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1
靠！你早說這句不就得了！還讓我閑在假山腳下看了這麼長時間的好戲，現在少林十八羅漢了來了，我也該閃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我張開雙手擺出了蝙蝠俠貫用的那一招‘蝙蝠上樹’就扒在了假山之上，我一鼓作氣！爬啊爬，爬啊爬，一分鐘之後，我被生擒。
“我最恨有人殺加菲貓了！”
“我也最恨有人赤手空拳殺大白鯊了！”
“就是你！害得我們最最敬愛的海叔吐了血！”
“殺了他！”
“拿他去喂大白鯊！”
“大白鯊不是已經被這小子幹掉了嗎？”
“還有隻母的！讓她為夫報仇！”
“對！為夫報仇！”……
靠！這些實習生未來肯定大大的有前途！一個個這麼會見風使舵想不晉陞都難！
“要殺要剮不必廢話！動手吧！”我挺直了胸膛，氣語喧昂的說道。
“我已經決定了！今天讓你表演鯊人同游！”中年男人氣急敗壞的咆哮道。
“大家都是讀書人！有話好好說！有道理好好講！幹嗎動不動就人鯊同游的？”我見風使舵的本事也不比在場的幾位差。
“發生了什麼事？”眾人的背後忽然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
“館長好。”聽到聲音，眾人齊聲說道。
完了，完了，連打工的都這麼凶，BOSS出現了還不把我給生吃了？我垂下了腦袋，準備受死。
“嗯？這不是程逸飛嗎？”長得很像老船長的館長忽然說道。
“對！對！我就是程逸飛！館長大哥！這相有禮了！”一聽到還有希望，我的活力又跑了回來。
“你這個臭小子倒是說說！你這是第幾次被我們抓住了？”館長的這句話又將我打回了谷底。
“哦！我是說這小子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是那個經常被我們逮着的臭小子！”中年男人好像也記起了‘我’。
“我！……”我想說我不是程逸飛現在有人信嗎？
“不過，你好像又有那麼一點不像程逸飛？”館長又好像有些疑惑的說道。
“對！對！我不是程逸飛！！！”
“雖然已經有一年沒有看到程逸飛那小子了，但是他可比你拽多了，要他認個錯我們全館的人出動了都沒用。”館長若有所思的說道。
“靠！說到拽我可比那小子拽多了！！！”我這個人最注重的就是面子！我可不能讓別人小瞧了我！
“你也很拽嗎？小海，直接把他扭送公安部門吧。”館長甩了甩手，對中年男人說道。
“……老大！各位神仙大哥！念在小弟是初犯就給我一個機會吧！！！我現在家中尚有108歲的老母和0.32歲的女兒等着我回去養活！要是我有個什麼三差兩短你們要她們可怎麼活啊！！！”我就差沒有鼻涕眼淚一起流出來了。
“看見沒有？我就說了你不是程逸飛吧，這麼膽小，隨便說說你就嚇成這個樣子了？要是程逸飛那小子就算刀架到脖子上了也不會吭一聲。”館長摸着自己花白的頭髮說道。
“怎麼樣？館長，現在是不是把這小子閹瞭然后按照老辦法祭奠祖先？”中年男人發狂道。
“不是吧！……各位老大！還是那句老話！我上有108下有0.32！求求各位放過我吧！你們是邪教的事情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可以了，大家也玩夠了，可以開始工作了，放了吧。”館長忽然的說道，說畢，我已經被眾羅漢扔到了地板上……？？？怎麼？就這樣把我給放了？也未免太沒有創意了吧？
“你，跟我來。”館長對着我揮了揮手，說道。
“去哪裏？……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我護住胸部羞澀的說道。
“我帶你出去。”
“你真的很像程逸飛。”經過‘觸摸池’的時候館長忽然停下了腳步“雖然你不是程逸飛，但你一定認識冷湘芸，除了她，沒人知道不用買票進來的方法。”
“冷湘芸是誰？我可沒有聽說過？”出賣朋友這種事情我可是不會做出來的。
館長並沒有反駁我，而是接著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每天夜裏都不巡視海底隧道嗎？”
“你說我知不知道呢？”我沒好氣的反問道。
“就是因為程逸飛和冷湘芸。”
“為他們？”我脫口而出。
“其實我們整個海洋館的人都知道程逸飛和冷湘芸那兩個小鬼會不定期的跑來過夜，說了你也許不信，他們兩個幾乎是從剛剛學會爬牆就養成了不定期的跑到海底隧道過夜的習慣，這兩個孩子的思想真的是單純到不可思異，這麼多年了，整夜整夜的，竟然都不碰對方一下，如此純潔的感情，我想只要是熱愛海洋的人沒有一個願意去打擾的，所以我們整個海洋館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是程逸飛和冷湘芸來了，就全都裝作看不見。”館長說這些的時候頭上的白髮好像又恢復了青春。
如果館長說的是真的，那我昨天夜裏豈不是佔了冷湘芸很大的便宜？想到這裏，我幾乎快要忍不住的笑出來。
“不過有件事情我很奇怪？為什麼近一年總是冷湘芸自己一個人跑來？然後就整夜整夜的躺在海底隧道的地板上哭？”館長的面色好像又黯淡了下來。
“整夜整夜的哭？”我的心情，被館長的這句話扯入了冰河。
“小夥子，我斗膽的問你一句，程逸飛是不是出事了？”館長盯着我的眼睛問道。
“這個……好像是的。”我回答的聲音很小，這有一點不像我的風格。
“出了什麼事？”館長追問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說的是實話。
“是嗎？……算了，我也不追問你了，這畢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走吧，出口就在前面。”
為什麼近一年總是冷湘芸自己一個人跑來？然後就整夜整夜的躺在海底隧道的地板上哭？
聽到館長的這句話，為什麼我現在的心情會如此的怪異？悶悶的，沉沉的，就好像從小到大用過的課本一次性的全都壓在了我的心房上，壓得我完全喘不過氣來，說真的，我好想將冷湘芸這一年來承受過的痛苦一次性的全都扛下來，就算會把我給壓死，我也在所不惜，因為至少，冷湘芸不會再感到痛苦，只要冷湘芸可以開心，我也會一樣的開心，哪怕背後的痛苦隨時會將我淹沒，至少，在我看到她的時候，我知道她是開心的，就這一點，人生足矣。
為什麼我會有這些想法？冷湘芸的事關我什麼事？我不會是已經……中招了吧？！！！
來到海洋館門口，館長抬頭看了看今天的天氣。
“嗯，今天是個不錯的好天氣，碧海藍天，孩子，好好的享受自己的青春年華吧。”說話間館長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謝謝館長的不殺之恩，以後我會經常來過夜的。”我鞠躬道。
“好吧！你既然敢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就證明你有種，你已經開始有一點像是程逸飛了！”
“謝謝支持，謝謝支持，不過，在下還有一點小事相求。”我還沒有將腦袋抬起來。
“說吧！什麼事？”館長爽快的問道。
“麻煩您可不可以……借我兩塊錢坐車到秋葉山？”身無分文的我毫無廉恥的說道。
“你小子真是和程逸飛一樣的窮，不過，我想我不用給你兩塊錢了，因為我們這裏的員工專車也是要經過秋葉山的，上面還有免費的早餐供應。”館長指着不遠處的一輛停在椰樹下畫滿了海洋生物的大巴說道。
“是嗎？謝謝館長的再造之恩，我走了。”我又對着館長鞠了一躬說道。
“再來一下就是遺體告別了。”館長擺了擺手說道“對了，你到了秋葉山可不可以也幫我一個小忙？”
“您儘管說，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或者是涉及到金錢的，您只管放心的交給我了！”厚顏無恥是我的專長。
看着我，館長好像猶豫了一下，但他最後還是說了出來：“秋葉山上有一座寺廟，叫做無閣寺，也是那裏很有名的一個風景名勝，我想托你辦的事情就是幫我跟那裏一位法號叫做無為的僧侶帶一句話。”
“您有空的事情怎麼不自己去跟他說？很急嗎？”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唉，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才拜託你的。”館長有些為難的說道。
“為什麼要我帶話？為什麼不要他他他？或者是她她她？又或者是它它它？”我明擺着是在找茬。
“算了吧，既然你為難……”
“唉！幹嗎搞的這麼認真？我只是跟您開個玩笑而已！說吧，要我帶什麼話？我一定跟您帶到。”我不停的拍打着胸口說道。
“麻煩你跟我給他帶三個字。”
“三個字？不會是‘我愛你’吧？館長大哥，說實話，您的品味真是……”我幻想着對館長豎起了大拇指。
館長左右看了看，然後湊到我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三個字。
“這三個字？不是吧？館長大哥，我可以問一問那位無為MONK（‘和尚’的英文）是您的什麼人嗎？”
“他是我的兒子，也是冷湘芸的佛學老師。”
22
“不是吧！！！你竟然會讓您的親生兒子去當和尚？！！！”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唉……”館長長長的嘆了口氣，唉聲說道：“這其中的緣由實在說來話長，歸根結底還是我的錯，我的錯……”說著說著館長竟然無視我的存在自己獨自一人走進了海洋館之中。
“真是一個怪館長，算了，歸根結底還是早飯要緊，早飯要緊……”我學着館長唉聲嘆氣的樣子懵懵懂懂的混上了那輛停靠在椰樹之下的原宿海洋館員工專車。
車上果然有早餐供應，一個巨型漢堡，一杯牛奶，發放的人也沒問我是誰，扔下一份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無閣寺位於原宿的秋葉山之顛，秋葉山靠海，所以當地的人也稱無閣寺為‘海之顛’，一來是對無閣寺的崇敬，二來傳說以前只要是發生了海嘯，無閣寺也是城中唯一一個可以避難的去所，所以‘海之顛’這個外號實在是不為過。
傳說無閣寺距今已經有了三百多年的歷史，建寺所有的木材都是遠渡重洋直接從佛教的起源地印度海運過來的，而且每一根都被印度當時最最有名的幾位大師親手的開過光的，聽起來反正絢的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上面的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反正據我所知，秋葉山上有一眼遠近聞名香甜可口的清澈泉水倒是真的，據說飲過此泉的人不但百病不侵長命百歲心想事成而且還可了結姻緣，也就是說只要是光棍喝了這泉水立刻就會有女子主動的找你拜堂成親了，我上面說的這些不單單隻是傳說，而且還有很多當地居民的真實事例，所以你只要是路經秋葉山的時候總是可以看見非常之多的當地村民和外來的光棍遊客一個個拿着各種裝承的工具站在泉眼的旁邊排着長隊等待着長生不老或者是拜堂成親，久而久之無閣寺的和尚們也跟這眼神奇的泉水取了一個非常具有禪意的名字，叫做，紅線泉。
車行至秋葉山的腳下，我下了車，由於今天的天氣不錯，再加上現在又是暑期的旅遊旺季，所以秋葉山腳下的遊客真的是一片一片的往秋山上涌，人數之多，完全的超乎了我的想像，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今天竟然是無閣寺一年一度的論禪大會，怪不得今天的遊客多到不正常。
“這位先生，買個紅包吧，進姻緣的。”我還沒走兩步，周圍的小販們已經涌了過來。
“我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爹。”我回了一句。
“窮鬼。”小販比我更加的直接。
上山的路不寬，是那種很久以前的青苔石板路，路的兩邊綠樹成蔭，一些散落的樹葉就這樣隨意的停留在青苔石板之上，慢慢的變黃，慢慢的入土，如若換了平日，這裏也許是一個非常之清靜的去處，但是今天，就連雙手展開，好像都不太可能。
看着眼前這些蜂擁而至的遊客，我開始有些懷疑自己今天到底找不找得到冷湘芸那個可憐的臭丫頭？
無閣寺建寺三百年，要說這個時間在廟宇之中其實並不算是太長的時間，但是無閣寺的建築風格意境以及禪意，確是我所見過的所有寺廟中最為奇妙的，我之所以用到奇妙這個詞是有原因的，因為不論你的身邊多麼的喧囂，多麼的浮華，當你第一眼看到無閣寺的時候你就會真真正正的感覺到兩個字，靜，禪。
那一眼望去，世間所有的紅塵往事好像都已離你遠去，世間所有的人來人往好像都已與你無關，那是一種意境，一種不論是睜開雙眼或是閉上雙目都可以感覺到的意境，那也是一種文化，一種被所有的人理解又被所有的人不理解的文化，那更是一種遺忘，忘了你，忘了我，忘了她，忘了世間的所有一切，你，也就入了佛緣。
“這位兄台，我見你面泛紅光想必近日是有桃花緣？”正在我面對不遠處無閣寺的亭台樓閣暗自神傷的時候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忽然在我的面前說了一句。
“是不是真的？”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好像還真的是有那麼點發燙。
“兄台想不想知道此桃花緣的前因後果？”道士對着我拋了一個媚眼。
“怎麼講？”我捂着嘴巴問道。
“這怎麼講就要看兄台你的了，貧僧價格公道，小講十塊，大講二十。”道士雙手合十道。
“如果沒有錢怎麼講？”我用非常真誠的眼神問道。
“沒有錢？……那貧僧只能送給兄台一個字了。”
“什麼字？”
“靠。”
“這位仁兄！你有帝王之相！過來算算？”
“兄台！你額頭泛紅，近日必有大吉！過來我給你算算。”
“這位兄弟，你的額頭泛黑，近日必有大災，過來我給你化解化解！”
“這位同學，我這裏有葵花寶典的不傳秘笈，過來瞅瞅？”
“兄弟，我和這裏的方丈熟，開光五折！”
“兄弟，我這裏全身開光兩百！”
“可憐可憐我吧！我被網友騙到了秋葉山已經三個星期沒有吃飯了！”
“最最新鮮的油炸臭豆腐！兩元五塊！兄弟想不想嘗嘗？”
“魷魚！魷魚！炸魷魚啊！”……
這一路上我真的是什麼樣的人都遇到了，真可謂是紅塵世界無奇不有。
爬山涉水，我總算是來到了無閣寺的入口處，不過令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為什麼無閣寺的入口處站着這麼多的和尚？（頭上有頭髮的那種，估計是俗家弟子）而且他們正在用非常奇怪的眼神注視着出入的遊客。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來到門檻邊。
“施主是不是現在要進去？”一個眉毛非常粗（就跟蠟筆小新的一樣粗）的俗家弟子忽然對着我問道。
“怎麼？無閣寺好像是不收費的吧？難道今天例外？”我左右看了看，問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人生的每一步其實都是有因果的。”我都不知道這個臭和尚到底在說些什麼？
“什麼陰不陰陽不陽的？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現在就要進入，你管我？”我擺了擺手，說道。
“慢着！”我剛剛抬起右腳，我的身後竟然傳來了冷湘芸的聲音。
冷湘芸好像並不想跟我廢話，竟將我的衣領一把抓了起來。
“臭丫頭！你到底在搞什麼東東？”我非常不解的掙扎着問道。
“還有幾位？”冷湘芸並沒有理會我，而是對着那個和我搭腔的俗家弟子問道。
俗家弟子看了看手中的紙條，然後湊到冷湘芸的耳邊小聲的說道：“算上剛剛進去的那個韓國旅行團，還有十六位。”
“十六位？很好。”
我想掙扎，但冷湘芸還是將我緊緊的控制在了她的手中。
“喂！臭丫頭！這裏可是佛門凈地，你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只要冷湘芸一出現我就沒有好日子過？難道我和她前世也有因果？
“十六，十五，十四……”冷湘芸還是沒有理會我，而是自己一個人注視着此刻進入無閣寺的人數。
“喂！到底是搞什麼東東？你倒是讓我死個明白啊！？”我已經做好了死於非命的準備！
“好！人數到了！”說完，冷湘芸一腿將我踢入了無閣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