麼丟臉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厭惡自己這一身校服。
好不容易回到家裏，媽媽看到我那個樣子，嘴巴張得足可以塞下一隻鴨蛋加一個蒼蠅。不等她發問，我就躲回自己的房間裏，把音樂調到最大聲，耳不聽為凈！
我隨手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手機在床上彈了幾下，就掉在了地上。“砰”的一響！
我嚇了一大跳，很配合地閉上眼睛。這是我表示意外的方式。
翼敬風，我可沒有借“機”發揮，只是我的床太有彈性了，所以，你的東東才掉到地上的。我才不會小氣到拿你的手機發氣喔！
可是，一陣白煙冒了起來。我腦中竄入的第一個念頭是……呃？起火了？
一大片白煙幾乎瀰漫了我整眼，一個奇裝異服的男人忽然就從煙霧中站了出來，他對我鞠躬：“你好，主人，我是您忠誠的僕人！”
我驚魂未定地縮在床角：“你說什麼？主人。”
我是這傢伙的主人？現在是在幹什麼？現代版的阿拉神燈么？
我興奮了！天哪！這種好事居然也會讓我遇上？
“我要，我要……”
我要什麼呢？我美麗，我智商高，女人該有的我都有！怎麼辦？這可為難我了，我到底想要什麼呢？
有了——！
翼敬風那小子居然敢說要氣死我！
我就要他當我的奴隸！
“我要！我要……”
“喂，老姐，你想要什麼啊？”
啊？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猛然坐起，看到面前的人時，忍無可忍地發出一聲河東獅吼：“藍小冰，你這個混蛋，又跑到我的房間裏用DVD偷拍我？”
“我當然要拍你啊！”藍小冰拿着DVD很盡責地拍着。
“為什麼你要這麼變態？”
“老姐，你有沒有搞錯？你弟弟我以後要念商業學院的，經濟意識當然是從現在開始，我拍這些東西，看上去不值錢，可是，到你婚禮的那一天，我把它賣給宏行哥，就價格不菲！”
我一抱枕扔了過去！
“討厭，別拿你的枕頭扔我，上面都是你的口水！”
“你……”
他一臉奸計得逞的笑：“再凶一點！到時候，宏行哥會大吃一驚的！”
沒有天理啊，我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弟弟！
“誰說我要嫁給宏行？”
“喂！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個叫翼敬風的傢伙？”
“笨蛋，叫姐姐！”
“大家都在傳，說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他哇哇大叫道，“我可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小子，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做我的姐夫！”
“你在說什麼？你這個臭小子？”忍無可忍，這傢伙簡直就目中無人了。
“我未來姐夫的人選就是宏行學長，如果不是他的話，我會親自送你去當尼姑的！”他一臉認真地望着我。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過分了。”
“哇，你敢拿墊子扔我？”
“扔你怎樣？”
“喂，我可告訴你，我就要替宏行哥好好地盯住你，你敢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我會好好的教訓你！”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傢伙……”
“總之，我絕對不會讓翼敬風那個混蛋做我姐夫，那個花心大少，居然連我心愛的女生都不放過！”
噢啊！
他對人家有意見，原來是因為被他橫刀奪愛啊？？
“是你的喜恩看上他了？”
“才不是！是那個禍害，他走到哪裏，哪裏的女生就對他着迷不已！花心，太花心了，簡直就是男人中的敗類！”藍小冰終於終於被我逮到他一臉挫敗的表情了。不過……
我承認，我對翼敬風的第一感覺，就是他極度花心！
但是，我現在還是對我的混蛋弟弟藍小冰感到十分的惱火，我扔出手裏的最後一個抱枕，大聲咆哮：“你自己沒有魅力，還怪人家拐走你的女朋友，真是沒出息！”
藍小冰的臉色煞白，突然叫道：“藍雪妮，你這個大笨蛋!總之，我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地紅杏出牆的！”
好不容易將藍小冰打發走，我幸福地躺在床上喝果汁時，翼敬風那台被我扔到角落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立即按下接聽鍵：“喂，你敢偷我的手機，你死定了！”
“什麼？我偷你的手機？？”有點天理好不好？是它自己掉下來的！
我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向他解釋清楚。最後談判的結果是，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親自把手機送還給他。
掛上電話三分鐘后，我終於回過神來。
有沒有搞錯？明明是我撿到他的手機，而且我是打算讓他來求我的。怎麼……
天哪！我狠狠敲了自己的頭一記，決定趁機暈死過去會比較好。
英華高中
我藍雪妮出現在了英華學校的門口！
而不遠處，一個騎在機車上笑得一臉玩世不恭的男生，一邊玩着手上的頭盔，一邊沖我揮了揮手：“藍雪妮！”
天哪，他居然不再說我是“那個誰”了？而我居然還為此生出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
“我想，我是在哪裏見過你！”他看着我的臉，緩緩地眯起了他的眼睛，忽然拉住我的胳膊，將我帶近他的身體。沒有離開機車，卻一隻手就制住了我的行動！
我沒有掙扎，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他的力氣真的好大！
“第一次見你，你在沙灘上畫我！”他說著，眼底是戲謔的笑意。我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他真的“記得”我了！
“嗯，對！”我乾脆承認了！雖然小田一再警告我：看到他就當他是傳染病毒，但眼下也管不了了。
他的眉一挑：“你不是啞巴，居然在我第二次見你時裝啞？”
應該是第三次！因為他去我們學校看我們足球隊踢球的時候，我看到了他，他卻沒有看到我！
也或者是第四次，因為我坐在宏行的車裏時，在海灘上一駛而過時，已見過他兩次。
“這是第三次，我救了你……”他以他見過我的次數在計算嗎？
他竟然以救命恩人自居？
他見我沒吱聲，便把臉湊得更近了：“你打算怎樣報答我？”
報答？
笑話，又不是武俠劇，救了我，我就要以身相許？
“我非常感謝你！”我暗暗警告自己保持形象，對他微微頷首。
“就這樣子？”他誇張地作捧心狀，一臉我傷害到他的表情。
“那你想怎麼樣？”我把問題推給了他。
他笑得有些詭異，像豹子找到獵物時的興奮表情。
豹子？
我一怔，又仔細看了一下他表情動作，確實很像等待時機狩獵的豹子！
如果他是豹子？那我不就成了豹子嘴邊的獵物？
被自己誇張的想像力嚇到，我不由得輕笑出聲。
“翼敬風，今天你跑不掉了！”
忽然，一群凶神惡煞的人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個個舉着棒球棍子衝上來，大叫着翼敬風的名字沖了過來。白痴都看得出來，他們絕對不是要過來跟翼敬風友好擁抱的。
“討厭的蟑螂又來了！”他一臉厭惡地低吼，我還沒來得及掩飾我方才的笑意，就被他一隻手給拎上了車。可惡，他這是什麼動作？以為我是小雞嗎？
車子在街道上飈馳，身下的發動機如野獸般怒吼，排氣管突突的冒着尾氣，沿街的景緻都迅速在眼中倒退，隱約只成一條直線！
這一刻，我只能想到一首歌的歌名：昨日重現！
“抱緊我！”
“什麼？”速度太快，風太大，毫毛被吹得倒豎起來，我的耳膜咚咚做響，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東西，好像說了什麼“抱”。
“抱緊我！”他回頭沖我吼道，雖然戴了頭盔，眼睛裏還是寫滿了不耐和憤怒。
我終於是聽到了：“噢噢噢！”我抱緊了他的腰，視線望向前方，禁不住突張了眼睛尖叫起來：“啊！前面有車有車……！”
是加長型的巨型貨車，如果真的撞上去的話，5555，後果怎堪設想？
但是他不但不減速，還加大了油門往前衝去，眼看着兩車的距離越來越近，車身迅速傾斜，高度彎身，我感到身體極度的傾斜，似乎下一秒就要從車子上掉下去！
就這樣子掉下去的話，會死得很難看的吧！我暗暗加強了手裏的力道，用力地摟住他的腰。車速似乎在緩緩慢下來，可我還是不敢睜開眼睛。直到車速逐趨平穩時，一聲怒吼如晴天霹靂般在耳邊咆哮着：“該死的，抱得太緊了！我喘不過氣，放開我！”
我大聲的拒絕：“我不！”
要死，死在一塊，你拉我下水，你也休想跑，我怎麼著也得拉個墊背的！
要摔，我也要摔在你的身上，把你壓成一個肉餅。
繞了一大圈，車子停在了我們初次見面時的沙灘上。
我滿臉是淚，剛一下車，腿就軟得站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停地往上涌，我抑止不住那種難受的感覺，“哇”的一聲，爬到一邊不停的乾嘔出聲，但是肚子裏卻只有酸水往上冒，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
他拍拍我的背：“你沒事吧？”
我一愣，心裏湧起一股暖流。沒想到野蠻的翼敬風，居然也會有這麼體貼的時候。
我心中一暖，想對他說謝謝，誰知道一開口卻是：“你這個混蛋，為什麼總有人追打你？你屬耗子嗎？能激起人追打的本能嗎？”
“因為我搶了別人的女朋友。”他一臉正色，理直氣壯，彷彿搶了人家女朋友是一件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
“虧你還面不改色地說得出來。”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實在不知道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那你想要我怎麼樣？”他在我的身邊盤腿坐下。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到這個沙灘，他就美得像希臘神話中那些俊美的神一樣，連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妖艷而幻然。我居然只能這樣傻傻地看着他！
“你的頭髮為什麼是銀白色的？”
“染的”
“你的眼睛是藍色的。”
“隱形變色鏡。”
“呃！“
我再看着他的鼻子……
“你的鼻子好高！…”
“隆的！”
“不是吧？”
“如果我說我是天生的，你是不是要問，你怎麼長得這麼標緻？”
“你標緻？”我呵呵直笑：“翼敬風，你真的很臭美！
“是嗎？”他側目一笑，“看來，你很了解我！”
“少臭美了！又花心又濫情……”
“太對了，看來你越來越了解我了！”
“喂，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好不好？”
他看着我，忽然安靜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着我的臉。
被他這樣的目光盯着，我一時之間連手腳都不知道放哪好。只好獃呆地回望他。
那樣蔚藍的眼睛，還有那頭銀色的白髮，一身機車制服把他長頎的身形襯托得完美無比的翼敬風，居然，居然，離我這樣近，近得，他的呼吸都落在了我的鼻間。
我聽見整個世界都似乎被海浪包圍着一樣，他的眼神如藍色的海洋，一呼一吸之間，便如海浪一下一下地打在礁石上一樣，都撞進了我的心底。
我透過翼敬風的眼晴，看見我自己的神情，宛若被催眠的人一樣，神往於他眼中那兩簇如烈日狂花般的絢爛光芒，在一閃一現，一閃一現間，被蠱惑成了沉睡的天使……
他的氣息如怡人的海風般，清涼而濕濡……
看着看着，好像下一秒中忽然被人點了笑穴似的，我們兩個都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在這一刻。
我笑得徹底而又放肆，笑得我捂住了肚子，彎下了腰，完全忘記了形象與淑女是怎麼寫的。
過了好半晌，我們終於止住了這種沒頭沒腦的狂笑，我揉着發酸的臉問他：“那些人到底為什麼要追你？”
“因為我搶了人家的女朋友！”
“這個問題我好像問過了哦！”
“所以，才說你的智商有問題！”
“什麼？”恰好一個海浪打過來，蓋住了他的聲音。我有些不太確定，這傢伙是不是有膽量故意激怒我。
“沒什麼！”他轉過臉去，望着海，彷彿一下子興趣索然起來。
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無趣，既然他這樣子說了，我也不想再追問下去！
於是我笑着轉移話題道：“恭喜你了，成天提心弔膽擔心別人揍你！”
“你在擔心我？”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我呵呵一笑：“哪有！”
“你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他的眉頭明顯的皺了起來。
“不是啊，我……我是來還你手機的……”我突然想到這才是我來找他的目的，於是掏出一包包里的手機，以雙手相捧的形式交給了他。他只是斜睨一眼，並不接過，目光直視着藍藍的海面，一臉平靜道：“藍雪妮是吧？”
“啊？是！”我訝然於他的臉色可以轉變得那麼迅速。
“這是你接近我的手段嗎？”
“什麼？”
“你們喬治萊特的學生是不是都這麼有心機？”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這傢伙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這樣忽冷忽熱的？
“你是真笨，還是裝傻？”他突然將手反撐在地上,轉過腦袋來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想再看到我，居然聰明到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先偷走我的手機，然後趁機要求我見你一面……”
我愕然：“明明就是你叫我來的……”
“啐！”他不屑地扭過頭，一副懶得跟我多說的表情。
精衛，精衛！
美麗的精衛！
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會被海浪吸引，深邃，神秘，奇迹般讓人心曠神怡，雖知危險，卻仍是難以抗拒。
突然！
警笛大作，一陣嘈雜，有人拿着大喇叭大聲地叫嚷：！
“前面的人聽着，你們被包圍了，馬上放下人質……”
我和翼敬風相視一眼，包圍？人質？這是唱的哪齣戲啊？
緊接着，一大堆手持槍械的警察叔叔們沖了上來，將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翼敬風和藍雪妮嗎？”為首的一個警察叔叔正色看着我們。
翼敬風冷冷地掃了我一眼：“看來，我成綁架犯了！”
他那是什麼表情？又不關我的事……
“是不是翼敬風和藍雪妮？”警察叔叔有點生氣，我們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裏。
“是！”我低低地應道。
“我們接到報警，名叫翼敬風的男子挾持藍雪妮的女子上了機車，現在，請跟我們回局裏走一趟！”
我來沒來得及抗議，就被翼敬風連拖帶拉地一起坐上了警車。
直到半個小時后，我才知道，我在英華高中門口被翼敬風拎上車后，立即有附近的人報警，說我被一個不良少年挾持了。警方立即展開調查，並根據目擊者提供的目擊資料，推斷出綁架我的正是英華的不良少年白髮魔男翼敬風！
小田陪我從警局走出來，一臉欣慰道：“妮妮，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哭笑不得，一時之間，實在消化不了忽然發生的這些事情。
“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事情？你有沒有全身而退？你有沒有……”小田一臉八卦地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絲毫沒有要住嘴的意思。
有你個頭啦！我痛苦地輕捶自己的額頭，真的很想罵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東西呀？
我扭過頭去，看着街角有情侶不顧一切地浪漫擁吻，而那個翼敬風自從被帶到警局后就不見了人影，想起他在海灘上的冷言惡語，我的心情忽然跌入谷底，這場莫名其妙的沮喪如腦溢血般突至，我猝不及防，卻已經滿臉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