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而她們，想打聽到容添在哪裏工作，也好去光顧一二，為在學校里可以接近容添打下堅實的基礎。

我真是服了這些女生的腦袋了，不知道用什麼做的，這麼彎彎繞繞一大圈，還不就是為了接近容添，有必要用這些手段嗎？

不過如果她們問我，經常在哪裏照顧容添生意，我要怎麼回答啊？告訴她們就在學校外第一個街口左轉不過2分鐘的路程？還是直接告訴她們，她們誤會了，容添不是牛郎，是乞丐？

崩潰中……事情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啊？

“是誰？誰在偷聽？”下面的女生聽到了我剛才被嚇倒后掙扎的聲音了，四處查看。幸好我剛才拉着容添往高處又爬了一下，要不非被她們發現不可。

“哪裏有人啊，肯定是你聽錯了，這個鬼地方，平日根本沒人來的。”找了半天未果，有人提出疑問。

“我聽錯了嗎？”剛才覺得有人的女生也懷疑起自己的聽覺來。

“走吧，哪裏有人啊，別疑神疑鬼的了，快上課了，我們再不走就要遲到了。”有人看看錶，緊張起來。

“走吧……”其餘的幾個也作鳥獸散，飛奔而去。

……

“哈哈哈哈哈……”沉默半天後，我終於狂笑出聲，“牛郎……哈哈……牛郎……笑死我了！”我前仰後合。

“小心，別掉下去了！”容添啼笑皆非地拉着我，就怕我一個不小心，笑得撣到樹下去了。

“她們說的也是哦，你這麼好的條件……哈哈……條件……可以……絕對可以……做牛郎了！”我抱住容添的胳膊穩住自己的身體，更加猖狂地大笑。

“這些女生都是怎麼想的啊？真虧她們想的出來！”容添怏怏地抱怨。

“沒辦法啊……你外在條件太好了嘛，看看，用言情小說里的形容，比星星還明亮的眼睛，深邃幽遠；如同玫瑰花瓣一般嬌嫩的嘴唇，嬌艷欲滴；飛揚的眉，挺拔的鼻樑，還有兩個大大的酒窩……呃，這個你沒有，完美的如同希臘神一樣分明的稜角，笑起來就像陽光一樣燦爛……簡直就是她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嘛，極品花樣美男啊……哈哈……牛郎……”我又忍不住笑起來，一想到這個詞，再看看容添的臉色，我就憋不住。

“妍妍，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啊？”容添無奈地搖搖頭。

“我是誇你，絕對是誇你，我向毛主席保證，我真的是誇你……哈哈，你讓我再笑一會兒。”我剛舉起手，又忍不住了。

“好啦，快下去吧，我們真的要遲到了。”容添決定裝聾作啞，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

“哈哈……好……我……”我笑地連話都說不利落了，但是憑着我多年鍛鍊出來的真本事，還是有驚無險地蹭下了樹。

雙腳一落地，我就毫無顧及，放肆地捂着肚子狂笑，這真的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真這麼好笑嗎？你有沒有想過，她們說我是牛郎，你可是包養我的主顧哦！”容添三下兩下地滑下了樹，笑得十分危險地朝我走過來。

“哈哈……哈哈……啊！”笑聲戛然而止，對哦，我剛才怎麼沒注意到這一點哦。

“妍妍啊，一般包養牛郎的好像都是中年老富婆哦，這個，難道你……”在我“你要是再敢說下去試試”的威脅眼神里，容添識相地合上了嘴。

“太過分了，她們怎麼可以這麼胡亂猜測呢？我看上去像是去夜總會包養小白臉的人嗎？”氣急敗壞地拉着容添，我沈希妍這麼青春貌美，用得着去干這個？

“難道我就看上去像是做牛郎的嗎？”容添一臉風雨欲來。

“呃，當然不是，絕對不是！”這個時候可不能窩裏反，所以我很狗腿地安慰容添受傷的自尊心。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可不能讓她們再這樣繼續傳播下去了，估計再傳下去，就更走樣了，不過，我很奇怪的是，她們從哪裏聽來的這樣的消息啊？”先想好補救辦法最重要。

“還能怎麼樣？這樣的事情越描越黑，你越解釋，她們還以為我們心虛呢。還不如不理會，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消了。”容添提議。

“只能這樣。”我想了想，的確是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呀，我們今天死定了！”容添突然大叫。

“怎麼了？”我奇怪地看着容添，有什麼事情值得他這麼慌張。

“下午第一節課是老班的，而我們，現在已經遲到了20分鐘了！”容添看看手錶宣佈。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啊，完了完了，又要被訓話了，又要請家長了！還不快走？”一把拉過容添就往教室飛奔。

神啦，保佑我們吧，希望老班今天因為有事，不能去上課；或者由別的老師代課；或者老班暫時性失明2分鐘，讓我們好溜進去；或者……總之只要神你能實現我這麼多可能中的一樣，我就每天給你燒高香！

事實馬上很殘酷地告訴我，神這樣的東西，基本上是你需要的時候絕對不會出來，你不需要的時候肯定也不會出來的。

“報告！”和容添氣喘吁吁地站在教室門口，硬着頭皮向老師宣告自己遲到了。

果然老班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二話不說，指指門外，讓我們倆自覺點到外面站着去。

和容添相視一下，乖乖地站到了門外的走廊里。

“真倒霉啊，今天都是被那些女生害的！”我小聲地嘀咕。

“算啦，用你以前勸我的話，就當欣賞風景啊！”容添勸慰。

“那以前是有準備嘛，零食啊漫畫書什麼的都隨身帶着，現在什麼都沒有，罰站真的好無聊！”我哀嚎。

“我這裏好像還有塊巧克力，要不要？”容添不知道從哪裏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塊巧克力來。

“當然要！”一把搶過來，丟到口裏，閉上眼睛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這才是幸福的生活啊！”假想老班就在我面前，我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再來一記飛毛腿，我就不信踢不爛老班那張臉

“妍妍，你在幹嗎？”容添看着我的動作。

“嘻嘻，過來點，我告訴你，我剛才閉着眼睛，想想老班就在我的面前，我左勾拳右勾拳，上一拳下一拳，還加一記飛毛腿，最後再來一記無敵追風掌，將老班拍到操場上去了。這樣心情就會舒暢哦，你也來學學！”小聲地傳授我的獨門搞笑秘方給容添。

奇怪，這個方法誇張嗎？為什麼容添一臉驚恐地望着我？我只是臆想一下而已耶！我拍拍容添的肩膀，“沒事啦，我們偷偷地做，老班不會發現的。”

容添的眼睛怎麼了？抽筋了嗎？怎麼老是眨個不停？

後面突然傳來幽幽的聲音：“沈心妍同學，剛才揍得爽不爽啊？”

“廢話，當然爽啊！我已經將老班拍到操場上趴着去了！”我順口回答。

“那太好了！”聲調立刻拔高了八度，“你，沈心妍，現在立刻給我去操場跑10圈，你先給我趴下了再說！！！！！”

“你誰呀？憑什麼要我去跑？”一轉頭，天啦！老班鐵青着臉在我身後，眼睛可以噴出火來了。我萬丈火焰登時熄滅，“我馬上就去跑！”

55555555，我太沒志氣了，我太沒出息了！我太命苦了！老班太狠心了！！！！！！

“妍妍，你沒事吧？”容添攙扶着腿都抖成篩糠狀的我。

“我沒事……才怪！看我現在的腿，這能叫沒事嗎？”我哀嚎，5555555，狠心的老班，我跑了10圈，還不能解他氣，還要我明天叫家長來。

天啦，我現在跟老爸住，他可不是縱容我的老媽，我一定死定了。

“好啦，我送你回家，明天讓阿姨陪你來學校。”容添體貼的將我的書包背在自己身上，然後任由我將大半個身體的重量抖交給他也無怨無悔。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我現在跟老爸一起住，555555，老爸超級嚴苛，我肯定要被老爸罵死的！”一想到這個，我就不敢回老爸那裏。

都怪沒良心的老媽，自從老爸接我去他那裏以後，她就快活地去旅遊了，並且一去杳無音訊，完全樂不思蜀，忘記了還有個可憐的女兒在望眼欲穿地等她回來解救於水火呢。

“你老爸？”容添眉毛一挑。

“是啊，生活了17年，突然跑出個老爸，還是親生的，尤其是我老媽以前老給我灌輸我老爸已經掛了信息，不用說你了，連我都不相信。”我自嘲地聳聳肩。

“難道你老爸對你不好嗎？”容添的聲音里怎麼有一絲緊張？

“好，當然好啊，他又不是我后爹！可是他天天要求我當淑女，折磨死人啊！”

“這個啊，我不發表意見！”容添低下頭去，肩膀一抖一抖。

一把狠掐過去，“要笑你就大點聲音笑出來，低頭幹什麼？”

“嘶——”容添齜牙咧嘴地就是不敢叫痛。

“妍妍？”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啊？抬頭看去，老爸正在不遠處看着我呢。

“老爸？你怎麼來了？”奇怪，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向日理萬機的沈天明還有時間來接女兒放學？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

“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來接你放學，想吃什麼，爸爸帶你去吃好不好？”老爸和藹地看着我，一臉的慈愛啊。就是不知道一會兒聽到我帶給他的勁爆消息后，會變成什麼樣子啊？

“隨便什麼都行，我不挑！”就算是我挑，也不會在今天挑。今天我一定要低眉順眼，小心行事，誰要俺有求於人呢。

“那好，我們走吧，這位是？”老爸似乎是才發現身邊的容添，開口問。

“叔叔好，我是妍妍的同班同學，我叫容添。”容添禮貌地點點頭。

“容添？”老爸眼神閃爍了一下，立刻恢復正常，“你好，妍妍在學校要多虧你照顧了，你住哪裏？要不我們順路送你一程？”

“不用了，叔叔再見！”容添將手裏的書包遞給我，沖我和老爸揮揮手，轉身離開。

看着容添離開，老爸接過我的書包，“走吧。”

“今天在學校還好嗎？怎麼剛才看到你被容添攙扶着？哪裏不舒服嗎？還是在學校里出了什麼事情？”車一啟動，老爸就關心地問。

問到重點了，不過，為了老爸和我一會兒的好胃口，我就善意地隱瞞一下下好了，看我多孝順啊！先自我表揚一下！

“沒有啊，挺好的！剛才是我不小心扭了一下，剛好容添扶了我一把。”微笑着回答。

這也是老爸這一個禮拜來的成果，說話必須面帶微笑，還必須露出八顆牙；吃飯必須細嚼慢咽，喝湯不能發出聲音，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必須坐得跟殭屍一樣直；不能說髒話，不能看八卦肥皂劇，不能看漫畫，不能吃垃圾食品，不能這樣不能那樣……一個禮拜下來，我沒瘋純粹是因為我意志力強，抗打磨能力一流啊！

老爸相當滿意我的表現，點點頭表示讚許，“這樣就好，一定要和同學處理好關係，人際關係在你踏入社會後很重要，而同學關係是最重要的人力資源，千萬要記住！”

這算什麼？上個禮拜給我上禮儀課，這個禮拜開始就開始給我洗腦講社會本質現象？老爸啊，你真是看得起我啊！難怪老媽不讓你教我，這樣讓你教下去，我非老氣橫秋不可！

以完美的儀態和表現，秀完了這頓晚餐，在老爸讚許和驕傲的眼神里，我怎麼也不敢開口提要老爸明天見老班的事情。

“妍妍，現在還早，要不要爸爸陪你逛逛街，看需要什麼，爸爸給你買？”老爸企盼地看着我，似乎十分想讓我答應，他好過一下陪女兒逛街的癮。

“不用了，老爸——”在老爸譴責的眼神中，我利落地改口，“呃，爹的——”說完自己都想噁心自己一下，偏偏有人就好這個，唉，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啊！

“怎麼了？是不是有作業要做？”老爸滿意地點點頭。

“不是，我是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我低眉順眼。

“有事情要商量?好吧，我們現在回家。”老爸似乎感覺到什麼，也不多問。

一路沉默到家。

“說吧，在學校發生什麼事情了？”老爸開口。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點點小事情，爹的，你明天有時間沒有？”我先找個離老爸遠點位置坐下，免得一會兒殃及池魚啊，雖然我就是那個在城門放火的人。

“怎麼了？”嚴肅起來的老爸讓我有點小小的心虛，畢竟是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的老狐狸啊，氣勢就是不可小覷。

“就是……就是……我……我今天和……”吞吞吐吐地扮演膽小女兒的形象。

“和同學吵架了？”估計老爹有限的腦細胞也只能猜想到這個程度。

“不是啦……”

“那是什麼？”

“我……我……我得罪老班，呃，班主任了！”飛快地丟出炸彈，炸得老爸措手不及，暈頭轉向。

“你跟老師吵架了？”老爸臉色變了N變以後，終於鎖定在鐵青色。

“那個……不是……我只是在老師罰我站的時候……時候……”我該怎麼說，承認自己在意淫狂揍老班？估計老爸非活扒了我不可。

“從頭說！”老爸乾脆地吐三個字。

“哦。”我低下頭，一臉的懺悔，“我下午上課的時候遲到了，老師罰我站，我在門口罰站的時候……時候……”

“你到底做了什麼？”老爸沒什麼耐心了。

“我幻想老班，呃，班主任就在我對面，然後我就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還有一記飛毛腿……把老班踢到操場上趴着去了……”越說聲音越小。

“你幻想老師怎麼會知道的？”老爸抓住重點。

“老班突然站到我身後，問我在幹嗎，我順口就說出來了！”羞愧得差點腦袋扎到地上去了，好丟臉哦！

“你——”老爸只說一個字后就沒有下文了，半天沒聽到動靜的我飛快地抬頭瞟了一眼老爸。

“知道你錯哪裏了嗎？”半天後老爸淡淡地問。

“知道。”

“錯在哪裏？”

“我不該幻想揍老師！”我爽快地承認錯誤。

“認識到為什麼不該了嗎？”

“因為被老師抓到了我就倒霉了！”

……

“妍妍啊——”老爸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我的寒毛立刻豎立了起來，感覺後背涼涼的。

“老爸，你……你有話你就說，不要用這樣的口氣！看上去很奸詐的！”直接挑明了說吧，不要用這麼噁心的語氣！

“那，你想讓爸爸怎麼做？”老爸露出他的奸商本色，一副跟我討價還價的口氣。

“老爸，你是我家長耶，這麼重大的事情，當然是你決定啊，幹嗎問我啊？我可還是小孩子！”加強語氣在“小孩子”上。老狐狸，休想拉我下水。

“真的由我決定嗎？”口氣輕柔的老爸好恐怖。

“嗯，反正我不想退學，不想跟老師道歉，不想轉班，不想老師離開，別的你就看着辦吧。”除了這些，我真的沒什麼要求。

“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上去睡覺吧，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學校！”老爸為這件事情做了總結。

就這樣？沒發火？沒沖我大吼？沒罵我？沒打電話去教訓老媽？沒趁機再給我上一堂政治課？就這麼容易的過了？怎麼和我設想的都不一樣啊？我可是算好了老爸一定會雷霆大怒，然後肯定會罵我個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