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自從葉川走了之後，Kin的家裏又恢復了原來的面貌——完全一個名副其實的大豬窩。

這天早上，Kin還在床上做夢，隱隱約約的聽到門外有人在叫他。嗯？好像是可可的聲音——不可能！Kin看看錶，已經九點多了，可可肯定已經去上課了，怎麼可能是她呢？一定是在做夢。Kin翻了個身，換了一個姿勢又要接着睡。

"哥——哥——快開門！我是可可——"

嗯？真是那個臭丫頭。怎麼回事？可可從來沒有翹過課呀！這次怎麼……哎呀！不會是家裏出了什麼事情吧？難道老媽她……難道她真的離家出走啦？——不會吧！我以為她只是隨便說說……難道這一次來真的了？？

Kin"噌"的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一口氣跑去開門。

"老媽怎麼了？？"

"哥！"可可看到哥哥的樣子，笑了出來，"哥，你怎麼了？我是可可，老媽在家裏啊！"

"可可？你——你今天怎麼——不用上課么？你跑這來幹什麼？死丫頭……"

"我來幫你收拾房間啊！我知道葉川哥哥不在，你這一定很亂。"

說著，可可從Kin支在門框上的胳膊下面鑽了進去——

"哇——哥，我真的沒說錯啊，真的好亂啊！——該從那收拾好呢……"

"站站站，站住！"

Kin真是心中鬱悶：自從可可跟莫也混在一起，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不但膽子越來越大，心眼兒越來越多，現在還學會逃課了！最可惡的是，竟然敢跟我這個親哥哥不講實話了……真是氣死我了。

"死丫頭！快點老實交待！"

"哥……"

"還想撒謊？！快說！你到這來有什麼陰謀！？"

"我沒有啊……哥，我真的是來幫你收拾房間的，真的……"

"還騙我！？你看你，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還不快說實話！"

"哥——哥我求你了！讓我在你這躲一躲吧！老媽要是知道我逃學了，一定會氣死的……"

要說實話啦吧！——Kin心中暗笑：哈！這個死丫頭還是太嫩！瞧她急得那副可憐樣？真是好玩！

汗……有這麼個哥哥，可可也真是夠可憐的了……

Kin這才關上門，從桌子上拿起一罐可樂，十分得意地仰在了沙發上："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哥——你可千萬別和老媽講啊！"

"我不講早晚也會露餡的。"

"你先答應我嘛！哥！"

"好！你說吧！"

"哥！我們'野貓'社正在舉行罷課！"

Kin一聽，一口可樂噴了出去——

"什麼？罷課？——就你們十個傢伙？"

"是的！這回我們是為了支持莫也反對校長的新政策！"

不用可可說，Kin也能猜到這種愚蠢的事情肯定出自那個飯卡的腦袋。

"那丫頭瘋啦？"

"莫也這次真的氣壞了！哥，"可可坐到了哥哥身邊，挽着Kin的胳膊說，"我們也覺得校長這次做得很過分。其實重考倒沒什麼，可以督促大家學習；可是重考收費，而且越收越多，那不就明擺着是想騙同學們的錢么？你說對不對，哥。"

可可說的倒是很有道理，而且Kin一直以來也看那個校長不順眼，可是——

"可是，就你們幾個人，怎麼罷課呀？"

"我們已經決定從今天開始不去學校上課了。連Rain都同意了！"

Kin真是哭笑不得：這群傢伙真是夠白痴，十個人不上課難道就叫罷課了么？？能有什麼力度？？到最後不還是要做曠課、逃學來處分！就算是這幾個傢伙退學了，對學校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真是白痴……

"哈！真是好笑！你以為你們幾個不去上課，學校就要倒閉了么？"

"可總要做一點什麼事情啊！哥！難道就讓校長這樣肆意妄為下去么？"

"那你們也要動動腦子啊？就你們幾個人能幹點什麼啊？"

"對呀！我也是這麼想的！——要是能有更多的人支持就好了！就一定能成功！"

嗯？？——Kin突然覺得有點不對！警覺了起來——這丫頭一定有陰謀！瞧她剛剛兩隻眼睛眨個不停……

"你……想幹什麼？……"

"哥！你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最有正義感、最了不起的哥哥！你——"

"Stop——！"

Kin忙叫這丫頭住了口，還連忙往一邊躲了躲，想這丫頭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現在倒學着拍起了馬屁——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哥——"可可又忙往前湊了湊，貼得更近了，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充滿着期待望着Kin，"我們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太小了，不像哥哥你，在學校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哥，要是你能出面幫我們，我們就——"

"什麼？這裏面關我什麼事？"

"哥！難道你不想幫幫莫也么？不想幫幫我們么？我知道你不會那麼鐵石心腸的！——只要你號召'黑頭狼'的那些哥哥們一起罷課，再聯絡其他社團，我們這一回就一定能成功！"

哎呀！Kin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還是自己的妹妹陳可可！？這丫頭現在簡直像個激進分子！還一心要把自己的親哥哥拖下水……

"哥！只要你一句話，所有人都會支持的！哥……拜託了……"

"搞什麼？搞什麼！！讓我跟你們這些小傢伙一起胡鬧？你瘋了吧？"

"哥！求你了！我們真的很需要你！"

"不行！——我要睡覺了！"

"哥！你別這樣嘛！除了你真的沒有別人能幫得了我們，幫得了莫也了！"

"總之這件事情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對什麼遊行啦、示威啦、什麼恐怖襲擊……沒興趣！一點興趣都沒有！"

"可這關係到整個高一同學的利益！"

"我已經高二了！"

"可是你也應當為更多的人想想啊！"

"哈！我可沒有那麼偉大！"

"哥！你到底幫不幫忙？"

"當然——不！"

"哥——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一點正義感都沒有！"

"什麼？？你真是瘋啦！竟然敢這麼跟你哥哥說話？！"

"本來就是嘛！"可可急得哭了出來，"你難道忘了么？是誰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從三樓跳下去，及時揭穿了Vincent手下的惡行！要不是莫也，你那一次就有生命危險了，你知道么？你真得太讓我失望了！我討厭你——"

可可說完，哭着跑了出去。

Kin真是太鬱悶了！越想越氣憤：一大早的就因為莫也被妹妹臭罵了一頓，還被這個死丫頭稱作"忘恩負義、沒有正義感"之人？真是太不像話啦！！——不管她啦！反正這個死丫頭一會兒就好了，而且肯定會跑回來希望我原諒她！哈！都不管啦！還是去睡覺吧……Kin想着，放下可樂，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可一閉上眼睛就是可可哭花的那張臉，還有莫也那個大白痴……其實想想這個傢伙也……也……也蠻可愛的！別說，要是一天沒有這個丫頭煩着，自己還覺得悶呢……雖然脾氣壞了一點，其實還蠻有愛心的……過去真想不到她對自己的奶奶會那麼好……她對朋友也很夠意思嘛！對可可也很好！……特別是上一次，她真的是從三樓跳下來的呀！——還算她有良心……

想着想着，這個傢伙竟然真的又睡著了。

罷課的第二天早上，莫也背着書包跑到棒球場欺負小弟弟。

"老大——"

該死！怎麼就有沒有一天不被這個白痴煩呢？

"你不要總是鬼哭狼嚎的好不好？想嚇死人呀？！"

"不是啊！——老大！快別玩啦！快跟我走，Rain說學校里已經亂作一亂啦！"

"什麼？？"

亂作一團？什麼意思？莫也真是摸不着頭腦，想：難道我們幾個人罷課，真的能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哈！有意思……莫也忙把棒球手套扔在地上，跟着花馳跑了。

呵！學校里可真是熱鬧——過節么？樓梯上、走廊上擠滿了聊天、瘋鬧的學生；很多教室里都傳出了巨大的音響聲，甚至有些班級已經開起了舞會，桌子上、椅子上都站滿了正跳着熱舞的美女帥哥們；所有同學的頭上都綁了一條白色的頭帶，校服上衣丟得到處都是，臉上笑容燦爛，一個個別提有多開心了……

"什麼？？全校罷課了？"

莫也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着Rain的衣領，興奮得跳了起來。

"是的！從今天早上開始就已經這樣了！"

"哈！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次真的要好好謝謝Kin！是'黑頭狼'先帶的頭，其他社團都是跟着'黑頭狼'一起罷課的！"

"什麼？？陳柯一？！"

"是呀，莫也！Kin這次真是幫了大忙！現在學校真的怕了！你剛剛沒看到校長的樣子！哈！真是笑死人了！我想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莫也真想不到Kin會幫她，別提多驚訝了！她還有點生氣——生氣Kin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也有點緊張——不知道該如何謝謝這個死小子；還有點激動——這個混蛋好像越來越有點可愛了……莫也還有一點臉紅——她說不清為什麼，只是想馬上見到那個死小子，馬上！

想到這，莫也莫名其妙的朝Rain傻笑了一聲，轉身就跑掉了。

"莫也！！你去哪——"

此時，在另一邊，校長辦公室里，校領導階層中的骨幹力量今天都濟濟一堂，一個個神色凝重，氣氛十分緊張。

"不行！我們得想想辦法！不能讓這些小鬼頭們得逞！——你們倒是說句話呀？平時要求加薪，一個比一個叫得響！現在讓你們想個辦法出來，就全都一個屁都沒有？！"

"校長！您別發火！我們都在想辦法——只是，只是這次問題有點棘手啊……"

訓導主任擦擦頭上的汗，說道。

"是啊！校長，"校長助理接著說到，"要是幾個學生罷課倒沒什麼，可這回，這回是全校啊……真的很難辦……"

"廢話！要是好辦，還找你們這群傢伙來幹什麼？？總之這次要是想不到辦法，下個月的——這半年的獎金都別想拿了！！"

大夥一聽，心都涼了……

"校長，看眼下這情形，我們……我們只能讓步了……"訓導主任小心翼翼地說，"實在不行，只能把'重考收費'改成'重考免費'了……"

果然，校長聽了這話大發脾氣。

"什麼？你說什麼？你在放屁么？——我好不容易才想出這個辦法！你現在讓我'讓步'？？"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恐怕……恐怕後果會更嚴重的……"

"你們這群沒用的傢伙！讓你們想辦法！就給我想出這麼一個狗屁辦法？——我看你們這個月的——不對！連上個月的獎金都應該給我退回來！——都給我再想——！！"

嗚……

這回誰都不敢發言了……

再說莫也一口氣跑到高二·六班——也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太快還是心跳太快的原因，莫也的臉比剛剛還要紅。

哇！高二六班更是熱鬧，勁爆的音樂簡直像要把人的耳鼓震破一樣。莫也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是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么？——然後使勁把兩個嘴角向上提，以便放鬆一下下面部肌肉，再做了一個深呼吸，一大步跨進了高二·六班的教室——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莫也第二次來這個地方。

Kin的額頭上也綁着一條髮帶，正坐在桌子上，周圍還圍了不少人。莫也站在講台上，提起腳尖伸着脖子往人堆里看——想看看這個傢伙到底在幹什麼，竟然如此認真？——汗……這個傢伙竟然在打牌！還打得滿頭是汗的！真是個白痴……

莫也挽起袖子往人堆兒里鑽，想靠近Kin說一聲謝謝就撤，可這些傢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真是該死，把周圍圍得水泄不通不說，還硬是不容得莫也往裏面鑽；音樂聲音又太大，莫也說什麼這些傢伙都聽不見，只顧像群瘋子似的又笑又叫——根本就視莫也不存在嘛！真是氣死人了！

實在忍無可忍啦！莫也氣呼呼的站到了講台上，運足了一口氣，兩個拳頭使勁砸在了講台上，大吼了一聲："陳柯一！你死了么——"

這回大家終於聽到了，而且全都吃了一驚，後面的一個小子馬上識趣的把音響關了。莫也一看大家都被自己嚇到了，覺得很是不好意思，忙跟大家道歉："呵呵！對不起啦！你們繼續玩吧，我找一下你們班的陳柯一……"

說完，鼓足勇氣朝那邊桌子上的Kin走了過去。這回大家都學乖了，痛快地給莫也讓開了一條路。

"喂！謝謝你啦！"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Kin又開始故意捉弄莫也。

"我是說：謝——謝——你——"

"謝我？——謝我什麼？——不會是你哪個手下又想跳樓了吧？——這回我可不管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莫也的臉蛋燒得更厲害了，心裏憤憤的想：哼！這個該死的傢伙！提那件事幹嗎？真是討厭……

"我沒開玩笑！——我是來謝謝你這一次支持我們罷課的！"莫也的表情很嚴肅——卻讓Kin忍不住更想笑。

"哈！這點小事啊！——那你想怎麼謝？——是不是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呀？"

大家又都笑了起來。

"你這個白痴！怎麼老是這個德性！人家跟你說正經的呢！"

看來莫也堅持不了多久，就又要現原形了。

"那——你想怎麼謝我呀？"

"切！我就知道你這個傢伙不可能有便宜不佔！"

"喂！可是你自己跑過來說要謝我的！"

"好啦！——那我請你吃飯嘍！"

"噢？請我吃什麼？——不會又是老麥吧？"

"是我請你呀！當然是你說啦！"

"看來你這個臭丫頭真是良心發現了……讓我想想哦……那好！我想去'巴黎情人'！"

"什麼？你你你——你要我請你吃法國大餐么？"

"怎麼？又想賴賬啦？"

這個傢伙……是想讓我傾家蕩產么？？真是個大混蛋，比校長還黑……

"到底怎麼樣啊？"

"你你你——別做夢啦！"

"切！我就說嘛！你才沒那麼大方！"

"哼！你去死吧！"

說完，莫也轉身就要走。

這時候，Kin的一個手下從外面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老大！校長——校長他——他——他他——"

"他他他什麼啊？你想死么？"

"他——他請求和學生代表進行和解談判啦！"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歡呼了起來。

莫也更是興奮至極，簡直有點忘乎所以了，轉過身激動的奔向Kin，摟住他的脖子又跳又叫，像個小孩子一樣，搞得Kin不知所措——竟然也紅了臉——忙把過分激動的莫也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