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畢業那天我們開始戀愛
暑假……開學……寒假……開學……暑假……再開學……再寒假……最後一次開學……臨近畢業……
一直到臨近畢業，蘋果始終再也沒見過死胖子。
每當自己碰到什麼問題的時候，總有人會站出來替她解決……
每每會從別人口中聽到一些學人街教父的消息，什麼教父又幫學生社團什麼忙了，教父又幫一個學生解決了什麼困難啊，林林總總，似乎他也沒閑着。
也會在報紙、電視上看到何員外出新書的消息，也能看到一些電視劇的片頭裏編劇一欄里打着何員外的名字……
蘋果想，畢業了，該怎麼辦呢？
不知道……等到畢業那天再說吧……
畢業的那天，感覺很遙遠，真正到了那天，感覺那個日子是從天而降的……
死胖子還是沒出現，打他手機照樣關機。
蘋果憤怒了，蘋果生氣了，蘋果忽然一下子爆發了，好啊，你給我玩失蹤，這次，我失蹤給你看看！
決定了，畢業了，就回家算了，整理了一下東西，除了一些必需品，別的東西全部寄存在了一個大米租的房子裏，雖然想好了要離開上海，終究還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
筆記本電腦帶回去的，再帶幾件換洗衣物……還有，死胖子送的小馬也是肯定要帶的，還替它單獨裝一個包……
就這樣，就這麼點東西，帶上，去了機場，直接到機場買張機票就行了。
去機場的路上，蘋果有點忐忑不安，也許……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死胖子了，留在上海，或許還能見到他……不管了，不改變一下自己，不衝動一下，永遠都只能被動下去，我該主動一點了。反正我的一舉一動，死胖子似乎都知道的，他會知道我離開的。
到了機場，蘋果想，說不定走進機場，死胖子就會等在那裏，說不許你走……
但……機場裏熙熙攘攘，全都是陌生人……
買機票的時候，蘋果想，也許，死胖子會跑過來，搶走她的機票，說不準走……
但……很順利地買到了票……
要過安檢了，蘋果快哭出來了，死胖子你快出現吧，死胖子你快來攔住我吧，過了安檢，你就真的不能來留住我了……
但……沒人阻攔她走進安檢的入口……
到了安檢那裏，蘋果反倒有些平靜了……
把包放上傳送帶，傳送帶把包帶進了X光檢測儀，安檢人員忽然警覺了起來，讓她把包打開，問她那隻小馬肚子裏藏了什麼東西，從X光檢測來看，好像馬肚子裏還藏了東西……
蘋果很驚訝，不是說……這個小馬里沒有東西了嗎？難道……難道？
不管了，背水一戰！蘋果咬咬牙，把馬砸開了，裏面又是一封信，又是寥寥數語：
對不起，我又撒謊了，其實……我愛你！
蘋果的眼淚，一下子便下來了，這句話，死胖子欠了自己兩年……
有了這句話，蘋果覺得自己充滿了勇氣……前所未有的勇氣……
蘋果對安檢人員說，我不走了，擦了擦眼淚，提着包，走出了機場。
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先打輛車回學校吧，反正學校宿舍還能再住幾天，還沒到最後通牒的時間。
攔了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去軍工路控江路口，上海理工大學。
司機說，你哭了？有人欺負你了？
蘋果低着頭說沒有。
司機說，是不是失戀了？
蘋果低着頭說也不是。
司機又問，那是怎麼了？
蘋果說，你煩死了，我打碎了匹小馬，所以哭了，好了，別問了，開你的車！
司機伸過手來，手裏拿着一隻小馬遞給她……
蘋果瞪大眼睛看着那隻小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給你，這可真是最後一隻了。
抬起頭，開車的是……死胖子！
蘋果大叫，死……胖……子……！
死胖子朝她笑笑，說決定不走了？
蘋果恨得牙齒痒痒的，說死人！
死胖子還是笑笑。
蘋果說，你就不能早點出現啊？
死胖子說，我要等到你畢業啊……
蘋果說你等我畢業幹什麼啊？
死胖子說，等你畢業那天，我們開始戀愛……
蘋果槌了他一拳，說，幹嗎非要等到今天啊？
死胖子笑了，說，我怕如果我們早點開始的話，你會跟我說畢業那天一起失戀啊……再說，有的東西是值得去等待的……不是嗎？——
喂喂喂！你幹什麼，快放開我，我在開車啊！——
不行！我怕你又跑了……
除此以外
蘋果問死胖子，你在窗戶上留的到底是什麼字？
死胖子漫不經心地說，校門口小販賣的桃子非常難吃！——
你胡說！——
你又何必知道呢……
與此同時，學校基建工地的民工宿舍里，一個群民工在看一台黑白電視，電視機上放着個綵球。
忽然，電視畫面沒了，一個民工上前拍着電視機，電視機上的綵球被震得掉了下來，摔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裏面飄出一張紙條，眾人圍了上去。
民工甲：這是什麼？
民工乙：會不會是藏寶圖？
民工丙：這哪來的？
民工甲：去年在一個大學施工的時候挖到的
民工乙：誰識字？趕快念念！
一個戴着眼鏡的民工過來，念着紙條上的字：
親愛的桃子
我發現我們已經互相離不開對方了，我們還有必要遵守這個約定嗎？
抑或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如果你覺得可以，打電話給我。
我的手機號碼已經換了，公司給我配了新的號碼，號碼是……——
切！什麼藏寶圖啊，一封信而已……
信……變成了碎片，在工棚外飛舞着……
完
by何員外
2005年12月18日第一稿於上海
2006年3月3日第二稿於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