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冰水澆上紅鐵

死胖子兩天沒有打電話來，蘋果有些失落，猶豫了很久，給死胖子打了個電話，死胖子支支吾吾地說在家裏呢。蘋果問，是不是又在搞什麼事情了，死胖子說沒有沒有，很乖地在家獃著呢，不信你來看好了。越是這樣說，就越是說明在家搞什麼事情，蘋果知道這一點，於是便過去了。

好像也沒什麼事情，去的時候死胖子正在挖地雷，床上衣服扔了一大堆。

死胖子頭也不回地問，怎麼樣，我很乖吧？

蘋果笑笑，說，不見得吧，乖的話家裏也不會弄得這麼亂了。

死胖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你可千萬別幫我整理，我自己來好了。

蘋果白了他一眼，說別以為激將法有用，我不會幫你整理的。

死胖子說啊，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我還真沒打算讓你整理，既然你說了，那不讓你疊衣服似乎就很過意不去了……

蘋果嘆了口氣，說我還是沒辦法知道你的想法。

死胖子疑惑地看着她，說你今天很奇怪，出什麼事了嗎？

蘋果搖搖頭，也沒什麼。

說著，蘋果漫不經心地疊起了床上的衣服。

你肯定有心事，死胖子把臉湊過去說。

蘋果沒回答，自己管自己一件件衣服疊過去，拿起一件衣服，下面露出了一張紙。蘋果拿起來看了下，是張結婚證書，上面赫然寫着"死胖子叔叔"還有"蘋果"。再回頭看死胖子，正雙手護住腦袋躲在牆角呢。

蘋果說你過來吧，我不會打你的。

蘋果的反應似乎很出乎死胖子的意料。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做這些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到底是為了好玩，為了看我的反應，還是為了，你真的喜歡我所以才為我做這一切？

死胖子搖搖頭，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我沒法告訴你。

為什麼？

因為現在我告訴你答案，你能確定我說的就是真實的嗎？

蘋果默默地站起身來，背過身去，輕輕地離開了。

山賊走進來，問，哥們，這下沒戲了吧？早就告訴你這樣下去遲早玩完。

死胖子苦笑了一下。

山賊拍拍他的肩膀，沒有女孩子會願意自己找答案的，你應該親口告訴她。

死胖子說會的。

回到寢室，寢室里又沒人了，另外三個人都不在，跑出去玩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蘋果已經不和她們一起玩了，一有空，就跑去跟死胖子混在一起。

蘋果嘆了口氣，一個人跑去洗澡了，洗完澡回來，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獃，發獃發著發著，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迷迷糊糊聽到死胖子對她說趕緊多穿點衣服，不然容易感冒，一下子便醒了。卻發現周身乏力，知道糟糕了，發燒了。

掙扎着站起來，頭昏昏沉沉，不知為何，卻有一絲竊喜，拿起電話，本能般地按下幾個號碼，打電話給死胖子說自己發燒了，死胖子說馬上就到。也許……這樣能讓死胖子更在乎一點。

死胖子來了，也不知道他怎麼進的女生寢室，只記得死胖子都沒敲門，直接開門進來，從椅子上抱起自己，到女生宿舍前的一輛車上，依稀還記得出去的時候死胖子還熟人般地跟阿姨打了個招呼。

接下來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在新華醫院裏了。

打點滴的時候，蘋果有好多問題想問，問死胖子你怎麼會開車的，死胖子說照着說明書看看就會了，蘋果還有點迷糊，覺得好像這個答案挺有道理的。

還想問點什麼，卻腦子迷糊到想不起來要問什麼，只是輕輕地靠在死胖子身上，什麼都不想了。

一瓶鹽水吊完，蘋果覺得渾身發冷，拉拉死胖子衣角，說死胖子，我冷。然後就臉色煞白，開始打冷顫。

死胖子一看情形不對，趕緊去叫來護士，護士說是輸液反應，幫蘋果拔掉了吊針，說休息一會會好的。

死胖子陪着蘋果，一臉焦急。

蘋果看着他，似乎心中有些東西快明朗了，但腦子又有點迷糊，不知道自己知道了什麼，看着死胖子的臉，看着那張臉漸漸模糊。

死胖子察覺到了蘋果的異狀，二話沒說，背起她就往樓下醫生辦公室跑。

短短几步樓梯，死胖子卻覺得很長，背上已經滿是冷汗了，他從未覺得如此害怕過，也是在這一瞬間，他終於知道了蘋果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經過搶救，蘋果沒什麼危險了，只是還是迷迷糊糊的，死胖子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額頭，卻聽見蘋果輕輕地說，死胖子，別再折磨我了……

折磨？

這句話如同一桶冰水澆在一塊通紅的鐵塊上……

死胖子從頭涼到腳……

蘋果出院了，每每想起醫院裏死胖子焦急的眼神和滿臉的冷汗，就覺得很安心，覺得自己是被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