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裝瘋賣傻
“我……我……”
“我才剛誇他最近有點進步，這傢伙就又跟我故態重萌！唉呀，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去哪了？文校董剛才忽然胃出血，現在在醫院急救呢……”
什麼？胃出血？
我腦子嗡的一聲，頓時響起文阿叔那張寫滿滄桑皺紋的臉。
“我去找他！”我迅速沖向教室門外，只聽夏老師在身後喊道，“找到他就讓他快去平安醫院……”
我頭也不回地往外沖，現在離文夜君離開的時間有大概二十多分鐘了，二十多分鐘……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先去大門看一下，問問保衛處的人有沒有看到他出去。
呼呼！
“我……我是崔笑夕，那個文夜君，剛才……剛才有沒有出去？”
保衛處的阿叔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沒有！”
“你確定他沒有？文夜君啊！”
“我不管是文夜君還是武夜君，總之在這之前一個小時內沒有任何人從這個門出去過！”保衛處阿叔顯然有些不悅，大概覺得我剛才那樣問有點污辱他的職業操守。
我嘆了口氣，很好，既然沒出去，就縮小了搜索範圍了。
那他會去哪裏？
圖書館？不可能，那傢伙那麼懶。
琴房？體育館？大禮堂？……還是……男廁所？
嗯嗯，最後一個可能性最大喔！
好吧，就從男廁所開始！
半小時后，我趴在一樓的樓梯口，吐着舌頭直抽筋。
所有的男廁所我都找過了，一共看到了七個老師、四個清潔工阿叔和剛才那個保衛處的阿叔！*_*就是沒有文夜君。
不知道明天會不會長針眼喔？雖然我沒看見什麼，可是……畢竟是擅闖禁地，那個保衛處阿叔看到我的時候，儼然一副要追到七樓的樣子，要不是我身手靈活，可能早就從樓梯上摔下來……
摔下來？
HOHO！
我迅速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第一次看到文夜君的地方，遠遠的，我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躺在草坪上。
天哪，終於找到了……
“文……”我大喝一聲，卻不小心一個踉蹌，再一次撲到了他的懷裏。
他正一臉漠然地望着天空，看到是我，先是一愣，然後冷冷道：“你這樣算是幹什麼？”
能是幹什麼？當然不會是投懷送抱了？
我呼呼喘氣：“你……你爸爸胃出血……現在……現在在平安醫院……”
他臉色一變，坐了起來，惡狠狠地凶我：“你找死嗎？跟我開這種玩笑？”
“你才……你才找死呢，誰跟你開玩笑了，快……快去平安醫院！”我趴在地上，基本已經沒有力氣再動了。
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很顯然心裏正在經歷極大的掙扎。
“你還愣着幹什麼？還是不是男人啊？他再怎麼樣也是你父親啊。你現在不去的話，萬一他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別後悔！”我忍着一口氣，把話一次性說完，然後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他看着我，像是有什麼話要說，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只是站起來，向牆角走去。
挖卡卡，他不會想爬牆吧？
等我咳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那傢伙已經消失在牆頭了。
然後我轉身的時候，看見李洛飛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正望着我。
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的這一段距離，竟遠得讓我有些心虛。
他似乎發現我看到他了，緩緩地向我走來：“我剛聽夏老師說了，還以為只有我能找到他。”
他的眼眸似無意地落在我的臉上：“巧克力蛋糕……好吃嗎？”
呃？難不成……
我抬手，想撫向嘴角，卻被他擋住了：“小夕。”
“呃？”
“我可以吻你嗎？”
啊？……！我睜大了眼睛。
李洛飛的臉輕輕向我靠了過來，一點一點……
我感覺到他的鼻尖離我的鼻尖越來越近，陽光落在他的眼裏，淡藍色的瞳孔里閃爍着誘人的琥珀一樣的光芒。
我倏然往後一退：“我……我……”
他呵呵一笑，神情中沒有半點不悅：“小夕，我看見你從樓上衝下來的樣子。你真的只有臉像顏兒，她從來不敢像你這樣跑，不過……我喜歡看你這樣跑。橫衝直撞的，好勇敢，好像沒有任何需要顧忌，也沒有任何牽絆……”
好深奧，不懂！
我搔了搔頭，發現忽然有點搞不懂自己心裏在想什麼了。
剛剛我差一點點就可以跟天使接吻了耶！
可是，可是，我居然笨到躲開了！
崔笑夕，你這個笨蛋！我用力敲了自己的頭一記，身子往後一倒。
這裏，是剛才文夜君躺過的地方，草上，似乎還有他的溫度。
我看見，天空藍得很美麗，白雲安靜地點綴着，陽光在臉上，淡淡地，用一種暴烈的溫柔釋放着溫暖。原來，文夜君平時不在教室的時候，都在這裏看藍天啊！
李洛飛學着我的樣子在身邊躺了下來，他側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也望向藍天。
我們就這樣，躺在這片草地上。
恍惚之中，我就那樣睡著了……
“來，多吃點。你不是最喜歡吃這種蘑菇的嗎？”聖母阿姨笑得溫柔而又慈詳。
我連連點頭，雖然有她在一旁不時幫我夾菜，不時含笑看着我，氣氛還有些沉悶。可我總覺得，我和洛飛學長之前，似乎太少交流了。
“學長，你最喜歡的明星是誰？文根英，還是李英愛？”
“我最喜歡看李文烈的小說。”他優雅地停下手邊的刀叉。
我哦了一聲，覺得有點冷場，於是接着問：“學長喜歡看《巴黎戀人》嗎？”
李洛飛好看的眼睛眨了眨：“《巴黎戀人》？小說嗎？”
我挖空心思地想着話題，一個接一個地問，
李洛飛始終掛着淡淡的笑，紳士地嗯着或是簡短地說上一兩句他自己的看法。
忽然停下來的時候，安靜得有點扎耳。
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絮叨的老太婆，問東問西，而洛飛學長自始至終都保持着十二萬分的禮貌和笑容。
我發現他近乎完美，與這麼優秀的男人共進晚餐，應該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吧。
“小夕，我聽說你爸爸很喜歡吃麵條。所以剛才特意讓廚房煮了麵條，帶回去給叔叔當夜宵吧！”李洛飛從管家手裏接過那個泛着金屬光澤閃閃發亮的保溫瓶遞給我：“我一會要去醫院看文叔叔，所以不能直接送你回家了。老許認識路的，他會把你直接送回去。”
我點頭如搗蒜：“嗯嗯，好的好的！看見文阿叔，代我向他問安！”
其實，本來是想問可不可以一起去的，不過轉念一想，文夜君在那裏，我再去的話，只怕又會吵起來，而且我在那裏也未必幫得上什麼忙。所以便直接上車，李洛飛把我送到車上，幫我關上車門，揮了揮手，車子便開動了。
坐在車上，看着車窗外的風景都一一倒退，我忽然想起那次文夜君開着我的小綿羊送我上學的情形。那隻紅色的蝴蝶風箏，他好像收起來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那樣放風箏。
等我把麵條交給老爸的時候，他激動得老淚縱橫：“真沒想到，你這孩子這麼有良心，自己吃完了還能記着老爸。”
我很想誠實地告訴他，這是洛飛學長幫他準備的。可是細想了想，老爸其實蠻可憐的，生了我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女兒，不太孝順也就算了，如果再整天刺激他的話，搞不好會害他精神受創的，所以我很艱難地隱藏了真相。
“對了，剛才夜君來找過你。”爸爸一邊狼吞虎咽地吸着麵條，一邊說道。
我一愣，放下書包：“他找我？”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醫院陪着他爸爸的嗎？胃出血耶！難道……
“他什麼時候來的？表情怎麼樣？他有沒有說什麼？”
老爸一愣：“來了有一個多小時了。表情？沒什麼表情啊，只是說找你，看你不在就走了。”
我怎麼會有這樣的笨蛋老爸呢？
“你沒有問他找我什麼事嗎？”
“他跑得比兔子還快，我來不及問嘛！……”
我越想越覺得文夜君找我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於是扔下書包，決定去醫院看一下。
“喂，你幹什麼去啊？這麼晚了……”
臭老爸，每次都塞滿嘴的東西說話，他不知道這樣會把嘴裏的東西噴出來嗎？
我跑，我跑……
笨蛋文夜君，居然不把小綿羊的鑰匙還給我。要是有小綿羊在的話，我至少不用跑得這麼辛苦。
好不容易在前台問到了文阿叔在六樓的加護病房，等我坐電梯衝上六樓的時候，卻看見文夜君正揪着李洛飛的衣領。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對她很不公平？”
這個文夜君，他難道就不能好好跟人說話嗎？每次都要用這麼野蠻的動作，真是的！
我抬腳便向他們走去。卻聽洛飛學長說道：“她自己也喜歡我，我只不過是接受她的感情，難道這樣也有問題？”
呃呃？好像是在說我。
我立即閃身躲在那株比我還要高的盆景後面，雖然偷聽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行為，不過，事關洛飛學長對我的態度和看法，為了更全面、更清楚地掌握這些訊息，我也只好不得已而為之了。
“可你根本就不愛她。”
李洛飛嘆了口氣：“夜君，這並不重要。再相愛的人也不過是兩個人互相關心地過一輩子。我對小夕自認已經是十分遷就了，我相信，如果我們以後真的結婚的話，她一定可以過得很好！”
“你現在是為讓阿姨的病情好轉，自然是一切都可以遷就。倘若以後阿姨好了呢？或者……你還這麼年輕，你要是遇上你真正愛的人，讓你動心的人呢？你還能保證你能對小夕好嗎？”文夜君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似乎是在咬牙切齒。
我偷偷從盆景後面探出一雙眼睛，密切注視着前方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我當然能！就算我對小夕沒有男女之情，也有兄妹之情。哥哥怎麼會做出傷害妹妹的事情來呢？”
“說到底你根本不愛他，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李洛飛靜靜地凝視着文夜君的眼睛：“看來，你很愛她！”
不是吧！這麼快切入這麼直接的問題？我小心翼翼地捏緊了盆景上的葉子。
“見鬼了，我會愛那個白痴？她笨得簡直可以跟豬媲美了……”
死文夜君，我哪有那麼差勁啊？居然這樣罵我，去死吧！
“小姐，你不可以這樣抓我們的東西……”
HOHO~，
我回過頭，穿着粉色護士服的護士姐姐正一臉慍怒地望着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看你們這個盆景長得太豐滿了，所以想幫忙修剪一下……”我頭也不敢抬地小聲道歉，不知道那兩個傢伙有沒有發現我！
護士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抬手便指向前面：“你們兩個，要打架的話就出去打，醫院裏怎麼可以這樣大聲喧嘩呢？”
“是，對不起！我們會注意的，給您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李洛飛微微彎下腰，然後忽然向這邊走來，拉住了我的手，“小夕，這麼晚了，為什麼還跑到醫院來？”
我抬頭，擠出一個絕對無辜的神情：“我們家鄰居剛好生病，我送他來看醫生，然後不小心就碰到你們了，還真是巧啊！”說著，又看了看還是一張臭臉的文夜君，也厚着臉皮跟他打了個招呼，誰知道那傢伙睬都不睬我。
李洛飛笑了笑：“那正好，待會我們一起走，我送你回家！”
我點了點頭，任由他拉着我的手走向文夜君。
病房的門緊閉，透過觀察口，可以看到裏面的文阿叔。他正在打點滴，雙眼緊閉，顯然是睡著了。
“文阿叔沒事吧？”我看着他蒼白的臉，才幾天沒見，他好像憔悴很多。看來，生病真的會很容易瘦下來。
“他沒事了，我問過醫生。在醫院再休養幾天，很快就會好的！”李洛飛說完，又轉身望向文夜君，“夜君，不管怎麼樣，我希望我們好朋友之間不要有所隱瞞。我也希望你相信我，我不會傷害小夕的。”
文夜君好像沒聽見他說話似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你剛才聽見我們說話了？”
呃？
“一點點，一點點！”
“從哪裏開始？”
“那個……你根本不愛她！”
李洛飛正色問道：“小夕，如果你覺得學長跟你交往，有欺騙感情的嫌疑的話，我向道歉……”
“我沒有！”我連忙搖頭，“我喜歡學長是我的事，別說學長願意嘗試跟我交往是我的榮幸，就算學長不理我，甚至嫌棄我，那也是學長的自由……”
“你白痴啊？你是要愛他還是要當他們家丫環啊？相愛是兩個人的事你到底懂不懂？”文夜君用力把我拉到他身邊，“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你跟洛飛之間距離太遠了……”
“夜君！”李洛飛忽然打斷他的話，“如果你喜歡小夕的話……”
“鬼才喜歡她！”文夜君像觸電一樣，連忙扔開我的手。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眼神忽然變得很冰冷：“你就這麼喜歡他？”
那當然了，從我第一眼看到洛飛學長開始，就開始幻想跟他兒孫滿堂的情形了……
“你們走吧！”文夜君的語氣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夜君……”李洛飛還想說什麼，文夜君卻自顧坐到椅子上，蹺起腳，閉上眼，臉上寫着“閑人勿擾”幾個字。
李洛飛嘆了一口氣：“我們走吧！”
我就這樣任李洛飛拉着走出醫院，電梯門徐徐關上的一剎那，我彷彿看見文夜君正望向我這邊……
“對不起，我好像害得你跟夜君有些失和！”我絞着自己的手指頭，這是我從媽媽那裏遺傳來的，有什麼事情不安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絞自己的手指。
李洛飛輕輕拉過我的手，用他的手握緊我的：“不要胡思亂想，夜君的性格我很清楚。他一來是為他父親的事情難過，二來……我想，他可能很喜歡你。”
嘎嘎？
“怎麼可能？嘿嘿！”我乾笑兩聲，耳邊卻清楚地響起那天文夜君說的話來。
——那天，他用力捏住我的肩膀：“你給我聽着，有些話，我只說一次，不要讓我說第二次。我不喜歡你喜歡其他的男人，懂嗎？你當初掉下來的時候，是掉在我身上的，不是李洛飛。是我！”
天哪！腦子忽然變得好亂喔~！
HOHO~！
11月3日，親愛的小白羊，即使全世界下雨，你也要明媚地笑喔！對於十一月而言，是你自我成長的一個過程。內心會繞出許多彎彎曲曲的想法，嘻嘻哈哈玩鬧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了，要好好的清理一下自己的大腦喔！
今天是我和鄭心雨值日，打掃衛生的時候，我一邊抹着窗戶，一邊想昨晚星座書上的內容。什麼叫自我成長？難不成這個月我可以長高一點嗎？還是，我會變胖？說起來，後者的可能性應該是要大一點喔。最近天天在洛飛學長家吃飯，每天晚上都把肚皮撐成了西瓜形，HOHO！^O^!
“崔笑夕，你又在發什麼花痴啊？一邊擦窗戶一邊流口水，真不知道洛飛學長怎麼受得了你！”鄭心雨在我旁邊誇張地笑着。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什麼流口水？我哪有？你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洛飛學長就是對我好，怎樣，你嫉妒不來的。橫！”
她用力地把手中的抹布向我砸來：“真不知道你走的什麼狗屎運，全校最有潛力最讓人眼紅的兩個校草都跟你這麼要好……”
“啊？兩大校草？”她說的人除了李洛飛之外……
“就是啊，洛飛學長對你好也就算了，連文王那種從來不給人好臉色的人居然也會對你那麼好，真是沒有天理！”
我拿着抹布的手頓時停了下來，想起那天晚上在醫院的事情，心裏不由得又開始冒起鬱悶的泡泡。
“鄭心雨！”
“什麼？”
“你覺不覺得我很壞？”
鄭心雨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你想幹什麼？不想打掃衛生的話，隨便叫你們家洛飛學長派個僕人過來幫你搞搞就行了！不過……你不要指望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打掃喔！”
我鬱悶地從窗台上爬下來：“我這兩天老覺得好想發火，好想跟人吵架……”
“你是不是生理期快來了啊？”鄭心雨指了指桌上的書包，“你要是沒備存貨我包包里有喔！”
汗！
“生你個頭啦！我就是想跟人吵架……”
“那我幫不了你了！”鄭心雨攤了攤手，“論起吵架，只有文夜君是你的對手。可惜，他有好幾天沒在了！話說回來，他老爸沒事了吧？”
我搖了搖頭：“我那天去看的時候，還在點滴，不過聽洛飛學長說，問題不大，好好休養就行了。”
“你沒去看他嗎？”
我頓了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教室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和鄭心雨幾乎是同時回頭的，只見文夜君像個野人一樣走進教室，看到我們顯然也很意外。
但也僅僅是意外。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開抽屜拿出一串鑰匙，然後便往教室外走去。
“你這幾天都沒回家嗎？”
我認得出來，那是他家裏的鑰匙，他那天走的時候匆匆忙忙的，一直沒把鑰匙帶走。
他擦着我的肩膀走向門外，彷彿沒有聽見我說話似的，但是整個空蕩蕩的教室里，都是我的迴音。
“你這幾天都沒有回家嗎？”
“你這幾天都沒有回家嗎？”
我追出教室，不死心地喊：“文夜君，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他仍是頭也不回，迎着傍晚的夕陽向遠處走去。
我看見他的身影在我的視線里，越縮越小。天空忽然就灰了下來，我覺得心裏好像忽然掉了一個什麼東西似的，鼻子一陣陣地發酸。
我忽然意識到，文夜君可能再也不會理我了。
文夜君又回到學校了，可是，就如同我預料的那樣，他真的再也不理我了。
文阿叔的一場病，顯然改變了很多事情。父子倆之間似乎和好了，雖然文夜君依然每天擺着一張臭臉，不過，我看到好幾次，在學生食堂里，文阿叔都跟文夜君坐在一邊，邊吃邊聊着什麼。
“怎麼，你最近好像老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不是說，星座書上說白羊座的人都是天生的樂天主義嗎？這樣的小夕還真是讓我有些摸不透喔！”洛飛學長說著，幫我把碗裏的紅燒肉挑出來，“對不起，媽媽聽說你是最喜歡吃紅燒肉的，所以天天就都吃……”
我笑了笑：“沒事啊，其實也很好吃！只是天天吃的話……”
主啊，原諒我撒謊吧！我實在不忍心在洛飛學長這麼歉意的眼神下，告訴他，我現在看到紅燒肉就胃口全無。
我現在開始懷念老爸煮的泡菜麵條。5555555555！可惜！老爸這兩天去外地探親，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搞得我的衣食住行，都被熱心的聖母阿姨一手承擔下來了！
“聖……阿姨呢？”我熟練地剝開蝦殼，把蝦仁送到嘴裏。
除了紅燒肉之外，洛飛學長家的廚師煮的菜都還是很美味的。
“她這兩天精神很好，下午張羅着說要去幫你買衣服呢！應該很快就會回來，我們可以先吃的，沒事！”
“哦！”
說起衣服，我頓時興奮起來了。
聖母阿姨真的是浪漫哦，上次給我的一件蓬蓬裙，穿上去真的跟公主一樣，一層一層的蕾絲，真的超級卡哇依。
連洛飛學長看了，都一直笑着搖頭。
當我滿足地拍着肚子往椅子上靠的時候，他淡藍色的眼眸里盛滿了笑意：“小夕，你知道嗎？看你吃飯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嘿嘿一笑，一向都知道自己吃相不好，文夜君跟我一起吃過兩次飯，差點沒把我罵死了。說我像餓死鬼投胎，遲早會被飯噎死。
可是洛飛學長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是隔着寬餐桌含笑望着我。
一臉寬容的笑，真的好溫暖！
“對了，學長，為什麼你的瞳孔是淡藍色的？”我望着他的眼睛，終於問出了我好奇許久的問題。
李洛飛一聽，笑着挑了挑眉：“因為我父親有二分之一的英國血統。我奶奶是英國人。”
HOHO原來學長是混血兒耶！
那麼……那麼以後，我跟學長生下來的小兒，會不會也有藍色的瞳孔？
哇哈哈哈，那簡直帥呆了！
我無法抑止地狂笑起來，李洛飛顯然被我嚇住了：“小夕……”
HOHO~~原形畢露！
我拿起桌上的餐巾紙，用力擦了擦嘴角：“沒什麼，我吃得太飽了，太高興了！”
李洛飛伸出手：“那我們去花園走走！”
“好！”
星座書上說，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小夕，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總是這麼容易滿足。”學長拉着我的手，已近深秋，花園裏的樹木基本都掉光了葉子，只有最北邊的角落裏還有一大片的菊花在暗夜裏散發著迷人的香味。
我笑了笑：“我也很羨慕學長，這麼聰明，這麼優秀，這麼年輕就可以幫忙打理家族事業。而且學習還這麼用功。學長以後一定會是個很成功的男人。”
“那小夕就是我這個成功男人背後的准女人嘍？”他彎下腰輕輕颳了刮我的鼻子。
“學長，夜君他跟你……說話嗎？”猶豫了許久，我還是問出了口。
李洛飛皺了皺眉，拉着我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夜君他仍是不跟你說話嗎？”
我點了點頭，略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哪裏惹到他了，自從上次醫院的事情發生后，他就再也沒跟我說過一句話。每次看到我，都拿我當透明人看……”
人家明明就不是透明人嘛，拋開這麼漂亮這麼可愛的臉蛋不說，咱這身材，這氣質，那也不差啊！對我這樣的美女而言，還有什麼比這更能打擊人的嗎？
李洛飛點了點頭，抬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別擔心，我會處理的。”說著，攬着我的肩膀將我擁入懷中。
我抬頭望着他的下巴，他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又似乎下了什麼決定。
滿天星子依舊一閃一閃地亮亮晶晶，就像……那天晚上，在醫院的天台。文夜君，曾經像個孩子一樣地對着我笑，抱着我哭。
他曾經那樣地信任過我的。
也許……
我想，也許我傷到他了！
“我回來了！”放下書包，我這才想起，老爸要等下個星期才能回來。
洛飛學長今晚好像有點事情要處理，考慮到我一個人面對聖母阿姨的熱情，可能會有點吃不消，所以我決定還是回來自己煮飯吃。
我一邊哼着新學會的歌，一邊洗着菜，計劃着等下泡菜面里是放火腿腸還是出去煎個荷包蛋。
天空陰沉沉的，悶得要命，看來是要下雨了。
下雨也好，至少不會這麼悶。
剛吃完飯，鄭心雨忽然打電話來，說是把房間的鑰匙忘在學校了，要我陪她去學校拿鑰匙。
那傢伙揚言，如果在學校找不到我的話，就要跟我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