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安夜
如果你愛我
請吻我的嘴
如果你不愛
請吻我的淚……
平安夜。
小豆豆神氣的穿着一身聖誕童裝,她要扮演聖誕老人,不停的笑着,叫着,快12點鐘了,她也不提睡覺二字。
郁文汐實在有點睏倦了,她拉着小豆豆的手,說:
"小豆豆,你想做聖誕老人,對嗎?"
小豆豆天真的點頭。
郁文汐撫摸着小豆豆的小腦袋,說:
"小豆豆,你想過沒有,聖誕老人已經上了年紀,現在是半夜12點鐘,你猜聖誕老人正在做什麼呢?"
小豆豆想了想,眼睛一亮,說:
"他在睡覺!"
"對了!小豆豆,你真聰明!"郁文汐笑着說:"你現在只有躺在床上扮演睡覺,才能更像聖誕老人呀!"
小豆豆聽了,馬上跳上床,連鞋子都沒脫,躺在了床上,緊緊閉上了眼睛,臉上帶着調皮的笑容……
郁文汐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傻小孩兒",偷偷的笑了,到底是個孩子,很容易把她哄住。
郁文汐實在睏倦了,她脫去了衣服和鞋襪,換上了睡袍,躺在小豆豆身邊,輕輕愛撫着孩子的小臉,說:
"小豆豆,好好扮演聖誕老人吧,你一定能夠演好的。"
小豆豆漸漸沒了反應,臉上的笑容,漸漸舒緩到消散,她悄悄進入了夢裏的角色。
"嘭……"門被敲響,聲音很微小。
一定是戴家煒了,他們是"三口之家",沒有別人住在這裏。郁文汐身穿睡袍去開門。
戴家煒直挺挺站在門口,一身筆挺的西裝,好像有什麼重要活動似的。
"家煒,怎麼還沒睡?"郁文汐邊說,邊打着哈欠。
他笑着,用手摸着脖子上的領帶,說:
"這條拴狗繩很合適,我非常喜歡。"
郁文汐禁不住笑了,面前的男人很會自嘲,她問:
"你就為了告訴我這些嗎?"
"還有,"戴家煒說:"我有一條拴貓繩,也想送給你!"
"什麼?拴貓繩?"郁文汐不懂。
戴家煒從身上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遞在郁文汐手裏,說:
"文汐,打開它!"
郁文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精緻的盒子,金黃色的,摸上去沉甸甸,閃着金子般的光芒……
她輕輕打開,一條精美的項鏈,金黃色的鏈子,拴着海藍色寶石,太美麗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項鏈。
"文汐,快!戴上它,讓我看看!"戴家煒在一旁說。
她輕輕戴上項鏈,走出卧室,來到鏡子跟前,多麼漂亮的項鏈,只可惜身上的睡袍遮蓋了身材的美麗,她陶醉的自我欣賞着。
戴家煒俯在她的身邊,輕輕的問:
"喜歡嗎?"
"嗯。"她十分滿意的點頭。
"文汐,你看到了嗎?藍色的寶石裏面,有一顆星星般的東西……"
郁文汐猛的一怔,迎着燈光,仔細照着裏面的東西,是的,裏面有一顆星星。她以前聽說過,世界上有一顆藍色的寶石,裏面有一顆星星般的東西,可以感受光線的折射使整個寶石變成紅色,叫做"海洋之心",是世上獨一無二、價值連城的寶物。戴家煒這顆寶石,當然不會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海洋之心"了。
郁文汐摸着脖子下的藍色寶石,問:
"家煒,這項鏈花了你多少錢?"
戴家煒笑笑,向郁文汐伸開五個手指,晃了又晃。
郁文汐會意的一笑,說:
"500塊錢,對嗎?"
戴家煒大聲長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注視着面前的漂亮女孩兒。
郁文汐自言自語的說:
"家煒,雖然這寶石不是真正價值連城的海洋之心,但我很喜歡,寶石是假的,但人心是真的……"
兩雙眼睛,開始久久對視着。
忽然,戴家煒輕俯在郁文汐耳邊,說:
"文汐,當顆寶石變成紅色的時候,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了……"
郁文汐低下頭,一抹迷人的嬌羞,籠罩在她的臉上,她沒有說話,久久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戴家煒會意的望着她,他又俯在她的耳邊,輕輕的一吻……
郁文汐抬頭望着他,他也望着她,兩個人像剛剛接通的正負級電流,慢慢靠向對方,相互擁抱在了一起。
戴家煒緩緩把她的身體抱起,鑽進了自己卧室。
他把她放在床上。她一動沒動,臉上迷人的嬌羞一點也沒有消散。他迅速解下領帶,脫掉西裝,最後一絲不掛,餓虎一般撲在了她的身上,迅速解開了她身上的睡袍,正在這個時候,燈滅了……
他壓在她身上,她的反應很緊張,他不住的親吻她的嘴,她的脖子,來緩解她緊張的情緒……
事情做完后,郁文汐躺在戴家煒懷裏,雙眼含着淚花,她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獻給了這個男人,他們同居了,名副其實的同居了,終於成了"大學生夫妻部落"的正式成員。
郁文汐知道,戴家煒的懷裏很溫暖,散發著男子漢的陽剛之氣,她真想一整夜都躺在這個男人的懷裏。但是,她不能,隔壁還有個小豆豆,雖然她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如果她半夜醒來,不見了"媽媽",一定會哭的。郁文汐想,從床上起身,披上睡袍。
戴家煒也站起,從身後擁抱住她誘人的腰肢,輕輕的問:
"文汐,我們結婚好嗎?"
郁文汐點頭,她能不願意嗎?哪個女孩子肯把貞操給一個不愛的男人?
"文汐,眼看快春節了,我們春節就結婚好嗎?"戴家煒又說。
郁文汐猛的一怔,天哪!他怎麼提出了這麼不現實的要求?他們都還是學生呀,怎麼能夠去私自結婚?儘管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大學生私自結婚,學校是絕對不允許的。
"文汐,我要娶你,我要帶你去美國,我要帶你週遊世界……"
不等戴家煒把話說完,郁文汐打斷了他的話,說:
"家煒,週遊世界的事情,以後再說好了,現在我要去照看咱們的女兒了,你還不放開我嗎?"
"文汐,請你相信我,我其實不是一個窮光蛋,我有錢,真的,我是一個很有錢的人,我在美國還有一套別墅,有一輛賓利轎車……"
"好了……"郁文汐笑着,細膩的手指頂在他的腦門上,說:"家煒,我也很有錢,我在火星上有一條大街,那裏的一切東西都是我的,等有朝一日我帶你搬上去住。"
戴家煒不說話了,放開了郁文汐的身子。
郁文汐在戴家煒的臉上,送上長長的香吻,說:
"明天見!"
次日,清晨。
郁文汐尋找自己的襪子,實在找不到,身旁的小豆豆緩緩睜開了眼睛,問:
"媽媽,你在找什麼?"
"我……"郁文汐羞澀的說:"我的襪子……"
"哦,在這裏!"小豆豆掛在了自己的床頭,一個不太顯眼的地方。
"怎麼跑到那裏了?"郁文汐感到奇怪。
"媽媽,是我掛上去的。"小豆豆天真的望着她:"幼兒園的阿姨說了,平安夜把襪子掛在床頭,就能收到聖誕老人的禮物,可是我沒有收到……"
小豆豆說著,臉上的表情很惘然。
"小豆豆,幼兒園阿姨還說了什麼嗎?"郁文汐問。
小豆豆眼睛裏出現了淚花,目光幽幽的望着郁文汐,說:
"幼兒園阿姨說,掛襪子的事情,一定要讓媽媽知道,不然的話,是收不到禮物的,我沒有媽媽……"
小豆豆說到這裏,眼淚成股的下流,她一頭撲在枕頭裏,哭着說:
"幼兒園阿姨今天還要問我們收到了什麼禮物呢,別的小朋友肯定收到了不少禮物,可我什麼都沒有……"
郁文汐的心,感到很沉重,無法抑制的淚水湧進了眼眶,她抱起小豆豆的身子,她的臉,緊緊的貼住小豆豆那佈滿淚水的小臉,緩緩的說:
"小豆豆,你可以對我說呀!你不是一直叫我媽媽嗎?如果你告訴了我,聖誕老人就會送你禮物的!"
"不……"小豆豆搖着頭,"太晚了,昨天晚上是平安夜,只有昨天晚上才行的……"
小豆豆說著,又嗚嗚哭了起來。
郁文汐使勁將這個可憐的孩子抱進懷裏,用她的身體,來傳遞母愛般的溫暖。
小豆豆哭了很久,最後終於不哭了,一雙幽幽的目光,一直望着郁文汐的臉。
"小豆豆,你想要什麼嗎?媽媽可以給你買!"郁文汐說。
小豆豆還是望着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豆豆,你說呀,想要什麼?"郁文汐又問。
小豆豆的小嘴唇,緩緩翕動着,從那小嘴兒裏面,發出了兩個細小的音符,說:
"你能親我一下嗎?"
郁文汐親了小豆豆的額頭。
小豆豆還是望着她。
"你還想要什麼?我今天給你買!"郁文汐說。
"媽媽……"小豆豆望着她,很天真的望着她,緩緩的說:"你永遠做我的媽媽,好嗎?"
郁文汐臉紅了,她真的沒想到面前的孩子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雖然她戴家煒已經發生了性關係,但她畢竟還是個大學生,怎麼能變成一個沒有成婚就帶孩子的媽媽?面對這個可憐的孩子,她看到的是一雙充滿熱望的天真的眼睛,郁文汐低下了頭,湊在小豆豆的耳邊,悄悄的說:
"小豆豆,我答應你,永遠做你的媽媽。"
小豆豆笑了,從郁文汐認識她的那一天起,從來沒有見她笑的這麼開心過。
郁文汐將小豆豆的小身子,使勁摟在懷裏,她的臉緊緊的貼在小豆豆的小臉上,兩個人的淚水,交融在了一起。
早上8點鐘。
郁文汐和戴家煒坐在了教室里,開始了聖誕節第一天的課程。
李教授走進了教室,早晨第一節課,一般都是他的課。音樂學院的學生,上理論課的時間不多,主要是側重專業技能的培養。幾乎每天的第一節課,都是理論講義,李教授也因此佔有了每天上第一節課的時間,他也夠倒霉了,連一個懶覺都睡不了。
李教授站在講台上,兩隻眼睛望着同學們,平時,他的目光總是和藹的,臉上也總是微笑着。可現在,似乎對某些事情很是不滿,一雙怒色的眼睛生氣瞪着,臉上也掛着氣憤。
他怎麼了?是誰得罪了他?同學們不明白導致他生氣的原因,你望我,我望你,誰也不知道平時和藹可親的李教授今天怎麼成了這樣。
過了好長時間,李教授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鈍鈍的,帶着很大的不滿,說:
"我聽說了一件很令我很不高興的事情。"
同學們目不轉睛的望着李教授的臉,想聽他心裏的秘密。
李教授頓了頓嗓子,又說:
"我聽班長反映,我們班竟然有的學生連琴都不會彈,我不管你是走哪位校領導的門子來的,我現在告訴你,我們的學校,在社會上是有名譽、有地位的學校,容不得那樣的略等的學生存在……"
他說著話,狠狠瞪着坐在教室中間的戴家煒。
郁文汐望了身邊的戴家煒一眼,發現他的臉很紅,顯然他已經明白老師所咒罵的對象是誰了。
李教授又說:
"如果你什麼都不會的話,我請你馬上滾出我們的班集體,我們的班集體,不希望有那樣的笨蛋存在……"
郁文汐轉頭,望了坐在教室最後排的高宇東一眼。高宇東的臉上,帶着洋洋得意的微笑。郁文汐更氣了,這就是高宇東所謂的打擊報復嗎?哼!一個光知道在背後咬耳朵的人算什麼男子漢?連一個小女人都不如!
李教授一直說著話,他的針對目標一直是戴家煒一個人,最後他說:
"下面,我要做一次現場考試,如果我看出哪個學生連琴都不會彈,我會馬上請示學校把他開除,我不希望那樣的學生來玷污我們的班集體……"
他的話語很噎人,簡直讓人受不了,說完,從講桌內拿出一架古箏,說:
"我下面就要考核一下同學們是不是會彈古箏,按着學號,一個一個來……"
高宇東在後面樂了,他望着一聲不響的戴家煒,望着焦急不堪的郁文汐,心想,哼!跟我作對,有你們好看的!
同學們一個個上去,都可以隨便彈奏出一首歌曲,畢竟是音樂學院的學生,一個個專業都挺硬。
輪到高宇東彈琴的時候,他故意瀟洒的甩着腦袋,兩隻眼睛望了郁文汐和戴家煒一眼,然後又一次甩腦袋,似乎感覺他的腦袋是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他的曲子彈的確實很棒,搏得了老師和同學們的掌聲,他走下了講台,笑着,又甩了甩腦袋。
終究還是輪到戴家煒上場了,他怯怯的走上講台,李教授的目光,像兩把利劍,狠狠的刺向他,將他刺的縮小了四分之三。
戴家煒緩緩撥動琴弦,琴聲隨着他的手指而悠揚出來……
"戴家煒!"李教授說:"你要彈的曲子是什麼?我怎麼沒有聽過?"
戴家煒沉默了片刻,緩緩的說:
"我最近剛剛創作的新曲子,我彈給大家聽,希望大家喜歡。"
"哼!"李教授冷冷的說:"我早知道你要來這一套,你如果不會彈琴的話,就閃一邊去,拿一首大家都沒有聽過的曲子來騙人,少來這裏耽誤我們的時間,我不希望我們的班集體內存在不會彈琴的學生,我知道你很聰明,想胡亂撥動一首曲子來瞞天過海,我告訴你,休想!"
戴家煒忽然理石氣壯的說:
"老師,請你尊重學生!"
"哈……"李教授大笑了,說:"好,我尊重你,我看你能不能拿出一個讓我尊重的理由,哈……"
戴家煒很不服的瞪了李教授一眼,緩緩坐定,他望了郁文汐一眼,捕捉到一種充滿鼓勵的目光,郁文汐站了起來,望着他,說:
"家煒,加油,我為你加油!"
戴家煒眼睛裏,已經含了淚水,淚水在眼睛裏苦苦掙扎着。
"戴家煒,加油!我為你加油……"同學們裏面有人喊。
"加油!加油!我們為你加油……"除高宇東以外的同學,都喊了起來。
戴家煒的淚水,終於沖了下來,他在淚眼的朦朧中,望着一張張充滿熱情的臉,望着一雙雙飽含淚水的眼睛……
戴家煒緩緩閉上了眼睛,眼淚依舊無休止的流着……
他的手,摸動了琴弦,巧妙的音符,從靈巧的手指下跳出。流淌的琴聲,像細膩的流水,像淅瀝的雨滴,像響動的風鈴,像鳥鳴在幽谷,動中愈有靜,靜中愈有動……
曲子完了,這是一首最出色的曲子,郁文汐跑上了講台,她擁抱了戴家煒,她的臉,貼在了他的臉上,兩個人的淚水,交融在了一起。
在座的學生,都掉了眼淚,除了"高大才子"。
李教授很慚愧,緩緩的說:
"文汐,家煒,你們下去,現在是上課,影響不好。"
李教授話音剛落,下課鈴聲響了。郁文汐拉上戴家煒的手,衝出了教室。
他們奔跑着,在校園裏奔跑,在大街上奔跑,在廣場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