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俊錫和志潤耳語着,拉着恩真的胳膊進了咖啡屋。恩真猶豫不決,一臉哭相。上台階往咖啡屋2層去時,俊錫忽然貼在恩真耳邊說:
“呀,你要對那男的滿意,就不要用吸管喝橙汁,直接用嘴喝;不滿意的話,就別喝橙汁,只喝水。”
“啊,行了。你這傢伙……”
“你就這樣做。明白了嗎?”
這時俊錫和志潤笑着向一個角落的座位走去,恩真一步一步向男人站着的地方走近。是因為讓他們久等了,覺得對不起呢,還是覺得對不起民宇呢……恩真頭都不抬,直到躲在旁邊的後輩賢珠捅她時,一直一動不動。
“姐姐,姐姐!抬頭啊。”
“哦?哦……”
恩真很有誠意地抬頭看了賢珠一眼,趕快又把頭低下了。賢珠沒辦法,只好開始向對方的男人介紹恩真。
“這位是我們系3年級的由恩真姐姐。不過……知道她吧?因為你可是一直急着要見她呀……”
男人笑着點了點頭,賢珠又捅恩真,向她介紹這個男人。
“姐姐,這位是延世大學經濟系3年級的閔世赫。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姐姐的,老是拜託我介紹。”
呵!
一聽到閔世赫的名字,恩真猛地抬起頭,確認了一下面前的男人。
是他……不管怎麼揉眼睛再重新看,就是閔世赫。聽到閔世赫這個名字后,恩真驚得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
“您好!我叫閔世赫。”
“……”
“啊……我……”
“啊,行了,哦……怎麼會這樣。賢珠下次見。”
“啊……姐姐,反正已經出來了,拜託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哥哥,那麼下次見!”
擅長交際的賢珠輕輕一笑告辭了,一直硬邦邦的恩真不知不覺輕輕笑了笑,接受了賢珠的告辭。但是和閔世赫一起在這裏,恩真覺得非常地不快。賢珠走了,一句話沒有的凄涼的桌子。在另一邊看着的俊錫和志潤心急如焚。唉,見面了應該聊天才對呀,兩個人都一動不動,靜靜地笑着,是什麼原因呢。恩真嗎,有可能不喜歡,但是對面坐着的那傢伙,身材也可說是長得很完美,可怎麼就一句話不說呢……俊錫看着世赫,一直覺得奇怪。
“啊……最近好嗎?”
“……”
“那次在醫院之後……第一次見吧?”
“……”
“喝點橙汁吧。幹嗎這麼硬邦邦地坐着?不過是想見一面而已……”
“想見面的話,就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嗎。這是幹什麼?你知道我的情況……呵……我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心情……不好的話,真對不起,但是你為什麼還是出現了呢?”
世赫脫口而出的話,使恩真無話可說,只能扔掉橙汁的吸管,大口大口地喝。把剛才俊錫的話都忘掉了。
“哦,呀!李志潤,看她!看來真的中意了!一杯都幹掉了。幹掉了!”
“哦哦,奇怪。臉上的表情可不像啊!”
和破譯不了這局勢的志潤、俊錫不同,恩真和世赫的桌子籠罩在緊張感中。
“就算你說我幼稚也沒辦法。首先要說的話是……我還是不能忘記你。總是只想着你。不管你現在有沒有丈夫。”
因為是沒有愛的婚姻……請想一想以前的我還在等你。永遠在老地方。
“我,從來沒有對你有過類似的期待。上次……那種程度的話,我認為我已經告訴你我的想法了。”
“所以我說我會等嗎。我……”
“行了。我那時和現在對你都無話可說。如你所說,這種事真的很幼稚。雖然說沒有多加考慮就到這裏來的我也是一樣,但是真的沒想到你會這麼做。哼……”
“……”
“那麼,我先走了。再見。”
恩真的每一句話都像匕首一樣刺痛世赫的心,看着默默站起來的恩真,世赫露出痛苦的表情。
為什麼不是我呢。如果不是他……不就會是我了嗎。為什麼……
“等一下……”
世赫抓住恩真,恩真看着他,表情似乎在問“你要幹什麼?”
“一次都……沒有吧。溫暖地看着我……一次都沒有。我全身心地向你表示我的心意時……你也像鐵石一樣。為什麼這樣呢?不會……你愛上那個男人了吧?”
世赫的問話帶來一片死寂。但是很快恩真開口了。
“如果說愛他……那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聽了恩真的話,世赫彈簧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難以想像。自己的所有感情,都要在她不幸福的前提下……有這樣的可能性的前提下。
“我……我……”
想說什麼……辛苦的世赫,露出討厭的表情轉過身的恩真。一言不發地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世赫,恩真頭也不回一下地說:
“見你,我並不怎麼心甘情願。因為一點都不開心……現在這樣……”
這時,世赫抓住恩真的胳膊把她的身體轉過來,讓她看着自己,把自己的嘴唇貼到了眼睛向下看着說話的恩真的嘴唇上。
當然,對此一無所知的崔俊錫和李志潤,大吃一驚。
“啊……哇!”
像受了傷似的世赫……還有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似的恩真。恩真剛才無情地咬了世赫的嘴唇,世赫感覺到了一點流下來的血的腥味。還有咬了世赫的嘴唇,恩真的嘴裏也有那種腥味,真是無以言表地不快。看着恩真這樣,志潤想起身去看看,但俊錫悄悄地攔住了她。
為什麼呢……因為,徐民宇,站在中間的台階上,看着他們兩人的樣子。
極其冷冰冰的目光……
52
“看見了!那個人看見了!”
恩真從世赫那裏轉過身來,看見了台階上站着的民宇的樣子。
但是實在太冰冷的他的表情,使恩真的心都要跳得掉出來了……民宇沒有任何行動,只是定定地看着恩真,然後一言不發地轉過身。然後開始快步離開咖啡店。恩真看着他的樣子,覺得腿都軟了,一屁股坐下,愣愣地看着他離開的地方。
焦躁不安。從來沒有過一次這樣的感覺……覺得他……好像會恨我……覺得失望……俊錫無語地走過來,扶起恩真。
“快去看看呀……你這樣不行。”
“俊錫……我怎麼辦?我怎麼辦……我……我……”
一言不發轉身離去的民宇的身影,使恩真更害怕了。看見這樣的恩真的世赫……現在不行……絕對不行……沒有別的想法了……
“快起來。去追大哥……快。”
“是啊,恩真,起來……”
在志潤的催促下,恩真就像一個被猛地一下打醒的人似的,晃晃悠悠站起來,抓起包。然後失魂落魄地出了咖啡屋,跑起來。雖然看不到民宇……
“起來。”
“……”
“你這混蛋……你起來呀。”
俊錫對留下的世赫小聲說。但是世赫還是沉浸在剛才的衝擊里,只是傻傻地坐着。俊錫急得抓住他的領口把他拉起來,直到這時世赫依然無精打采地沉默着。
“你是什麼東西?看起來……你好像原來就認識恩真……你是幹什麼的?”
這時,世赫冷冷的目光射向俊錫。文靜但銳利的他的眼睛很可怕。世赫盯着俊錫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拿起自己的外套,打算離開座位。但是俊錫不會這麼讓世赫走。
“等等。”
“……”
“你可能以為我是個瘋子,但是我是有優先和你說這些話的權力的人。”
但是,聽了俊錫的話,世赫一邊說“什麼瘋狗在叫”……一邊向外走。這時,俊錫一手抓住世赫的領口,另一個強壯的拳頭揮舞起來。
一拳,兩拳,三拳……
“一拳替恩真打,一拳替民宇哥打……還有一拳是我的警告,以後絕對不要出現在恩真面前。”
“正幸福地生活的她……你不要碰她。她如果有什麼事,我要你的命。”
被打倒在地的世赫,重新站起來,一句話不說出去了。世赫一出去,一直坐在角落裏的志潤快步走向俊錫。
“呀……你為什麼打人!”
“剛才民宇哥就那麼走出去,意思是讓我處理一下後面的事。但是這畜牲……是個強敵啊。不知道牙掉了沒有,反正他一聲不吭的去了。”
“是啊。被你打,真是會要命的。呀,不過我沒想到事情會搞糟。白白地把恩真帶來……如果和民宇完全分開了,怎麼辦?”
“呼……我怎麼知道會這樣。我本以為兩人見面時,民宇哥過來,大概打他一拳,帶她離開就行了。哪想到那瘋傢伙會做那種事。”
到了外面,不管怎麼四處尋找,都找不見民宇。恩真徘徊了好一陣,想這樣可不行,趕快搭了出租車回家去了。坐着電梯上去時,恩真感到真的是從沒有過的迫切和漫長。
千萬,請你在家裏吧。什麼都沒有……我真的只有你……顫抖的手從包里拿出鑰匙卡要打開門。但是鑰匙卡一點反應都沒有。
慢慢……開了。門開了。
那麼說……他可能在家。血衝上了頭頂,後背涌動着緊張感。好像大學面試時都沒有這麼緊張過。還有和他初夜時也沒有……
小心地打開門,恩真一步一步走進玄關。
漆黑一片。黑暗。家裏沒有點亮一盞燈。他在哪兒呢……現在恩真的樣子,就是擔心與相愛的人分開而焦心的……戀愛中的女人的樣子。
已經陷入愛中了……雖然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愛他了……只是那時是記憶中總是費力地想把他擠出去的愚蠢的女人的愛。
想着首先應該先開燈,恩真費力地摸索着順着牆壁找開關。手感覺到開關時,應該點亮的燈沒有亮,一個人強大的力量把恩真按倒在牆上。
“是……民宇嗎?”
沒有任何回答。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僅僅……僅僅能感覺到緊緊抓着自己的兩隻胳膊的他的力量。
“這是誤會!我……我……”
“……”
他還是一樣沒有回答……眼淚流下來。想說點什麼,想辯解……但嗓子像堵住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你看到的那個瞬間並不是全部。我除你之外一無所有。我……真的愛你。不要和我這麼生氣。也許我……我總是害怕,擔心你會拋棄我,所以從一開始就拒絕你。總是……害怕……已經愛上你了……
53
但是只有一句……一直在嗓子眼裏打轉,就是說不出口。
只能雙眼噙滿淚水。在滿是黑暗和寂靜的空間裏,民宇的低音傳過來。
“要試着……辯解一下嗎?”
“……嗯。”
眼裏的淚水一串串的流下來。如他所說,應該辯解些什麼。但是害怕……害怕他會不相信。他可能只會對我失望……
這時,兩隻手掩住臉哭的恩真,隱隱地感覺到了民宇的心。他本來是一直緊緊抓着她的兩隻胳膊,但已經放開了,現在輕輕地抱住了她。因此,一直拚命忍着的恩真,終於被民宇抱在懷裏,嚶嚶地哭起來。過了好長時間,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恩真的臉,感覺到了民宇的手掌。什麼都看不見,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外,什麼都聽不見。但是他溫暖的手指捋起恩真的劉海兒,給她擦了盈滿淚水的眼睛,撫摸她的面頰,撫摸她的下巴。並且他的大拇指輕輕地按住了她的下嘴唇。
“你不會認為……我就會這麼算了吧?”
好像正在等待判決的人似的,民宇的話又刺激了恩真的淚腺。好可怕的話。他說的話……不會……真的如我所擔心的那樣……對我失望了嗎。不會這樣吧……
“這……是嘴唇吧?”
“嗯……是。”
“誰讓你叫別的男人把你的嘴唇搶去的?”
“我……我……”
想好好地說一句話,但是動彈不了的嘴唇真讓人厭惡。最終恩真沒說出一句話,又把頭低下去了。民宇用手又把她的頭抬起來。
“對……不起。”
“這樣……誰讓你去的?”
“不……我在那裏與閔世……啊……”
一直在撫摸恩真的下嘴唇地民宇的手指,忽然消失了,與此同時,一個溫暖的嘴唇貼上了恩真的嘴唇。與剛才瞬間從世赫那裏觸及到的感覺有天壤之別的……我深愛的人給我的吻……
伴隨着這種麻酥酥又銷魂的感覺,還有非常愧疚的心情,恩真悄悄地用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是聽到輕輕離開她的嘴唇的民宇“呵”地笑了一聲。雖然他的笑有什麼意義不得而知,但是民宇的又一個把世界都推開的吻,使恩真不由得更靠近他,更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身體。
這時恩真完全靠在了牆上,碰到了開關,客廳一下子亮起來。這麼長時間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不禁閉了起來,這時民宇又輕輕把嘴唇移開,問她。
“那小崽子把嘴唇在這裏貼了幾秒?”
“啊……沒多久……。大概三四秒?”
一片寂靜,但是恩真能感覺到。能感覺到徐民宇正狠狠地怒視着自己。
“不……不是,馬上就離開了。1秒。1秒。”
“1秒?”
“是。”
“1秒……呀,不過是碰了你1秒,你有什麼可這麼自豪地說的!你應該直到最後都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啊,是這樣……這樣想着,瞬間恩真有些後悔了。
但是……他都看到了啊……
“呀,可是你怎麼能咬他呢?以後那傢伙再做不了男人份內的事,那裏會冷淡的。”
“哈……”
“豈有此理!他怎麼可以隨便搶走別人女人的嘴唇呢?呀,你是我的。知道嗎?”
“啊?哎……”
“哎?回答一點誠意都沒有。你的眼睛也是我的,鼻子也是我的,嘴唇也是我的。還有手也是我的,腿也是我的。別的傢伙,抓一下你的手試試!”
“哎……”
“1秒……1秒。好。我要超過他5千倍。5千秒,怎麼樣?”
民宇問5千秒會怎麼樣,恩真馬上在頭腦里噠噠噠噠地開始計算。恩真冥想着,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民宇一把抓住她的臉,用自己的額頭嗵嗵地撞她的額頭。
“呀,你這個傻子。這個你也要算嗎?哎呀……快過來。”
“幹什麼?”
民宇拉住問幹什麼的恩真,把她拖向房間裏面。
“什麼幹什麼……呀,要吻5千秒呢,難道要站着吻不成?快躺下。在床上吻。”
民宇極其嚴肅地說話的樣子很可笑。看到恩真嘻嘻笑的樣子,民宇咚咚地敲着她說:
“哎哎,你笑什麼?我像是在說謊嗎?”
“不……沒什麼。”
“啊哈,呀,你被我揪住小辮子了。現在你什麼都得聽我的來做。不然的話你去死吧。”
恩真在床上,民宇坐在梳妝枱椅子上,兩人這麼說著話。忽然民宇跳到床上,騎在恩真上面,開始隨意地胳肢她。
“啊!不要。不要。我錯了。投降。”
但是說是胳肢她,其實不過是要脫她的衣服的手段而已。不知不覺,T恤已經到了上邊……剛把嘴唇埋在她的脖子上,她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啊……老公,沒……生氣嗎?”
“你……希望我生氣嗎?想惹我發火?”
“不……倒不如說……我……哈……是被趕出去的……哈哈……”
“現在……你還在生氣呢。今天就不要多想了。”
分明是生氣了。因為非常非常生氣,所以才不顧後果地出去了……所以一見到恩真就隨便地發起火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看到小心地打開門進來的她的樣子,本來想發火的心一下子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這話似乎是真的。不管多生氣,只要一看到心愛的人的臉,就全都煙消雲散了。還有……其實民宇也害怕。害怕如果彼此誤會了……兩人直接分手了,恩真不再回到自己身邊了,那怎麼辦?
但是最終可能面對回到自己身邊的她,根本發不出火來。民宇小心地觸摸着她的身體,又騎到她身上,看着她的眼睛。
“跟我說你愛我……”
但是,恩真沒有說話,嘻地笑了。然後把臉靠近看着自己的男人的臉,把嘴唇貼過去。
“我愛你。”
直到這時,民宇才滿臉露出滿足的笑,開始長吻起來。她配合著他身體的動作,更緊緊地抓住了繞着她的他的雙臂。
愛你,愛你,愛你……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
54
早晨,恩真慢慢睜開眼睛。太陽已經升到中天,民宇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恩真本想悄悄地起床,卻為自己一絲不掛的樣子兀自紅了臉,趕緊呼啦啦拽上被子蓋起來。還有從來不睡懶覺的民宇,總是比自己先起來,然後就欣賞自己的裸體,開自己的玩笑,每當這時,恩真就想自己應該減肥了。
或許民宇在外面呢吧,恩真用被子把身體裹起來,打開房門出去看。但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也感覺不到有什麼人存在。客廳,廚房,衛生間……還有最後一間屋子。輕輕打開他的工作室的門。雖然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但是這間屋子進不來多少陽光,如果沒有開燈時,這間屋子裏面就會很昏暗。這時,這裏點亮着一盞枱燈,民宇正熟睡着。從他只穿着睡衣來看,可能是凌晨時來這裏的。手裏拿着一支筆,樂譜雜亂地堆在一起。還有計算機因為好久沒有操作,進入了休眠狀態。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民宇,恩真輕輕走到他身邊,突突地捅着他。
“民宇,民宇!”
“……呼。”
“起來呀!躺到床上睡去!”
不管怎麼搖他,民宇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心想他可能會冷吧,就去找旁邊床上的被子,可是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就是找不到。所以恩真想,那就乾脆把自己裹在身上的被子給他蓋上,自己趕緊跑回房間去就行了。拿下被子正要給他蓋的瞬間,他忽然睜開眼,盯着正要給他蓋被子的恩真看。
“呵!”
“啊!”
民宇看着赤身裸體的恩真,呵地驚了一聲。這一聲也使恩真大吃一驚,忙抓着被子下邊的一角,往床那邊退去,結果被子一半蓋在民宇身上,一半被恩真抓在手裏,嘩地展開了。
“你……幹什麼呢?”
“啊……我……想給你蓋被子……”
“那就蓋上啊,幹嗎又要拽走?”
他嘴角微微上翹地說,又在捉弄她。這傢伙,早就猜到恩真身上一絲不掛地來到這裏了。
“哎呀……你起來了,就在這張床上睡。我回房間去……”
這時民宇抓住自己這邊的被子角,一把拽過來。因此恩真唯一能稍微蓋住自己一點的東西也沒有了。
“干……幹什麼!快給我!”
“怎麼了!你要幹什麼!”
他雖然裝作一無所知地說,但是他狡猾地笑着從椅子上站起來,行為有些可疑。
“呀……你不會是……”
“不會是什麼?”
“昨晚不滿足嗎?呀……你要弄死你老公啊,弄死你老公。又不給我做補藥吃。”
“哎呀!你這個變態!變態的老東西!不正常的老東西!滿口胡言!”
恩真胡亂地打着走過來的民宇,想說點什麼。可是民宇坐到她面前,老老實實地挨打。
“呀……我沒力氣了。你這樣誘惑我不行啊!”
“誰……誰說我誘惑你了!我出去了!我去穿衣服!”
“你這樣把男人心裏的火點着了又想逃跑,這可不行。呵呵呵。”
民宇貼着終於用被子擋住前面的恩真坐下來。然後用力地摟住她的腰,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一點都沒睡。”
“那……那又怎樣?要出來嗎?”
“所以現在打算先睡一會兒,然後去公司。”
“啊……求你,快睡吧。”
“不行。今天不去公司了。嘻嘻嘻。”
但是恩真嘭地重重地打了民宇的腰一拳。
“媽的!為什麼打我?!”
“哎呀……大白天的你要幹什麼呀?我今天下午有課!我做好飯給你放在那裏,你吃過飯,去公司,還是不去……隨便隨便。”
“呀!”
“哎呀……我真的是和一個變態結婚了。教授一直讓我帶你去見他,這樣怎麼帶得出去?”
“你說什麼?”
“啊,行了。出去了,出去了。我去洗臉……”
民宇無可奈何地咂咂嘴,閃開身體,恩真重新用被子裹好身體,狠狠地瞪了民宇一眼,站起來。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一直到肩部的身體的曲線,民宇傻傻地看着恩真的背影。
“晚上做就足夠了!”
恩真一邊打開房門走出去,一邊莫名其妙地說了這句話。民宇嘻地笑了。即使你說我是變態的老東西,即使你說我是不正常的傢伙……只要一看到你就想抱你,怎麼辦呢。想一天到晚地和你在一起……怎麼辦呢。恩真先去學校了。民宇正要去公司時,家裏的電話響了。
“喂。”
“哦,民宇嗎?我是媽媽。”
“啊,是。從美國回來還好嗎?姑母她們都好吧?”
“嗯……我正要說這個。2天後,你大姑媽和小姑媽說要來韓國。說想看看二兒媳。”
“啊?真的?”
“是啊……不過我有些擔心,她能不能讓姑母們滿意……”
“是……我會事先跟她說。不過,她們會留多久?”
“這個還不知道。來了看看才知道。啊,對了,二兒媳學過插花或是茶道之類的東西嗎?”
“什麼?啊……(看看她的性格吧。她會做那些!)”
“哎呀,擔心啊。那到那天再說吧。午餐準備好之前早點來。明白了?”
“是……”
民宇像跌倒了似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大姑母和二姑母。爸爸的姐姐們,已經是都快60歲的老人了,但還是可怕的人物,偶爾見她們的民宇也會覺得有一點頭皮發麻。再加上從小時候起,她們就是接受正統的女性教育的,即使現在住在美國,也在教禮儀、茶道、插花等,並且鐵了心地認為這些修養是作為女孩最需要具備的部分。
但是這些部分是按部就班地上過新娘課程的居家女性做起來都吃力的部分。更何況是什麼都不懂就嫁過來的恩真,她能忍受這種古典的精神痛苦嗎……民宇搖着頭,嘆了一口氣。
茶道或插花……早點讓她學學就好了。什麼時候見面呢……怎麼忘了呢……
55
“明後天?誰要來?”
“大姑母和二姑母。可怕的兩位……明天我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見買方,還有事情要辦,可能會稍微晚一些回來。不過你茶道或者插花什麼的會不會?”
“插花嗎,在學校的教養課上曾經學過……”
“那麼會嗎?得了多少學分?”
“不及格。”
“什麼?”
“啊,就是只讓人犯困,聽着那些奇怪的音樂,用幾個小時一朵一朵地插花的那個吧?所以就踢開門跑掉,以後再也沒聽過那課,考試都沒有參加。所以不及格。”
“哎呀……怎麼辦呢……怎麼辦。”
“怎麼了?”
“讓你做這些事,可能會帶給你精神上的苦痛,你能做好嗎?”
“啊……反正是親戚們,又不是常見面的。就儘力而為吧。”
“(可不是你想像的這樣的!)”
“哎,你怎麼這副表情?姑母們就那麼可怕嗎?你為什麼這樣?”
“不,不是這樣的。她們都是好人。啊,你說參加了開學考試,考得怎麼樣?”
民宇想事先就讓她這麼擔心害怕並不是個好辦法,所以就趕快把話岔開了。
“啊……就那麼回事吧……馬馬虎虎。啊,還有!下個月有春季音樂會!一定要一起去啊。教授也說要見見民宇呢。”
“呵,教授?為什麼?”
“沒什麼,就是……還有舒賢和志潤也要參加開學音樂會,所以怎麼也是要去的。下周三,那時能抽出時間嗎?”
“嗯……下周三?”
用PDA確認了一下日程表后,民宇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啊,你還在春季音樂會中做指揮嗎?”
“放假期間,系裏的活動我什麼都沒參加嘛。所以我不行。俊錫和士俊代替我做指揮。”
“哎……你連這個都做不了?”
“結婚後就放假了嘛,我哪裏還能準備音樂會?不是嗎?”
恩真這麼說,民宇“啊”一聲,眼神很是愧疚。可能是因為覺得都是因為自己她才不能做她應該做的事。
“呀……別人都能做,只有你不行……很受傷吧?”
“嗯……這個嗎。哎,不是的。別擔心。嗯……相反別人還要學習新娘課程呢。你先睡吧!我上一下網……”
看着搖着手說“Byebye”走向客廳的恩真的背影,民宇想:
結婚還沒有幾個月,就讓還沒有畢業的你拋棄了那麼多東西,或許連夢想都因為我而被拋棄了吧……
事實上是這樣的。學習音樂的人,都夢想能去留一次學,或者以考研為目標,或者希望成為大唱片公司的一員,普遍都是這樣。恩真不是向民宇要這個要那個的性格……又想不是已經白白地把她給釘牢了嗎。
非常……對不起。
今天是該去婆婆家的日子。恩真早晨起就開始準備食物了。一邊想至少也得準備兩樣帶過去,一邊不停地忙着。民宇也很心急。因為自己本應該和她在一起的,可是與重要客戶的見面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再加上上次日本出口那件事,因為世赫是出於個人感情才決定做投資者的,所以要準備與其他投資者的交流。
“呀,要一直用最尊敬的語氣說話。還有,看情況,該說話時說話!不該說話時別說話!還有即使只拿着一個杯子,也要表現得優雅有氣質……啊,還有什麼呢……花嘛,她們喜歡百合花,所以就買這個,茶嘛……大姑母嘛喜歡傳統茶,二姑母嘛喜歡綠茶粉拌上適當比例的奶油來喝……那個怎麼做來着?……”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急什麼呀?快準備好去公司吧!你不是說今天有重要的客戶見面會嗎!”
民宇帶着哭相穿上西裝。但是總是擔心。她們是什麼樣人,民宇比誰都清楚,沒有自信的恩真能做好嗎,真的擔心。
“呀……你真的要表現好點兒才行。我沒關係。你可要受苦了。一開始她們會雞蛋裏挑骨頭的。那你也絕對不能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