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封神秘來信

1武逍遙的哥們兒情深被離裳毀了

自從那天離裳在少年宮裏閃了一下后，武逍遙就再也沒見過她。其實那天在少年宮裏他找了離裳好幾圈，可就是沒見離裳的影子。跑上三樓樓梯時，他還與一白衣少年狹路相逢。那少年個頭跟他差不多高，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瀟洒地盪悠着，腳上還踏了雙方頭黑皮鞋，氣質出奇地好。武逍遙靈光一閃，脫口問了對方一句："你叫雨一吧？"白衣少年點點頭，面無表情地回了他一句："我知道你是武逍遙，跆拳道高手！"武逍遙一下茫然起來。雨一怎麼會知道他？難道又是寶怡和崔雲這倆傢伙多嘴？武逍遙轉過身，這時雨一已走到他下面的台階。武逍遙不客氣地說："有工夫切磋切磋！"雨一沒停下來，繼續下台階。武逍遙扒着樓梯挑戰地問："你不會是沒練過跆拳道吧？"雨一這回輕笑了一聲，轉過樓梯的拐角。說實話，當時武逍遙真想追過去扽住他，質問他為什麼輕笑。

那輕笑的模樣像極了離裳，令人討厭至極。怪不得寶怡和崔雲他們說他和離裳很要好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想到離裳，武逍遙就一點好心情都沒有。雖然離裳的長相是武逍遙見過最楚楚動人的，雖然崔雲他們說離裳是太陽學校全體學生公認的最最可愛的人，但是，武逍遙依然對她沒好感。武逍遙的小學是在太陽學校讀的，6年時光里，離裳至少與他同校了4年。但是真正認識離裳，還是在武逍遙上六年級的時候。那時離裳上四年級，和武逍遙同是大隊委員。武逍遙當時在學校里叱吒風雲，向來不理其他女生。離裳天生羞澀，也不太與不是本班的男生講話。就這樣，兩個人在校園裏，從沒對過一個眼神，也從沒吭過一個聲。兩個人本來可以永遠過着平行線的日子，但是，由於一部電影的出現，局面被打亂了。那時，電影院裏正熱火朝天地上映《哈利·波特》。武逍遙非常喜歡，一連看了6遍，最後，連哈利·波特的台詞都能倒背如流。他老爸剛巧到美國談生意，為武逍遙帶回來哈利·波特的全套衣飾。其中包括哈利·波特的黑框眼鏡、紅黃道圍巾、休閑褲子、厚實的毛衣、帥氣的風衣等等。武逍遙特別得意，居然在第……二天就穿着上學了。這裏所說的第二天就是……頂頂重要的周一。所有學校都有規定——周一為升旗日，必須穿校服。

那天剛好還趕上武逍遙是升旗手。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完成升旗任務了。武逍遙臨時找到別的班的大隊委，也是一個升旗手，叫蕭見洪，讓他代勞。蕭見洪和他是好朋友，當然二話沒說地答應下來，並在老師沒察覺的情況下完成了這個任務。這件事本來就這樣過去了，可是，作為給武逍遙護旗的幾個女生卻不開心了。因為她們被臨時換下，取而代之的是蕭見洪的護旗手。這幾個女生當中就有離裳。離裳認為，哈利·波特有那麼重要嗎？能重要過升國旗？簡直荒謬！看着武逍遙得意的神情，離裳打心眼兒里憤憤不平。最可氣的是武逍遙還不停地問大家，我帥嗎？我帥嗎？當問到離裳時，離裳氣呼呼地說，我看你不帥，倒挺衰的！這武逍遙平時的好成績也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居然沒聽懂"衰"這個字。他問蕭見洪，蕭見洪告訴了他，把他氣得哇哇大叫，非要離裳給他賠禮道歉。離裳想了一想，說，那好吧，看在你勇敢地戴上眼鏡假裝近視眼的分兒上，我午飯時送你個禮物，算是賠禮道歉。武逍遙這才怏怏地離去。到了午飯時間，離裳果然給武逍遙送去個禮物。

那是一個長長的紙箱子，離裳把它放到教室門口之後，就走了。紙箱子一看就是拿裝教具的箱子改造的。太陽學校每年會買許多把教學用的長尺子。裝尺子的長箱子一般都放在後院裏。武逍遙所在的教室當時站滿了人，有本班的，還有外班的。大家都好奇離裳會拿什麼禮物給武逍遙賠禮道歉。有人說，是根特大號的棒棒糖。

這猜測馬上被喻為白痴。哪有女生給男生送棒棒糖的啊？再說也沒那麼大的棒棒糖啊！有人猜，是個洋娃娃，因為離裳最喜歡洋娃娃。這也被大家否定了。沒誰看到離裳平時上學帶洋娃娃，這麼短的時間她不可能回家取。還有人猜，是把卡賓槍。學校門口擺攤的老頭每次都向學生推薦，可就是一直沒賣出去。因為那桿槍太貴了。完全是按照美國特種部隊專用的使用6郾8mm雷明頓槍彈的卡賓槍仿造的。這個猜測一出來，再也沒有人反對了。因為這結果太有可能了，也太讓人期待了。特別是男生，每人都夢寐以求擁有一桿那樣的卡賓槍。武逍遙也得意地點着頭，拿過紙箱子，微笑着一寸一寸打開。他要在所有同學面前瀟洒一把，要讓大家知道，只有他武逍遙才是太陽學校最具魅力的男生。箱子被打開后，大家一下暈倒。

箱子裏面裝的是一把破笤帚，已經破到沒毛了，光禿禿的更像一根綁了幾支毛的棍子。裏面還夾着個卡片寫着："飛吧，波特！"沒人再說什麼了，只一個勁兒地瘋笑，笑得肚子都歪了。武逍遙舉了笤帚就要衝到尖班，教訓那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丫頭。自從他進入太陽學校以後，就沒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而且，這大辱還是來自一個低年級的女生！還是蕭見洪及時攔住他，讓他頓時清醒過來。作為一個大隊委，作為一個校園風雲人物，在這個時候必須控制自己的情緒。還好，蕭見洪的意見在武逍遙那兒起了作用，讓他在最危急的時刻保持住了風雲人物的光輝形象。那一天距武逍遙離開太陽學校還剩下不到半個學期。自此以後他在學校內總是見到離裳。

兩個人仍然像以前那樣，不做任何言語交流也不做目光交流，但兩人心裏都明白，自己在對方的心目中有多惡劣。直到有一天，武逍遙發現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兒。蕭見洪與離裳的關係不一般！這可是出乎武逍遙的意料。蕭見洪是武逍遙最鐵的哥們兒，兩個人雖不同班，也不躺在同一張床上，但兩個人情同手足，蕭見洪有什麼事兒都不瞞他。蕭見洪跟武逍遙同在跆拳道班學習，兩人每個周末都是一同上課，一同下課。武逍遙向蕭見洪坦白着自己的所有，同時，他也希望蕭見洪跟他一樣，事事對他透明。

那天老師叫他倆示範對打，他倆打得都很賣力，出了一身臭汗。武逍遙脫了衣服到淋浴間洗澡，出來時不見了蕭見洪的蹤影。崔雲那時還是個剛進訓練班的小毛孩，他見武逍遙找不到蕭見洪，討好地跑過去告訴他，蕭見洪是被他們班梨子叫走了。武逍遙一聽就來了氣。蕭見洪可是他的好哥們兒，怎麼能跟離裳混在一起。一下子，蕭見洪在他眼裏變成了個大逆不道的叛徒。帶着一肚子氣的武逍遙找了8圈都沒找到蕭見洪，最後還是崔雲幫他找到的。原來，蕭見洪和離裳跑到少年宮的樓頂上去了。兩個人在那兒也不知道偷偷地說些什麼，總之見到武逍遙出現，兩個人都立即住嘴不說了。

武逍遙那叫一個氣，劈頭就問蕭見洪還要不要他這個朋友。按往常，蕭見洪肯定會一連聲地說要，但那天蕭見洪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他既是武逍遙的朋友，也是離裳的朋友。離裳當時的表情似是沒見到武逍遙一樣。她不聲不響地調頭就走。最可氣的是她在臨走時還輕蔑地冷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武逍遙眼裏就是莫大的侮辱。武逍遙咆哮了。武逍遙記得，那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咆哮。像獅子一樣，他撲上去給了蕭見洪一拳。蕭見洪沒有防備，被武逍遙一拳打倒在地，半天都沒坐起來。要不是看他抱着雙膝痛苦地扭動，臉上還淌下大顆的汗珠，武逍遙真想上前再補一腳。

武逍遙問他，他為什麼要跟離裳在一起。蕭見洪就是不說，大有一種"士可殺不可辱"的勁頭。從那以後，他和蕭見洪漸漸疏遠起來。兩個人即使在學校的大隊會裏，也只是禮節性地說兩句話。原先的情深意濃全部消失殆盡。直到蕭見洪發生不幸之前，兩個人都沒和好如初。有人說，失去了，才覺得格外珍貴。這話一點不假。自從蕭見洪去世以後，武逍遙總能想起他的好。有一次練完跆拳道回家時，武逍遙的衣服濕透了，蕭見洪便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也不管武逍遙願不願意穿，就硬給他套上，害得武逍遙回家一晚上都覺得噁心。還有一次，蕭見洪考試得了全校第一名，校長獎給他一個快譯通，他在手裏把玩了半天之後，塞到武逍遙的書包里。要知道，蕭見洪父母下崗之後，連一個計算器都沒給他買過。那獎品對他該多麼珍貴！他認為珍貴的東西一定要與好朋友一起分享。可武逍遙只玩了兩天，便把它丟進抽屜里，沒任何興趣了……像這樣的例子越想越多，每一個都能勾起武逍遙的酸楚。他在想念蕭見洪的同時，直後悔當初沒請他多吃幾頓，或是把自己最好的玩意兒送給他。而每每從過去將自己拉回到現實時，武逍遙總能將蕭見洪和離裳兩個名字摞在一起。因為，如果沒有離裳，如果不是離裳，蕭見洪就不會死。

因為蕭見洪死的那天，就是和離裳在一起。他們兩個一起去的少年宮頂樓。他親眼所見。然後，蕭見洪就從頂樓上掉了下來。所以，離裳的賬，必須清算！2驚魂音像店早上起床的時候，武逍遙開心不已。這種好心情太久違了，對他來講都快成奢侈品了。昨天晚上，他老爸從國外凱旋。老爸這次的國外之行好像特別順利，到家后就甩給他15張"老爺爺"①，樂得他心裏直冒花骨朵。"小小網吧"那個破顯示器的事兒終於可以解決了。雖然還差幾百元，但那不是問題。因為有離裳呢，誰讓她是個惹事兒精！看到爸媽出門以後，武逍遙就竄到"小小網吧"。那"小寸頭"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拿到1500大元樂得連牙都要飛了，啪啪地直拍着並不寬大的腦門，誇爹娘上輩子走大運，生下他這麼個聰明娃。將錢交給自己老婆后，"小寸頭"將武逍遙請到最好的一台電腦前。"小寸頭"準備今天好好犒勞犒勞武逍遙，①"老爺爺"：即為100元一張的鈔票。

武逍遙高興了，會讓他更高興。面對着19寸的寬大顯示器，武逍遙並沒有真正逍遙。他此刻滿腦子想着該怎麼約出離裳，跟她講清還要替他還債。打電話估計是不行，他打過幾次電話，離裳都不接。直接到離裳家去找，她肯定不開門。到太陽學校呢，又太扎眼，那裏從老師到校長都認識他。上次去過一次，校長就拉着說了半天家常。還是QQ吧，這樣比較穩妥。想好之後，武逍遙就開始在網上Q離裳。離裳的Q名是"小千MM"。

小千就是日本動畫片《千與千尋》裏的女主人公。那女孩可愛無比。尤其是臉，胖嘟嘟的，一說話，呼哧呼哧的，線條好看得像大蘋果。離裳不知為什麼那麼喜歡她，她可是一張瓜子臉，與小千有着天差地別。可愛更別說了，離裳整天滿臉的"舊社會"，就差挨家挨戶給她上門磕頭了。武逍遙用"鳴人GG"的名字掛到Q上。這個名字他平時不常用，離裳不知道。"小千MM"還真在網上！武逍遙一下來了情緒，用"鳴人GG"打出一行字，叫她："鄭重通知：3分鐘之內不回應，就自動做好重啟D準備~~"沒用2分鐘，"小千MM"就回話了。"小千MM"——"我等你N年，你終於從火星上回來啦？

有什麼好吃的，快快獻給小千吧！""鳴人GG"——"我帶了你最喜歡D禮物——大腸桿菌外加豬鏈球菌！""小千MM"——"討厭！不跟你講話了，你回火星吧，地球人不歡迎你！""鳴人GG"——"火星星長派給我了任務，完不成不能回去。你要幫我做件事……""小千MM"——"那要看地球人辦得到辦不到……""鳴人GG"——"又不讓你在地球撒生化細菌，你怕什麼？地球人都像你這麼膽小！""小千MM"——"知道我膽小還找我？""鳴人GG"——"這事兒非膽小的人辦不了！火星星長告訴我的！""小千MM"——"我知道了，膽小的地球人，到了火星，膽子就是最大的！嘻嘻~~~~快說吧，膽大的！""鳴人GG"——"我想找一個地球人，他D名字叫蕭見洪……"撲的一下，武逍遙的電腦就沒影像了。"怎麼搞的？"武逍遙摘下耳機，大叫起來。"小寸頭"趕緊跑過來，滿臉堆笑，說是他們家小孩不小心被地上的插銷絆倒，斷電了。

武逍遙暴怒之中順手劈向桌面，幸虧"小寸頭"及時抱住顯示器，不然武逍遙又闖禍了。等武逍遙連上電后再跑到網上，"小千MM"早不見了蹤影。又發過一通脾氣之後，武逍遙將兩條腿蹺到電腦桌上想辦法。想過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順手拎過臨座一女生剛打開的椰汁，叼着吸管向文具店走去。屋外下着小雨，陰冷冷的，武逍遙不禁打了個寒戰。他將椰汁的空瓶甩飛，把薄毛衣的領子拉起，想沖回小小網吧去找把雨傘，但一想到還得耽誤時間，便又作罷。文具店離小小網吧有1站多路，武逍遙幾乎是用跑的動作來完成這段路的。他來文具店的目的是想買個工具，給離裳寫信的工具。給離裳寫信不像給其他人寫信，是要動些腦筋的。因為離裳跟他之間有秘密，他們的秘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過了大約一天半的工夫，也就是周一的上午，離裳接到了武逍遙的信。信是直接寄到學校的。由於懶得去找離裳，保安把信給了雨一，讓雨一轉交。雨一接過信時深感納悶。除了他以外，他從不知離裳還與其他人通信。當然，這種想法有些太可笑，但信封上空着的寄信人地址讓他不得不浮想聯翩。

雨一不是那種好奇心大過一切的人，他相信他僅有的好奇心只是建立在關心表表妹上。因為老爸教育過他，人一旦有了好奇心，就等於拿到通往未知世界的鑰匙。這未知世界共有兩條路，一條是黑暗邪惡，一條是光明正義。在不能確定哪條是黑暗之路時，都有可能墮入黑暗。所以，雨一在樓道里叫住離裳、遞給她信時，什麼都沒問。

離裳接過信的神情有些反常，這讓雨一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推測。在雨一的觀察下，離裳一個上午一連四堂課加早操的間歇，她都沒拆開信。那感覺好像收到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粒毒藥。中午雨一照例跑到一個角落裏吃午飯。離裳還是沒將信拿出來。雨一有些衝動，很想將離裳拽出教室，告訴她信里無論藏着什麼都不必害怕，但同學們來來回回敵視他的眼光，終於讓他意識到，他仍是尖班最不受歡迎的人。雨一的這些舉動沒能逃過寶怡的火眼金睛。有人說越是自己喜歡的人，越是關注得最多。其實這話錯了，應該是越是自己憎恨的人，越是關注得最多。雨一對離裳的觀察一直持續到放學前的一堂課。

寶怡對雨一的觀察也持續到放學前的一堂課。離裳終於有動作了。她剛一聽到老師說下課，便將信攥在手掌心裏，跑向衛生間。衛生間可算是女生逃避男生最安全的港灣了。靠在樓道的牆邊，雨一輕嘆着氣，為表表妹的固執和愛耍小伎倆感到無奈。果然，離裳從衛生間出來后臉色不好。跟去衛生間的寶怡也看出來了。

寶怡冷不丁地將離裳的信搶到手裏，大聲地說："讓我看看，梨子，誰給你寫的信！"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雨一有些着急。他向寶怡跑過去，可是，他的動作慢了點，寶怡手中的信已被崔雲搶走。護着崔雲的，還有李小虎等一些男生。崔雲邊跑邊將信展開讀："尊敬的顧客，本商場特在20日舉辦抽獎購物。獎品為……一等獎價值5000元的購物券；二等獎……嗨！"崔雲掃興地停下來，將信扔給李小虎，半仰半靠在牆壁上，喘着氣說："我還以為有什麼呢？破促銷！雨一把這爛玩意兒給梨子幹嗎？害得梨子還躲到廁所去看！你去還給梨子吧！"李小虎將信塞到崔雲領口裏，說："你拿的憑什麼讓我還啊？我可不替你背黑鍋！你自己去！"這時寶怡已經衝到崔雲面前，大聲地斥責他："都怪你，說什麼雨一交給離裳一封神秘信！梨子在那兒都快哭了……"雨一聽到這話也向離裳那兒看去。離裳果然眼圈紅紅的，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她將空信封賭氣地扔掉，低着頭向班裏走去。

崔雲吐吐舌頭對寶怡說："大班長，你還不趕緊把信封撿起來，一會兒值日生看到會扣咱班分的！"寶怡揪住崔雲耳朵，邊走邊說："你去撿！都是你生的事兒，值日生扣咱班分，你就沒好日子過了。我會罰你天天大掃除，你敢不聽，我就把剛才的事兒告老師！"崔雲嘴裏喊着："行，行，我打掃！"可寶怡一鬆開他，他就低頭跑了。這種情況下雨一不能再跟離裳說什麼了。可他在上最後一節課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用書擋住臉，偷偷地看離裳。離裳的臉上依然陰晴不定，能看出她反覆思考的不是老師講的東西，而是其他什麼。雨一有些迷惑不解。就在崔雲念信之前，他也認為那是一封絕密信件，但偏偏不是。可為什麼會是一封商場的促銷信呢？難道這裏面有什麼密碼或暗示不成？雨一決定放學后依舊跟蹤離裳。他已經有段時間沒跟蹤表表妹了。這天的放學比平常晚了點，劉老師公佈了下周集體秋遊的事兒。同學們都摩拳擦掌地盼了很久，興奮地跟劉老師東扯西拉，恨不得明天就是下周。當劉老師催促大家收拾東西回家時，離裳又是第一個拿起書包。

這次雨一沒讓她搶先，而是在通過校門的衝刺中得到了第一。雨一之所以跑得這麼快是要抓緊時間租個出租車，以便更好更隱蔽地跟蹤離裳。他現在可不敢小看離裳了，表表妹的聰明有時在他之上。離裳背着書包快速地在街道上走着。在經過一個小賣部時，她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工夫，她從裏面拿了袋巧克力出來。離裳緊張的時候最愛吃巧克力，以前每次快考試的時候，雨一都會從北京寄一大包巧克力給她。離裳在前面一邊吃着巧克力一邊走，雨一跟在後面。當走到一個街角時，又有新情況發生了。離裳將吃完的巧克力紙扔進垃圾桶，然後將包拿到前面，從裏面拿出一張紙。開始時雨一還以為她拿出的是紙巾，用來擦嘴，就沒注意。可是半天過去了，只見離裳不停地舉到面前看看，並沒有扔。

等雨一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離裳已經將它扔進又遇到的一個垃圾桶里。雨一很想讓出租車停下來，從垃圾桶里將那封"真正"的信撿出來，但那樣就沒法繼續跟蹤離裳了。所以他難受地選擇放棄。車子都開出老遠了，雨一還不停地回過頭張望着垃圾桶。那對他來說太有誘惑力了，因為裏面藏着離裳不開心的心事。就在雨一決定丟掉扒開垃圾桶的念頭時，又有情況發生了。離裳拐彎進了一家音像店。雨一讓出租車司機再次等候，司機非常不耐煩，雨一給了他100元錢，安撫他耐心等待。

可是等了20分鐘離裳也沒出來。不好！雨一想，也許離裳在裏面遇到麻煩了。他立即跳下車，連找錢都忘了，直接躥進音像店。音像店是超市自選那種，裏面的音樂聲音比外面還大，正在播放孫燕姿的《遇見》。為了不讓離裳"遇見"自己，雨一躲閃到一排架子後面。離裳正在跟售貨小姐說話，聲音從雨一靠着的架子後面傳來。離裳問的正是《遇見》，售貨小姐告訴她只剩下一盤了。離裳半天都沒有言語。雨一為了不發出聲響驚動她，悄悄地將頭探過架子去看離裳。

這一看不要緊，雨一被嚇了一跳。離裳正離他不到2厘米的地方注視着他。離裳的眼睛閃閃亮亮的，比夜空中的北斗星還晶瑩。被人發現總會有些不好意思，雨一說："梨，梨子，你怎麼也在啊？"離裳說："你是知道的，幹嗎明知故問？我不想遇見你，我走了！"說著，離裳就向外走。雨一想跟她解釋點什麼，但又覺得不必了。所以就跟在她後面向外走去。離裳的動作非常快，快到眨眼之間就衝出了門。雨一沒辦法，只得拔腿跟着一起向外沖。

就在雨一衝過音像店門口豎著的兩根鋼棍時，啪啪的聲音刺耳地響起來。雨一沒注意，還接着往外沖。還沒等他衝出去幾步，就有兩個彪形大漢向他撲來，一左一右地將他狠命鉗住。雨一不解地瞪向他們，可他們像是見慣了雨一這種不友好的表情一樣，無動於衷。雨一說："幹什麼啊？喂，你們這是幹什麼？"一男人粗聲粗氣地回答："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嗎，臭小子！"雨一說："我幹什麼了？我幹什麼是我的自由！"雨一以為他們指的是跟蹤離裳的事情，那是他的表表妹，他有權保護她。"你還說！小小年紀就不學好！看來你是不可救藥了！"另一個男人也說："把他送公安局關上兩天，看他還敢嘴硬！""什麼什麼？

公安局？我又沒犯法，公安局不會關我！"先頭跟他說話的男人又說話了："臭小子，乖乖地打開你書包！"雨一執拗地說："你休想！我又沒偷東西！"后說話的男人一把拉住雨一的胳膊，也不再跟他講什麼了，抬起手就向雨一身後背的書包抓去。一個東西被活生生地抓了出來。雨一不用看也能感覺出那東西絕對是從他的書包里抓出來的。絕對！！！！！！！嘭的一下，雨一一頭栽到地上。暈死吧♂㊣%@ㄩㄐ？#﹠~~(^&#？-ja>|w《﹌﹌》孫燕姿的《遇見》怎麼會進他的書包了呢？真是大白天"遇見"鬼了！